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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逃之後 (13-22)作者:刁鑽甲方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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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2:38: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三)刑室內
頭頂高懸的,專門用來折磨囚犯的照燈光線滾燙熾熱,科恩能感受到燈光打在身上的灼熱,眼睛卻看不到任何景象,眼前只有一片毫無波瀾的漆黑。
方才抹在大腿內側的,黏膩的藥劑開始逐漸發揮作用,一種異樣的不可言說的浪潮順著腿根攀附而上。
「……」科恩垂著頭,難得地感受到一陣羞恥和悲憤。
鐵鏈和血戮軍都牢牢地桎梏住了她,她反抗不了他們的任何舉動,隨著不自然的情潮的湧現,她悲哀地發現自己殘存的魔力正在被緩慢地抽干。
太不妙了,太糟糕了。
有一種感受到山窮水盡的負面情緒包裹住她,軟弱怯懦。
手腕被用力地攥住,冷而邊緣鋒利的手甲曖昧又危險地撫摸著她瘦削青筋明顯的腕骨。
科恩不能從這種殺氣騰騰的撫摸當中感受到慰藉,她不適地顫抖,卻什麼都躲不開。
那些冰冷的甲冑就像空氣一樣無孔不入。 沒有任何屬於人類的柔軟體溫,接觸她的只有無盡的冰冷金屬。
血戮騎士渾身都被造型鋒利野性的甲冑包裹,即便在這種時候,也沒有任何人試著解下面罩或是手甲,這種被非人類圍住、入侵的不適感帶來了強烈的屈辱情緒。
科恩咬著唇,一言不發,試圖麻木自己,將所有外放的情感都吞咽下去,只把肉體當做一具靈魂出竅的空殼。
血戮軍顯然不會簡單放過她,身下的抽插愈發猛烈。
更多的手掌伸上前來,他們無一例外都冷冰冰透露著金屬的殘酷,手指併攏,輕佻又充滿入侵感地摩挲過半精靈的肋骨,胸乳,頸窩。
科恩感覺自己像在被密不透風的金屬觸手包圍,身軀被不斷大力地拉扯,緊繃。
而她什麼都看不見。
在心底的隱秘角落裡,她又荒謬不可饒恕地渴求著這些接觸,她感覺身軀焦渴甚燥,意識灼燙得快要燒起來。
經歷了相當漫長的時間,最開始貼在身後那根性器擠出了大股灼熱的體液,她幾乎是渾身一瑟縮,緊接著就被按著被迫全部接納下了滾燙的液體。
空氣依舊冰冷,頂頭的燈光燙而刺烈,氣氛里有一些叫人昏昏沉沉的曖昧在瀰漫。
科恩抵住舌尖,艱難阻塞地咽了一口氣。 「為什麼一聲不吭?」罕見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科恩恍惚里被驚一激靈,方才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聽到他們發出的任何聲音,也情動時的喘息也沒有,仿佛這是一群披著冰冷盔甲的死物。
除了最開始站在她面前的那名血戮軍以外,這是她那麼久聽到的第二個人聲。
聲音低沉,陌生,不屬於她過去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科恩不想回應,繼續低頭裝作無知無覺,身下軟肉的甬道當中,隱秘的清液慢慢延出,她想花力氣抵制住這種身體難堪的本能,被藥劑催化的提前到來的發情期。
接著,一根手指突兀地再次擠入酸痛的內壁當中,不懷好意地用力抵住研磨。
摩挲蹂躪肌膚的手掌未就此停下,冷硬的金屬接觸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科恩含住舌尖,不想遂他們任何意願,不想在敵人手裡屈服。
身後那個血戮軍似乎感到不快,兩指並開穴口,堅挺的性器再度毫無預設地戳進。
「!……你個……」鼓脹而酸痛的感覺一瞬間衝擊大腦,科恩叫罵出聲,下一瞬,沾滿粘液的手指伸進了她的口腔。
冰冷的腥味占據味蕾。
滿是體液的兩根手指捏著她的舌頭,蠻橫毫不客氣都往外扯。
這下科恩想罵人卻只能發出慘兮兮的哼唧聲。 噁心的賤人!
她反感到極致。
放鬆點。寬大的手掌輕拍她的後腰,「你太緊張了。」
科恩掙扎得更厲害,這個姿勢她被身後的血戮軍大半都環在懷裡,又反胃又憤怒,動作像是一條被放在火上炙烤的魚一樣激烈。
立即有人按住她的脖子。
「嗚———你們……」手指順勢捅得更深,按壓住滑膩的舌根,反胃感更甚。
科恩雙目圓睜,胸膛劇烈起伏。
她想,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
不知過了多久。
室內沉默佇立的血戮騎士們像一頭頭已經饜足的野獸。
黑沉沉的盔甲下晦暗的目光如同蛛網一樣纏住刑室當中疲憊不堪的半精靈。
半精靈單薄的衣不蔽體的軀體淤青和紅痕遍布,呈現一種殘忍悽厲的美感。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她頭顱無力地低著,無意識的眼淚順著下頜蜿蜒,滾落,砸到了赤裸的膝蓋上。
「我對帝國早就已經……沒什麼價值了。」 身下的鈍痛撕扯理智,科恩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忍不住自暴自棄。
科恩什麼都看不見,可卻知道她現在的樣子肯定看起來糟糕透了。
「怎麼會呢,你本身就是最大的價值。」粗碩的性器一下一下搗出響亮的水漬聲。
裸露在外被熾燈照射的肌膚很燙,可按住她緊貼她的鐵鏈和金屬甲冑又很冰……塞滿體液的小腹臌脹,渾身只有冷和熱兩種感覺,仿佛是置身冰和火的兩重地獄。
吞不住的體液順著大腿根下延,濕噠噠地順至腳踝。
時間實在是過去了太久,意識變得麻木而混沌,過程當中被藥物催化的發情期來得更加猛烈迅急,她被卷席進了慾望的海洋里。
觀賞完全過程的血戮軍慢悠悠踱步到科恩面前。 科恩被吊起的身軀勉強與他平視。
如果不是身上的鐵鏈還束著她,她此刻全然連站立都困難。
「這個世界是假的……我總會回家的……」 她太疲倦了,意識並不清明,開始昏昏沉沉地說起了糊話。
半精靈方才倔強不容侵犯的殼被剝開了,她齒關血淋淋,一塌糊塗的眼淚不體面地淌著,散開的衣領幾乎敞到痕跡斑斑的恥骨。
「科恩。」修長冰冷的手指扼住她側頸,他冷酷而無情地宣告,「你只能在這裡。」
(十四)餐廳
阿拉宓要塞中心禮拜教堂。
七彩琉璃花窗外風雪正盛,白茫茫一片,浩大到看不清天色,教堂主入口邊上的象牙白石雕上濺了已經乾涸暗紅的血跡,洛林頭盔之下的雪青眼眸平靜地望著這些慘烈的痕跡。
教堂被血戮軍臨時徵用做刑室,迦摩羅一時興起拖著一些十字廣場上還沒來得及被腰斬的起義軍進教堂,直接在後殿折磨死了幾十個反賊,身為嗣子的洛林自然不會對血戮公有任何看法說辭,他平靜的接受了迦摩羅所有殘忍的嗜好,並且對此習以為常。
血戮軍辦事,帝國上下誰來了都得退避三尺,即便向來端莊肅穆的地方被用作為血腥無道的刑場,城內居民自然也能只敢怒不敢言。
窗外也安靜地很,周遭早已被清場,近半月城中居民都不得外出,偌大的廣場只有風雪呼嘯作響的聲音。只是,洛林盯著自己的手掌,他有些心緒不寧,手裡是一枚細長的,昨夜主人迦摩羅賞賜般扔給他的教堂後殿鑰匙。
那隻被抓捕回來的半精靈就鎖在後殿。 迦摩羅的意思是他可以趁機盡興地報怨雪恥。 只是……只是,他內心帶著隱秘忐忑地盯著這枚鑰匙,離復仇只差臨門一腳,渾身的血仿佛到頭凝住,他有種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亦或說,洛林不得不痛苦的承認,他心底隱秘處還藏著對她的恐懼,恐懼到他仍舊不敢面對她,即便科恩現在防抗能力全無,面對她只是一條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他仍舊畏怯她。
那一日的血似乎流到了現在還未曾乾涸,只要提及科恩的名字,他仍止不住地內心戰慄,已經完全癒合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那種如跗骨之俎般陰狠地纏繞著他,時不時地刺痛著他。
肉體傷痕可以療愈,眼珠手臂可以換成義眼義肢,心靈精神上的瘡口該如何抹平?
教堂偏門處傳來輕微的「簌簌」踩雪聲,多年隨軍經歷已將他五感鍛鍊得超乎常人,洛林敏銳地豎起耳朵。教堂神職人員在追捕反賊時就已通通被羈押,來人只會是帝國軍隊中人。
「嗣子大人。」來者和他一樣身著血戮軍盔甲,渾身包裹嚴實,一隊人佇立在那,行伍常年錘鍊的殺伐氣十足。
「我們需要後殿的鑰匙。」
洛林審視過他們的身軀,眸色瞭然。
身為同性,他敏銳覺察到了這群血戮騎士有著骯晦不見底的慾念。
那麼就好。
洛林心想,他需要有人前去磋磋仇敵的銳氣,替他打探好前路。
於是他欣然地遞出了手裡的鑰匙。
*
阿拉宓城主府餐廳。
窗外陽光正刺眼,雪色茫茫,映出一片光耀。 即便身為最頂尖的高等血族,西索也仍舊不喜歡陽光。
他挑了長桌上距窗戶最遠的位置,與之遙遙相對的是毫不客氣坐在主座上的迦摩羅,身側偏座是他的嗣子洛林,這個年輕人罕見地脫下盔甲換了常服,外表看上去和彬彬有禮氣質高貴的普通貴族沒什麼區別。
餐桌鋪著帶暗紋的刺繡桌布,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套造型精緻的餐食。
餐廳主座後的角落有七八名侍從站著服侍,迦摩羅對這頓飯深表滿意。
他捏銀叉的模樣像是在舉兵器,「坎吉賽亞府上的廚師手藝很不錯嘛,普通的煎蛋都做的很好吃。」
西索麵前餐食他一口未動,只喝了小半杯紅酒,他手指修長,捏著玻璃杯的手背透出淡淡的青筋,通身氣質矜貴沉鬱,膚色是血族特有的看起來不太健康的病態蒼白,像是古典畫里走出來的貴公爵。
西索平靜地聽完迦摩羅對城主府邸上上下下評頭論足一番,從廚房小吃口味聊到後花園園藝再到地牢裝修風格。
「……」
聽不下去的西索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昨夜收到帝都簡訊,陛下要我們再在阿拉宓呆半個月。」
「嗯,這不挺好,我挺喜歡這的特色美食的。」 「……如果你大早上找我只是為了說這些事的話,」
西索平靜地放下高腳杯,語氣淡淡,「我就先回去了。」
迦摩羅眯著眼看他,學著西索的樣子抿了一口桌上的紅酒,「你好像對陛下安排到這來很不滿?」
空氣當中火藥味十足,兩旁服侍的侍從們都戰戰兢兢低著頭,生怕殃及池魚。
「是。」西索直言不諱。
「我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安排我和瘋狗呆在一起。」
除開煩人的同僚,讓西索更不爽的還有阿拉宓的城主坎吉賽亞,一直找各種藉口對血戮軍避而不見,先是稱病,後又說舊傷復發。
西索危險地眯起眼睛,如果北地所有上層對血戮軍都是這種態度,那他們確實該好好清剿一下這些冥頑不靈的舊貴族了。
正當他們劍拔弩張的時候,餐廳大門不適時宜地被敲響。
「進來。」
門外站的是坎吉賽亞將軍派來傳話的侍者。 「兩位公爵大人,城主剛病癒,政務堆積,還有一大堆瑣事要處理……」思及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侍從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接見可能得延遲到明天晚上……勞煩您們多擔待。」
負責傳話的侍者腰彎得恨不得把頭貼地上,北地雖與帝都相隔數千里,可如今陛下的狠厲作風和手下血戮軍遠揚的惡名他也早有所耳聞,被管事派來給這幾位殺神傳話他也是極為心不甘情不願。
語畢,餐桌上的三位沒有人應答,傳話侍從不得不維持半跪在地的動作。
他冷汗涔涔,不知這三位要鬧哪出。
「實在閒得沒事,就給自己找點事做。」上方血族慢悠悠的聲音傳來。
侍從低著頭,這話顯然不是對他說的。 「……你說的對,我還沒去看過她呢~」迦摩羅語調輕鬆,他淺琥珀色的獸類一樣的瞳仁輕飄飄地掃過地上跪著的通報侍者,後者把頭垂得更謹慎謙卑了。
「既然城主大人時間寶貴,不肯屈尊降貴分點過來給我們,我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做啊。」
「你說是吧?」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西索,目光挑釁十足。
「我沒意見。」西索直接無視了他的尋釁,語氣平淡的回答。
「我還沒去看過我們的小叛徒呢,不知道這麼冷的天她呆在地牢里煎不煎熬。」
「你把她轉押到地牢了?」
「嗯,你的好學生很能折騰,今天凌晨她用血繩試著越獄————然後就被抓住了,我覺得她呆教堂里太不安分了,自作主張把她關在地牢里了,你不會心疼吧?」
西索麵色無動於衷,「她早就不是我的學生了。」
似乎是想起不太愉快的事情,矜貴的血族大公罕見地微微蹙起眉,「她在人類社會定義下的成年之前,就和我徹底斷絕關係了,我管不到她。」
「是嗎?」迦摩羅興致勃勃,「她施展血繩術的時候,用的是教堂天花板上吊的那些叛軍屍體,哈哈哈,看不出來她這麼下得了手啊,這麼下三濫的手段是不是跟你學的?」
西索眉心越皺越緊,「我沒教過她那些。」 低級廉價的術法……肯定是那個人類賤民教的。 想起叫他厭惡的人物,西索看對面喋喋不休的迦摩羅也更加不順眼,很想一髮禁言術甩上去。
「好了,好了,先不聊了。」迦摩羅看出來了對面的同僚即將要爆發,及時適可而止。
「我吃飽了,西索公爵慢用吧。」他放下餐刀起身,輕飄飄掃了一眼門跪著的傳話侍從,轉而望向仍坐在桌上的嗣子,「這裡剩下的人,你吃完記得處理下啊。」
他自然而然地決定了室內剩下所有人的命運,仿佛捏死螻蟻一樣輕賤。
「遵命,大人。」洛林抬起雪青的眼回答道。 「哦對了,」走到門口的迦摩羅想起什麼又回頭,「前天教堂看守失責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你自己去軍營處領罰。」
「是。」洛林垂著眼,如同一隻斂起爪牙的凶獸。
(十五)血液
嚴絲合縫的鐵質地牢大門被「嘩啦——」的巨大響聲掀開。
科恩聞聲轉頭過去。
短期注射劑效果逐漸消退,可她視覺還未恢復,只能勉強在視線的一片黑暗當中辨出個人影。
模糊婆娑的光影當中,來人身形高挑修長,紅髮影影重重,一身殺伐氣不顯山不露水。
「迦摩羅。」她虛弱地念出來人的名字,帶著剛驚醒的啞意,「你來做什麼?」
真討厭,又見面了。
科恩回憶起,不久前,或許是昨夜————地牢里沒有陽光,密不透風,失明且被囚禁的人分辨不太出時間,她好不容易憑藉禁錮環之外的逸散魔力將渾身束縛解開,那群血戮軍已盡興而去,後殿只有門外有人看守。
她費勁解開鎖鏈,在一片黑暗當中憑著身體本能摸索上高懸的玻璃彩窗,翻窗還沒在屋脊上走幾步,忽的腿下一踉蹌,她一腳踩空,直接跌進一個滾燙的充滿威脅的懷抱。
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科恩一陣驚慌,她居然毫無察覺,本就乾涸的遲鈍身軀沒有感知到任何能量涌動。
或許他早就走進了後殿,只是像貓戲弄老鼠一樣,收斂渾身氣息,戲謔地觀賞她漏洞百出的越獄。
「別動。」體溫偏高的指節戲謔地按住她後頸,狎昵地把她埋頭按在懷裡,「動了就把你推下去。」
阿拉宓中心禮拜教堂有三四百年的歷史,通體建築恢弘氣派,後殿屋頂最高處和現代四五十層樓差不多,摔下去當場腦漿把地板塗勻。
科恩不敢賭。
迦摩羅加入血戮軍時,她已經退出了帝國軍事核心,不再參與管理軍隊,對於這位新晉的年輕同僚,科恩只聽聞他戰無不勝,嗜血好鬥又喜怒無常。
夜風裡,她被吹得臉色發白。
迦摩羅一言不發,靜默當中,他滾燙的指腹摸索過半精靈嶙峋瘦削的後頸,順著鎖骨滑到他留下的在頸窩處的顯眼傷疤,一道艷麗慘烈的紅痕。
紅蠍體溫比人類高上許多,幾乎到了有些灼人的程度,黑暗當中,科恩清晰地感受到炙熱的手掌在她脆弱的咽喉處輕佻撫摸。
力道並不輕柔,而且充滿了侵略性。
「別動,我都說過了。」迦摩羅輕輕掐住她脖頸,附在她耳邊低語。「你真覺得就憑你現在的狀況,能殺得了我嗎?」
果然被他發現了。科恩並不意外。
聞言,她輕輕收起醞釀住一半的能量光束。 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激怒他,找準時機再下手,她心裡輕輕告誡自己。
「科恩。」迦摩羅不輕不重的聲音把她思緒拉回現實。
隨著靴子接觸地板的清脆踏響,迦摩羅走到她面前。
「你還好嗎?」他聲音隱含著笑意,拉下栓著脖頸的鎖鏈,像牽拽動物一樣扯過她的頭顱,單手戲謔又輕佻地捧起她的臉龐。
迦摩羅細細端詳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曾經在血戮軍當中是遠近聞名的美麗無儔,年輕又鮮研,瓷白面孔是充滿生氣的,翠湖一樣的眼眸似有霧海在蕩漾。
「……」
見她沉默故意不回答,迦摩羅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
「怎麼不說話,我來探望你,你不高興嗎?你以前那個親親老師都對你不聞不問的,只有我來看你。」
臉頰肌膚被按得生生作痛,科恩不得已抬起眼強打精神回應。
「你想聽什麼?……我們以前好像也不熟。」 何止不熟,實際上是毫無交際,一年連照面都打不上幾次。
科恩過去只在下屬彙報中看到被偶爾提及的紅蠍公爵,血戮軍當中又一顆冉冉升起的新將星,所向披靡又嗜血好鬥的戰神。
她以前就知道有不敬些的下屬會在背後偷偷議論,後浪將拍前浪,彼時已與帝王和血戮騎士團離心的科恩遲早會被後起之秀迦摩羅取代,被他乾脆利落地從高位踹下去,掌握比以前的她更多的權力。
畢竟科恩參與帝國統一戰爭五年,也加入了血戮軍五年,從始至終都不是什麼血戮公爵,連個嗣子之位也沒博得,她只不過一介血族公爵名下的養女,而迦摩羅則是從天而降的陛下親封的第十位血戮大公。
帝王的重視程度孰輕孰重一眼分明。
科恩並不想計較這些,實際她也毫不在意,只是醉心權欲的人慣來會理所當然將所有人都想像得和他們一樣。
「真的不熟嗎?科恩,你再好好想想,真的對我毫無印象嗎?」迦摩羅湊得她更近,眼色期待又惡劣地看著她。
他瞳孔微縮,是逐漸興奮起來的前兆。 身後,從尾椎處延伸出來的,屬於他身軀的一部分,強健有力的暗紅色蠍尾布著堅硬難摧的高度幾丁質外骨骼,末端渾圓的球體上突出一根尾刺,尖而銳利的尾刺閃爍著寒芒。
蠍尾飽含愉悅地纏住她小腿。
他發什麼瘋,科恩厭惡地想。
迦摩羅指腹摸索過她花瓣似的唇肉,猛地將食指撬進她唇關,修長炙熱的指腹輕車熟路用力按上她的犬齒。
只是輕微一聲,皮肉被犬齒刺開,溫熱黏稠的血從指腹湧進她舌尖。
「你——————」科恩一下怒睜了眼眸。 隨著腥甜和鐵鏽味的瀰漫,科恩避無可避地感受到了身軀的一陣發燙。
「還不夠。」迦摩羅按著她下頜,一手將指腹傷口抵得更深更用力,屬於紅蠍的特殊血液更加慷慨地流進了她咽喉中。
霎時間,肉體的最深處,仿佛有某個禁忌被解開了封印。
「仔細瞧瞧,」迦摩羅貼近她的臉,「看看我的臉,」
在先前血戮軍給她那一針注射藥劑的影響當中,科恩目前看什麼東西都帶著高度近視般的暈眩和模糊。
很久以前,我們見過啊。
「可惜你不記得了。」迦摩羅笑意吟吟。 「……」科恩含住滿是黏膩和腥氣的口腔,異物在嘴裡的不適感充斥滿大腦,可另一種身體的本能渴望又促使著她貪婪地咽下更多血液。
兩種對立的念頭抗爭不斷,她痛苦地紅著眼,用力扭頭想避開血液的誘惑,身上鐵鏈「嘩嘩」作響,迦摩羅繼續不容置喙地按住她的下頜,縱容又溺愛地給她灌下更多自己的血。
等迦摩羅挪開指腹,傷口的血已經被她咽得差不多。
「咳……咳咳!」吞得太急促,科恩不適地發出狼狽的咳嗆。
身軀開始變得更狼狽更奇怪。
「現在呢,現在想起我些了嗎?」
迦摩羅的手指在她嘴角扯出曖昧的銀絲。 科恩重重喘了口氣,她道:「我是不記得了。」 「可是,記住你這種人又有什麼必要呢?」她倨傲又一意孤行地說。
「科恩……我親愛的科恩大人。」迦摩羅還沾著她唾液的手掌狎昵拍拍她臉龐,他語調親昵,「等會你就嘴硬不出來了。」
(十六)三頭獅
「八年前,里爾城,你見過我。」迦摩羅手掌捧著她的臉,輕輕道。
「五年前,邊境十七要塞。」
他說:「你怎麼能忘記我呢?」
……
艷陽高照,環狀的高聳建築透露著象牙白的滄冷與恢弘,幾十根高大的巨形羅馬柱撐起了這座斗獸場。
科恩坐在觀眾席里,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 她來之前沒想到少將口中的放鬆是來看活人斗獸表演,西索公爵顯然有先見之明,提前推脫說自己需要休息,於是科恩和阿卡加納只好跟著少將一塊來「放鬆」。
血戮騎士團與帝國軍同為皇帝手下的武裝力量,兩者雖然名義上相互獨立,是兩個部門,而實戰時卻相互滲透融合的,有些地方兩者則完全不分家,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西索有爵位可以隨心所欲,但他們兩個卻不好拂了將級軍官面子。
何況科恩來之前還是對怎麼放鬆挺感興趣的————這點興趣在看到斗獸場中央滿地斷肢殘臂、乾涸的血液之後,就徹底湮滅了。
一旁帶他們來的帝國軍少將倒是看得很開心,他隨著觀眾所有狂熱的人一樣高呼喝彩,黝黑的臉龐上露出興奮的紅暈。
「科恩,你不舒服嗎?」一旁的半精靈青年轉過頭來,他身量很高,即便是坐著也能看出極為優越的身材比例,他披著綢緞般的墨色長髮,深綠的眼眸正中豎著細長的瞳仁,一雙丹鳳眼下有一顆瀲紅的淚痣。
他和科恩長得很像,只是眉眼間更銳利鋒芒畢露一些,科恩氣質像是溫和的月光,他則更像到處散播的耀日。
里爾城建造在一片黃沙大漠正中,烈陽直射,這裡一年有一半多的日子都維持人體溫度以上的高溫,乾燥酷熱,她感覺整個人都懨懨的,最討厭的是,這裡到處蛇蠍橫行。
同那些亂七八糟的源種自耳廓狐角蝮蛇沙蚺蜥蜴的獸人打游擊戰就已經夠糟心了,晚上在營帳里還得防備隨時會鑽進來的蛇蠍。
科恩嘆了口氣,聲音悶悶,「我沒事,只是不太喜歡這種活動。」
阿卡加納不信她,伸手去摸她側頸的溫度。 他指尖帶著點涼意,手肘和衣料輕柔地靠住她頸窩,阿卡加納身上有種天生的好聞香氣,介於花香的馥郁和松柏的凜冽之間,很淡,貼著聞時氣味才能鑽進鼻子裡一點,靠近他時科恩就感覺很安心。
阿卡加納身上的氣味直往她鼻腔里涌,科恩覺得有些癢,她按住肩上那隻手,扯到手心裡攏住。
「我真的沒事。」科恩按著阿卡加納的手放在膝上,按住指節輕輕扣住,阿卡加納年紀比她大,雄性墮種精靈發育得更快,他的手比她大上一圈,骨節分明,青筋明顯,帶著常年握兵器的繭。
年輕墮精靈個子才剛剛開始抽條,柔軟的臉上還有一點未褪去的稚嫩的嬰兒肥,阿卡加納的餘光里,她小鳥一樣的臉龐生氣勃勃,挺翹的鼻尖泌出幾滴汗珠。
阿卡加納寵溺著,任由她像玩玩具一樣把自己捏來捏去。
妹妹的手柔軟又有力,溫度比他高一些。 此刻斗獸場正中央的血腥搏鬥已經接近尾聲,那頭渾身邪惡氣息的三頭蝠翼蛇尾獅一動不動地倒在血泊中央,周圍屍體倒得七七八八,場中唯二還站立著的是兩個看起來只有十歲出頭的孩子。
「結束了,我們回去吧。」阿卡加納輕輕回握住她胡亂擺弄的手指,年輕的小鳥似的孩子總是精力過分旺盛,「要是你不喜歡,以後我們就都不來了。」
看太血腥的東西對身體不是很好。
科恩含糊應了一聲,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 周遭的觀眾席也開始三三倆倆地離場。 倏忽,變故陡生,一聲震耳欲聾的獅吼響徹整片斗獸場,只見最底下那種三頭蝠翼蛇尾獅又重新站了起來,目光陰狠地一頭沖向那唯二站著的兩個小孩。
在場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即便反應過來,也不會想著費心思去拯救兩個斗獸奴隸的性命。
「科恩!」阿卡加納憤怒又擔憂的聲音從她身後衝過來。
真是一刻也安分不得!
身體比大腦行動得更快,等思緒慢一步跟上身軀的時候,科恩已經臨空踩著前排的廊柱一躍而下了。
她動作迅疾到不可思議,快得在場所有人只能捕捉到她殘影,只是腳尖輕點兩三下,矯健優美的身影就已經閃到了三頭獅前方。
熱氣騰騰腥臭的獅嘴近在咫尺,科恩顧不上多想,從身後抽出長鐮反手就是一刀。
「噗嗤————」一聲,伴隨著響亮的皮肉撕扯聲,宏健如同大象一樣的獸軀轟然倒下。
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誰都不敢相信,這麼纖瘦的身軀里居然包含了如此磅礴的力量。
正午大漠的烈日是如此得灼熱,熱淋淋的魔獸血噴濺到她胸前,還沒來得及思慮太多,手中慣用的閃著寒芒的長鐮已經削下了三個獅首。
「……」科恩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今天又造殺孽了。
不過還好,她轉頭看向場上活下來的兩個小孩,還救了兩個。
殺一個救兩個,今天給自己攢的功德是正數的。 紅髮蓬亂,瘦小,衣衫襤褸,髒污的臉上露出對獸似的瞳仁。
阿卡加納挑剔地打量著面前兩個此次斗獸的冕冠。
不入流的貓貓狗狗……他濫好心的妹妹總是愛撿這些東西回家,這次又該怎麼處理呢。
「你總是要給我找點事情做。」阿卡加納蹙眉不滿地抱怨。
他方才目睹了科恩做事的全程,從露台縱身跳下,揮刀、斬首,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帶領他們來「放鬆」的帝國軍少將大步流星地從高聳的觀眾席上走下來,他沒有墮種精靈那樣的天生好身手,只得一步步爬台階走下來。
「你給他添麻煩了,」阿卡加納湊在她耳邊道,「這隻三頭獅是他最喜歡的明星選手,想想怎麼和他交代吧。」
科恩理直氣壯反駁,「本來就是死的,裝死也算,我不過是讓它變成了真死而已。」
阿卡加納涼涼道,「這是它慣用的手段了,等到斗獸奴放鬆警惕又精疲力盡的時候,再重新站起來給予他們致命一擊,不然怎麼當明星選手?」
科恩眯起眼語氣不善,「你為什麼會這麼清楚?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阿卡加納:「……」
說多錯多。
這死孩子。阿卡加納心裡暗暗咬牙。
「把三頭獅的錢賠給斗獸場不就行了,還有這兩個,」她指指那兩個瑟縮著不知所措的斗獸奴小孩,年輕的臉上少年意氣滿滿,「這兩個我也要買回去。」
「你真當那麼簡單啊?」阿卡加納語氣陰惻惻,「你知道現在活著的三頭獅市場價多少嗎,就賠?」
「幸虧你下手得快,這下好了,未來十年我們都能喝上西北風了。」
「你還想著往家裡再添兩張嘴。」阿卡加納瞥向兩個斗獸奴,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此時帝國少將也終於趕到了,「真是……真是好身手……」
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還不忘對著科恩嘖嘖稱嘆,眼睛驚嘆得快冒出光。
「血戮軍當中居然有這樣的人才……」 「那麼,少將先生,」阿卡加納露出自以為最和善的表情,「這隻三頭獅的後續賠償事項該怎麼解決呢?」
「啊,這個……呃,可能……」
「就非得我賠嗎?它裝死就不能當它真死了嗎!」
一行人吵吵鬧鬧當中,遠處高聳的全包露台當中,一雙獸類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窺伺著他們,他看著三頭獅無首屍體前的纖瘦身影,目光的貪婪快流溢出來。
(十七)劍鋒
從斗獸場回軍營當夜,潛伏在大漠中銷聲匿跡半月的各類源種獸人突襲里爾城。
科恩不得不率領城外的帝國軍和血戮騎士一道反抗,只是他們此次來勢洶洶,有好幾支獸人部隊趁亂闖進了城池裡燒殺搶掠。
身後黑色的城池在夜色當中燃起熊熊火光,側周如潮水一樣的獸人源源不斷衝上前,科恩有心無力,只期盼城中的血戮公和阿卡加納能儘快解決。
等殺退城外獸人,科恩趕回里爾城內,與駐守城內的血戮軍匯合,阿卡加納又告訴她那兩個蠍奴在獸人亂軍進攻里爾城的時候被燒死在了住宅中。
經歷了相當混亂的一晚,等一切事情解決後,第二天一早,科恩勉強拖著疲憊的身軀去解決叄頭獅的事情,她想去找斗獸場背後的代理人,卻被接待的侍從告知他們的主人不用她的賠償。
城池失火之後,獸人亂軍突然潰不成軍,科恩本以為還有接連的惡仗要打,沒想到最後所有事情都輕飄飄地解決了,率領軍隊騎著夜騏走出城門的時候,她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切感。
只是,一切都真的結束了嗎?
……
「如何?」迦摩羅赤裸的眼神盯著半精靈潮紅顯露不適的臉。
他冰冷的蠍尾勾著科恩衣擺下的小腿,一路放肆地往上探。
「記起我了嗎?」
科恩難抑地喘了口氣,她面色燙得厲害,碎發濡濕貼在臉頰側邊。
不是……他到底誰啊……
她混亂的腦子翻了一圈也沒想到這號人物,一上來就問這問那的到底是要幹什麼。
紅蠍的血液對人體有毒,同時又具備興奮劑的作用,但是對於科恩這種發情期不能沾血的墮種精靈來說就是災難,何況她還是一隻彙集了兩個種族缺陷於一身的混血。
藥效催化的發情期和血液作用一道來勢洶洶,科恩感受身軀正在被一種不正常的亢奮控制。
迦摩羅對她的回應很是不滿,纏住她腿根的蠍尾倏的用力,勒住顯眼的紅痕。
「這個呢,這個你也不記得嗎?」
迦摩羅拽著她的手往胸口貼,科恩身上纏的鐵鏈晃晃蕩盪,清脆作響。
科恩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本就不清明的神志愈發混沌,腿心一片黏膩,稠澀的液體不斷 不受控制地湧出。
他這是要幹什麼,又發什麼瘋。
紅蠍的胸膛也燙得嚇人,科恩看不清楚,但是她手指還摸到了凸起的溫度稍微低些的晶狀體。
一想到那可能是蠍子的外骨殼之後,她心裡就不住一陣惡寒。
本來就討厭蟲子。
她想鬆手,奈何迦摩羅實在是按得太緊,她又渾身鐵鏈桎梏,只得被迫地一路被按著手指從灼人的胸膛下滑,清晰流暢的肌肉線條被指腹感受清楚。
「感受到了嗎?」迦摩羅聲線低沉,好像快抑制不住什麼東西從身體里破土而出,「這裡曾經有一道疤,你砍的,我的腸子,心臟,肺腑,全都流出來了。」
指腹接觸到的地方光潔平整,毫無半點痕跡。 科恩:「……」
他在發什麼瘋……
「你……用的祛疤膏藥質量挺好的……」 科恩感覺自己已經差不多被身體本能反應逼瘋了,也跟著胡言亂語。
「不是的。」他聲線壓得很低,神色仿佛癲狂又平靜的邪教徒,「你把我砍爛了,我只能又自己拼起來,你憑什麼一點都不記得。」
……這就純屬汙衊了,她雖然殺了很多人,但是還沒變態到對蟲子施展虐待癖。
「對不起,」科恩真誠道,「以前的手下敗將太多,我實在有點想不起你了……」
說話的時候科恩拚命憋著氣,迦摩羅靠得太近,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非得在這種時候讓人摸來摸去嗎。
「太久以前的不記得,那五年前呢,十七要塞,你跟士兵們比試。」
「你的劍鋒和以前一樣銳利。」
迦摩羅說的話全都雲里霧裡,科恩已經完全顧不得思考了,無盡的慾望潮水一樣包裹住她,海嘯一般呼之欲出。
她實在沒忍住,在迦摩羅胸口掐了一把。 胸肌在不發力的時候是軟的。
迦摩羅見狀,把她推開,他伸手整理好領口,輕輕嗤笑了一聲,
濃烈馥郁的外露情感被收了回去,他又變回了那個桀驁陰晴不定的紅蠍公。
「科恩,你很渴麼?」他直白望著層層鐵鏈當中的半精靈,她的綠瞳迭滿水霧下一秒就要溢出來。
「不記得以前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認識。」他面色恢復了平靜與戲謔。
晦暗的地下囚室內,迦摩羅的紅髮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黑鑽石一樣的突出晶體慢慢從襯衫下蔓延到下頜邊緣,「現在,求我幫你。」
(十八)紅蠍
不出所料的,科恩張口吐出一個字。
「滾。」
向來我行我素慣了的迦摩羅顯然沒有問詢她本人意見的想法。黑耀石般的晶體攀延上紅蠍的頰側,細密如蚌類紋理,閃爍著妖異的礦石般的光芒,更襯得他蒼白的臉龐俊美無儔。
琥珀色瞳孔似獸瞳般擴張,他有些興奮。 面前半精靈身上的長袍鬆鬆垮垮,外露的肌膚白膩,膚如凝脂,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在上面留下什麼印記。
迦摩羅毫無顧忌地扯開她衣領,一路解到胸口和腰腹,先前那些血戮軍留下的斑駁痕跡還全在她身上,明顯又粗魯的掐痕看起來觸目驚心,有一種殘忍孤絕的凌厲美感。
乾涸滯澀的精斑散落在她大腿內側,那群野獸般的血戮軍毫無事後清理的意識,反而是像動物標記領地一樣重重留下糜爛的痕跡。
他目光有些暗沉,放肆地打量著她欲色橫流的赤裸軀體,只萌生出用其他更慘烈的手段遮掩原先痕跡的想法。
迦摩羅的蠍尾沿著腿根一路向上,他的蠍尾和本人灼熱的體溫截然不同,外殼冰涼,是一種金屬和珠玉一樣光滑冰冷的質感。
科恩感受著這條非人類外骨骼的滑動,心裡一陣抗拒。
從現代社會帶出來的對蟲類的厭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伽摩羅伸手向她腿心,科恩顯然恨極了他的所有動作,可腿根處有蠍尾牢牢鉗制,冰冷堅硬的節肢外骨骼延伸一圈圈纏住她腿根,毫不客氣地將軟肉勒得變形,她根本抵抗不了任何動作。
現在伽摩羅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還腫脹酸痛著的腿心根本經不起這種刺激的折騰。
半精靈無力的手指拽住紅蠍一縷衣角,眼色難得地纏綿。
科恩眼眶泛著紅,臉頰浮現不自然的情潮,飢餓地渴望著什麼,她眼色霧氣重重,看起來神志不怎麼清明。
軟肉息張,潤出晶瑩的粘液,紅蠍伸手給她擴張,空氣里都是叫人難堪的水漬聲。
伽摩羅的手指和他本人體溫一樣熱,大力覆上時科恩不可避免地一哆嗦。
她現在渾身的感官都被調動到了最大,一點觸碰都能激起她的喘息。
一個堅實冷硬的物什抵住她腿心。
「……!」科恩一下睜圓了眼睛,不算太清明的理智在此刻重新吊起。
「不……不行。」科恩掙紮起來,她抬高音量聲音嘶啞,淚眼瀲瀲,「不要這個——」
人就算了,蟲子絕對不行……所剩無幾的節操瘋狂吶喊。
「放輕鬆點,」迦摩羅不顧她的掙扎,托起臀肉往上摜。
「尾刺是收起來的,再亂動就不能保證了。」 紅蠍蠍尾的袋形尾節即便收起了針刺,依舊圓鈍而碩大,根本不是常人能接納的尺寸。
「……」
柔軟肌肉線條矯健的小腹微微隆出一點色氣的弧度,迦摩羅手掌不輕不重按住那點隆起,看著科恩在手下不住地顫抖,半精靈難得脆弱膽怯的模樣很是誘人,習慣了她舉劍不可一世的恣意姿態,這種可憐又更加激起施虐慾望的樣子,實在教他移不開眼。
暗紅色的蠍尾尖沾滿瑩潤的液體,昏暗光線下幽幽閃爍著罪惡的色澤。
科恩眼色厭煩,惡狠狠地瞥著伽摩羅,「你真是個噁心的怪物。」
迦摩羅不以為意,他輕飄飄回道:「可你不是也很爽嗎?」
(十九)燭台
又是一天清早,阿拉宓城主府的另一處餐廳。 今晚就是他們和城主坎吉賽亞約定的會面時間,要是他再敢有拖延,駐紮阿拉宓的血戮騎士和帝國軍都不是吃素的。
儘管陛下近些年在帝國的行事作風有所收斂,但也只是一點,他本質還是那個專斷獨行的獨裁者,從幾十個繼承人當中廝殺出來最終獲勝的皇位繼承人,鐵血殘忍的內核不會改變,只是稍稍披上了一層文明人的外皮。
「昨晚我去考察過阿拉宓的礦道核心了,運作正常,帝都接手起來也很方便。」西索徐徐道。
「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回帝都的時間可以提前一周。」
他受夠了這個氣候嚴寒,寸草不生,土地荒涼,風土人情粗俗野蠻的地方了————當然最看不順眼的還有這個被迫共事作風乖張聒噪的同僚。
原本統一戰爭的末尾時期,以坎吉賽亞將軍為首的北地要塞城主們已經率先歸屬帝都,並且將北地每年全部開採錫金礦的60%都上繳帝都,以示對鐵血手腕新皇的誠意。
畢竟時局已經變幻,再也不是那個皇室垂危,手只伸得到帝都的時代了,他們再不順應時局,隔天血戮軍就打上要塞門口了————僅僅是四年多的時間,這支如雷霆般的軍隊就替陛下將一盤散沙的帝國領土逐一收攏權柄,速度之迅疾,手段之狠厲,令人咂舌。
北地的經濟核心,如同血管一樣貫穿這片冰雪大地的錫金礦脈,是向新皇以示歸順忠心的最好禮物。
……只是近年,陛下胃口越來越大,慾壑難填,不再滿足每年上供的那60%,他想要全部。
「你挺心急啊。」迦摩羅聽完只說了一句, 西索:「……」
粗鄙的武夫。
他心裡不屑,明面上表現得也很明顯,「你呢,昨天幹什麼去了,一天沒看到人,陛下派你來好像不是讓你來度假的吧?」
「噢。」迦摩羅慢悠悠道,「我是來殺人的,沒時間費腦子去勾心鬥角,需要殺人的時候再叫我吧。」
「我昨天……」他面色上浮現出惡劣的笑意,繼續道:「去幫你照顧你前得意門生了。」
西索有種不妙的預感,「你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啊。」迦摩羅笑嘻嘻。
「她現在在城堡的一個房間裡好好躺著。」 「你不能私自放出帝國的重刑犯。」西索不太高興,「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陛下會把你剝皮放血掛城牆上晾乾的。」
這幾天他和迦摩羅相處的時光就沒高興過。 「嗯嗯,放寬心,她暫時動不了。」
「她被我做暈了,一時半會應該醒不了。」伽摩羅直言不諱道,絲毫沒有在老師面前操他前任學生的羞窘,十分理直氣壯。
「我也一晚沒睡,不止有你是夜行動物啊。」 西索捏著骨瓷茶杯的手指一下繃得發白。 他那副向來泰山崩於眼前而不亂的姿態終於有了一瞬龜裂。
不過也就一瞬,西索很快恢復了平和:「真發情癢了就自己找東西蹭蹭。」他抿了一口紅茶,輕瞥了一眼迦摩羅全身,淡淡評價道。
他這一眼輕蔑不屑,極具侮辱性。
伽摩羅輕嗤一聲,嘲笑他的道貌岸然,「怎麼,你沒和她睡過嗎?別以為我不知道,連學生都操的敗類,帝都現在還在賣你倆為原型的黃書。」
西索:「……」
什麼時候的事?
他決定回去就把那些大逆不道的賤民抓出來通通拉上斷頭台。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迦摩羅輕描淡寫,「那些書我什麼版本的都看過了。」
「你倆那點事我全部都知道哦。」
清早的聊天內容仍舊很是勁爆,周圍侍奉的城主府侍從們個個把頭埋得堪比鵪鶉。
昨日受了軍法,八十鞭留下的血痕滲透了裡衣布料,每一輕微動作都會扯到傷口,洛林對這種疼痛已經習以為常,他面不改色默不作聲低頭用刀叉切著碗里的?班尼迪克蛋和酪梨吐司,聽著兩位血戮公肆無忌憚的言論,心裡只想到今早餐廳里的侍從明日又要換一批了。
他們明早又得換一個餐廳吃飯,清洗血跡本就麻煩,想把到處噴濺血跡的牆壁地毯餐桌清理乾淨更是一樁麻煩的大事,更別提還有個有潔癖的血族公爵指指點點。
思及此,他輕輕咽下最後一口酪梨吐司。 *
科恩終於醒了。
睜開眼時身處的不再是那間陰暗充滿血腥氣的刑室,而是一間透露滿貴族氣息的卻不顯張揚的臥室。
身下是一張柔軟巨大的天鵝絨床,細膩的面料透露出好聞飽滿的陽光香氣。
被褥之下的身軀意料當中沒有被清理和包紮,被鐵鏈勒出的青紫痕跡斑斑點點,之前與迦摩羅交戰時留下的傷痕不再流血,只是依舊紅脹腫痛,最嚴重的左手貫穿傷已經被她身體驚人的自愈能力止住了血,深紅色猙獰的傷疤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盤踞掌心。
科恩不清楚帝國又想對她有什麼新的處置、 不過再糟也糟不到哪裡去,清楚了眼下她暫時不會被殺死————起碼也得等被押送回帝都,見過陛下之後,再被處決,一切就都有迴轉的餘地,在命運的鍘刀徹底落下之前,她還有很多的掙扎空間。
科恩試著從床上站起身來,原先拘束她手腳的鐵鏈已被去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脖頸上的漆黑項圈,她用手碰了一下,電擊般的刺痛傳到指尖,接下來的幾十秒,她的那隻手都沒有任何的知覺。
項圈一頭被一根鏈子連接了床柱,科恩一拽,沉重的暗紅色絲緞床幔就跟著輕輕晃動。
真是他們一貫的陰險狠辣作風。
科恩心裡暗自腹誹。
室內全鋪上了柔軟厚重毛毛絨的小羊羔地毯,她觸地時強烈感受到了腿根的一片斑駁黏膩,觸感明顯,讓人想忽視都難,痛和酸的感受同時傳來,她嫌惡地蹙起眉,只想著日後自由了一定把那群混帳千刀萬剮。
科恩在心裡拚命寬慰自己,把現代學到的所有忍辱負重典故填鴨式地都往腦子裡狠狠塞了一遍,勾踐臥薪嘗膽、韓信受胯下之辱……
先活下去,活下去就什麼都能等到。
沒關係的,這群反派已經蹦躂不了幾年了,她心裡回顧著這本西幻升級流龍傲天的劇情,腦子卻乾澀得像是嚴重偏科的理科生面對政治題目,只擠牙膏似的拼湊得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零星劇情,科恩悲催地發現————她根本分辨不出這些是原著里寫的,還是自己大腦為了哄自己編出來……總之就是,最後反派們都被主角狠狠弄死了。
倘若早知道自己會穿書,她肯定把這本百萬字的男頻升級流爽文當高三衝刺時老師劃的重要考點一樣,逐字逐句,每個重要劇情點、每個陣營的出場人物性格能力乃至喜好,都嫻熟記憶到倒背如流的程度,而不是為了打發朋友們的盛情安利,敷衍地去看了個開頭和結尾,又隨手找了點漫改劇改主角高光剪輯視頻糊弄,以至於兩眼一抹黑,遲鈍到穿越了十八年才幡然發現自己穿進了一本西幻龍傲天爽文……還給反派們兢兢業業打了差不多半輩子工。
思及小前半生,科恩真是悔不當初。
早知道當初就死皮賴臉留下去擱原始森林裡跟著媽媽們一起種地挖野菜打打獵當原始人了,再怎麼糟糕也比流落到險惡的人類社會,在一群反社會神經病里艱難夾縫求生要強。
漂泊蹉跎了小半輩子,結果歸來發現自己還是最樂意乾的事情還是種地。
科恩環顧了房間一圈,試圖尋找到一些能利用的武器,視線里全是斫繁複花紋的西式實木家具,一件零散的小家具也沒有,椅背,沙發上都鋪了厚重結實的毯子,可對科恩沒什麼用,她總不能來人了就掀起毯子捂死對面吧。
水晶吊燈太高了,距離地面足有三四米高,平日她跳起來夠到輕輕鬆鬆,可現在身上有鏈子,長度不夠。
房間裡沒有窗子,徹底斷絕了她想跳窗逃跑的想法。
離她最遠的櫥柜上有一隻古銅色的燭台,科恩使勁靠過去,忍受了差點被項圈電暈厥過去的痛楚之後,她終於夠到了燭台。
燭台砸到厚重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科恩迅捷地把它撿起,一把塞到了被褥最底下,快速用枕頭蓋好。
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科恩急忙躺回床上裝睡。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二十)侍女
起初門外的人耐心地敲了一會門,見許久沒人應答,便直接拿鑰匙開了門。
聽到進入房間的腳步聲只有一道,覺察就一個人進門,科恩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沒有別人。
科恩稍稍把蒙在臉上的羽絨被輕輕移開一點,偷偷觀察侍女。
站在她床邊的只是一個穿著城主府統一制服的侍女,膚色是北地人民當中常見的小麥色,一雙眼睛平靜無波。
科恩一掀開被褥,目光就與注視著她的侍女對上,
「……」
科恩毫不心虛地掀開被褥坐起來。
「他們派你來做什麼?」
侍女伸手指指自己的喉嚨,又指指身後她推進來的手推車。
「嗓子疼?」科恩看著她的動作試圖理解,「不會說話?」
「不能說話?」
侍女聞言點點頭,她對著科恩張口,淡紅色的口腔里原本該是舌頭的位置空蕩蕩,像是一隻黑漆漆不見底的口袋。
她的舌頭被人為割掉了。
「……」科恩垂眼,她說,「你會手語嗎?」 侍女點點頭。
「那你用手語吧,我看得懂一些。」
【這是大人們給您準備的衣服。】侍女把手推車往前移,推到床前。
一套厚重用料結實、折迭得很整齊的禮服,綢緞和點綴的珠玉寶石閃閃發光。
純黑色,像是渡鴉延伸的流光羽翼。
【請您現在換上吧。】侍女繼續對她比劃手語。 「……」
「我想洗澡。」科恩說。
侍女搖搖頭,眼色沉默,【大人們吩咐不能讓您出去。】
「我現在想洗澡。」科恩盯著她的眼睛重複了一遍。
侍女不為所動,【對不起,但是不能讓您出去。】
「我現在很難受,感覺自己像被狗咬了一樣,不洗洗傷口我會得狂犬病然後死掉的,你想看我死在你面前嗎?」
科恩軟下語氣,「只要五分鐘……沖一下就行,隨便找間最近的有浴室的房間就行,可以嗎?」
「有盥洗室的也行,就一小會,好嗎。」科恩努力放緩語氣,展現出自己最可憐無害的一面。
【對不起……但是您不能出去,請您原諒。】侍女軟硬不吃。
【如果您生氣的話,可以打我出氣。】 她乾脆地跪到科恩面前。
這套動作很熟練,仿佛已經上演過千百次。 見這招行不通,科恩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算了吧,不要為難打工人。
「你站起來,不准跪。」
侍女低頭不動作。
科恩又嘆了口氣。
她討厭封建社會,貴族不把平民當人,平民自己也不把自己當人。
科恩只得提高音量:「站起來。」侍女微錯愕抬頭,一雙象牙白的手已經先一步按到她肩上,用力地把她扯起來。
這是一雙屬於戰士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勻稱,每一絲肌理都恰到好處,白和觸目驚心的紅融合到一起。
侍女的視線里,她能看到科恩手腕內側明顯的青色脈絡和發力時突出的肌腱。
「我說了,不准跪。」
「我不用洗漱了,給我端盆熱水和毛巾總行吧?」
【可以,請您稍等一下。】
侍女布滿舊瘡口的手指在科恩眼前擺動。 侍女出了門,不到五分鐘,她就又推了一個手推車進來。
手推車上有熱水和柔軟潔白的獸毛製品。 【需要我幫您嗎?】
「不用,我自己來。」
科恩捧起毛巾,放在熱水了浸了一圈提出來。 於是侍女安靜地站在旁邊。
科恩看著她,刻意放慢動作,「……」 科恩終於慢吞吞地絞乾了毛巾,她躊躇地開口,「你能轉過去嗎?」
室內沒什麼可以遮擋的地方,連扇屏風也沒有。 侍女安靜地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科恩,她存在感很薄弱,像是要與房間內的家具融為一體。
意思就是不行。
她們就這麼對峙著,室內靜默得落針可聞。 科恩率先妥協。
「……真那麼想看?」科恩問。
「那我脫了————」
她只好當著侍女的面剝下身上皺巴巴的亞麻布衣,一層接一層,先是外袍,然後是領口、系帶、內襯……
協調的肌理很快暴露在面前人的視野里。 一片流暢的白占據視線。
侍女面色有些不自在,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轉過身去。
科恩鬆了口氣。
她快速把身體擦了一遍,血漬和乾涸的液體被熱水消融帶走。
身軀有些部位仍舊扯得很不舒服。
科恩只得在心裡寬慰自己,先活著吧,至於其他的,之後再想辦法……
「我擦完了。」片刻後科恩小聲說。
侍女應聲轉身。
【接下來,我要為您換上這身衣服。】 「可以,」科恩點點頭。
「我想把鏈子解開。」她指著脖子上連著項圈的鐵鏈,「不然怎麼穿衣服?」
出她意料的,這次侍女沒有和她僵持, 反而很順從地轉身出門去為她取鑰匙了。 科恩有些詫異,她坐回鬆軟的床上,伸手握住藏在枕頭底下的燭台。
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傍身的武器,只有拿在手裡的時候,她才會覺得安心一些……從前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一時沒了傍身利器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渾身不自在。
侍女出門時又把門給鎖上了,科恩盯著那扇巨大的雙面門,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外面會有守衛嗎?
還是說,這是一個讓她放鬆的陷阱,即便她現在趁機破開束縛闖出去,外面也早就已經布置好了天羅地網等著她,像貓玩弄耗子一樣折磨她?
她正思索著,侍女已經拿著鑰匙回來了。 沒了鐵鏈的拖累,脖頸間輕鬆了不少。 居然會這麼輕易。
科恩有些不可置信。
「不怕我逃走嗎?」科恩問。
【如果您有什麼閃失的話,我會被大人們處以極刑的。】
【外面看守這棟塔樓的侍衛們也是。】 又是這套血腥的連坐懲罰。
「外面有多少人?」
雖然知道被回答的可能性渺茫,可科恩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抱歉,不能告訴您……】
侍女繼續比劃。
【我也不知道。】
【反正,很多。】
【今早起就有很多侍衛被調來了塔樓。】 後面兩句屬實是意外之中的答覆,科恩有些驚異地看了侍女一眼。
她對科恩說那麼多,被她主人知道了可能會成為她被處死的罪證。
侍女俯身替她把禮服穿上。
「他們要帶我去哪裡?為什麼要換衣服?」 【宴會,另一座城邦的,別的城主……】 侍女手語裡傳遞了很多信息,科恩沒有全部看懂,只能從中提取出幾個自己知道的詞拼在一起。
別的要塞?什麼宴會,把她帶過去當戰利品嗎? 禮服是乾淨的,柔軟的,比科恩先前那身亞麻布袍厚實了許多。
這樣就行,她知足了,總算沒有先前那種幾乎穿著單衣在雪地里裸奔的感覺了。
禮服樣式很繁瑣,科恩一個人根本弄不明白,侍女垂首小心地替她梳理胸前的系帶。
她手指粗糲,有許多干粗活時留下的傷痕和繭。 侍女低著頭,輕棕色的髮絲被整齊地盤在腦後,習慣了伺候上位者,她姿態擺得很低。
這個角度,科恩可以看到侍女脆弱的頸骨,人體最致命的弱點之一。
就這樣毫不這樣地暴露在她面前。
她以前殺過很多人,知道如何迅速、悄無聲息地將人一擊斃命。
只要她一伸手,就能瞬間結束這個普通平民女人的性命。
科恩下手很快,不會帶給她任何痛苦。 殺人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得多。
換上她的衣服,想辦法混出塔樓,然後再出城主府,雖然成功機率渺茫,但也不是不能冒險一試。
(二十一)芝維達
伸向侍女頸骨的手最終抬高了一些,落到她輕棕色發頂,只是輕輕地摸了一下。
科恩心裡清楚,即便她只是把侍女打暈了穿走她的衣服,逃走之後,血戮軍他們也不會放過這個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女人的。
……她早已發過誓了,不會再傷害任何無辜的人了。
冰冷,瓷器一樣潤滑的手掌輕拂到她發頂,低頭幫她整理衣物的侍女察覺後抬起臉。
「你叫什麼名字?」科恩問。
侍女整理好她側腰的系帶,對科恩比了一個手語當中星星的意思。
「芝維達?」科恩沒有完全意會,試探地開口。 侍女有些高興地點點頭。
「星星的寓意嗎,是個好聽的名字……」 科恩低頭,她握住侍女的手腕,芝維達的骨架寬大,手臂上有明顯的干粗活留下的肌肉痕跡。
科恩的手指下,侍女洶湧而熱烈的脈搏大力地跳動。
「你很有力氣。」科恩誇讚她道。
【只是幹活練就的力氣。】
「想過要從軍嗎?」
【不敢想,家裡太窮了,交不起參軍費,還有去世祖父留下的欠債要還。】
「那就好,」科恩輕拍拍侍女的肩,「從軍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過多的殺戮會讓人性蒙上陰翳,或許比起使用直接的武力,你更適合走另一條道路。」
「看你樣子不像阿拉宓本地的,你來自哪裡?」 【干莫羅多要塞,只是一座名不見經的小城池,幾年前就已經在雪災里覆滅了。】
「那不是挺好,債主都死光了,就不用還債了。」
【不,】小麥膚色的年輕女性輕輕搖搖頭,她面容瘦削眼窩凹陷,骨感明顯,看起來有些憔悴,【債主還沒死。】
……
「能給我穿條褲子嗎?」科恩生無可戀地說。 裝備齊整的衣服已經穿戴好,芝維達告訴她【大人們】在塔樓下等她,可寬大的裙擺下空蕩蕩無一物,只有一條松垮的底褲。
雖然被提前催化的來勢迅猛的發情期目前不處於最難熬的階段,但是她還是會有一種隱秘的羞恥感。
明明衣服全套都備齊,小到腕飾戒指,卻沒給她一條像樣的褲子。
止不住的濕漉漉的液體隨著站立和行走的動作,源源不斷地順著腿根向下延。
這就很討厭了。
感覺像毫無下限的黃文里才會出現的情節。 科恩煩躁地按住手指。
她不是故意想和芝維達抱怨,只是實在有些難以忍受。
儘管這種抱怨其實得不到什麼有效的解決方式。 果不其然,聽她說完下一刻,芝維達比手語道,【我的,可以脫下來給您……穿上。】
「……」科恩太陽穴突突地拒絕了這個提議。 搶別人褲子穿……她還不至於沒下限到這種程度。
不過等會她就會後悔,為什麼沒早點搶條褲子穿上。
原本純血雌性墮種精靈的發情期是每年一次,時間固定,一年當中也就只有兩個星期不到的長度。
可倒霉的是科恩是個人類和暗精靈的混血,她的出生巧妙地把兩個種族的缺陷合二為一了。
她的發情期就和普通人類女性會來生理期一樣,每個月都會來,而且一次要持續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科恩的每月發情期和一些人類女性的月經一樣,不是很規律,有時長,有時只會更長,最長的記錄維持在二十六天!那就相當糟糕了。
這和每天吃春藥有什麼區別。
剛開始少年時還好,十來歲出頭的科恩初次面臨身體變化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糟糕反應。非要說,發情期的時候可能就和多吃了興奮劑一樣,人很有精神,很活躍很亢奮,感覺更有力氣了,興奮地把家裡地板來來回回拖了叄遍。
剛開始的發情期沒有對她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但隨著年紀的增長,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
猶如人類女性初潮時量少,慢慢長大後,發情期變得越來越長,而且反應也嚴重了一些,每月那兩周里,科恩總是感覺下身總是濕漉漉黏糊糊的,猶如覺醒了r18向作品女主的體質,而且她特別想貼在阿卡加納身上。
看親哥的眼神逐漸不純粹起來……
這個世界還沒有現代便利衛生巾的發明,一些有錢的人類女性會使用魔法道具,只是那些是專門針對人類月經的,對時常腿根黏糊糊的半精靈沒有任何作用,科恩只好自食其力,買一些乾淨的棉片墊著———不然小半天不到內褲就會濕透……或者乾脆找個什麼東西塞著堵著……
再後來,就靠親哥緩解了……往事真是不堪回首……穿越至今,她屬於現代人的道德觀倫理觀早就一步步被現實搓磨粉碎了個徹底。
同樣,和人類女性一樣經期有不能接觸否則會加劇反應的物品,墮種精靈發情期的時候也有,不能接觸血腥,否則會加劇反應。就,就真跟r18作品裡描述得吃幾斤春藥的反應一樣……
昨夜伽摩羅強硬壓著她喂了很多血,紅蠍的血本就是興奮劑,給已經被強行催化發情期的科恩咽下,就是雪上加霜的慘烈反應。
還好,芝維達是個人類女性,科恩面對同性時,發情期表現出的反應還不會那麼嚴重。
芝維達陪著科恩下樓,塔樓的旋轉樓梯層層錯錯,每一層都有戒備森嚴的士兵站崗,仿佛鸚鵡螺殼內壁,她們一道滑落,墜向不知名的深淵裡去。
前方有什麼未知正等著她呢?科恩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識地握住芝維達的衣袖。
十幾層的樓梯她走得如同邁向刑場。
「他們……要帶我去哪裡?」科恩喃喃自言自語,聲音低得微不可察。
漆黑的裙擺拖曳過靜默的大理石階梯,在她身後像是渡鴉盛開的羽翼,流轉出淺淡月華的光耀。
樓梯已近底,她們不得不分開。
「芝維達……」這次她提高了點音量,控制在只有她們倆近身才聽得到的大小,「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會的,我會作為貼身侍女陪著您一起前往亞爾林要塞,只是我不能與大人們搭乘同一輛馬車前往。】
【不過請放心,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年輕的侍女安撫著輕拍拍她,攙扶她的手臂輕挽住科恩的腕,粗糲的指腹輕輕划過她小臂內側,飛快地滑了叄下。
……第叄顆太陽的背面。
剎那間,科恩渾身仿佛有電流激烈地躥過,她強作鎮定,抑制住砰跳的心臟,暗暗抿緊唇角。
隱晦的欣喜和更多的擔憂畏怯湧上心緒。 ……
灰鼠皮毛裘裹住修長的頸子,只露出一點白皙線條明顯的下頜,長綢般的黑髮從肩頭傾瀉下,一部分籠罩在了馬車華麗的錯金絲坐墊上。
迦摩羅輕佻又直白地盯著科恩的臉,如明珠,似璞玉,身形像一盞清泠泠的美人燈。
科恩不想動,也不想察覺有人用這麼直勾勾、灼熱的眼神地盯著她,可她實在避無可避,畢竟整個車廂空間裡一共就他們叄個人。
如果可以,她很想現在就暈過去,而不是在發情期最嚴重的時候和兩名異性同處一個封閉空間,他們之間還是相互下過死手的仇敵關係。
科恩不知道帝國為什麼會這麼安排她,不應該把俘虜關進地牢嗎……實在不知道他們發作了什麼樣的惡趣味,又想怎麼折騰她。
半精靈的頭髮很長,蜿蜒到他手邊,迦摩羅惡意地拈過一簇。
馬車內空間很寬敞,幾乎能同時容納十幾個人舒適地躺下,不知是哪個帝國貴族發明出的這種窮奢極欲的享樂之物,車廂內空間裝潢華麗程度像是皇宮。
座位中央平整擺著一張小茶几,他們正對面,血族公爵手裡端著一隻浮雕琺琅骨瓷茶杯,紅茶熱騰騰地在空氣里氤氳,他帝王紅的眼瞳不屑睨著對面的迦摩羅。
「那麼大的地方,你沒處坐麼,非要貼她身上?」
(二十二)遺忘咒
「快把你狗見到骨頭一樣的眼神收一收。」金髮紅瞳的血族公爵揶揄道。
西索說話時沒看科恩,仿佛是要刻意把她的存在忽略掉。
科恩想,或許西索這是在幫她解圍?
她立即就被這個噁心的想法激得一身惡寒。 伽摩羅悠悠瞥了他一眼,張口就是挑釁,「老東西話還挺多的。」
西索抿了一口紅茶:「怎麼,你活不到那個時候嗎?」
科恩默默往角落裡躲了一點,她想等會他們倆打起來,她或許能趁亂逃走。
也算是個好消息。
意料外的,好鬥的紅蠍沒有繼續回嘴,他不再理會西索,而是專心致志地騷擾科恩。
伽摩羅的動作很不老實,他身後的蠍尾一直不懷好意地往她身上貼。
科恩默不作聲地躲。
堅硬的暗紅蠍尾纏住她的腳踝,強硬地以攻占城池般的姿態往上探。
臨行前科恩把找到的那把燭台趁機塞進了裙子裡,裙擺很寬大,藏一柄利器綽綽有餘,沒有武器傍身她實在無法安心。
黃銅燭台就被一根布帶纏在她大腿內側,冰冷的金屬觸感膈人,走路摩擦到腿肉很不舒服。
蠍尾還在肆無忌憚地往上探,眼見唯一的武器將被發現,科恩忍無可忍地抓住了這條幾丁質外骨骼。
她手腕用力,恨恨地想把這根噁心的東西握碎。 「亂動。」伽摩羅掃過她下半身,「真不老實。」
他伸手過來強制性按住她,科恩反抗得很厲害,眼下沒有任何束縛她的鐵鏈,半精靈戰鬥能力強悍得驚人。
車廂內飛快亂作一團。
任何展現出的攻擊意圖都會被頸上的束縛圈捕捉到,科恩被電了兩輪,渾身發麻。
最終半精靈還是被伽摩羅按到了車廂唯一的茶几上。
迦摩羅伸手,「噼里啪啦」一陣亂響,西索擺的茶具被瞬息掃了個乾淨。
科恩還不罷休,她一手得空,立即抄起隨手撿到的東西就往伽摩羅頭上砸。
清脆一聲,紅蠍的額角順勢淌下一條血線。 西索最後僅剩的那隻骨瓷茶杯也被科恩砸了個稀巴爛。
「科恩,」伽摩羅盯著她,不怒反笑,「真有活力啊。」
見了血,他看起來更興奮了。
科恩暗道不好,果不其然,淡淡的血腥氣在密閉空間裡蔓延,她感覺渾身應激般地一顫。
被束縛環拘束的反噬再度卷席,她被電流擊得渾身發抖,身軀無力,往側一歪,她滾到了地上。
與想像中堅實讓人疼痛的地面不同,她落進了一個布料厚實熨貼,有薰香的地方。
科恩反應過來,她幾乎一下跪坐在西索膝上。 「起來。」血族大公面色不太好。
非要形容,他此刻臉色像是回家看到房子被拆得只剩四面牆的比格主人。
科恩不想招惹他,光是一個伽摩羅就已經夠煩了。
她想直起身,可是被電過幾輪的身軀是在綿軟無力,她動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抓住手邊能碰到的東西,把西索的大衣外套扯下了一點。
西索身上有一種好聞的木質香味,可能跟他喜歡睡在昂貴的木質棺材裡有關。
「……」科恩灰溜溜垂首。
在現代社會時從小到大就怕老師,穿越到西幻異世界了還是怕老師,見到了老師就跟耗子見到貓一樣渾身不自在,先前面對西索時的硬氣都是裝出來的,心裡不停直犯怵才是真實反應。
她也想鬆手,可是身體有自己的想法,燙,熱,格外焦渴,空虛,很想找人貼著。
理智在叫罵她,可身體卻渾濁得一塌糊塗。 「科恩。」伽摩羅的手貼上她的臉,掌心很熱,他坐到案几上,居高臨下的看她,「需要幫忙嗎?」
西索聽他的語氣心裡一陣嫌惡:「夠了,胡鬧也要有個度,馬上就要到亞爾林了。」
「那就快點解決唄。」
迦摩羅輕飄飄道:「你還想打持久戰嗎?」 紅蠍的血在空氣里瀰漫得更重更濃烈,她感覺神智已經全然崩潰,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蘸水的棉花里,沉悶又踹不過氣。
「不,不行。」最後一根沒崩斷的理智的弦還在反抗。
「所以,你不想嗎?」迦摩羅手掌托起科恩汗涔涔的臉,拎到西索眼前,語氣像展示羔羊的屠夫,傷口的血從他額角垂到眼睫,顯得妖異又詭艷。
西索不說話了,他轉動了一下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一道輕微的光芒從膝上的半精靈後勁鑽了進去。
原本還在掙扎的半精靈動作幅度微弱了很多,她抬起霧蒙蒙的眼睛,神志顯然不清明,瀲紅的唇咬住了幾根烏黑的髮絲,吐詞含糊:「老師……老師,大人……主人。」
「我熱。」她對著西索說,仰著頭,瞳孔濕漉漉,有些討好地看向他。
一身犟骨頭的半精靈從未露出這種順從可愛的模樣,迦摩羅覺得很新奇。
「你給她用了什麼?」迦摩羅手在科恩眼前揮了揮,發覺她反應很慢。
「短期的遺忘咒,她的記憶會維持在六年前一段時間。」
還有一些順從,討好的增益符文,不過這些他不會跟迦摩羅說。
伽摩羅上下打量他,輕佻地笑了一記,說:「下作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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