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博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18|回复: 0

沉舟側畔 (151-156)

[复制链接]
  • 打卡等级: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25-4-25 02:06: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脈相承
天寒地凍。
岳溪菱心裡卻一片焦躁,她回到房裡,有些坐立不安,也不喝丫鬟小玉端來的熱茶,只是以手支頤,想著自己心事。
那男子雖然年紀長了些,面上多了些鬍鬚白髮,但一眼看去,卻仍是當年風流俊俏模樣。
當年種種,如今已是過眼雲煙,看著廳中父子二人相對,岳溪菱心中可謂五味雜陳。
自己與那男子相愛,而後私定終身,最終各奔東西,自己卻產下麟兒,如今養育成人,那人前來尋找,自己卻已與兒子成了逆倫孽緣。
相認已不可能,再做夫妻更是想都不想,但眼下僵局如何解決,確實讓她心中紛亂如麻。
她在這裡心緒紛亂,前院廳中,彭憐與那男子對視一眼,淡然笑道:「蔣大人這位隨從倒是有趣,這般胡言亂語,未免欺人太甚了罷?」
蔣明聰心說不是看你王爺世子,一個小小舉人我欺你也就欺了,但他嘴上不言不語,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未聽見一般泰然端坐。
「咳咳!」身後王爺咳嗽一聲,蔣明聰連忙起身,請了王爺上座,這才說道:「這位是秦王殿下,彭公子還不速速參見!」
彭憐一挑眉毛,「學生不才,只聽說巡按大人到了雲州,未曾聽說哪位王爺到了,請恕學生愚鈍,無憑無據,不敢亂認帝室宗親。」
蔣明聰被他說得一愣,秦王晏修擺了擺手道:「明聰你且出去。」
蔣明聰終於鬆了口氣,抬腳三步並做兩步就出了廳門,王爺此來就多此一舉,還非要扮做自己伴當,這般遮遮掩掩,還不如自己直接一紙文書將彭憐宣去駐在問話呢!
他也心知肚明,王爺此來,父子相認只在其次,他是想見見彭憐母親,誰料這彭憐倒是見機得快,不知何時就發現了不對,又是裝糊塗又是挖苦的,弄得自己好不難受。
蔣明聰年輕時在王府伴讀,而後平步青雲,這些年做到六品官銜,大家都知道他與秦王交厚,多多少少都要給點面子,這次來西南巡按,便是秦王安排。
這彭憐小小年紀便如此不好說話,算起來倒是果然有乃父之風,蔣明聰心中暗笑,不知王爺在裡面如何吃癟,自己還是躲遠些的好。
廳堂之內,彭憐端坐無言,既沒有行禮跪拜的意思,也沒有端茶謝客的想法,只是那般坐著,雲淡風輕,仿佛事不關己。
秦王坐直身子,整個人不再佝僂卑微,顯出王侯氣度,淡然說道:「你那科舉文章本王看過了,雖未別出心裁,也算頗有見解,取個第四名,稱得上實至名歸了。」
「哦。」
「以你這般才學,若是赴京會試,自然也能高中,但想進三甲,只怕難上加難。」
「哦。」
「京城之中,風波詭譎,你身份特殊,還是莫要去參加會試的好,為父會為你安排補個閒差,從底層慢慢做起,便不能飛黃騰達,總算有個事做,好過每日裡在府里聲色犬馬。」
彭憐眉毛一挑,仍是「哦」了一聲。
晏修終於不耐,皺眉說道:「快將你母親請出來與我一見!莫以為為父不知道,方才你便是出去與她確認是否是我,對也不對?」
彭憐神情一動,心說你個老小子倒是不傻,便笑笑說道:「你口口聲聲自稱秦王也就罷了,如今還要當我便宜父親,你可知道,我父親在我七歲那年得病死了?你這般辱我娘親,不怕我動起手來,取你性命麼!」
他手隨言動,手中茶盞瞬間捏成齏粉,茶湯茶葉灑了滿桌,那茶水猶熱,他卻恍若不覺。
屋中異響,門外瞬間飛進一人,便要護在晏修身前,彭憐輕聲一笑,閃電般一撲向前,左手成掌平平拍出,那人應接不暇,便即肩頭中招,怎麼進來的又怎麼飛了出去。
晏修面露驚異之色,卻不見絲毫恐懼之意,開心笑道:「吾兒竟有如此功力!早知如此,為父倒是不用擔心了!」
彭憐抽身而退,重新坐回椅中,笑笑說道:「小生讀書不成,這份功夫倒是練的不賴,這方寸之間,便是你有千軍萬馬,我取你項上人頭也在旦夕之間。」
晏修拈鬚微笑,卻見方才進來那人跌跌撞撞回來了,便笑著問道:「吳先生可還好麼?」
那人年紀不小,看著彭憐宛如撞鬼一般,低聲湊到晏修身邊道:「王爺小心,這小子功力深厚得出奇,便是老夫都比之不如……王爺不如快走,免得以身犯險,在下相救不及……」
晏修輕輕搖頭:「他不過是示威而已,你且退下,本王未曾允許,誰也不許進來!」
那人踉蹌出去了,晏修笑道:「吳先生是江湖異人,在本王身邊護衛多年,憐兒能一掌將他擊飛,這份功力實在匪夷所思了些。」
「哦。」
晏修懊惱起來,「你還不如給本王來一拳!這麼『哦哦哦』的,你是想氣死本王麼!」
「哦。」
晏修終於無奈,最後說道:「你娘身後臀尖有塊胎記,我與她歡好時時常把玩,只這一點,便能確定我是你父親了罷!」
彭憐神情一動,昨夜他才將母親按在榻上抽插,自然對母親玉體熟悉無比,聽對方這麼一說,已經確定無疑,這位自稱秦王的,必是自己生身父親了。
其實有母親方才確認,他心中已全不疑惑,只是不想這般相認,這才有此番舉動。
此時晏修說出如此隱秘之事,彭憐心中無奈,知道這事躲不過去,便點頭說道:「母親臀上確實有塊胎記,我小時候也是見過的,不過你想見她卻是不能,她如今山中隱居,已經避世不出,我勸你趁早離去,莫要徒增煩惱才好。」
「你告訴我她在哪裡隱居,我去找她!」晏修鬍子微微抖動,顯然拿彭憐毫無辦法,別人怕他這個鐵帽子王,彭憐卻一點不怕,畢竟自己微服出京,本來就見不得光,手下又被他一掌擊潰,這會兒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實在無奈至極。
「母親不讓說。」彭憐回答的非常簡單。
「你……」晏修氣的不行,瞪視彭憐半晌,見他沒有讓步的意思,終於忍住怒氣,輕聲說道:「你怪為父這些年對你們母子不聞不問對不對?實不相瞞,不是明聰尋訪得知,為父都不知道你娘還生了個孩子……」
彭憐笑道:「你倒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有沒有父親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只是當年你與母親一別便再也不聞不問,為何時至今日方才心血來潮要來尋訪?」
晏修悵然道:「不過是年紀大了,想起當年風流種種,心裡有些愧疚罷了!」
「那年本王代皇兄巡狩江南,其實主要是整肅叛黨餘孽,當時年紀輕輕,欠下不少風流官司……」
「所以我娘只是其中一個?」
「咳咳……」晏修很是不好意思,拿起几上蔣明聰喝過的茶盞喝了一口殘茶,小聲說道:「是……是那麼個意思……」
「還真是……」
彭憐話說一半,晏修老臉一紅,隨即說道:「不過你倒是可以放心,本王膝下無子,如今只有你一個獨苗。」
「咳咳……」這回輪到彭憐尷尬了,他咳嗽幾聲,好奇問道:「我聽人說,你府上幾個孩子要麼早夭要麼橫死,可是……」
晏修面色一寒,眼中射出精光,那股戲謔之意瞬間不見,他微微點頭,只是說道:「老夫當年回京時乘船落水傷了根本,再也未能孕育子息,之前一個兒子,也死得不明不白……」
他眼中閃過哀戚之色,沉重說道:「所以你與你娘之事必須萬分謹慎小心,莫要平白無辜牽扯人命進來,這是為你好……」
彭憐輕輕點頭,「便是你不說,我也不會赴京應試……」
晏修鬆了口氣,半晌嘆息說道:「你若不心中怪我,為何仍是不肯叫我一聲『父親』?」
彭憐一臉莫名其妙,「為何你會覺得,這般平白無故到別人面前來說幾句話,別人就會認了你這個父親?因為你是世襲罔替的秦王殿下?還是因為你英俊風流、瀟洒不羈?」
「本王……」
「你就是當朝天子,又與我何干?莫說你不能將我如何,便是真箇生殺予奪,還有逼人認父的道理?」
儒家講究天地君親師,彭憐此言已是大逆不道,若是尋常人聽了,只怕連耳朵都要捂起來不敢去聽,晏修卻聽得雙眼放光,猛然站起說道:「這才是我晏修的兒子!本王還以為你讀了這些年聖賢之書讀傻了,如今看來,都是為父小看了你!」
彭憐見他忽然這麼激動,比剛才還要更加莫名其妙,卻聽晏修又道:「為父謹小慎微一輩子,如今每每思之,心中仍有悔意。吾兒青春年少,倒不必因循守舊,無論如何,都要保持桀驁之心,不時王侯也要勝似王侯!」
彭憐看著晏修,眼神中透出一股可憐之意,他轉過頭去,不再看自己這位親生父親,只是看著窗外皚皚白雪,很是感慨萬千。
世俗之人,只道帝王家天潢貴胄,便是人間極致,豈又知道期間波詭雲譎、旦夕禍福?
晏修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整日裡殫精竭慮、謹小慎微,生怕一個差錯,便惹來殺身之禍。
他雖從小未曾成長在帝王之家,卻也從書上見慣了這些爾虞我詐,知道其間晦暗難明,不是自己這般年紀能摻和其中,便輕聲說道:「雪後天冷路滑,眼見天色將晚,王爺不如早早回京,免得節外生枝。」
晏修見他終究不肯與自己相認,又不可能讓自己重見舊情人一面,只得無奈嘆息說道:「為父此來,見你知書達禮,家資殷實,又有這般武藝傍身,想來若無為父叨擾,定能順風順水,長命百歲的……」
「若不是你與為父相貌酷肖,便是進京趕考謀取仕途,怕也是大有可為……」晏修面生愧色,繼續說道:「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多說已是無異,西南地處偏僻,你在此處補個閒散官職,平平安安度日便好……」
「今日一別,再見恐是遙遙無期,為父去後,你要好生孝順你娘,而後生兒育女,繁衍生息,為咱家開枝散葉……」晏修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這是你祖母祖傳之物,她娘家便是姓彭,當日為父與你娘相會自稱姓彭便是由此而來。」
他又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叮囑說道:「為父昔年巡狩西南,有不少故交好友,如今都在要緊官職,這些人平素與為父不相往來,關鍵時刻若吾兒有事相求,或可按著這份名單,拿出這玉佩與書信來。」
「只是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輕易示人,自古人心多變,無論何時都不可輕易相信別人,始終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吾兒切記切記。」
見彭憐不肯伸手來接,晏修嘆氣一聲,用玉佩將信封壓在几上,隨即揮手離去。
大雪紛飛,院中幾位隨從已然身上落滿積雪,卻仍一動不動,等晏修出來上車,這才各自忙碌,準備離去。
蔣明聰袖著雙手,踱步到彭憐身旁,輕聲說道:「王爺治下寬嚴相濟,當年便軍功卓著,這些年種花遛鳥、聲色犬馬,不少人卻忘了王爺威名……」
「下官聽說公子與江涴關係不錯,他倒是個妙人,有他幫襯,想來公子在西南地界不會受氣,」蔣明聰抬腿邁入雪中,頭也不回說道:「若是有事,不妨來安州找我!」
彭憐送到門外,看著馬車駛入無邊風雪,不過片刻之間便疏忽不見,仿佛之前一切,皆是浮生殘夢一般。
他回到廳中,卻見母親站在門口,正望著自己身後遠處默然無語。
彭憐走上前去,將岳溪菱抱入懷中,輕聲說道:「娘……」
岳溪菱柔媚靠在愛子懷中,此時她是彭宅小妾,卻也仍是彭憐親母,晏修此來,勾起此前種種舊事,若說全無感觸,豈不自欺欺人?
「相公,娘心裡有些難過……」岳溪菱悄聲低語,遠處尚有外宅家僕,兩人母子身份諱莫如深,只有內宅少數之人知道,此時當眾親熱倒是無妨,若被人聽到二人話語,只怕惹來殺身之禍,「娘當初若知道他是當朝王爺,只怕也不敢與他如何……」
彭憐抬手隔著厚實秋衣握住母親一團大乳,笑著說道:「母親其時青春少艾,自然愛他這般俊俏風流,莫說別的,但是床上手段,這風流王爺怕也不尋常吧?」
他輕輕一扯,母親衣襟隨手而開,淡藍皮襖下面便是一件米白色豎領長襖與一條馬面裙,彭憐隨手掀開裙裾,扯下厚重秋褲,笑著說道:「剛才在書房還與生蓮雪中交歡,此時天光尚早,溪菱兒可要試試?」
岳溪菱媚然點頭,轉過身子扶住身邊茶几,高高翹起臀兒,來就愛子相公,嬌聲說道:「他手段自然了得,從小便在脂粉堆里長大的,豈能是易於的?只是比起憐兒哥哥來,倒是差著不少……」
彭憐解開衣襟下擺露出陽物,從後面循著美母蜜穴,沿著一片濕滑逡巡而入,只覺陽龜進了一處溫熱濕膩所在,他輕嘆一聲,鬆開手中裙裾,任其遮住兩人交合之處,只是伸手箍住母親纖腰,細細抽送起來。
岳溪菱嬌喘吁吁,只覺腿間飽脹充盈,偶爾綿軟裙裾夾雜期間,更增一份快意。
「好夫君……偏要在這時弄娘親……你們父子……都這般不肯服輸麼……」岳溪菱回手撫摸愛子面頰,嬌滴滴媚叫聲聲,「為娘如今是憐兒小妾……便是被他見上一面……又……啊……壞兒子……讓為娘說完嘛……」
彭憐哪裡肯依,挺著陽根頂在母親蜜穴深處,抵著花心子磨個不住,直將美母磨得魂飛魄散說不出話來,才得意說道:「岳溪菱山中修道,如今彭某府上,只有凌氏小妾!」
「是……相公……奴知錯了……」岳溪菱小丟一次,身子瑟瑟抖了起來。
彭憐沖遠處管家與幾位僕人一擺手,那管家蔡安聰慧凌厲,立馬吩咐幾人又抬了兩架火盆送進廳來。
幾人明知主人夫婦正在敦倫,自是目不斜視,放下火盆就走,一直走到遠處廊檐之下,想去看那凌氏美態,卻隔著漫天飛雪根本看不清楚,便低頭竊竊私語起來。
「咱家這位凌夫人,可比那幾位都要好看些,沒想到也這麼風騷艷麗……」
「那日老爺與練夫人還在夾道里交歡呢!」
「你看見了?」
「我沒看見,小三子聽見了,他趴著院牆,聽見那邊有人叫喚,後來見著練夫人過去,才知道是她……」
「咱家老爺身強體健,一次便納了十房小妾,算上應夫人與大奶奶,這可怎麼生受得了?」
「咸吃蘿蔔淡操心!老爺隆冬時節只穿一件青衫,一身玄功已經出神入化,廳里那對碎瓷渣滓看見了麼!那就是老爺生氣捏碎的!」
幾人竊竊私語,蔡安終於聽不下去,回頭低聲喝道:「噤聲!活膩了麼!敢私議主家隱秘?小心家法伺候!」
他話一出口,幾人一起打了個寒顫,只覺得多靠近炭盆都無濟於事,前日家中有個小廝擅入後宅,被應夫人當著數十下人的面活生生打死,其慘狀歷歷在目。
眾人都是被應白雪從外省買來,本地無親無故,自然知道這彭宅必有極大隱秘,否則不會如此小心謹慎,這會兒聽管家提醒,各個噤若寒蟬。
忽聽遠處一聲高亢浪叫,眾人都是胯下一動,卻都不敢胡言亂語,彼此對視一眼,都是心知肚明一個意思。
「咱家老爺,果然不凡……」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青萍之末
臘八這天,一匹快馬飛奔而至,馬上騎手不顧地上污泥,翻身下馬將書信送入知州府衙之內。
江涴接到門人來報,到廳中見過那騎士,愣怔坐了良久,這才起身來到後院。
白玉簫正在屋中喝著燕窩蓮子桂花羹,見丈夫急急火火進來,不由好奇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老師傳來書信,京里太子殿下染了風寒,連日來粥飯不進,陛下昨日親自探望,出來時眼眶通紅,只怕……」
白玉簫微微愕然,丈夫座師乃是東宮太子老師,自家興亡與太子一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若是太子病故……
白玉簫不敢再想,轉而問道:「殿下今年是十八歲吧?如此壯年,只是偶感風寒,應該不會如何,老爺且放寬心便是。」
江涴輕輕點頭,「此時關係重大,老夫卻愛莫能助,只盼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否則天下動盪,便近在眼前了!」
白玉簫眉頭微皺,有些無法想像這般局面具體是何模樣,她輕身問道:「杜娘娘兩個月前不是產下麟兒了麼?」
江涴低聲說道:「三月小兒,尚在襁褓!難道要杜娘娘抱著他登基?」
白玉簫也覺得荒誕,不由犯愁道:「那陛下這一支,豈不只有秦王殿下……」
江涴眼中一暗,嘆息說道:「秦王殿下文治武功都是上上之選,只是他年紀也已不小,便真的陛下肯兄終弟及,這之後又該如何?」
「憲帝這一支血脈凋零,帝室公主倒是生了不少,王子卻只有兩人,早年還夭了一個……」江涴為官日久,又曾在京中任職多年,自然熟悉一些宮闈秘事,「秦王那邊,當年南巡之後,膝下便再無所出,果然是傳言中落水傷了根本,那這一支只怕……」
「若不是當年雲世子……」
「噤聲!」江涴嚇得面色一白,探頭看了一眼,外面幾無人影,這才鬆了口氣,對妻子說道:「這種陰私之事,也是你我能說的麼!你活膩了不成?」
他不忍責怪愛妻,已是儘可能挑輕些的話來說了,白玉簫聽了,卻仍是眼眶紅了起來,委屈說道:「奴又懂得甚麼!不是為老爺憂心麼!老爺偏又這麼吼人家!」
江涴最怕她哭,趕忙過來撫慰一番,哄了許久,答應再為她添置一套首飾,這才將白玉簫哄得喜笑顏開。
白玉簫仿若不經意問道:「老爺昨日說那彭憐又來了,不知又要求老爺什麼?」
江涴笑道:「倒不是求什麼,他得了一副名畫,不敢確定真假,來請老夫鑑賞,順便聊了些官場軼事。」
「就這些事?」白玉簫有些不信。
「近日溪槐縣教諭出缺,也不知他走的誰的門路,姓魏的臨走前與我提了一句,舉薦彭憐擔任,」江涴在椅中坐下,由著妻子為自己倒茶,笑著說道:「本來這孩子我便喜歡,如此一來,倒是正好順水推舟,給他謀個差事做做!」
白玉簫嬌嗔說道:「初時他還是走的妾身的門路,近來倒好,與老爺搭上了,卻從不來妾身這裡拜會了!」
江涴哈哈一笑說道:「這孩子知情識趣,又聰慧無比,倒不是他過河拆遷,只是老夫吩咐於他,畢竟男女有別,總是出入內宅多有不便,當日你在別苑住著倒也無妨,如今府衙里人多嘴雜,總要避嫌才是。」
「避嫌?避什麼嫌?他是老爺晚輩,難道他還能圖謀不軌不成?」白玉簫故作生氣,嬌嗔說道:「妾身這般一把年紀,難不成還要勾搭個少年公子不成?」
「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嘛!」江涴不想惹妻子生氣,便笑著說道:「等他再來,為夫便讓他到後院來給夫人問安可好?」
白玉簫這才喜笑顏開,「就該如此!他一個晚輩,老爺防著他何來!當日妾身在別苑消夏,若想養小白臉,可不有的是機會!」
江涴連忙賠笑道:「夫人說的是!夫人說的是!」
夫妻兩個又說一會兒閒話,江涴前院又有公文到了,這才起身離開。
房門關上不久,白玉簫才輕輕說道:「冤家,快下來罷!」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輕飄飄落下,彭憐躺倒榻上,笑著說道:「險些被大人捉姦在床,不是我見機得快,只怕事情不妙!」
白玉簫俏臉一紅,走過來躺倒彭憐身邊,嬌聲笑道:「偏你膽大,竟敢白日前來!若被老爺撞見,你我都只怕性命不保!當日奴在別苑住著,日裡夜裡都有人看著,不是相公身手厲害,奴又哪有機會這般快活!」
彭憐抱過美婦,探手到她衣襟中握住一團椒乳,笑著說道:「他只防著平常人來,你達高來高去,他又怎麼能想到,你已經給他送了這許多頂綠油油的帽子!」
白玉簫嬌嗔一聲,也將手伸進少年衣襟,握住那根讓她日思夜想的心肝寶貝,呢喃說道:「這會兒他去了,只怕要到晚飯時才能回來,時間尚早,相公不妨再疼疼奴家……」
彭憐勾住她下頜調笑道:「你個小淫婦剛才美得胡言亂語,不是我用褻衣將你嘴巴塞住,只怕前院公人們都聽見了,怎的竟還不曾滿足麼?」
白玉簫嬌媚說道:「奴下面都被達弄腫了,只是想著相公不久便要赴任溪槐,再見不知何時,心中實在不舍,這才忍痛求歡……」
「溪槐距離省城,快馬加鞭不過半日路程,便是你達平地飛奔,大半日光景也就到了,何必這般依依不捨?以後時常來探你便是!」
「奴心裡忍不住嘛……」白玉簫嬌媚至極,嘆息說道:「便是如今相公在身邊,偶爾來時也要躲著老爺,哪裡那麼方便隨時能見?」
彭憐與白玉簫相識之初,本是受利益驅使心有所圖,與婦人虛情假意,並無多少真情,尤其白玉簫心機深沉,不是尋常女子,他心中本就不喜,是以並未放在心上。
奈何白玉簫對他一往情深,若是彭憐准許,怕是都肯與他私奔,如此深情厚意,時間一久,彭憐並非鐵石心腸,自然也引動柔情,真箇與她相好起來。
此時見美婦有求,他便笑道:「小淫婦自己坐上來動,等你倦了,你達再來疼你!」
「壞夫君……」白玉簫嬌羞不已,卻仍是撩起裙擺,將滿是淫液的蜜穴湊到彭憐身上,將那火熱陽龜緩緩吞下,放出一聲動人心魄的嬌吟。
想著身上婦人方才便是帶著這一腔淫液迎接自家丈夫,那男子還是本州父母,手握數十萬人生殺大權,彭憐也是心中激盪,托著白玉簫纖腰,助她套弄起來。
白玉簫仿佛風中柳枝,只被一根粗粗樹幹撐著,無論如何搖曳,總是離不開身下方寸之間,她只覺陰中快美火熱,情不自禁之下,又想浪叫出聲。
「好夫君……奴又忍不住了……好想叫……美死人了……」白玉簫低伏下來,湊到情郎耳邊吹氣,叫得如泣如訴,聽來盪氣迴腸。
彭憐隨手扯過婦人香帕灑進白玉簫口中,雙手托住她豐腴肉臀上下拋送,嘆息說道:「玉簫兒夾得夫君好緊!一會兒你侍候得你達歡喜,給你腹中留下一男半女可好?」
白玉簫喜不自勝,一把扯掉口中香帕,驚聲問道:「夫君還有這般神功麼?奴與老爺成婚至今一無所出,在江家很是抬不起頭來,老爺也常說他與之前妻子所生兒子頑劣,想與奴有個孩子,若果然夫君能送奴個兒子,奴願做牛做馬,報答相公恩德!」
彭憐勾著美婦下頜笑道:「如今你便不是你達牛馬麼?」
白玉簫嫣然一笑,連忙點頭道:「奴是相公的白母牛、胭脂馬,還是相公的母豬母狗,只求相公憐惜……」
她身份貴重無比,卻更加能從如此自貶中尋得快美,幾句話說完,已是軟得不成樣子。
彭憐心中愛她風情無限,肆意快速挺動,猶自覺得不夠盡興,便翻過身來,將白玉簫壓在身下,大力抽弄起來。
白玉簫早已不堪撻伐,此時不過強自支撐,片刻後便即丟盔卸甲,渾渾噩噩丟了許多陰精。
正迷迷茫茫不知所謂之時,忽覺陰中一痛,不知何物猛然貫入小腹之中一處所在,那份感覺既有快活又有憋悶,還未等她回過神來,一股滾燙濃精揮灑而至,直將她燙得嬌軀瑟瑟發抖,渾身無一處不舒適異常,仿佛周身四肢百骸竅穴頓開,美得她直想哼唱起來。
「姐姐花期剛至,正好受孕成胎,今日播種,十月之後便見分曉。」彭憐泄出陽精,伏在美婦身上,與她悄聲低語。
白玉簫迷茫點頭,「老爺昨日還與奴求歡……他空了十幾日……奴實在推卻不得……還請相公勿怪……」
彭憐搖頭笑道:「你們夫妻一場,彼此敦倫才是天經地義,難道還要為我守貞不成?」
白玉簫卻道:「奴確有此意,只是老爺待奴深情厚意,這般對他已是心中有愧,再要讓他長久空著,實在過意不去。」
「不必如此,我又不在意這些。」
「奴心裡想著,若是懷胎十月,正好勸他納個小妾,等孩子生下,奴便藉口養育兒女辛苦,漸漸斷了與他的男女之事……」白玉簫深情款款,嬌滴滴說道:「奴既已做了相公的牛馬豬狗,哪裡還能再同侍旁人?此心此意,還請相公憐惜……」
彭憐被她深情所動,情不自禁說道:「若將來孩兒生下與我酷肖,我便將你們母子接走,如此可好?」
「一切但憑相公做主!」白玉簫喜不自勝,愛意更是濃稠。
兩人蜜裡調油良久,終於天色將晚時分才收拾妥當,等丫鬟過來傳話請白玉簫用飯,彭憐才悄悄躲在一旁,等白玉簫等人去遠,這才趁著夜色遮掩回家。
那日晏修去後,也不知他如何布置,席懷賢教諭就升了外省知縣,出了個缺,按說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彭憐,但偏偏知州江涴舉薦,吏部由審核批准,大概這幾日,任命文書便要下來了。
彭憐早有預見,倒也不當回事,但家中諸女,除了岳溪菱知道究竟不算驚喜外,其他女子俱都雀躍非常,畢竟舉人老爺只是個候補官身,距離真正的官府老爺,總是要差著一層。
雖說教諭只是個九品芝麻小官,但無論大小,終歸是官,想到彭憐是秦王世子,自然是芝麻綠豆官,但若從平民百姓來看,彭憐此舉,便真正步入官場,再也不是平頭百姓,自然與眾不同。
家中諸女一番忙碌,只盼任命來時大肆操辦一場,再送彭憐風光上任,彭憐為躲清凈,這才謊稱拜會知州大人,前來偷偷私會白玉簫。
如今家中嬌妻美妾成群,反倒是這白玉簫每次都要偷偷摸摸更讓他頗得其趣,偶爾便來探看,趁機便歡愉幾度,把個三品命婦哄得心花怒放,床笫間什麼淫賤事都做了個夠,彭憐更是因此對她愛不釋手,比之當初成奸之時,還要親熱幾分。
如今府中諸女,除了練傾城年紀大了花期不至之外,大大小小俱都被他種了胎兒,最早的欒秋水已經有了反應,每日裡病懨懨的沒精打采,最近的凝香還如平常一樣毫無所覺。
彭憐此時任官,眾女自然不舍,但他畢竟年紀還小,正是建功立業之時,大家雖然嘴上不說,哪個又不望夫成龍?
彭憐只是秀才時,眾女還只覺得中個舉人便已足夠了,如今中了舉人,只怕更是得隴望蜀,盼著中個貢士,但彭憐不能赴京會試,那便退而求其次,當個閒散官職也是好的。
眾女都有了身孕,自然不能時時侍候,彭憐心中懊悔,不該一領悟這般秘法便挨個下種,如今便連白玉簫都被他腦袋一熱種了胎兒,闔府上下十幾個夫人,就只剩下練傾城還能與他歡愉。
好在每房裡都有丫鬟,雖說難以讓他盡興,但配合著主母一起,多少還能一解煩憂。
如今府里丫鬟,俱都被他收用到手了,洛潭煙房裡四個丫鬟更是早早就被他占了清白身子。
夜色已深,練傾城房裡正亮著燈,彭憐推門而入,卻見練傾城正在桌前畫著什麼,她旁邊站著一位年輕女子,粉黛峨眉,面如朗月,聞聽門響,轉過頭來正看彭憐,顧盼之間,別有一番韻致。
彭憐與她不是初次見面,一愣之後笑道:「娥眉姐姐也在啊!」
彭憐見過練娥眉幾次,只是第一次臉上易容,第二次臉上覆著輕紗,日後再去,便甚少見到,時至今日,才算是真正見到真容。
眼前女子看不出年紀,只覺得氣度沉穩,胸有丘壑,身形高挑曼妙,竟不遜於練傾城多少,眉間淡然含笑,氣質淡雅如菊,隱隱然卻又有股昂揚英氣。
「女兒見過爹爹。」練娥眉彎腰施禮道了萬福,可謂執禮甚恭。
彭憐被她叫得一愣,乾笑說道:「怎麼你也……」
練傾城放下毛筆笑道:「奴嫁了相公做妾,她是奴自小養大的,叫相公一聲爹爹自然理所應當。」
彭憐撓了撓頭,無奈說道:「早聽傾城說你在傾城,讓她請你來家裡住,拖了這些日子才來,娥眉倒是不可怪我。」
練娥眉嬌笑說道:「孩兒不敢!只是這幾日諸事繁雜,未曾得空來與爹爹問安,今日正好得閒,所以隨娘親過來拜會爹爹。」
彭憐在廳中主位坐下,笑著說道:「都是一家人,倒是不必客氣,以後時常走動,家裡胭脂鋪的生意,還要仰仗娥眉照顧。」
練娥眉笑道:「爹爹放心!行雲姨娘所制胭脂水粉女兒已看了,香氣手感皆是上上之選,偏又價格不高,樓里姑娘們用著再合適不過,真說起來,以後還得爹爹和姨娘照顧女兒,這胭脂水粉要可著樓里姑娘們先來才成呢!」
母女兩個從偏廳過來廳中坐下,丫鬟倒來茶水,彭憐隨意喝了一口,牽著練傾城玉手將她引到懷裡坐在腿上,逗她說道:「傾城教的好女兒,這份玲瓏勁兒,可是跟你學了個十足十!」
練傾城摟住丈夫脖頸,得意說道:「誰說不是呢!奴調教出來的女兒,哪個不是人中龍鳳?」
兩人當著自己的面親熱,練娥眉俏臉微紅,輕聲嗔道:「娘!」
母女兩個心意相通,練傾城所言「女兒」,自然便是雪晴這些青樓姐兒,與練娥眉自不相同,但用上「調教」二字,多少便有些曖昧,尤其當著她的面與彭憐親熱,意欲何為,不問可知。
彭憐也不是花叢初哥,自然知道練傾城意思,卻也不點破,只是笑道:「可憐為夫一時衝動,給你們姐妹都種了胎,如今孤零零一人,只有傾城作伴,真箇好不悽慘!」
練傾城不由莞爾,嬌笑說道:「誰說不是呢!倒有一樁,奴幾個女兒也都來了省城支應娥眉生意,若是相公寂寞,不妨將她們叫來一敘別情?如今露濃嫁了出去不知如何,雪晴與霜妍卻都惦記著爹爹的肉棒,日思夜想得緊呢!」
彭憐點頭笑道:「這倒是一樁好事,只是她們兩個依舊還在做那皮肉生意麼?」
練傾城知道彭憐心中所想,搖了搖頭說道:「霜妍被恩客包著,雖然來得不多,一時倒是不能凈面贖身。雪晴與相公歡好過,當時便已決心從良,如今在樓里管著,做得倒是奴當年的活計。」
彭憐聞言一愣,說道:「雪晴如今也做了鴇母麼?不如你去問她,若是有意,為夫將她納進府里來如何?」
練傾城與女兒娥眉相視一笑,搖頭說道:「她自在慣了的,哪裡受得了這般拘束?相公若是有心,不妨偶爾去探看一番,連著霜妍那裡也兼顧一二,能如此便是相公大恩大德,不枉她們惦記相公這爹爹一回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為官一任
十二月初十,一紙文書送到彭府,彭憐選任溪槐教育,限定三天內到任。
彭憐辭別妻妾,帶著練傾城騎上駿馬,漫天風雪中赴任溪槐。
家中諸女都有了身孕,若非如此,帶著應白雪才是上上之選,她比練傾城精通俗務,照應自己飲食起居經驗豐富,尤其練傾城還要協助練娥眉經營青樓生意,驟然離去,只怕影響不小。
但應白雪孕期身體不適,連著幾日水米難進,彭憐為她調理幾次才略略見好,自然不宜如此顛簸。
還是練傾城與女兒商議後,自己提出要隨彭憐前去赴任,一來彭憐身邊要有人照顧飲食起居一應雜事,二來練傾城久在風塵,洞察人心世情,有她相佐出謀劃策,倒也讓眾女放心不少。
兩人武藝高絕,騎在馬上穩如泰山,只是風雪太大不便說話,向東一直行出十數里地,風雪才小了些,彭憐回望雲州城門,嘆氣說道:「一入紅塵不自由,為夫如今才知道此言不虛。」
練傾城冰雪聰明,自然知道他話中深意,笑著點頭說道:「相公名利之心淡薄,卻不忍姐妹們心中失望,自然難以收發由心……」
「其實相公深研道法,自然知道男女情愛,有所得必有所失,即享受了男歡女愛片刻歡愉,便也要忍受生離死別相思之苦,世間諸事,哪個又不是一般陰晴圓缺、陰陽互補?」
彭憐輕輕點頭,一抖韁繩催馬向前,輕嘆說道:「你且幫為夫記著,日後時常提醒,讓我不可再招惹桃花欠下情債!」
練傾城掩嘴嬌笑:「奴可記不住!到時候再里外不是人!那夜非要當著娥眉的面欺負奴家,相公的心思奴難道還不知道?」
彭憐面上微囧,訕笑問道:「你又知道什麼!」
「奴知道那夜娥眉睡在外間,相公將奴與惜春弄得死去活來,就是給娥眉聽的,」練傾城策馬奔馳,話音猶自清晰無比,「奴還知道,第二日問過娥眉,她說聖教之中雖不禁婚假,但她聖女身份,自然不能隨意與人成親,其中言外之意,奴也是知道的……」
彭憐聽得心中痒痒,好奇問道:「這又是什麼言外之意?」
練傾城笑道:「相公剛才說什麼來著!『我不可再招惹桃花欠下情債』了呢!」
「你個小淫婦!是不是臀兒又癢了!過來讓相公打你幾下!」
練傾城嬌媚一笑,隨手扯起韁繩遞與彭憐,隨即飛身躍起落在彭憐身前,雙手扶住馬鞍前鞍橋,雙腿架在彭憐腿上,嬌媚說道:「相公捨得便打吧!奴能受得……」
彭憐抬手一掌,隔著襦裙打在練傾城臀尖,只覺掌中軟膩嫩滑,隔著這許多衣服還能如此,心中喜歡至極,笑著罵道:「便是你如何楚楚可憐,今日這頓打也是躲不過去的了!」
夫婦二人雪中親熱歡笑,濃郁別情竟是因此淡去不少。
將近傍晚時分,兩人來到溪槐縣城,彭憐出示上任文書,縣衙守門兵卒放進,彭憐獨自入內,在廳中坐了許久,才又一人從後面款步出來。
這人身形不高,肚子略微凸起,一步三搖,行走間頗為氣派,身上一身七品縣令官府,旁邊隨著一個年長幕僚,看著年紀不大,面容平平無奇,嘴角卻有一顆痦子,上面三根汗毛又黑又長,顯得不倫不類。
「你便是新任教諭?」來人在上座坐下,隨意伸出一條腿來,姿勢極其不雅。
彭憐耐著性子躬身一禮,笑著答道:「新任溪槐教諭彭憐,見過父母大人!」
彭憐知道這官姓呂名錫通,也是一榜進士出身,卻任了多年縣令不得升遷,如今年屆四十,還在七品官上寸步難近。
王朝官員考核,三年初考,六年復考,九年再考,這呂錫通任了縣令九年換了四個地方,卻都毫無寸進,自然考核結果便是平庸,想要做到這點,其實也並不容易,其中有何隱情,彭憐卻一無所知。
「這溪槐臨近省城,縣中住著不少高門大戶,你來任著教諭,雖說關係不大,卻也不可不知……」呂錫通好整以暇,癱在椅中嘀咕說了許久,他話音有些不清不楚,說的意思大概便是彭憐身負教諭職責,秉公處置之外,也要考慮縣內豪門大族的心意,主持縣試時要有分寸云云。
彭憐年少得志,本來不願與這些人同流合污,奈何家中妻妾望夫成龍,他不能赴京會試已是心中有愧,若再不選任官職,自覺便無顏再見家長妻妾,此時強自忍耐心中火氣,不住點頭答道:「大人吩咐,下官謹記在心!」
又說了幾句廢話,彭憐便要告辭離去,呂錫通忽然道:「彭大人這便要走了嗎?」
彭憐一愣,心中想著嘴上便說了出來,「不然呢?」
呂錫通面色一沉,「彭大人請便,呂某不送!」
彭憐莫名其妙出府,與練傾城匯合,說起見面經過,練傾城頓足說道:「倒是妾身忘了提醒,相公初次拜見上司,總要帶些見面禮才好,多少不拘是個心意……」
若是應白雪在此,自然會及時提醒,練傾城熟諳人心,卻於官場規矩有些後知後覺,此時再說,自然已經來不及了。
彭憐笑著安慰練傾城:「不妨的,日後有機會再找補回來便是,眼看便要過年,到時送他些許孝敬,便是如何不快,也過不去這個年!」
練傾城這才不再自責,與彭憐一道,來到縣學門外。
縣學坐北朝南,一條小河環繞東南,西首便是儒學門,依次便是文昌閣、明倫堂,有縣衙來人陪著,早有一位王姓訓導迎了出來,雙方見過,王訓導送走縣衙來人,引著彭憐入內。
過了明倫堂,裡面便是一個小院,正面三間正房,兩邊各一間廂房,王訓導拿了鑰匙開門,請彭憐入內,這才笑著說道:「趙大人去得不久,下官著人收拾過,屋中一切一如原樣,大人若有心重新裝飾修繕,縣學帳上還有幾兩銀子,倒是可以支用。」
彭憐推門入內,屋中陳設簡單,只有一床一案,淡淡一股霉味,倒也勉強住得,他搖搖頭笑道:「如此便已足夠,倒是麻煩王訓導了!」
「學生們如今在後院讀書,大人可要先與他們見見?」
彭憐笑著點頭,吩咐練傾城留下打掃房舍,與王訓導一起到後院學堂里來。
此時天色將晚,縣學生員正要下課,王訓導站在院門口唱道:「新任教諭大人在此,還不速速拜見!」
生員們站在雪中,各自躬身行禮,齊聲喊道:「見過教諭大人!」
一縣教諭,名義上便是這些生員的老師,彭憐掃目望去,院長稀落落站著十幾個人,有幾個明顯年紀不小,多數人都比自己年長一些,想到自己年初還和他們一樣是個平常秀才,如今卻一身官服,不得不說,凡人之間際遇實在天壤之別。
彭憐照例說了一些勸學的話,這才與王訓導來到自己衙署詳談起來。
溪槐縣學生員一十六人,訓導兩人,還有一位周姓訓導,這幾日請假在家,沒有當值。
另有囑託數人,也來一一見禮,俱都稱頌彭憐年少有為,言語間頗多艷羨之意。
彭憐此時方知,自己所中舉人何等分量,這些囑託孜孜以求一生一世,只怕都無緣中舉,明明四五十歲,卻要對自己一個未曾弱冠的少年執禮甚恭。
晚間縣學中設下宴席為彭憐接風洗塵,八道小菜不算奢華倒也精緻,彭憐與幾位屬官喝了個盡興,他有神功傍身,也不怕醉,將這些老學究灌得服氣,這才回房休息。
夜裡他與練傾城自然一番雲雨,事後躺臥榻上,彭憐才笑道:「那周訓導想來是沒接任這教諭一職心中有氣,因故稱病在家。」
練傾城嬌軀半裸,一條潔白藕臂裸露在外,黑夜中更增魅惑,聞言笑道:「官場傾軋,哪裡輪得到他樂不樂意高不高興?便是相公不來,以他這般器量,只怕這教諭之位也輪不到他。」
彭憐輕輕點頭,此時木已成舟,這周訓導明知新官到任還心懷怨恚不知進退,便是彭憐不來,他這般城府修為,怕是也難容於官場。
彭憐心中暗暗自警,心道自己年輕氣盛,將來少不得也要受這般委屈,可要千萬隱忍,莫要貽人口實。
他卻不知,世人脾性天生而成,哪裡能輕易變更?他少年得志,敢於秦王殿下出手示威,卻又哪裡受得旁人閒氣。
只是他日後方才覺悟此理,卻是後話。
練傾城又道:「這縣學如此破敗,卻不知之前是如何經營的,相公初來乍到,還要小心謹慎才是。」
彭憐笑道:「小心謹慎自是當然,只是若果然不算稱意,那邊掛印而去,難道真要在這裡弔死不成?」
這三間小屋,可能是多少寒門士子心中夢想,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物,但在彭憐心中,不過可有可無而已。
他自幼追隨玄真,眼裡就沒有「錢」這東西,而後際遇神奇,又得了師叔祖百年修為,心境超脫已是異於常人,如他當日隨便救了那個仿作贗品的書生便獲利極豐,若他真箇心術不正,又哪裡過的著貧窮日子?
他本就無欲無求,不是娶了這些妻妾都或明或暗勸他求取功名,彭憐卻是不會忍著別離之苦,來這溪槐擔任教諭。
有了這份無欲無求之心,他便並不在意縣學如何,第二日起也不過問縣學中事,要麼與練傾城在宅中讀書寫字談情說愛,要麼便與練傾城一起出門遊山玩水樂得逍遙,便連那周訓導想開了重新上衙當值他都不聞不問。
王訓導找過他兩次,意思下年開支用度,要與縣太爺商議撥付,彭憐只說知道了,讓他報於縣裡主簿便是,這事往年都有成例,何必自己去找那姓呂的觸霉頭?
也是合該有事,臘月十六這天,彭憐與練傾城出城歸來,兩人兩騎剛一入城,路過府衙門前,便見一個民婦被亂棍打了出來。
幾位衙役窮凶極惡,將那女子打得滿地打滾,口中惡語相向,一時慘不忍睹。
那女子明明已痛得不行,卻仍死死抱住大門門檻不肯撒手,口中直呼冤枉。
彭憐心中不忍,本來並不想管,電光火石之間,卻見一個衙役不知是失心瘋了還是真的,竟舉起手中水火棍,朝著女子後腦擊下。
這下若是著實了,這女子只怕必然死於非命,未等彭憐出手,練傾城已然一躍而出,兩個起落趕到縣衙門前,一支纖纖玉手伸出,險之又險接下那棍梢。
她輕功不如彭憐,武功卻也不弱,這些日子每日受彭憐澆灌,內力修為又有進境,此時全力出手,哪是一個小小衙役所能抗衡?
那衙役本來便頭腦不甚清明,此時也是後怕不已,卻忘了之前諸事,只想拿回手裡棍子,他用盡全身力氣,累得滿面通紅,卻無論如何也扯不動。
旁邊幾個衙役見他窘迫,便沖練傾城大聲喝罵起來,見練傾城不為所動,竟要伸手來打。
練傾城女扮男裝,面上罩著輕紗,加之身形高挑,身上穿著厚實冬衣,眾衙役一時不辨男女,自然下手並不留情。
幾根水火棍正要打到練傾城身上,卻見人影一閃,彭憐站在練傾城身前,胳膊夾著四五根水火棍,隨意仍在地上,冷笑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衙門口動手傷人!被呂大人知道了,不怕問你們的罪過麼!」
有衙役認得彭憐,知道他是本縣教諭,雖說官職不大管不到自己頭上,但他好歹是個官,不是自己這幫人輕易能得罪起的,便有年長之人湊上前來,小聲恭謹說道:「原來是教諭大人!小的這幫人有眼無珠,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彭憐輕輕揮手,練傾城抖手鬆開,那衙役正用力回抽,被練傾城又加了層力道,直接後仰摔倒在泥地里。
他不敢發作,這一身泥只能悶聲受了,卻聽那年長衙役對彭憐說道:「這李五郎下手不知輕重,險些釀成大禍,倒是要謝謝大人貴屬攔阻,小的門有眼無珠,大人您海涵一二!」
彭憐輕輕搖頭,說道:「不妨事,我且問你,這女子犯了何事,要被你們這般亂棍毆打?」
那衙役小聲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婦人家裡有個女兒,生得花容月貌,自願嫁給本縣高老爺為妾,誰料剛抬過門去,那高老太爺便被這小妾害死了,如今落在大牢里,只等著刑部批文下來,便要開刀問斬。」
「這婦人母女連心,自然捨不得女兒伏法,這幾日一直到衙門喊冤,方才縣太爺有令,要我等將她亂棍打將出去,如若不然,小的門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衙門口打人吶!」
彭憐輕輕點頭,知道是這般道理,便笑著說道:「大人鈞令自然不可輕違,但也不能過於狠厲,你們幾個都是本鄉本土住著,真打出人命來,就不怕鄰里記恨?這官差雖好,難道能世世代代都幹著麼?將來有一日沒落了,被人想起今日之事伺機報復,卻又該如何自處?」
這幾位衙役都是粗鄙之人,吃了上頓兒沒下頓,不然也不會幹這下賤營生,聽了彭憐的話,那年長之人倒是能懂,其餘人懵懂無知,哪裡聽得進去?
彭憐也不在意,隨手拈出一塊碎銀扔給那衙役道:「哥幾個打些酒吃,就莫要為難這民婦了。」
那衙役連忙叩頭謝道:「大人恩典,小的謝大人!」
彭憐吩咐練傾城扶起那婦人一起離開,那婦人卻仍是死死抱著門檻不肯鬆手,練傾城見狀無奈,抬手在她頸間竅穴戳了一記,待她暈去,這才半扶半拖帶離縣衙大門。
回到縣學住所,練傾城取來溫水毛巾,為女子擦去身上污穢血跡,忙碌良久才出來對彭憐道:「奴家近日功力精進,出手力道不准,只怕一時半會兒不能醒來。」
彭憐點頭道:「今日幸虧傾城出手,不然她只怕性命堪憂,為夫當時心中猶豫,還不如傾城果敢,實在慚愧。」
練傾城柔媚一笑說道:「相公身份貴重,自然不能事必躬親,妾身出手,多少還有轉圜餘地,相公倒是不必自責。」
彭憐輕輕點頭,皺眉道:「只是不知這女子到底是真冤還是假冤,無論如何,母為女伸冤,倒也理所應當。」
練傾城笑了笑說道:「奴不知道她到底冤不冤,不是真箇查過,誰知道真冤假冤?只有一樣,只看她容顏相貌,其女必然格外出眾,那衙役所說高家納妾,以妾身看莫不是強搶民女,而後那孩子誓死不從,才將高老爺戳死了?」
彭憐哈哈一笑說道:「傾城還會斷案?」
練傾城輕輕搖頭說道:「奴在勾欄久了,這種事情早就見得多了,古人總說紅顏禍水,卻無人說清其中道理如何……」
「所謂紅顏禍水,不都是從好色男兒來的?若是天下男子俱都一心一意毫不貪花好色,紅顏與否又有甚麼關係?」
「男子們被女色所迷,最後禍國殃民、妻離子散,便說紅顏禍水,罪在當誅,天下又哪有這般道理?」
彭憐面上一熱,點頭說道:「傾城這一罵,可連為夫都罵進去了!」
練傾城歉然一笑,輕聲說道:「相公人中龍鳳,自然不能同日而語,你先救雪兒與奴,再救水兒重生,姐妹們因你受益良多,絕非尋常男子可比……」
「不過話說回來,相公貪花好色,倒是與天下好色男兒一般無二,」練傾城探手丈夫衣間,握住那根火熱寶貝,呢喃說道:「只是相公喜新卻不厭舊,卻讓奴愛得死去活來……」
彭憐被她騷媚吸引,正要上手親熱,卻聽練傾城小聲說道:「屋裡那婦人臉上塗著藥膏,看著平庸,身段卻著實不錯,怕不也是個美人胚子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有曲直
縣學之內。
那女子沉沉睡醒,睜眼看去一片漆黑,她嚇得不敢出聲,以為自己已經死去,躺臥良久,終於明白過來,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屋中昏暗至極,只有外間透進一絲光亮,她轉過頭去,只覺周身劇痛,緩了許久,才能輕輕起身。
屋子不大,屋中桌上擺著一個茶壺幾個茶盞,她口中乾渴,便想去倒杯水喝。
忽而一絲細若管弦的呻吟聲飄入耳朵,她豎耳細聽,卻聽外間傳來陣陣男女歡好之聲。
「好夫君……入著奴奴的花心……對……戳著裡面……頂進來……唔……好喜歡這般……奴美死了……只是不能為相公生兒育女……奴心中好是遺憾……」
那女子叫得如泣如訴,只聞其聲便能讓人頭昏腦漲、情慾上涌,她心中煩悶不想再聽,卻又阻隔不住,便是捂住雙耳,仍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只覺茶水微涼,仿佛身上痛楚都好了不少。
那聲音盪氣迴腸,便連她這女子聽了都要心旌搖盪,不知道被好色男子聽去,該是何等不堪,她心中好奇,小心挪著步子走到簾邊,探頭看去,中間廳中無人,對面房裡,一男一女影影幢幢來回搖晃,卻因隔著兩層珠簾看得並不真切。
「啊……夫君……爹爹……奴不行了……又要丟與夫君了……好哥哥……吸著奴的花心子……用力吸……美死人了……啊……」
女子聲音驟然高亢,將她嚇了一跳,她本該就此退去,卻鬼使神差挑開珠簾,湊到廳中,隔著那道珠簾挑開一條縫隙,偷偷觀看起來。
屋中燃著一盞油燈,燈光晦暗不明,床榻之上,一男一女正自盡情交歡。
那男的身軀結實見狀,此時正跪在榻上,從後面不住聳動,將身前女子弄得癱軟如泥。
饒是室內昏暗,那女子一身白膩肌膚依然耀眼,瑩白傲雪,惹人遐思,便是自己見了,也要心生綺念。
男子進出之間,胯下之物隱現崢嶸,她看在眼裡,自是驚異無比,身軀疲憊苦痛,竟也盪起絲絲淫慾。
「好夫君……求你……快丟與奴罷……」
「親親傾城……達將陽龜頂入你花房,將精都丟在裡面如何?」男子陣陣抽弄,顯然也已到了極限。
「好……夫君頂進來罷……奴喜歡被爹爹燙著……啊……」
彭憐用力向前,陽龜猛然貫入練傾城花房,只覺龜棱被花心團團握住,無比爽利丟起精來。
他默運功法與練傾城一起雙修,須臾便是數十個陰陽周天,如今經他調教,練傾城已能像玄真恩師那般與自己圓滿雙修,雖然比恩師差些火候,終究算是登堂入室了。
兩人摟抱親熱柔情繾綣,這幾日來盡皆如此,便似新婚燕爾一般,練傾城便曾笑言,此時才知為何應白雪躍躍欲試要來,這般彼此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實在便是人間極樂,哪裡還在意世間俗務與富貴榮華?
尤其練傾城昔年曾與道人李休有過一段相似日子,更知其中快美,是以對彭憐萬般深愛又增無窮眷戀,只覺雙修之後,兩人竟隱隱心意相通,那份默契之感,卻別男歡女愛還要引人入勝。
「她回去躺下了。」彭憐伏在練傾城耳邊低聲耳語。
練傾城輕捶丈夫一記,嬌嗔說道:「相公最壞了!知道她醒了,故意將奴弄得浪叫連連,聽她過來,還將奴擺正了身子讓她看個真切……」
「有人觀看,傾城不是更覺快美麼?你這淫穴都流出白沫來了!」彭憐探手一勾,將一團白膩體液颳起,遞給練傾城去看。
練傾城俏臉微紅,張口輕輕含住試圖毀屍滅跡,彭憐愛她嫵媚,笑著說道:「原來傾城喜歡被人看著,以後得空,不如請來左右鄰里與縣中德高望重之人前來觀禮,為夫好好疼你一番,如何?」
「相公好壞……」明知彭憐說笑,練傾城眼中卻泛起希冀神色,她轉而問道:「不知相公如何打算?可是要相助這婦人一把?」
彭憐輕輕搖頭,「今日免她死於非命已是仁至義盡,縣府斷案,為夫一個教諭,哪裡能插得上手?」
「那若她果然有冤……」
「世上冤枉之事何止千萬,樁樁件件,咱們又如何管得過來?」彭憐輕輕搖頭,「只是既然撞見,一會兒你便過去與她聊聊,看看其中是非曲直,若是果然有冤,咱們不妨襄助一二。」
練傾城抱住彭憐脖頸,深情親吻一口笑道:「就知道相公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不幫,心裡其實是想的。」
彭憐虎著臉道:「為夫這不是怕你說我垂涎她母女美色麼!」
練傾城不由莞爾:「垂涎便垂涎,相公能看上她們娘倆,可是她們的福分!」
她隨即笑道:「只是相公身邊母女眾多,倒是不必為了這個噱頭再收母女了……」
彭憐輕輕點頭,知道愛妾所言確是實情,他入世至今,身邊母女便有應白雪母女、欒秋水母女、柳芙蓉母女以及岳池蓮母女四對,還有練傾城與三個便宜女兒,更不要說欒秋水母女還是一母二女,還有應白雪與洛行雲、岳池蓮與陸生蓮這兩對婆媳。
「那日奴與芙蓉兒戲言,她家葉氏可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不如也拉來下水,也好為她們母女助力一番……」
彭憐心中一動,笑著說道:「莫要胡言亂語,表兄仍在,豈可肆意妄為?」
練傾城嬌滴滴點頭,笑著說道:「芙蓉兒倒是沉吟未語,依奴看來,不是樹廷表少爺還在世,怕是她真能同意……」
兩人言語驚世駭俗,彭憐自不必言,收了母親做妾,又將師母假死納入房中,還收了舅母姨媽,無視倫理綱常已是驚世駭俗。
至於練傾城,她昔年蒙難落入風塵,而後又有奇遇習得一身驚人武藝,自然所思所想非凡人可比。
夫婦兩個又說了會兒情話,練傾城這才起身,過來看那婦人。
那婦人正在床上躺著,只覺身上無一處不痛,正自黯然神傷,聽見珠簾相同,卻見方才那歡好女子端著一盞油燈進來,她假裝睡著未醒,想看她意欲何為。
練傾城輕聲笑道:「妹妹就別裝睡了,方才你起來過去偷看,外子已然發覺,若非如此,也不會故意將我擺成那般模樣,故意做給你看!」
婦人一聽登時羞得紅雲滿面,輕啐一口睜眼說道:「你們忒也荒唐!為何將我擄來,還要如此行事!」
聽她如此言語,練傾城不由一愣,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文縐縐說話,不似尋常百姓人家女子。
「聽妹妹說話,只怕也是家學淵源的,倒是不妨與你明言,今日在衙門口,不是我與外子相救,妹妹只怕當場便香消玉殞了,」練傾城隨意坐在桌邊凳上,取了燈針撥弄燈芯,將油燈弄得更亮一些,才又道:「你便不念我們恩情,也不該如此惡語相向,我們夫妻夜裡敦倫,本來便是順理成章,卻又哪裡不對了?」
「你們……我……」婦人一時詞窮,不知如何辯解。
練傾城久在風塵,光是老鴇就當了十幾年,若不是言辭便利,只怕早被人欺負得關張大吉了,她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日間在縣衙門口你也聽見了,我家老爺是縣裡教諭,也是正兒八經的九品官員,雖說不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倒也不見得幫不上忙,妹妹若是信得過我,不妨仔細說說,你家千金到底出了何事,咱們一起想個對策,也好及時救她出來!」
那婦人眼中燃起希冀之光,隨即又黯淡下來,嘆息說道:「這話我對人說了千萬遍,可誰又能相信呢……」
「妹妹不妨說說試試,說不定我與外子不是凡人可比呢?」
練傾城諄諄善誘,那婦人終於開口說道:「小婦人姓岑,本是城外五柳莊人士,亡夫苦讀多年不中,抑鬱成疾撒手人寰,留下我與小女相依為命……」
「好在亡夫去後,家裡尚有三十畝薄田,每年租與鄰家收些租金,還能勉強度日……」說起舊事,岑氏眼中現出恐懼與憤恨,言語漸漸悽厲起來,「可恨那高家,既垂涎我家女兒姿色,又惦記那三十畝田地,利誘不成,便趁著天黑,抬了一頂轎子,將我女兒綁了帶進府里……」
「你那莊上總有鄰居鄉里,竟然無人肯管麼?」練傾城有些難以置信,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便是青樓楚館都不會這麼肆意妄為,岑氏所言,頗令人懷疑。
岑氏抽噎道:「高家財雄勢大,聽說還有人在京里為官,莊中百姓幾乎都是他家佃戶,誰敢多管閒事?若非如此,縣衙大堂之上,又豈會無人為我作證!」
「可憐小女年方二八,便要受此囹圄之苦!若是就此冤死,我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為她討還公道……」
岑氏嚶嚶抽泣,卻又不敢哭得大聲,自來隔牆有耳,眼前婦人和藹可親,卻未必真箇真心相助自己。
練傾城出言安慰,再問起來,岑氏便再不肯言其他,她心中無奈,便又安慰一番,這才回房。
卻見屋中空空,不知彭憐去向,練傾城情知丈夫剛才還在身後偷聽,這會兒卻不知去了哪裡。
她毫不擔心,逕自脫衣上床躺下,朦朧睡去不久,卻聽身邊窸窣聲響,睜眼看去,正是丈夫彭憐脫去夜行衣裳,鑽進被窩裡來。
練傾城不顧丈夫身上冰涼,一把將他抱住,心肝寶貝一通亂叫,呵哄問道:「相公連夜出去,可是去了五柳莊上?」
彭憐最喜歡被練傾城這般抱著,他將頭拱在美婦大乳之中,仿佛便如孩提時在母親懷裡一般,以練傾城年紀,便是做岳溪菱母親都綽綽有餘,兩人有時情濃,彭憐也叫過練傾城娘親,其中趣味,自不足為外人道也。
二人親熱如是良久,彭憐才抬頭說道:「為夫找了根繩子順下城牆,去五柳莊上問了幾乎人家,他們以為我是歹人,自然不敢隱瞞,將那夜事情說了,果然高家圖謀冷家田地已久,以前礙著冷書生的秀才身份不敢胡作非為,等他一死,這才一不做二不休,想要人財兩得!」
「這麼說來,那冷香聞真是冤枉的了?」
「冷香聞?倒是好名字!」彭憐讚嘆一聲,搖頭說道:「卻也未必盡然!為夫連夜去了府衙大堂,找了仵作驗屍具結爰書,上面寫的清楚,高家老太爺是死於銳器,便是房中一枚剪刀……」
練傾城搖頭道:「那爰書也不是不能作假,若高家權勢滔天,收買個仵作還不輕鬆?」
彭憐點頭道:「話是如此,但卻不可妄加揣測,人命關天,自該慎之又慎,明日晨起,我去大牢中走上一趟,親自見了那冷香聞,問明情況再說!」
練傾城喜不自勝,將彭憐抱得更緊,無比歡喜說道:「就知道相公古道熱腸,最是俠義過人的!」
彭憐噙著婦人豪乳,笑著說道:「你且上來好生服侍你達,歡聲叫著『夫君』,才不枉為夫連夜奔走一回!」
他聲音不小,練傾城自然深知丈夫心意,於是媚叫連聲,叫得四鄰皆知,那岑氏又跟著聽了半夜的春宮,不知何時方才睡著。
翌日一早,彭憐換上官服,去了一張百兩銀票,來到縣衙里拜會呂錫通,那呂縣令對他愛答不理,等彭憐奉上銀票,這才兩眼放光滿面春風,直說縣學款項立即便能撥付云云。
彭憐早知他有意藉此拿捏自己,本來還想再拖延幾日,此時倒是藉此機會與他走動走動,也好省的王訓導整日來煩自己。
兩人說了一會兒閒話,彭憐假意說從未見過大牢樣子,想去裡面走走,要請呂錫通准允,那呂縣令得了彭憐這麼大一筆孝敬,哪裡還能不肯,直接吩咐手下幕僚親自送彭憐過去。
他拿著銀票歡喜回了後宅不提,彭憐隨幕僚進了大牢,卻見那大牢陰暗潮濕,裡面關著四五個囚犯,罪名不同,判罰各異,及至到了最裡面,卻是一間青磚砌成的牆壁,上面一扇鐵門,除了下面送飯的小口,竟是關得嚴嚴實實。
「這是……」
「啟稟大人,這是死刑囚牢,裡面關得都是判了斬監候的刑徒。」牢頭不敢怠慢,眼前教諭不算自己頂頭上司,卻也是舉人老爺,就算他將來升遷騎不到自己頭上,萬一有個同窗故舊到溪槐任職,自己又何必去做那得罪人的事?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人不如交個人,牢頭就是深諳此道,才能滋潤至今。
彭憐看那幕僚去遠,取出一錠五兩紋銀,小聲道:「開了這門,我要與那冷香聞聊聊。」
那銀子在暗室里閃著微弱的光,牢頭看得清楚,單這一錠,比自己一年薪俸都多了,若是別的事,便是殺人放火他都敢試試,但開門這事……
「不瞞大人您說,高家老爺發下話來,這冷香聞問斬之前,誰都不能接近或與她交談,便是她叫破喉嚨,我等也要裝作聽不見!這不都關了半個月了,她在裡面又吃又拉,前幾日還有些動靜,如今只知她還活著,卻再也沒動靜了……」
「小的也想要大人這錠銀子,但這事兒若是被高家老爺知道了,小的怕是有命掙錢沒命花……」
見牢頭所言不虛,彭憐將銀子扔給了他,笑著小聲說道:「你去那邊厚著,我隔著門與她問幾句話便是。」
牢頭喜不自勝,連忙接住銀錠,開心說道:「大人恩典!小的這就過去看著,您放心問話,小的絕不告訴旁人!」
不用開門,就不必驚動同僚取出三把鑰匙來,他自己收了五兩銀子,又神鬼不知,如此好事,卻又哪裡去找?
牢頭喜滋滋走了,到遠處看著平常刑徒與死刑犯囚室相連之處,彭憐見他走遠,這才蹲下身來拉開小門,只覺一股撲鼻惡臭撲面而來,他實在無法想像,甚麼女子能在這等污穢之下活到現在。
「冷小姐,你還在麼?我受你娘之託過來看你!」彭憐強忍噁心,捏著鼻子說了一句,聽見裡面仍是全無聲響,他湊過去側耳細聽,聽見有個微弱呼吸聲音,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說道:「你娘說你小時候調皮,要騎著大鵝上天,卻不知可有此事?」
來時還是練傾城提醒,怕岑氏女兒提防心重,這才讓岑氏說了一樁外人不可能知道的舊事。
昨夜岑氏聽了半夜床腳,卻也知道彭憐連夜出城之事,心中雖好奇這對教諭夫婦到底是何來頭,倒是開始相信他們確實有心襄助自己,這才將女兒小時糗事告訴彭憐。
話音一落,便聽牢中鐵鏈噹啷作響,借著撲通一聲,一個一身污泥的女子在小窗出露出身形,只聽她低聲說道:「不知貴人如何稱呼,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她聲音沙啞,根本聽不出是男是女,彭憐一愣,隨即低聲道:「小生姓彭名憐,乃是本縣縣學教諭,這裡見過姑娘……」
「今日此來,只是受你娘之託有一事相詢,那夜新婚,姑娘到底是否失手,刺死了那高家太爺?」
彭憐說完,那囚室中良久,他正要出言催促,卻聽囚室中冷香聞低聲說道:「小女子從未刺過任何人,那高家太爺,實在是被他兒子刺死的……」
【待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梁上君子
彭憐行出縣衙,旁人與他招呼,他便木然回應。
牢中所聞,實在駭人聽聞。
那夜高家強擄民女,高老太爺洞房花燭,卻被幼子高文垣一言不合用剪刀刺死,若是不然,冷香聞被綁上的花轎,身上早就搜的乾淨,連根繡花針都藏不下,又哪裡來的剪刀?
可是高文垣為何要親手刺死生父?冷香聞只說那日夜裡父子二人在外間低聲說話,不久便大聲吵嚷起來,高老太爺用拐棍將兒子打了出去,便關上房門來與冷香聞親熱。
冷香聞被五花大綁仍在榻上,正自以為難以倖免之際,高文垣忽然回來,手執不知從哪裡來的一把剪刀,直接戳入老父親腰間。
高老太爺痛得叫不出聲,冷香聞同樣口中塞著抹布同樣叫不出聲,那高家少爺臉色慘白,顯然一時衝動,未想過真將老父親氣死,倉皇間扔下剪刀便跑了。
冷香聞躺在那裡看著高老太爺氣息漸絕,而後屍身冰冷,一直到翌日天明有丫鬟過來服侍,才驚聲尖叫起來。
至於其後諸事,冷香聞與屍身躺了一夜,整個人渾渾噩噩,再也記不清楚,再恢復神智時已到了縣衙大堂,一頓板子下來,將她打得皮開肉綻,直接屈打成招,下入囚牢……
彭憐回到家中,將冷香聞一番言語說與練傾城與岑氏,那岑氏聽見女兒果然有冤,更加嚎啕大哭起來,吵嚷著要去京城敲登聞鼓,也要為女兒伸冤。
練傾城將她勸住,才對彭憐說道:「相公有何打算?」
彭憐輕聲說道:「以我之見,若是果然如冷姑娘所言,當日晨間高家上下知道此事的只怕不少,為今之計,先要找到目擊證人收集口供,將一應人證物證做實,才能有機會為冷姑娘翻案。」
岑氏冷靜下來,抽抽噎噎說道:「老爺大恩大德,民女永生難忘,只是女兒命苦,只怕……只怕找不到什麼人證了……」
練傾城也點點頭說道:「高家如此大費周章,斷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露出馬腳,只怕知情人要麼被藏起來了,要麼乾脆就被高家滅口了……」
彭憐也是如此擔心,只是說道:「咱們但盡人事,至於結果如何,各安天命去吧!」
他記性極佳,早已將冷香聞說的那幾個人名記住,一個是高老太爺貼身大丫鬟彩雯,一個是高府管家高泰,再加上髙府少爺高文垣,只要找到這三人問個清楚明白,即便拿不到口供,彭憐要去截那大牢和法場,也是毫無難度。
彭憐趁著夜色出門,先到髙府打探,他早已問明路徑,東城好大一片宅院都是高家所有,倒是不難尋找。
高家門戶廣大,光是院落大大小小就十五六個,堪堪比岳家大院相當,不是柳芙蓉後來買下鄰居家宅院,怕是還不如高家寬敞。
眼前屋瓦連綿,彭憐辨明方向,找到東側跨院後院正房,卻見屋中正亮著燈,一個年長丫鬟坐在廳里,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彭憐心中一動,直接這麼去問怕是問不出個究竟來,他想起恩師所授一門幻術,覷著丫鬟不注意掀開側面臥房窗扉入內,從茶杯中取了幾滴水來,輕手一彈,一滴水珠直擊丫鬟面前。
「你暗室欺心,殊不知神目如電!如此陷害良人,你可知罪麼!」
仿佛四面八方響起聲聲呼喝,低沉入耳,恍若雷鳴,丫鬟嚇得一跳,神情恍惚之間起身茫然四顧,屋中空空蕩蕩,哪裡又有旁人?
「高家滿門,作惡多端!你這女子為虎作倀,到頭來善惡有報,卻是難逃因果!今日本使前來,便要拿你性命,送往陰曹地府,審斷今生對錯!」
丫鬟眼前幻象一變,房屋盡皆不見,只剩自己獨行一條荒蕪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野中鬼哭狼嚎陣陣,駭人至極。
她嚇得跌坐在地,死死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求道:「神佛保佑!閻王饒命!小女子沒幹過壞事,壞事都是高家人做的!與我無關啊!」
卻聽那暗沉聲音喝道:「殊不知助人作惡也是一樁罪過!那高老太爺強搶民女,你可一旁對那無辜女子威逼利誘!」
「這……」
「咄!神目之下,還敢欺心!且去閻王殿前,說個一清二楚罷!」
「小女子錯了!小女子知錯了!我只是勸她順著高老太爺,實在沒有壞心!」
「哼!如今冷香聞被高家陷害即將問斬,你明知其中原委卻不出面作證,坐看良人受死,卻也死罪難逃!倒是閻羅帳上,說不得要多記你一筆!」
「神使饒命!神使恕罪!求神使寬恕!小女子肉眼凡胎,哪裡敢與高家為敵?高家大爺給了小女子一百兩銀子讓我閉嘴,說我若是敢胡言亂語,不光要取我性命,還要害我家中父母!小女子雖然無能,卻也不敢連累父母至死,神使大人明鑑啊!」
「如此說來,你倒其情可憫!只有一樁,本使且問你,當日晨間,除了你與管家高泰,高家大爺高文傑,還有誰人知道此事實情?」
「還有……還有大爺伴當高舉,還有……還有下人李二……」
「舉頭三尺有神明,勸你今後一心向善,莫要再與人狼狽為奸,陷害良人!」
聲音驟然消失,眼前幻象再也不見,丫鬟發現自己跪在地上,身邊一切依舊,哪裡又有諸多幻象?除了掌中一片赤紅硃砂證明自己方才按了手印,一切便如做夢一般。
她一個頭磕在地上,口中驚恐連呼「菩薩」「閻王」,久久不敢起身。
彭憐早就躍下房梁依然循原路出來,他不知道丫鬟眼前到底有了什麼幻想,道家秘法只是用用道術引導凡人產生諸多幻象,至於具體如何,卻是因人而異。
這裡面學問精深,彭憐運用遠不如恩師玄真自如,一念至此,他又思念起那位道法精深的成熟美婦來。
彭憐在夜色中信步而行,絲毫不在意會否被高家人察覺,高家人似乎也並未想過,不過是冤枉了一個民女,會有人為她伸冤,是以連第一個目擊高老太爺之死的丫鬟都沒有刻意隱藏,如此傲慢,也算是取死有道。
彭憐到前院挨個房舍偷聽過去,聽見幾人在那裡議論,說高泰又與丫鬟去府里書房偷歡,還以為神鬼不知,其實早已眾人皆知,他暗忖果然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便循著前院書房而來。
他輕而易舉找到了那管家高泰,夜色已深,那高泰正與一位俏麗丫鬟躲在前院書房偷情,兩人就著書案交歡,那丫鬟不住聲叫著老爺,很是讓高泰過了一把癮。
彭憐尋了枚石子在手,隔窗擊昏丫鬟,隨即躍入窗扉制住管家高泰,冷哼一聲說道:「高管家倒是好興致,在這裡冒充老爺褻玩婢女,不怕東窗事發,被高家大爺浸你豬籠?」
大戶人家婢女都是老爺私產,收不收用都不允許下人染指,高泰膽大包天染指丫鬟,若不是有所憑恃,只怕不敢如此囂張。
高泰知道家裡進了歹人,正嚇得六神無主,聞言知道性命無憂,便恭謹笑道:「大俠饒命!小人就好這口,家裡老爺也都默許的,大俠倒是不用擔心!」
彭憐一愣,隨即冷笑道:「難怪高文傑將你當成心腹,高老太爺之死,竟都是由你遮掩!這裡有份供詞,你與我簽字畫押了,今夜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這俏丫鬟,怕是你今生最後一個女人了!」
高泰看著彭憐就著書案筆走龍蛇,很快寫好一份供詞,他認字不多,卻也知道與高老太爺之死有關,哪裡肯去按手印,只是彭憐掐著他的脖子,此時形勢不如人,哪裡還敢過分反抗。
上面印了高泰手印,彭憐又道:「今日之事,你且守口如瓶,若是敢隨便對人說起,莫說你這條賤命,便是你在隆安弄里養的外室與兒子,都要隨你一起共赴黃泉!」
高泰嚇得心膽俱裂,對方竟然連自己藏得隱蔽的外室與兒子都清楚,頓時身軀酥軟,一個站立不住跌坐在地。
「我且問你,那高家少爺高文垣此時何在?」
「大俠……竟……竟然知道……」
「哼,你們高家人自以為做得隱蔽,殊不知天意昭彰,神目如電!速速說來,否則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高泰哪敢隱瞞,連忙說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大爺將小少爺安置在城外小橋莊上暫住,那裡有座院子,不在高家名下,尋常人都不知道的!」
眼前生死要緊,管家高泰也不相瞞,一五一十說了高文垣位置,又道:「大俠若是有意對高家不利,小人倒有一樁秘事說與大俠……」
「哦?你不是高家管家,怎麼還主動算計起自家主人來了?」
高泰乾癟一笑說道:「大俠有所不知,高家滿門奸惡,小人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呵!是盼著高家滿門抄斬,你好坐收漁翁之利才對吧?」彭憐看破高泰心思,直言不諱問道:「什麼秘事,你且說來聽聽!」
高泰竊竊低語,說得有鼻子有眼,彭憐聽在耳中,記在心裡,隨後說道:「我去之後,你便當無事發生,否則今夜你也見了,到時我便拿高家不能如何,對付你個狗才,倒是隨時隨地都行!」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盼著大俠馬到功成,將高家惡徒繩之於法!」
彭憐抽身離去,不管高泰如何與那丫鬟解釋方才昏迷之事,按照高泰所言,逕自出城來尋高文垣。
他唯恐夜長夢多,此事關鍵,便在高文垣身上,他是弒父元兇,將他繩之以法,一切便都真相大白,至於高泰與那丫鬟還有高文傑身邊長隨等人,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溪槐縣城城門不大,城牆也並不高,彭憐還從昨夜那處系了繩索出城,一路飛奔來到那小橋莊。
夜風嗚咽,月色朦朧,一道溪流繞村而過,一座白石小橋越過溪水連通兩岸,彭憐一掠而過,直奔村西一處小院。
他翻牆入內,喝退守門土狗,逕自來到後院。
院子不大,前後三進,東西兩座院落,他挨個去找,終於在西北角一處院子中,聽見一男一女正在偷歡。
「好姨娘!你這淫穴仍是這般緊窄,哪裡像是生養過的!」
「你這壞小子……做出這等大事來……快讓姨娘好好疼疼……」
「那老鬼如此年紀還這般好色,也不知還有多少本事能用在女子身上,如今他死便死了,這高家上下,我看還有誰敢管我!」
「好哥哥……話也不能如此說,大爺在家,二爺在京,這家裡你還要低頭做人……」婦人歡聲媚叫,只是低語說道:「老爺如今已死,不如哥哥張羅分家,到時姨娘只說在你這邊養老,想來也不會有人閒話,到時你我做個長久夫妻,豈不和和美美?」
「這事兒從長計議!姨娘且夾緊了!孩兒要丟了!」
「唔!唔!垣兒泄了好多……燙死姨娘了!」
屋中兩人喘息聲小,開始說起話來。
「這幾日大爺沒再來罵你麼?」
「他罵我作甚!當日我只是與老鬼吵了幾句,而後便去了你房裡問安,有姨娘佐證,她敢說我什麼!難道他敢冒著玷污高家門風的險,將我扭送縣衙?」
「你這孩子也是,當時怎麼想的,竟真能下得去手!」
「不是姨娘說的,若是老鬼死了,咱們便能做長久夫妻?那夜他又來罵我不知上進,我一氣之下,便說他這般年紀還貪花好色,又比我好到哪去,他便讓我滾出高家,我一時氣不過,出來時見門邊放著個剪刀,便拎著進去將他捅了……」
「不瞞姨娘您說,孩兒當時也怕極了,要不然也不會跑到姨娘房裡去,只是見了姨娘,我便什麼都不怕了!殺便殺了!那老鬼年過七十還能再納小妾,鬼知道他要活到猴年馬月!再不弄死他,我如何與您雙宿雙棲、朝夕歡好?」
二人說得熱絡痴情,彭憐戳開窗紙去看,卻見屋中昏暗,床幃遮擋嚴實,看得並不真切。
這院中並無旁人,只這院落里住著這兩人,旁邊幾個院子裡各有兩個丫鬟僕婦三個小廝雜役,想來是被二人支開偷情,這才不在院裡。
「好孩子,你一番深情,姨娘心裡感激,如是我如今徐娘半老,不能為你延續血脈香火,分家以後,你總要娶妻生子,到時姨娘給你哄哄孩子,你為姨娘養老送終,也算姨娘沒白疼你一回了……」
女子說得深情,彭憐卻聽出來她是欲擒故縱,屋中那高文垣卻稀里糊塗,賭咒發誓說他今生不娶,只愛姨娘一個。
彭憐自己就娶了母親舅母師娘等女,自然知道熟媚女子之美,心中暗道這高文垣與自己也算是同道中人,他並不著急,一直等到兩人又親熱一會兒,那女子終於打發高文垣離去,這才躲入牆下樹影,等那高文垣出來。
房門吱呀一響,一個纖瘦男子穿著厚實冬衣推門出來,身後跟著一個年長婦人,彭憐目力驚人,卻見女子相貌雖是出眾,卻已略顯老態,顯然已是四五十歲年紀,比之高文垣二十出頭模樣,實在並不相配。
彭憐稍假思索,等高文垣出門去遠,知道他進了何處院落,這才用內力撩開門閂,推門進去尋了個錦帕將那婦人嘴巴塞住,將她擊暈背在身上,一直送進城中縣學之內交給練傾城,這才回來再找高文垣。
練傾城見他背了個婦人回來也不驚異,待聽明究竟才慎重起來,她將那婦人好好藏起,等她醒來,看著彭憐遠去,心中五味雜陳。
岑氏也自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感激莫名,彭憐如此連夜奔波,任誰是她都要感佩至極。
彭憐披星戴月趕到小橋莊,潛入高文垣屋中,將已睡得沉了的高文垣叫醒,好整以暇將那婦人貼身肚兜遞給了他,笑著說道:「高公子雅興!高家如此財勢,家中美妾如雲,高公子竟然只對那半老徐娘深情不悔,在下實在佩服!」
熟睡之中被人叫醒,高文垣心中有鬼,自然嚇得半死,待到看彭憐無意殺人越貨,便色厲內荏說道:「你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你哪裡得來的姨娘褻衣!」
彭憐拎起褻衣,色眯眯聞了聞其上香氣,笑著說道:「你這姨娘如今已被我帶走,若你識趣,還能與她再見,如若不然,只怕今夜便是最後一面了!」
高文垣目眥欲裂,方才恐懼竟是煙消雲散,惡狠狠看著彭憐道:「你這狗賊!若敢對我姨娘不利,高某與你不死不休!」
彭憐抬手一記耳光,將他打翻在地,見他仍是倔強翹起頭來,心中也是佩服,笑著說道:「你不用跟我發狠,若是你不去官府自首,認了弒父之罪,一會兒我便回去,將你那姨娘千刀萬剮,到時將她一片片嫩肉送到你這裡來與你下酒,如何?」
他說得殘忍,高文垣卻信以為真,想到嬌媚姨娘被此子千刀萬剮片片凌遲,只是想想心中都痛楚難當,若是真箇如此,自己還活不活了?
左右都是個死,若是能用自己的死換來姨娘性命,那卻是值得的,一念及此,高文垣咬牙說道:「你且放我姨娘還家,高某便與你去衙門自首,認了弒父之罪!」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曲徑通幽
溪槐縣衙。
呂錫通高坐上位,看著眼前年紀輕輕的屬官、新任縣學教諭彭憐,眼中充滿玩味之意。
「大人相召,不知有何指教?」彭憐態度恭謹,算是給足了呂錫通面子。
呂錫通隨和一笑,輕聲問道:「彭大人,聽說昨日你去大牢,打聽了高家小妾的事?」
彭憐一愣,心說果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已經算是足夠小心了,卻還是被有心人聽去了。
「下官只是好奇,多問了兩句罷了,還請大人恕罪!」
「不罪不罪!就是隨便問問,又能是什麼罪過?」呂錫通捋了捋鬍鬚,笑著說道:「不過呢,高家這事兒,挺複雜的,牽扯的也多,彭大人還是莫要打聽的好。」
彭憐見他說話曖昧,似乎意有所指,心中暗自狐疑,難道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將那高文垣與薛姨娘握在了手裡?
「高家二爺在戶部為官,雖說官職不大,卻也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家大爺還是本縣賢達,昔年也是中過舉人的,」呂錫通收了彭憐好處,如今對他態度格外親近,叮囑說道:「高老太爺七十有三,這般年紀去了,高家上下俱都痛心不已,本官雖也有心放她一碼,奈何……奈何啊!」
彭憐連忙點頭,也笑著說道:「大人明鏡高懸,自然不會冤枉了她,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下官對大人所判實是深以為然。」
「這就好!這就好!你是機靈的,在教諭任上幹個幾年,到時不見得不能再上一個台階,以你這般年紀,好生歷練,將來平步青雲也是可期,你我同縣為官,到時也要相互照應才是!」
彭憐聽出了他話中言外之意,若是自己不予配合,大概便要受呂錫通打壓,考功錄上寫上幾筆,自己只怕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他心中毫不在乎,卻不想打草驚蛇,只是賠笑說道:「還要大人多多提拔才是!」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彭憐這才告辭出來,回到縣學住所,與練傾城說道:「如今看來,指著呂錫通為冷姑娘翻案是不能了,為夫回省城一趟,去見見知州大人再說!」
他與知府李正龍不甚熟悉,與知州江涴那是通家之好,因著柳芙蓉的關係相識,又有白玉簫在枕邊吹風,江涴對彭憐格外看重,若是找他,這事或許還有希望。
「相公多加小心,高家既然如此泰然自若,只怕早已上下打點通透,不到最後關頭,相公莫要拿出證詞才是。」
彭憐輕輕點頭,練傾城所言極是,若是江涴也收了高家好處,自己冒然全盤托出,只怕反而不美。
他換了衣服悄悄翻牆出去,在城中買了匹馬,直奔雲州城而來。
天色將晚,彭憐來到知州江涴住所,與江涴在書房相見。
「你怎麼這麼有空突然回來看我?不是剛剛赴任麼?」江涴端坐書案後面,手中擎著一卷古書,自然受了彭憐一拜。
彭憐能以舉人身份選任教諭,江涴居功至偉,可以說不是他一力促成,只靠秦王晏修背後推動,還不知要猴年馬月才能上任。
彭憐恭謹說道:「下官到溪槐任職,一切倒還順利,只是有一樁事,下官不知該如何處置,特此專程回來,請大人指點。」
江涴抬抬眼皮,「說說看。」
彭憐說道:「近日溪槐縣出了一樁命案,高家太爺暴斃家中,據說是新納小妾所為,這小妾母親縣衙喊冤,被縣令亂棍打了出來……」
「這案子老夫知道,高家強搶民女,那女子節烈不從,失手傷人致死倒也合情合理,」江涴放下書卷,玩味看著彭憐問道:「你說這事,有什麼想法?」
「下官覺得,此事只怕另有蹊蹺……」
江涴一擺手,「莫說沒有什麼蹊蹺,便是有,又能如何?」
彭憐一愣,卻聽江涴問道:「你與高家有仇?還是與那呂錫通不睦?你赴任不到一月,便是有些齟齬,也不至於這麼與他作對吧?」
「下官只是覺得,若是那女子果然無辜卻蒙冤而死,大人治下如此黑白顛倒、草菅人命,豈不有損大人威嚴?」
江涴失笑一聲,「可笑之至!呂錫通雖然無能,這案卻斷的乾脆利落,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都在,那女子如何無辜?退一步說,老夫自己尚做不到明察秋毫,下面一眾官吏,冤屈幾個庶人百姓又算得什麼?」
「想扯老夫的虎皮做大旗,總也該對老夫實言相告!先不說這案子翻案有幾成把握,我且問你,這案子推翻了,於你有何好處?」
彭憐無奈搖頭說道:「下官只是路見不平,並無任何利害牽涉其中。」
江涴嘆氣說道:「便是你貪圖那女子美色,老夫也算你師出有名,這般古道熱腸,卻是所為何來?世間不公之事千千萬萬,你一個九品芝麻官,管得過來麼?」
「世間不公事別的不去管他,下官既然遇見了便不能不管,還請大人明察!」
「這案子已經報送刑部,等批文下來,就是鐵案如山!」江涴見他犟勁上來,無奈說道:「高家二爺京里為官,管著各州的錢款撥付,別看官職不高,權力可是不小,上上下下巴結他的人怕是比宰相大人都多!便是老夫也要與他和和氣氣,你一個九品閒散芝麻綠豆官,吃了哪門子的藥管這種閒事?」
「你我之間相識雖短,彼此倒是投緣,老夫也不瞞你,那高家大爺送來一張五千兩銀票,只為買老夫不細察案情經過,由此上報朝廷,你且算算,他這般使力,背後若是無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高家這些年魚肉鄉里,老夫早有耳聞,但卻無可奈何,非是不敢,而是不能,」江涴無奈嘆息,「於老夫而言,只能做到不與高家同流合污,不收這五千兩銀子,已是老夫極致了。」
看著江涴肉痛的樣子,彭憐心中也是有些佩服,江涴為人算是深得中庸之道,貪財有度,好色不淫,為官一任崇尚無為而治,倒是與自己頗為相似,若非因此,兩人也不會相識不久便這般彼此信任。
「如今巡按大人魏博言卻在安州,若是馬快,一日一夜便能到了……」江涴仿若不經意說起,隨即拿起桌上書卷再不言語。
彭憐心領神會,江涴此言,便是讓自己借魏博言之手對付高家,他知道自己出任這溪槐教諭,魏博言是打過招呼的,自然以為自己與魏博言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
彭憐也不說破,官場眾人講究個諱莫如深,他也學了起來,拜別江涴正要離去,卻聽身後江涴說道:「夫人與我說了幾次,說你跟老夫搭上線後就不認她這個姨娘了,一會兒去後宅走走,省得老夫為難!」
彭憐趕忙答應,轉入知州府衙後院,來到白玉簫房中。
白玉簫正在彈琴,彭憐便在一旁偷聽,等裡面一曲彈完,這才推門而入,行了參拜之禮,笑著說道:「姨娘倒是好情致,只是甥兒聽了半天,為何琴弦未斷?」
白玉簫見是他來,心中喜不自勝,只是礙著丫鬟在旁,故作矜持笑道:「憐兒怎麼突然來了?這琴弦可沒那麼輕易就斷,要遇到知音在旁才行……」
她話裡有話,彭憐自然心知肚明,等白玉簫吩咐丫鬟去取糕點茶水,他才一躍過去,抱住婦人親熱起來。
「好相公……怎麼突然回來了……」白玉簫放心被他輕薄,知道彭憐耳力卓著,丫鬟回來之前總能提早發覺,是以並不擔心。
彭憐簡略說了為冷香聞伸冤一事,白玉簫嬌嗔說道:「相公定是相中了冷香聞姿色,否則何以如此在意此時?」
彭憐狠狠打了她肉臀一記,笑著罵道:「你當誰都是你一般呢?那冷香聞關在囚室,我連她面容都沒見過,如此冤枉好人,可要小心為夫懲戒於你!」
「好夫君!奴錯了……求你憐惜……」白玉簫嬌滴滴軟在情郎懷裡,在彭憐耳邊輕輕吹氣說道:「相公今夜可能過來?只是老爺如今總在房裡住著,一切多有不便……」
彭憐笑著問道:「如今已經過去半月,你這肚子還沒動靜麼?莫要亂來動了胎氣才是!」
「人家一見你,心裡便忍不住嘛!」白玉簫風情無限,撒嬌說道:「這月月事還沒來,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懷上了相公的孩子……」
兩人繾綣片刻,彭憐聽見丫鬟腳步聲響,趕忙各自分開整理衣衫,等丫鬟進來,又與白玉簫說了一會兒閒話,這才告辭出來。
彭憐趁夜返回家中,與眾位妻妾見了,少不了一番親熱,等到半夜時分,又來看望柳芙蓉。
家中諸女都有了身孕,如今彭憐將白玉簫也種了子息,身邊眾女,只剩下柳芙蓉還堪一用,夜裡不便出門,他正好來與柳芙蓉相見,一解相思之苦。
柳芙蓉見到情郎來到,自然喜出望外,也不叫醒采蘩,只自己一人解衣承歡,細細服侍彭憐。
兩人早已情意甚篤,不是夫妻卻勝似夫妻,柳芙蓉又領著個小妾的名分,自然對彭憐更加曲意逢迎。
一番雲雨,兩人擁著說話,柳芙蓉問起彭憐為何歸來,彭憐說了其中因由,自然惹得柳芙蓉又是崇慕又是擔心。
「相公可要小心,高家這般高門大戶,不知豢養多少鷹犬,若是有意為難相公,即便相公身負神功不怕,也要考慮這一家老小才是……」柳芙蓉伏在丈夫胯間,含住陽根細細舔弄,不忘叮囑彭憐。
彭憐雙手枕在腦後,點點頭說道:「為夫省得!我不在時,那邊你也要常去走動,家中諸事,芙蓉兒也要多幫煙兒雪兒分憂。」
「奴明白的,」柳芙蓉嬌媚點頭,笑著說道:「前日才去的,還在奴自己的房裡睡了一覺才走呢!」
彭宅里有柳芙蓉專門一間房子,與岳溪菱和練傾城在同一個院子裡,如今兩人都不在家,倒是只剩下岳溪菱自己在院子裡住著。
「家中一切可好?」
柳芙蓉知道彭憐所問乃是岳家,便笑道:「你舅舅與那幾個小妾每日裡蜜裡調油,一切自然順遂,奴也不與他見面,只是每日經營家裡諸事,倒也樂得自在。倒有一樣,前些日子,湖萍捎回信來,說是與海棠住在一起,過幾日她二人一起回來過年。」
岳家四女,長女岳池蓮三女岳溪菱,還有二女岳湖萍與四女岳海棠,早就聽說二姨母要回鄉了,卻一直沒見人來,如今聽柳芙蓉一說,原來竟是在四姨母岳海棠家裡。
「其中因由,奴也並不清楚,只待她們姐妹來時便知分曉,」柳芙蓉說罷情由,嫣然一笑說道:「等她們姐妹到了,相公不妨將其也收入房裡,岳家四姐妹,正好都做了相公禁臠!」
「就你知道做媒!」彭憐扯起婦人,在她臀上拍了一記,「這些到時再說,不必急於一時。」
彭憐此時不是從前,再也不會故作矜持裝什麼正人君子,想到兩位姨娘,他自己也是心裡火熱。
他如今知道了淫亂母親姨母之樂,再也心無顧忌。
柳芙蓉笑道:「這兩個家裡也都是生的女兒呢!倒是再母女同收,相公艷福不淺!」
自打柳芙蓉變幻身份嫁入彭家做妾,便再也不似從前一般容易拈酸呷醋,每每與眾女爭歡,也是點到為止,只為讓彭憐開心,並不似從前一般相由心生。
彭憐不知何故,只是更加疼愛婦人,此時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憐愛問道:「舅舅晉官一事如何了?之前去見江涴,倒是沒問此事。」
「總要等明年開春之後才有一定的,有相公的關係,白玉簫很是賣力,大概這次應該不會再出差錯了。」
「樹廷表哥調任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柳芙蓉無奈苦笑,搖頭說道:「樹廷在外省任職,江涴這裡倒還好說,這般跨省調任,需要吏部批准,奴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使不到京里去呀!」
彭憐點點頭,「這次我去安州找那蔣明聰,不如讓他幫著打點一番,他在京里多年,多多少少該認識些京官。」
柳芙蓉眼中一亮:「如此自然甚好!一會兒奴為相公準備些銀票,也好打點上下使用!」
彭憐握住她滑膩膩臀瓣用力一捏,捏的婦人媚叫不已,這才笑道:「樹廷是我表兄,他是你的兒子,我便也要視如己出,如此親上加親,當父親的給自己兒子辦事,還要你掏什麼錢!」
柳芙蓉嬌嗔不已,扭身撒嬌道:「相公壞!樹廷知道被你如此占了便宜,怕不是得氣成什麼樣子呢!」
「我肏了他的娘親,難道不是他的父親?」彭憐勾住美婦下頜,得意問道:「小淫婦!叫聲好聽的!」
柳芙蓉知他何意,嬌滴滴媚聲叫道:「好哥哥!好夫君!好爹爹!」
她媚意天成,骨子裡就帶著一股子風流,不是被岳元祐驕縱出來跋扈性格,怕也是個風情萬種的絕代尤物,只是如今她性子已成,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子凌厲,只有在彭憐面前才如此乖巧馴服,除此之外,世間再無人能得她這般曲意逢迎。
彭憐被她叫得心猿意馬,下身陽物挺挺而起,他也毫不忍耐,翻過身來便將婦人壓在身下,輕車熟路肏弄起來。
柳芙蓉喜愛至極,雙手伸出抱住丈夫腰部,幫著他盡力深入自己身子,口中嬌滴滴媚聲浪叫,都是彭憐最愛的稱呼。
「爹……親爹……親夫君……大雞巴夫君……入死奴了……奴也好想為夫君生孩子……好爹爹……」柳芙蓉美得無以復加,臻首左右搖擺,須臾間便丟了一次。
彭憐只覺婦人陰中一股熱浪襲來,默契十足抽出陽根,一股滾燙激流便勁射而出,將那床幃都淋濕了一塊。
彭憐回頭看了一眼,笑著逗趣柳芙蓉說道:「芙蓉兒輕著些,看再把牆衝倒了!」
「相公!」柳芙蓉嬌嗔一句,伸出雙臂抱住彭憐脖頸,嬌滴滴撒嬌說道:「奴日間有時想起相公,下面都會流出水來,有時要換好幾件裙子……」
「芙蓉兒這般騷媚,虧得是遇見為夫,不然的話,世間哪個男子能滿足得了你?」
「奴三生有幸遇見夫君,從此心裡再無別人!好夫君!求你憐憫疼愛!」
柳芙蓉敞開雙腿,露出粉嫩膩滑美穴,她一手分開兩瓣蜜唇,露出剛被丈夫陽根敞開的洞口,嬌滴滴說道:「好相公!求你享用芙蓉兒的騷穴!」
彭憐情動至極,扶著陽根頂入柳芙蓉陰中,直接抵在婦人花心之上,搓揉一二,便將陽龜送入花房。
他如今技巧嫻熟,早非當日可比,又學會了這一招直搗黃龍,便是柳芙蓉與練傾城這般天生媚骨,也抵不住這一抽一送。
如是片刻,柳芙蓉又丟一回,泄的頭暈眼花,連浪叫都沒了力氣。
彭憐心中愛極她騷媚風流,便想試她極限,又如是幾次,直將柳芙蓉美得頭目森然暢快欲死,竟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彭憐不敢過火,連忙哺了不少真元給她,片刻後柳芙蓉恢復神智,這才軟綿綿說道:「好相公……奴差點被你玩死了……」
彭憐笑道:「為夫要肏你一生一世,哪裡容你這麼輕易死去?」
「嗯……」柳芙蓉乖巧點頭,竟是同意彭憐所言,「奴也要被相公肏一輩子,不想就此死去……」
兩人深情款款,彼此唇舌相交、情話綿綿,柳芙蓉身軀重新火熱,她心中一動,附在情郎耳邊低聲道:「好相公……青霓那裡……你可想……」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保博网系统公告

《保博网积分兑换活动公告》

论坛近期与龍门娱乐联动进行积分兑换活动!

各位博友可以踊跃参与本活动哦,积分好礼多多!

邀友、发布实战帖子、活跃回帖都可以赚取积分奖励,积分可以兑换实物和彩金等!

具体详情请查看站内置顶公告!

DS保博擔保网

GMT+8, 2025-8-6 08:59 , Processed in 0.140134 second(s), 17 queries .

Powered by BaoBoWang

Copyright © 2014-2025, 保博网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