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惜取少年時 (第一章) 作者：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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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君惜取少年時】
作者：三天
2023年/7月/27日獨發於第一會所
第一章
抬頭朝著教室前方看了下後，楊明皓又迅速埋下頭，慌張的翻起了幾頁根本看不進的書。
剛剛的驚鴻一瞥，讓他的腦海里沉澱出了一個模糊的形象。
高中校服，白色的襯衫，下半身一件到膝的黑色校服百褶裙，勾勒出一個略顯秀氣的身影。留在腦海里最深刻的印跡，不是少女臉頰那優美的曲線，而是一副圓框眼鏡。
仿佛那副眼鏡才是她的本體。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課間10分鐘，楊明皓不再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而是一邊攤開書假裝在翻閱，一邊用眼神橫掃一遍課室，來找到那個讓他覺得心跳慢半拍的倩影。
那個倩影可能在擦黑板，可能在某個女生的桌前聊著天，也可能自己坐在位置上，一手撐著臉頰對著試卷髮呆。
最後一種場景，其實是楊明皓最喜歡的，少女的側臉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即使被幾縷青絲遮擋住，但反而更呈現出一種若隱若現的美感。
多年以後，楊明皓和別人聊起高中生活，都忍不住會回到一個話題，高中時的班花。
只要這個詞一出來，他腦海里就瞬間浮現出紀穎渝的身影，似乎是高中三年根深蒂固的印象，使得在他腦海里，「班花」就等於紀穎渝。
他甚至克制住了一種衝動，想去和其他人確認，是不是他們高中的班花，也和紀穎渝一樣，幾乎只要一眼，你就能發現她和周圍的女生完全不一樣，雖然你也說不出她五官哪一點特別的與眾不同，但當這些五官都組合在一起後，你就會瞬間覺得，這就是你審美里中學女生該有的樣子，讓你一旦看見就挪不開眼睛。 後來楊明皓才意識過來，那是一種乾淨素雅的五官組合，美就美在它沒有一點雜質，是那樣的純粹又簡單。但這種乾淨而純粹的外貌，在一樣東西的加持下，卻得到了最大的魅力發揮。
那就是作為優等生的中學少女身上的氣質，這種氣質可以窮盡他所有能想像的美好詞彙，斯文，知性，清澈，優雅，嫻靜，清秀，白璧無瑕，人淡如菊…… 包括很多年後，他在網上看到，形容這一類女生有個詞，叫「國泰民安臉」，再想起高中時紀穎渝，能不能國泰民安不說，至少對他而言，只要回想起少女那溫婉的微笑，他就覺得自己仿佛有一道溫和的月光，喚回內心那種平和和溫暖。 可是回到他的高中生涯，並不是每次課間十分鐘偷窺都能成功，最大的敵人來自於他的好兄弟們。
「哎呀，咱體委在裝啥呢，還看書呢」
經常冷不丁從背後，一個巨大的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他一回頭就發現那些班上笑嘻嘻的男生們，打斷他偷偷摸摸的偷窺行為。
「別裝了，出去買水不，看啥書呢，就你還想學英語呢，別裝了別裝了」 這種在課室內的打鬧聲，大多數時候不會驚擾到紀穎渝，偶爾一兩次突如其來的喧譁嚇到她，當她側頭眼神轉過來的時候。
那一刻，楊明皓覺得自己心跳都慢了半拍，原本有節奏的呼吸也似乎一下子被打亂了。立刻開始各種不自然的摸後腦勺，撓臉，頭皮發麻。
他也說不清楚，這是一種緊張的感覺，還是軀體中來源於雄性本能的那種希望通過誇張的扮演來換取心儀異性的關注。
但往往下一秒，紀穎渝那張溫柔秀氣的臉龐又會波瀾不驚的轉回去，仿佛漣漪放開後又恢復平靜的水面。讓楊明皓有種說不清失落還是渴望的心情。 楊明皓對紀穎渝的暗戀，就像大部分男生的高中校園回憶一樣，充滿俗套的情節。
就像大部分高中班級里，總有兩類極端的班花，一類是走時尚路線的，留長發，會些許皮毛打扮，或者身材早早藏不住，展現的是性魅力。而另一類則是眾人只能仰望，成績一騎絕塵，乖巧聽話，走好學生路線，展現的是氣質魅力，補的是所有男生心中那種對於初戀女生完美純潔的印象和渴望。
而紀穎渝從入學開始，就是後一種類型。
而這種類型，雖然明面上的追求者不多，但其實卻是暗戀者眾多的真正班花，只不過因為各方面條件過於優秀，使得一眾的男生粉絲只敢默默把這種喜歡藏在卑微的心底，而不敢浮現出來。
而楊明皓，也是紀穎渝無數暗戀者中平平無奇的那個。
但楊明皓比其他追求者稍微強一些的是，他市場安慰自己，就是他和紀穎渝起碼不是完全沒有交集，他的身份，給他創造了一些可以相處的機會。
但不幸的是，這個身份也使得他和紀穎渝某種程度上成了「對立」——楊明皓是班上的體育委員，而紀穎渝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按照俗套的校園故事情節，假如楊明皓是個高大、帥氣的體育生，說不定還能在追求紀穎渝上占個優勢。但很可惜的是，在高中里，體育委員往往並不等於所謂高大帥氣的體育生。在這樣一所重點高中里，體育生有自己專門的班級，而甚至楊明皓的體育能力也不出眾，能被老師選為體育委員，恰恰是因為他並不那麼熱愛體育，沒有衝動要把大家從繁忙的高中學習生涯拉到體育訓練場上，他被選上最大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比較聽老師的話，且在男生中有比較好的人緣，當老師一次又一次決定把體育課改成其他課程或自習的時候，能靠楊明皓去宣布決定，而少惹起一些男生們的「民怨」。
但凡事有個度，體育課是課業繁忙的高中生涯里，為數不多能讓大家到外面喘息一下的機會，假如完全剝奪掉，就是十個楊明皓也抵不住班級上的怨言。 所以使得每周的所謂班委會上，楊明皓和紀穎渝之間，就得進入一個拉扯的環節。紀穎渝會先告知老師，不同任課老師希望占用的下一周的體育課時間，而楊明皓則需要在掂量一下後，嘗試小聲和老師商量，已經有多少周沒上過體育課了，下周是不是至少得留一節……
換做在其他班級，學習委員足夠強勢的話，一定就會跳出來，大聲說，月考快到了/ 期中考感結束，大家需要更多時間自習或聽老師講解卷子，體育課不行就下下周再說吧……
但放在紀穎渝身上，有著比常人更強同理心的她，似乎總能體會到楊明皓頂住班級壓力的不易，不但提出要求的時候會向他投以抱歉的眼神，在楊明皓提出困難後，也會很快接過話
「要不我再去和X老師說下，換個別的時間吧，就不占用體育課了」 雖然紀穎渝知道，其實最終定奪並不在自己身上，而在任課老師或者班主任，但這種言語上的支持和體諒，有時多少也能產生額外的魔力，影響到老師的決定，給大家爭得這個難得的福利。
尤其這樣的話在紀穎渝嘴上說出來的時候，這個班上成績最好最聽話，被老師捧在手心上的心肝寶貝，加上她天生氣質裡帶著的那種讓人覺得想呵護的單純和善良，比常人更容易打動和說服老師。
如果說最開始的楊明皓只是迷戀紀穎渝那種乾淨清透的外貌，那隨著這種打交道的增加，少女那種善解人意的同理心，成了讓他徹底沉迷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是就如同兩個人在身份上的差異一樣，楊明皓數來數去，能想得到屬於自己的優點，就是沒有明顯的缺點。
因為他太普通了。外貌普通，身高普通，成績普通。沒有才藝，沒有擅長的體育項目，沒有時尚的觸覺，沒有傲人的家境……一切都是普普通通，撒在一所高中里，能找出幾百個和他相似的人。
他唯一覺得比別人稍好一點的是，同樣有著同理心的他，在同學中人緣還算不錯，但也僅此而已，這還是一個和紀穎渝完全重疊但又沒有她出眾的優點。 所以楊明皓對紀穎渝的喜歡，最終還是只能歸於一段無法與任何人言說的暗戀，而不敢在面上有任何的表露。
隨著高中生涯的推進，也許就像大多數無疾而終的高中愛情故事一樣。女神考入理想的大學，而自己只能把這份愛意藏於心底，隨著時間推移，女神逐漸化作心底里一個模糊的印記，每每在深夜想起，都只記得她留給自己的那種美好、純粹的感覺，卻距離越來越遠，無法再觸及。
也許直至多年後的同學聚會，再次重逢，才會才將這模糊的印象重新清洗補全，但也許早已是物是人為。
這也是大多數高中暗戀的傷感命運。
或許也是能預見到這會是自己和紀穎渝的未來。作為平平無奇小透明的楊明皓，反而無形之中激起了他內心的一陣強烈的波瀾。
一定要在高中結束，兩個人徹底分離之前，給紀穎渝留下一點什麼關於自己的東西，哪怕再微不足道。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學校每年的傳統——成人禮。
這是楊明皓所在的高中明年為高二升高三學生辦的一場重要的典禮，典禮上有個很重要的環節，就是各個班級自行組織，學生間抽籤交換禮物，互賀成人。 這是楊明皓高中生涯唯一的一次機會，能名正言順給紀穎渝送上包含自己心意的禮物。
聯想到紀穎渝的氣質，還有她名聲在外的熱愛閱讀，博覽群書，疊加作為學生時期的本能，楊明皓第一反應是要給她送一本書。
但很快他又陷入新的苦惱，書本身是合適的，但是書並不會特別他自己的特殊和心意。因為後面是抽籤送禮，哪怕他動了手腳確保能抽到紀穎渝，也不可能提前在扉頁寫好贈她的名字，不然也會讓她知道這一切是個局。但一旦什麼都不寫的話，一本書到了紀穎渝家號稱圖書館般的書架里，必然就會石沉大海。可能直到多年後，被她孩子翻到掉落在地上，才會讓女神想起這是自己送的禮物，甚至那個時候女神都已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想到這裡，楊明皓想放棄掉了送書這個方案。但他又想不到像紀穎渝這樣的好學生，還會對什麼其他事物感興趣。
化妝品？自己根本不懂，而且穎渝看起來也是素顏……而且送這個不也是暴露了他在抽籤環節動手腳嗎
網購那些所謂的精品禮物？算了，那種吐槽我看得夠多了，穎渝肯定不會喜歡……
思來想去，還是回到送書上，但怎麼體現送書的特別呢……
楊明皓看向被自己塗滿亂七八糟小人的練習冊，為了記住今天寫到第幾頁折的邊角幾號，忽然有了個主意。
成人禮是中學生涯一場冗長卻留不下什麼記憶點的儀式。
炎熱的午後，楊明皓站在常常的隊列陣中，校長在上面念著漫長的致辭，鼓勵著這些高二學生在下一年度的高考里再創輝煌，除了開篇從網上摘抄的一段「成人意味著xxx」以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和成人相關的內容，反倒像是高考誓師大會。
內心吐槽了一萬遍後，他忍不住一邊裝著撓頭，一邊看向側邊。
因為高中時集會往往男生一隊女生一隊，按身高從低往高排。一米七五的楊明皓在男生中能算中游，但一米六七的紀穎渝，在女生中已經算高挑了，排在了隊伍靠後。所以不管是集會還是做操，假如想要偷窺一下紀穎渝，楊明皓就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借著做操時向後甩動的動作，快速看一眼心中的白月光以獲得每天的能量。另一個就是藉助自己體育委員的身份，裝作是看隊伍中有沒人開小差，要快速回掃一遍隊伍後側，而實則是藉機偷窺一眼紀穎渝。
當他看到紀穎渝也向下垂著腦袋，一副點一下抬一下的釣魚姿態，楊明皓的嘴角揚起了笑意。女神在集會上開小差，不但不會折損她的完美氣質，反而顯出了幾分可愛和真實。
「真是舔狗，這樣都能舔」
內心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後，楊明皓的目光再次投回到了講台上，終於嘮嘮叨叨的校長快要講完了。
一男一女兩個學生代表走到了台上，要帶著大家進行成人宣誓。
看到上台的女生，楊明皓再次腹誹了一下，覺得這個女生遠遠沒有紀穎渝有代表性，成績也沒紀穎渝好，人也沒紀穎渝好看。但他很清楚為什麼不是紀穎渝，原本紀穎渝才是第一順位的選擇，但性格不喜歡高調張揚的紀穎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個建議，而是推薦了自己的閨蜜，另外一位成績不錯的女生程亦舒。 伴隨著最後一句「不負青春」的結束，終於迎來了楊明皓最期待的環節，同班同學間交換成人禮禮物。
楊明皓之所以很篤定能夠讓紀穎渝抽到自己，是因為身為體育委員的他攬下了製作抽籤箱的工作。而恰好抽籤方式是從學號為1的同學開始抽，並和抽到的同學互相交換禮物。
而由於班級是按入學成績排的學號，1號當然就是學霸少女紀穎渝。 但至於怎麼讓紀穎渝能抽到自己，楊明皓其實也是賭一把，經過他的觀測，紀穎渝不是那種比較喜歡攪動一把再抽的人，從她平時領練習冊，領卷子，領種種東西的習慣來看，都是直接抽取面上第一張，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樣攪半天跟抽籤一樣抽個中間的。
「這就是學霸和我們這些學渣的差別，學渣花樣多，人家紀穎渝從不搞這些花哨的……」
再次暗暗腹誹了一句又痛罵自己一句舔狗後，楊明皓將寫著自己學號的簽放在一堆簽紙的最上面。
但這裡面也有賭的成分，以至於楊明皓在將抽籤箱遞給紀穎渝的時候，竟然忍不住有點手抖起來，一手抖他就更慌了，擔心抖著抖著會把自己的簽紙抖到下面去，此刻都恨不得把自己顫抖的雙手給剁了，換成穩定的機械臂，來給女神遞上抽獎箱。
但似乎看出楊明皓的不自然，紀穎渝以為是抽籤箱太重，沒等楊明皓走過來，自己主動向前多走了兩步，輕巧地把手探進了抽籤箱，毫不猶豫的抽了最上面的那張簽紙。
「17」
是楊明皓的學號，楊明皓心裡的石頭終於被平穩地放了下來，差點忍不出鬆了口氣。
「黑幕！」「體委作假呢！」「怎麼可能這麼巧！」
沒想到楊明皓簽箱還沒放下，周圍那群狼心狗肺被自己用體育課買水喂大的兄弟們，竟然不合時宜帶頭起鬨起了起來。
雖然這種起鬨在高中生活極其常見，哪怕紀穎渝抽到的是別人，也難免惹來幾聲。但因為作假心虛在先，楊明皓不像平時那樣轉頭就罵，反而一下子從臉紅到了耳朵根，感覺全身的皮毛都尷尬得豎了起來，都忘了下一步要做啥
習慣了被起鬨的紀穎渝察覺了楊明皓的尷尬，莞爾一笑，反而大大方方的把簽紙遞到他面前
「這麼巧，體委同學，我的禮物呢」
楊明皓這才想起，這是最關鍵的一環，從身上摸了半天口袋，才想起書怎麼會在口袋裡，趕緊從背上放下書包，拉開拉鏈，拿出了一本《霍亂時期的愛情》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這本書寫的是什麼。但他想過既要表達自己的心意，但又不能赤裸裸，於是鑽到世界名著區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這本標題有「愛情」兩個字的小說。假如被別人問起，也能說是買的名著。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買的是「愛情」兩字。
看到這本書，紀穎渝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轉為一種莫名想遮掩的笑意，然後她很快壓住這種表情的變化，然後很沉穩的從身後也掏出了一本包裝精美的書。 「這麼巧，我也是書，這本《傲慢與偏見》是我最喜歡的小說」
成人禮結束，回到家裡的楊明皓第一時間登錄上QQ。
比起之前期待的送禮環節，此時此刻的期待值才是他的頂峰。平時打開電腦，他都會先上對戰平台開兩局比賽，但今天他完全不想打開遊戲，擔心干擾到自己的等候。平日裡會打開的動漫網頁，也無心瀏覽，看了幾分鐘又關上，開始在內心計算起了時間。
「紀穎渝住得比較遠……到家應該比我晚20分鐘……她會不會先做作業再看書？感覺像是學霸的習慣，到家先做完作業才會看閒書……但她看書的話，會不會沒有這麼快留意到那個書籤，或者即使看到了書籤，看到了小紙條，也沒這麼快會用電腦……對啊，紀穎渝平時在班群里的頭像都是灰色的。」
楊明皓之所以那麼緊張，是因為除了書以外，他還花心思做了一個書籤。 書籤是他摘了外面很厚的大片葉子，按照網上的教程，先用水泡軟，再用小蘇打煮過，然後拿刷子一點點刷掉葉肉，只留下好看的葉梗和一層薄薄透明的葉脈，曬乾後他再用一層很細的金絲鑲了一圈，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弄好的書籤。 他在葉梗和樹葉交接的地方，他巧妙地用圈繞金絲和葉脈構成了一個愛心，單看金絲看不出，但假如放在光線下，就能在書頁上投射出一個愛心的影痕。 他安慰自己，這個巧妙的設計，一定會被心細的紀穎渝察覺。但假如察覺不了，他腦海里已經腦補了一場大戲：多年後，當紀穎渝的兒子從書架上拿到這本書，抽出書籤把玩，不小心在地上投出了這個愛心，趕來的紀穎渝看到後，書本從她手上掉落，腦海里浮現出一陣後悔
「原來當年，我錯過了這麼精妙的表白……」
但他很快把這個念頭從腦海里驅逐掉，因為他相信，紀穎渝身為班花，這些年就錯過的表白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人家那是錯過麼，人家那是看不上…… 就在這恍惚間，忽然傳來一陣讓他內心一下子沸騰起來的咳嗽音。
他在書籤的後面，還用小紙條放上了自己的QQ號，並非他不想嘗試通過班群去添加紀穎渝，而是紀穎渝似乎為了防騷擾，據說申請大多數裝作沒看見，被問起就說很久沒上線了，所以楊明皓也相信和紀穎渝沒什麼交集和加好友理由的他，平常即使按了申請也未必通過。但這次有了交換禮物的契機，他想到嘗試用留下自己QQ號的方式，讓班花主動加自己，建立起聯繫，而不要在高中結束後就各散東西。
當然，也是賭一把……
他顫抖著點開了申請頁面，果然是紀穎渝！
楊明皓覺得自己內心都要翻騰起來了，忍不住在凳子上手舞足蹈了起來，假如此刻不是在家裡是在網吧，估計隔壁桌都要來揍他了。
手舞足蹈完後，他才深呼吸一口氣，確認沒點錯的情況下點擊了通過。 過了一秒，畫面上傳來了一句
「體委同學，終於加上你了」
這什麼話，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班花同學，感激祖宗庇佑，我終於加上你了……楊明皓內心腹誹了一句，但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發了一個流行的哈哈表情過去，緩解下氣氛。
「沒想到你挑了馬爾克斯的書……所以你也看《百年孤獨》嗎」
馬……馬什麼？這個馬大哥是誰？
楊明皓皺起了眉頭，想了下，才似乎想起這個好像是他送的書的作者，一串長長的外國名字……那百年孤獨又是啥？也是一本書嗎？
他忍不住就要伸手移向百度一下馬爾克斯，祈求馬爾克斯此時此刻的百科信息豐滿，能夠拯救一下他的愛情。但剛百度輸完百年孤獨，他又絕望的想到，在博覽群書的紀穎渝面前裝逼，這不是找死嗎……
楊明皓，這不是你能裝的逼……
他只能嘆了口氣，在對話框輸入了一句
「其實我沒看過……我就覺得這個書名很有趣，就買下來了」
「那就好，我多怕你要和我聊百年孤獨，那本書全是重複的名字，我看不到一半就放棄了……」
看到紀穎渝發來的這句話，楊明皓才在心裡鬆了口氣，沒想到下一句，紀穎渝又發來了一句讓他腦袋充血的問句
「有趣……你覺得這個書名有趣在哪裡呀」
楊明皓雖然挑書的時候很勇挑了本和愛情有關的，但他萬萬沒有勇氣此時此刻用這個說法和紀穎渝表白，感覺腦袋都要被這個問題的難度燒CPU了，只能捏緊手指，咬緊牙關，發揮急智……
「就是，霍亂，和愛情，這兩個完全不搭邊的東西，能放在一起，就……很有趣」
「你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比起我送你的傲慢與偏見，霍亂與愛情確實更不搭邊，哈哈」
「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你的禮物，我就閃現一下表達下謝意，我下線去寫作業了」
發完這句後，一個可愛的再見的表情發了過來，紀穎渝的頭像就變灰了。留下在昏暗房間裡，被電腦螢幕的光線照得臉上發白的楊明皓，對著電腦發著呆。 短短五六句對話，楊明皓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捨得關掉這個對話框。 想到僅僅用一本書，一個書籤，就能贏得女神的謝意，楊明皓忍不住在內心默念了一句
「所有戀愛中，暗戀才是最省錢的」
高三生涯就是這樣，值得你銘記的閃光點永遠不會太多，更多的時間是被平平淡淡的寫卷子、講卷子、改錯題、再寫新卷子，講卷子……所淹沒掉。 在這次對話後，楊明皓在線上遇見紀穎渝的機會並不多，很多時候當他還在斟酌開場白的時候，少女就很快又下線了，仿佛只是上來查收下有沒有重要的消息。
而原本楊明皓僅有的線下和紀穎渝有交互的班委會，也隨著高三的到來，宣告結束。畢竟高三階段，體育課哪裡還是必上的課程，僅剩用於老師偶爾給大家放鬆的室外時間，全看班主任的心情了。這樣子各種班委交流的定期會議也顯得沒有必要，還不如老師和學習委員的紀穎渝定期開會呢。
畢竟都這個時候了，除了學習，還有什麼是重要的麼。
楊明皓就帶著這樣的沉悶進入了他的高三生涯。
楊明皓的入學成績其實不算差，從學號也能看出來，在班級有前二十名的水平。只是他來源於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初中，雖然高中考上了這所市重點，但是初中基礎的薄弱和沒有培養起來的學習習慣，使得他高中一下子就跟不上掉到後面去了，這也是他對著紀穎渝的時候自卑的原因。
畢竟自己，是真的沒特長。
但進入了高三後，學習變成了做卷子的循環，又給楊明皓這種靠死記硬背的中遊學生一個難得的機會。原本高一高二沒聽懂的課程，在高三不再需要吸收新知識，只需要反覆複習舊知識的場景下，讓他可以有機會慢慢消化之前沒聽懂的，進而通過不斷的試卷練習，養成大腦記憶習慣，就像人練了一千投球後總能養出投球的肌肉記憶，楊明皓竟然也慢慢找到了一些答卷的熟悉感，成績和排名也開始慢慢往上攀爬。
只是可惜的是，他和班級第一，年級前五的紀穎渝，依然有著堅不可摧的距離……而這些學習上的努力，也不會讓他能夠被紀穎渝多看一眼。
所幸的是，畢業以前上天還是給他創造了一次和女神獨處的機會。
臨近高考，各種模擬考試也越來越多，先是市裡組織的模擬考，然後是省模擬，最後是省里的名校模擬，一輪又一輪，仿佛永遠不會停歇的轟炸一樣，讓每個考生都模擬出一種做題的生理本能，使得拿到卷子能越來越快的進入狀態，答題變成了一種肌肉記憶。
就在這個時候，卻爆出了大冷門，一向穩居年級前五，只是在五個名次里玩排列組合遊戲的紀穎渝，竟然在省模擬里掉到了第八名。
而就在成績發榜後的那個傍晚，紀穎渝失蹤了。
用失蹤這個詞可能有點嚴重。最先是任課老師發現，平常總在位置上響應回答老師問題的穎渝不見了。進而一問同桌，才發現發榜後的課間，穎渝看完了排名，離開了課室後就再沒有回來，已經整整三節課了。
任課老師不敢聲張，立刻找了班主任，班主任聯繫了家長後，確認穎渝沒有回家，但也還是不敢張揚，擔心少女只是一時鬱悶走開，萬一揚開了還不好。於是召集了許久未召集的班委會，希望先小範圍尋找一下。
聽到這個消息，楊明皓也是心中一緊，立刻就擔心起了自己的女神。每個人都在嘰里呱啦提著自己的想法，猜測紀穎渝的去向，但在他耳中卻像不斷重複的噪音，使得他原本擔憂的內心更加心煩。
但很快的，沉下心的他，立刻想到了一個地方。
作為體委掌管著體育器材倉庫鑰匙的他，知道倉庫邊上有一個鐵制的生鏽樓梯，從那個樓梯走到頂轉彎就是學校體育館一個外沿的陽台。因為紀穎渝不擅長體育，所以體育課的休息時間，楊明皓曾經見到她從那個鐵樓梯消失，快下課時又從樓梯走下來。
抱著試一試想法的他，沒有在老師的問詢中透露出這個獨家消息。而是在老師建議分頭去尋人後，立刻拔腿就往體育器材倉庫跑。
跑到倉庫轉角，拉著鐵欄杆就開始往上走，一口氣爬到了欄杆頂上，拉開由鐵框做的天台隔門，一腳踩上天台後，楊明皓看到了那個讓他覺得安心的身影。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天台的風吹過，吹起少女黑長直的秀髮，白色的校服，黑色的校裙，白色的短襪和板鞋，微微前傾壓在欄杆上的身影，構築成了楊明皓整個高中生涯最難以忘懷的一幕。
似乎聽見了有人上來的動靜，紀穎渝微微轉過了頭，看到是楊明皓，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而楊明皓也在眼神對視中，看出了少女微紅的眼眶和眼角淡淡的淚痕，他趕緊將眼神移向別處，避免自己的直視讓對方感到尷尬。而紀穎渝也趕緊很快的拿衣袖擦了擦兩頰的淚痕，努力平復住呼吸，輕聲問道
「體……體委同學，你怎麼找到的這裡」
「這個……這個是我管的嘛」楊明皓有點緊張，撓了撓頭，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體育器材庫
紀穎渝露出了一種頓悟的表情，然後嘗試牽扯一下嘴角露出笑容，但笑容沒有維持住兩秒，眼淚又止不住開始往外涌。
楊明皓天生最怕看到女生哭，尤其是紀穎渝這種溫柔得讓人溢出保護欲的少女，更加是人見猶憐，他立刻從身上到處摸，摸出了一包早上上廁所沒用完的紙巾，遞給了少女。
紀穎渝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帶著啜泣聲低聲說
「對不起……」
楊明皓聽到這三個字心中又是一疼，雖然不知道為啥少女要說對不起，但也猜出幾分，以紀穎渝要強的性格，應該是在為自己展現出的這副樣子感到抱歉。看著少女因為啜泣抖動的瘦削雙肩，楊明皓生出一種發自本能的衝動，想要上前抱住面前的少女。
可是一切動作都在他腦海里完成了，但在現實中，他卻只能往前多邁出一步，緊張得牙齒打顫地說
「那個……那個……學委……你別哭」
紀穎渝抽泣了幾下後，但沒有直視楊明皓，而是轉而背靠著天台的欄杆，垂著頭，讓長長的頭髮擋住她的臉頰，用手捏著手上擦過眼淚的紙巾。
楊明皓也學著她的樣子，背靠著欄杆，然後橫著慢慢地朝紀穎渝邊上挪過去，最後停留在了一個只差一點點兩人就能肢體接觸到的距離上。這也是他的勇氣能到達的最近的距離。
過去了幾分鐘，卻又仿佛過去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後，紀穎渝的啜泣聲越來越輕，然後慢慢止住了。楊明皓也一句話不說，不敢打破這種片刻的寧靜。直到紀穎渝主動開口
「謝謝你來找我……」
「沒有沒有，是班主任讓我們出來找你的」
「你可以給老師發條信息，說你找到我了嗎，就說我已經沒事了，晚修就會回教室，我不想讓她擔心」
「好」
看到楊明皓掏出手機快速噠噠噠把消息敲好發出去後，紀穎渝低聲說了句 「謝謝」
「沒……沒事，你好點了嗎」
「嗯」
兩個人又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就在楊明皓快要把大腦CPU轉到超頻過熱想找點什麼話題的時候，紀穎渝再次主動開口了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羨慕我啥？」
「我有看過你的排名，高三以來一直穩步上升，我感覺對你來說，每次考試就像升級打怪一樣，一次進步一點，一定很有意思」
「是……是嗎？」
楊明皓撓了撓頭，一來他很驚訝，女神竟然在留意自己的排名，但另一方面又悲哀的感慨起，自己從末尾爬到中游，這在學霸眼裡也值得開心嗎。他還在思考著這個道理的時候，紀穎渝又繼續低聲說道
「是，我也希望我不是在現在這個位置上，這樣我也能享受通過努力帶來進步的感覺，但我現在每一次考試，滿腦子卻是怎麼保住現在的排名，越是這樣想，就越緊張，越容易出錯，越保不住，就像一種宿命一樣，越想保住什麼，就反而越容易失去」
這一大段話，楊明皓腦子裡想到的卻是
女神這是在暗諷我嗎，這不就是，第一名沒有上升空間，只有下降空間，但我就不一樣，我還有大把的上升空間……
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講不妥，紀穎渝又趕緊補充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其實是想說，我太在乎那些，被其他人加在我身上的東西，名聲，形象，標籤……慢慢這些東西都成了我的一種束縛，我越是想要守住這些東西，卻反而因此以一種更殘酷的方式失去它們」
這句話實在過於哲學，在十八歲的楊明皓聽來，完全理解不了這其中的深意。但同樣是多年以後，楊明皓再回想起紀穎渝，審視起她的遭遇和命運，卻發現完全就是這句話的寫照。
而她早在多年以前，就仿佛預見到了自己的未來。
可是在那個傍晚，楊明皓卻一點都沒聽進去這些哲學的表達，也埋下了他始終未能讀懂身邊少女的隱憂。此時此刻的他，只記住了在這樣靠近的距離里，紀穎渝身上那種淡淡的香氣，說不清是沐浴露的味道，還是傳說中少女身上的體香。但就是少女溫柔的低語，淡淡的清香，舒適的微風，難得可以和女神獨處的機會，一切都把這個傍晚渲染得無比的燦爛，而讓楊明皓感覺在這一刻銘記住了什麼是青春真正的美好。
不善言辭的楊明皓並沒有在那個傍晚成功的安慰到考試失利的紀穎渝，但這段短暫的陪伴卻使得命運的齒輪開始瘋狂運轉。
高考結束。
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楊明皓覺得世界有點不真實。埋頭奮鬥了一整年的終點，改變命運的轉折點，嶄新人生階段的起點，都在敲鐘的這一刻同時發生，但這卻是一個看起來再平常不過的下午，平常得沒有任何的記憶點，使得他跟隨者湧出考場的人群里，仿佛還是只是經歷了一場重複了無數遍的模擬考，而始終難以相信自己真正完成了高考這一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開始。
不過這種恍惚的感覺，很快隨著他看見紀穎渝的背影，而變得真實起來。紀穎渝就在他的隔壁考場，所以在湧出校園的人群中，也只比他領先幾步路。 他想嘗試往前擠一下，可以離紀穎渝更近一些，但無奈人群的密集使得他始終無法拉近和少女的距離。他內心忽然想到了，這大概也是兩個人的命運，這次考試結束後，紀穎渝的成績大機率是要到首都念大學了，而他頂多能夠考上個本省不錯的學校……但從此就是天各一方，就像面前的人潮所製造出來的距離，看著很近，卻永遠無法逾越……
想到這裡，考完試的夢幻、喜悅和放鬆，一下子像是籠上了一層烏雲，帶上了一層少年情懷淡淡的憂傷。
直到另一個同班同學擠到了他邊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體委！你收到信息了沒，今晚咱們去市裡的純K搞班聚！八點鐘，不見不散哇」
這也算是楊明皓學校的傳統了，高考結束那晚，一般都會搞個班聚，既是慶祝高考結束，也是當做畢業典禮的預演。有些班級會組織個聚餐，也有找個公園草坪什麼的，但手頭寬裕的班級，則會找個KTV，也算是一群少男少女模仿成年人的方式，用這樣一個宣洩的機會，來宣告真正意義的邁向成人。
楊明皓也是第一次來KTV，除了周圍不同房間鬼哭狼嚎的歌聲，就只記得房間五顏六色的射燈和彩燈，還有桌上堆滿的果盤和啤酒。
就在此刻，KTV的門再次被推開，看向進來的人時，楊明皓屏住了呼吸。 他看見紀穎渝，換上了一件從未穿過的白色弔帶連衣裙。
紀穎渝在學校這麼多年，一直乖乖只穿校服，即使周末來仔細也從來不穿常服，以至於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她校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樣子。
而這次的弔帶小白裙，雖然並不算暴露，上沿也在少女的胸口之上，但也露出了少女那清冽的鎖骨，和雪白的一字肩，胸口雖然露得不多，但那一大片如雪般溫潤白皙的肌膚，也足以展現出那種青澀的少女感。但最完美的，還是在於小白裙本身，將紀穎渝那種甜美清澈的氣質，襯托到了最極致，使得少女看起來更像是困於凡胎的天使，那種如夢如幻的美感，使得楊明皓仿佛從少女身上看到了一種不屬於凡塵的淡淡光芒。
放在往日，盯著紀穎渝看這麼久，應該很快就會被身邊的兄弟一巴掌拍過來問看啥呢。但今天盯了兩三秒，都沒人拍自己一下，楊明皓懷疑的轉過了頭，卻發現自己身邊的兄弟們也都目瞪口呆，看著第一次穿著白裙出現的班花少女，有的還毫不掩飾地咽了咽口水。
內心對這些沒看過美女的屌絲暗暗鄙視腹誹幾句後，楊明皓繼續轉過頭看回紀穎渝。
卻發現，與那種散發著美感的光芒和氣質所不符的是，紀穎渝卻渾身上下透出一種對這種場合的不適應、不安、緊張和慌亂，一邊手扯著裙邊有點無所適從。直到她的閨蜜程亦舒走了過來，牽著她的手找到了一個桌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自從紀穎渝進了包間後，楊明皓就再也沒辦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事情上去了。雖然被兄弟們拉著學習和玩起了篩子，但眼神總是時不時瞄到紀穎渝那頭去。 紀穎渝的裙子原本是及膝的長短，一旦坐到沙發後，下擺往後延，就露出了少女的膝蓋和一小截雪白的大腿，就僅僅是這樣一副畫面，竟然看得楊明皓口乾舌燥，起了生理反應。
大約因為紀穎渝平時把自己包裹得實在過於嚴實，使得在她那種清透純雅的外貌下，每個人都腦補過這個優等生少女的胴體，如今她真的在這樣狹窄的空間裡展現出來後，哪怕只是鎖骨下面的一小片，雪白的肩膀和微露的大腿和膝蓋，對於還在血氣方剛的少年們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刺激。
性最大的刺激性，其實是人的想像力，紀穎渝只裸露出一小部分白瓷般的肌膚，卻足以刺激得楊明皓的大腦皮層活躍得都可以創造相對論了，無窮的想像力讓他開始忍不住頻頻看向自己夢中的女神，而幻想起白裙遮蓋住部分的冰肌玉膚，該是如何的曲線優美又光滑溫潤……
但隨著他更頻密的看向少女，卻發現紀穎渝對KTV的不適應也被閨蜜程亦舒看在眼裡。但讓楊明皓覺得一下子憤慨起來的是，程亦舒安撫閨蜜的方式，竟然是直接遞上了一杯沖兌過的洋酒！
早在剛開場的時候，為了滿足低消，大家進來就先點了瓶洋酒，又按照當時流行的玩法，要來了冰桶和茉莉花茶，勾兌起了洋酒，企圖用花茶淡淡的香味來遮掩住酒味。
擔心女神吃虧，楊明皓沒有再繼續玩骰子，而是拿起手機裝作看手機，實則一邊眼睛仔細觀察起了紀穎渝那邊的情況。只見紀穎渝對著程亦舒遞過來的酒杯很驚慌地擺了擺手，但程亦舒湊到了她耳邊不知道耳語了些什麼，然後又把酒杯給紀穎渝聞了一下，然後又自己喝了一小口，再遞給了紀穎渝。
紀穎渝似乎有些為難，但在程亦舒鼓勵和帶著點生氣的眼神下，終於還是把酒杯接了過去，抿了一小口，眉頭也皺了起來，又把酒杯還回給了程亦舒。 程亦舒嘆了口氣，但似乎沒有放棄，她拉著紀穎渝的手，把她帶到了剛剛楊明皓放棄了的骰子局這邊，讓紀穎渝坐在她身邊，開始參與到玩骰子裡。看到有女生加入進來，尤其是班花也在，原本在玩的幾個男生立刻激動了起來。 裡面一個叫陳淵的男生，一向是玩咖型的花花公子，今晚的洋酒摻花茶的方法就是他提出來的。此刻更是毫不顧忌地從另一側坐到了紀穎渝旁邊，就要教紀穎渝玩骰子的規則。
更讓楊明皓看得氣血上涌的是，因為KTV里雜音很大，陳淵直接把嘴巴湊到了紀穎渝的耳邊，用悄悄話的方式講解起了規則。
紀穎渝似乎對這種略顯親密的接觸很不習慣，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楊明皓也看到她耳朵開始泛紅，而且努力想閃躲。
但KTV里位置就這麼狹窄，短短的沙發上就擠了這麼四五個人，紀穎渝想往另一邊躲，卻被程亦舒擋住了，而這頭陳淵更是裝作挪位置，將自己靠近紀穎渝一側的手按在沙發邊緣，往紀穎渝一邊坐過去了一些，就在這一個瞬間，楊明皓看到陳淵的手背都已經直接接觸到紀穎渝裙子沒遮擋住的那部分白皙光滑的大腿肌膚。
楊明皓氣得立刻站了起來，但陳淵微微一抬眼投來的眼神，又讓楊明皓內心生出了幾分怯弱，尤其他迅速想到了，自己憑什麼出頭，自己又不是紀穎渝的什麼人……
但就在那一刻，他似乎微微感受到了紀穎渝向他投來了一絲求救的目光，但等他眼神再找到紀穎渝嘗試確認的時候，發現紀穎渝的眼神已經游離開了，回到了酒桌的骰子上，但她似乎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所以扯了扯程亦舒的衣袖，耳語了幾句。但程亦舒只是搖搖頭，又向紀穎渝耳語了幾句，似乎是勸在她放心。 楊明皓感覺自己站起來的動作突兀又尷尬，只能裝作從酒桌上扯兩張紙巾，又坐了下來。他原本還想回到骰局裡，但他自己剛剛讓出的位置已經讓程亦舒給替了，只能在外圍干著急。
楊明皓很不安的看向陳淵。陳淵是典型的玩咖潮男，雖然外貌一般，但因為擅長潮流裝扮，加上有不錯的時尚觸覺，整個人渾身上下透出一種在同齡土氣男生中傲然的潮流氣質，從高一開始身邊就不缺女生，熟能生巧，在撩撥女生方面有著遠遠超出普通高中男生的嫻熟技巧和本能。
所以自從骰局一開，雖然紀穎渝只是觀看而不參與，但陳淵總有辦法製造她的參與感，例如讓她來替自己喊點數，或者裝作要和她單獨賭一把，諸如此類的方法，使得紀穎渝也不得不成為骰局裡的一部分。
看到紀穎渝似乎也被帶動起了情緒，楊明皓的內心反而覺得一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在往下扯著他的心和胃，讓他覺得這個慶祝的夜晚一下子失去了色彩。
尤其當紀穎渝成功詐到了一次其他玩家後，陳淵舉起手掌要和她作擊掌狀，紀穎渝也開心地迎了一掌，楊明皓看到這個畫面，先是覺得一種針刺的感覺鑽到了心裡，很快蔓延成了大片的低沉和絕望，讓他覺得自己被黑暗包裹了起來。 他嘗試不去看紀穎渝和陳淵的互動，但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從手機的餘光里看過去，看著少女的笑顏如花，看著少女的情緒變得豐富，但自己卻開始慢慢被所有人淡忘，變成了角落裡暗自神傷的透明。
他甚至開始腦補起了，紀穎渝在這個夜晚之後，甚至有沒有可能在這個夜晚之前，其實就已經對陳淵這個花花公子心有所屬……進而隨著高考的結束，不再有成績和早戀的束縛下，紀穎渝會不會被陳淵騙到手……
想到這些可能性，那種難受的感覺仿佛充斥滿他的全身，讓他的情緒從低沉變到難受，再從難受變到想脫離這個房間，找個看不到紀穎渝和陳淵互動的地方，自己獨處徹底好好難受一場，告別自己暗戀三年的青春。
他再次抬起頭，卻發現骰局已經從簡單的比拼，竟然進入到了喝酒環節。由於坐在中間的紀穎渝並不實際參與，因此她左右兩側的陳淵和程亦舒就變成了上下家。陳淵這種老手，加點數和詐下家都是嫻熟到不能再嫻熟，使得程亦舒反而招架不住，頻頻中招，不得不多喝了幾杯摻了茉莉花茶的洋酒。因為陳淵一直拉著紀穎渝一起玩，程亦舒把這種輸掉的怒氣開始轉移到紀穎渝身上，肢體動作上也有點生氣和不耐煩。
察覺到自己閨蜜的情緒變化後，有點不安的紀穎渝提出，假如程亦舒再輸，她可以替閨蜜頂一點酒。她原以為這樣可以阻止本來作為同盟的陳淵的攻勢，但沒想到陳淵依然凌厲的製造下家的麻煩，使得紀穎渝也不得不喝了幾杯酒。 紀穎渝的酒量似乎真的很差，兩三杯酒下去，兩頰一下子就染上了一層粉色，眼神也有點飄忽了起來。看到了紀穎渝微醺上頭的樣子，陳淵又開始轉變策略，不但開始替程亦舒和紀穎渝的組合把壓力頂在自己這裡，頻頻開上家。哪怕程亦舒輸了，他也從紀穎渝那拿過酒杯，替紀穎渝喝了，來換取紀穎渝感激的眼神。 雖然在紀穎渝眼裡，一切似乎都是大家在按照遊戲規則來走，陳淵剛剛要詐下家也是迫不得已，現在替自己頂上家則更多是一種分擔和犧牲，但在楊明皓眼裡，同性最懂同性，這些都是在換取紀穎渝好感的技巧。但他雖然氣得咬牙，但也無力改變這個局面，只能遠遠觀察，心中暗暗想著但凡陳淵再有什麼小動作，自己也要來一次英雄救美。
但很快，他又悲哀的想到，自己以什麼身份什麼名義呢……紀穎渝真的在乎自己的保護嗎……
就在他思緒紛亂之間，卻發現紀穎渝又喝了一小口酒後，突然捂住了嘴巴，站起了身，往外走到了門邊，拉開了KTV的門走了出去。
陳淵看到這一幕，也毫不猶豫的起身，拉開門追了上去。程亦舒原本也想起身，但看到陳淵追了出去後，她愣了幾秒，似乎思索到了什麼，又坐了下來，繼續骰局。
楊明皓當下也想立刻起身追出去，但這樣的話就太明顯了，他又開始被那個自己無名無分的念頭，以及擔心對紀穎渝的暗戀被看出來的雙重念頭的折磨，選擇了在內心的各種焦躁和不好念頭的折磨中，繼續忍耐等待。待等了五六分鐘，確定周圍的人不會把他的追出去當做和紀穎渝有關後。他才起身，也拉開了KTV門，迅速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這個面積龐大的KTV，房間走道各種彎曲交錯，用鏡子和玻璃交叉裝飾的牆面又製造出一種類似迷宮的效果，加上洗手間分布了好幾個，連續找了兩個，只看到漫長的女廁排隊人群，但似乎沒有紀穎渝的蹤跡後，他又繼續往外找。 但他內心絕望的想到，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紀穎渝吐完後，被陳淵帶到了外面，兩個人獨處去了……
他努力摒棄這種不斷侵襲他大腦，讓他感到絕望和情緒低落的念頭，一邊努力嘗試看看能不能找到紀穎渝，哪怕只是遠遠確認下她的安全也好……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右手邊的房間有點異常。
這個KTV為了方便服務員觀察房間情況，但又要確保隱私的情況下，把每個房間門都豎著用幾塊異型玻璃裝飾，使得從門口玻璃能大概窺見裡面的模糊情況，但又看不出具體的實際。
而從右手這個房間房門的異形玻璃看進去，楊明皓髮現一個白色裙子的身影，似乎被壓在了沙發上。雖然玻璃讓他看不清女生的具體面容，但下一秒，發生的事情讓他一下子氣血上涌。
只見壓在女生身上的男人，沿著女生的秀頸不斷親吻。但沙發上的白裙女生卻對這個動作產生了強烈的排斥，不斷嘗試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性。
但女生似乎處在一種醉酒的狀態，使得這種抵抗有點無力，瘦削的手臂努力嘗試抵在胸口，但很快又被身上的男人把少女的手撥到兩側，嘴巴直接湊到了少女白裙上方裸露的鎖骨上，伸出舌頭舔弄起來。
這個動作讓楊明皓看得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推門而入，但因為女生的面容始終在暗處，除了身材和裙子像是紀穎渝之外，又沒辦法百分百確認。天性有幾分謹慎小心的楊明皓咬緊了牙關，但就是下不定推門的決心。
但房間裡的動作越來越激烈，楊明皓看到裡面的男人開始將少女的白色連衣裙的弔帶往下扯，少女的內衣都裸露出來了，看到裸露出的雪白乳溝，男人更是獸慾大發，整個臉都埋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楊明皓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踢開了KTV的門，直接闖了進去。 這一進去，楊明皓髮現場面更讓他氣血炸裂，房間裡原來不止一個男的。除了趴在少女身上的男人意外，角落還坐著兩個男的，抽著煙，似乎在悠然自得地看著這場活春宮，或者是在等著自己什麼時候能上場接力。
但當眼神落到沙發上的時候，楊明皓的腦子「轟」的一下變得空白。 沙發上的並不是紀穎渝，只是一個同樣穿著白裙且看起來年輕的少女，所以壓在少女身上的也不是陳淵，而是一個身上有著紋身的黝黑健壯的黑社會大哥。 看到三個男人先是被嚇了一跳，但很快眼神都聚焦到自己身上後，楊明皓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感覺
我要見不到我的高考成績了……沒想到辛苦三年的結果是把命留在了考完的夜晚……
抽著煙的兩個男人站了起來，把煙扔到了腳下，一邊踩著，一邊死死盯著楊明皓。
沉默了一秒，兩秒……
「啪」突然後面的門再次被推開，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就是這個男的，他在……他在……他在侵犯那個女生！！」
楊明皓轉過頭，發現了那個真正讓他魂牽夢縈的白色身影。紀穎渝一邊喘著氣，一邊拉著一個看起來是KTV保安的男人，指著還在沙發上的黑社會大哥，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然後她的視線和楊明皓對上後
先是疑惑，慢慢眉毛鬆開，轉為一種遇到了同伴的驚喜，甚至帶著幾分讚許。 但下一秒，沙發上的黑社會大哥發話了，一字一句，雖然很慢，但似乎每個字里，都蘊含著一種讓楊明皓全身都被死死釘在地上的壓力
「怎麼回事，我和我女友，就不能在這裡親熱了麼，是要讓你們老闆過來嗎」 接下來，保安的話，一下子讓紀穎渝和楊明皓都掉落到了冰窖
「對……對……對不起……龍，龍哥我不知道是，是您……那，那，那我先 ，先走了……那個……對，對不起……晚點，我讓人給您……送果，果盆……對不起對不起」
啪的一下，KTV房間的門再次被關上，保安退了出去。
這一刻，楊明皓才從心底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絕望，哪怕在以後的人生里，他遇到過車禍，遇到過雪崩，遇到過近在眼前的搶劫，但都再也沒有過像高考結束的那一晚，當他在KTV里，身後是自己喜歡的女神，而面前是三個雖然沒有吭聲但表情和動作里都快溢出的，好事被打斷的怨氣和怒氣值炸表的黑社會大哥 他想喊紀穎渝先走，卻發現剛剛退了出去的保安，已經拿東西抵住了門，似乎已經默認了這是給有眼不識泰山後，給面前黑社會大哥道歉的最好方式，就是留下兩個打斷他們好事的高中少年少女，任由裡面的三個人發落。
而原本還有幾分堅定的紀穎渝，也終於扛不住了，開始一步步往門邊上退。而楊明皓也一步步往後退，嘗試擋在自己心愛的少女面前。
「跪下」
一聲低沉而有威嚴的喝止。然而楊明皓雖然牙關已經上下打顫得有點咔咔響，但還行強行忍住自己發軟的膝蓋，不想在女神面前展現出自己的恐懼和害怕。 但下一秒，沙發上大哥的其中一個小弟已經兩步走到楊明皓面前，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腳橫掃正面踢在他的小腿上，一陣劇痛和重心不穩讓他來不及反應就直接跪了下來。
紀穎渝驚呼了一聲，也旋即朝著他的方向跪了下來，想查看他有沒受傷。 但下一秒，啪的一聲。楊明皓感覺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臉上，把他整個腦袋都扇到砸在了沙發邊緣的硬板上，他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腦袋嗡嗡嗡的響，他朝著紀穎渝的方向想伸出手，但發現腦袋控制不了自己的軀體，眼前直發黑。
他看見那個扇他臉的黑社會小弟，徑直走到了跪在地上，同樣雙腳發軟有點站不起來的紀穎渝邊上。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讓楊明皓覺得血液都在往腦袋沖的，那個男的直接站在紀穎渝邊上，竟然用他那鼓囊囊的襠部，隔著褲子蹭了蹭紀穎渝的臉蛋
「小妹妹，是你把保安喊來的吧，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是在談朋友？」 紀穎渝的臉蛋被男人的褲襠蹭到後，先是一愣，進而似乎感覺到奇恥大辱，剛要站起來，沒想到那個黑社會小弟根本不給她機會，整個下半身往前壓，直接將跪著的紀穎渝上半身壓著往後一倒，靠著身後的牆，整個人斜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但男人沒給紀穎渝喘息的機會，而是繼續前壓，用褲襠將少女的後腦勺壓著靠牆，而自己越來越膨脹的褲襠則壓在少女那張知性清雅的臉上，並且想辦法朝著少女的嘴巴的角度蹭。
「敢喊人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你去打聽打聽，咱們海哥是什麼人，惹過海哥的人下場都是怎麼樣」
看到紀穎渝在自己身下不斷閃躲，不讓自己的臉被男人那骯髒的下體碰到，男人竟然一把從後腦勺揪住了紀穎渝的頭髮，然後竟然直接一拉褲鏈，將已經變得堅硬的肉棒放了出來，就把紀穎渝的臉上拍打了起來。一邊冷笑著說
「這麼純這麼幼，還是高中生吧，你倒好，咱們三個正愁今晚一個女的不夠分，你就送上門來了」
用自己的肉棒敲打著紀穎渝那張純美秀氣臉蛋的男人，似乎肉棒感覺到紀穎渝臉上肌膚那種細膩光滑又有彈性的反饋，疊加從上往下，看著戴著眼鏡的優等生少女那張楚楚可憐又咬牙切齒的表情，舒爽得渾身都繃緊了。看到這一幕，原本站在邊上的而另一個小弟也忍不住走上前，開始拉開自己的褲鏈。
兩個小弟似乎都不滿足這種肉體上的凌辱和侵犯，而開始用言語恐嚇起了紀穎渝。
「不是想壞咱們大哥好事嗎，咱們大哥今天原本只是開苞一個，現在倒是雙喜臨門，又來了一個雛兒」
「前面那個用了藥，不疼，你這個壞咱們好事的，可就沒這待遇了，得讓你眼睜睜看著咱們幾個怎麼好好胔你」
「菊花也沒被弄過吧，咱們今天把你後面也弄了」
「別閉眼睛啊，睜開眼看看哥們幾個的大雞巴，你不是還有個嘴巴嗎，等會兒讓你含一根，插兩根，好好爽一爽」
「我跟你講，這裡KTV的老闆見到咱海哥，都得遞煙磕頭，今晚你就別想跑了，咱好好弄到天亮，把哥們幾個都伺候好了，明天天一亮，咱帶你去找個洗浴洗乾淨，再慢慢玩」
「看你這樣子，平時也是個好學生吧，還來KTV這種地方，就是來找胔的吧，是不是反差，是不是騷」
「哎喲，還哭了，哭唄，你越哭，咱幾個越興奮，剛剛不是要找保安壞咱們好事嗎，怎麼現在怕了，哭早了，等會兒咱們輪流胔你的時候，再慢慢哭嘛，邊胔邊哭可爽了」
「等會兒讓你見識下咱們大哥的威武，被大哥開苞的都是先痛後爽，今天你要是懂事的話，配合點，就少受點苦，不然大哥能把你胔死信不信」
「乖乖聽話，要是不配合，等會兒不僅咱哥幾個好好享受，我把外面那保安也喊進來，跟著一起胔你信不信，你以為那保安老頭真的是給你撐腰的？不也是看著你漂亮，才被你騙過來壞咱們好事的，你信不信他比我們更想胔你」 「你這臉蛋還怪好看的，是個校花吧，咱們哥幾個還沒嘗過這種極品貨色，今晚得把你好好胔透了，看你皮膚也挺好的，滑滑嫩嫩的，就不知道身材咋樣，要不站起來把裙子脫了，讓我好好摸摸你奶子」
「對哦，旁邊這個是你男朋友吧，你們睡了嗎，沒睡過吧，可惜了，讓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小女友是怎麼被三根雞巴一起胔的場面，這不比看A片刺激嗎」 一段段的污言穢語就這樣傳到了楊明皓的耳中，他的眼前依然發黑，但他掙扎著撐著上半身起來，努力去拉扯麵前兩個直直站在紀穎渝面前的男人的褲腳，在他模糊的視線中，兩個男人都已經拉開拉鏈，殺氣騰騰的站在了自己女神的跟前……
「不要動她……不要……不要」
他一邊呢喃著，一邊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扯著那兩個男的褲腳。但余光中，他看到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黑老大，從桌上拿起了一個煙灰缸，一步一步朝著他走過來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但一秒，隨著轟隆一聲，KTV的門再次被踢開，恍惚中，楊明皓看見衝進來的警服，警徽，還有紀穎渝手上握著一個螢幕亮著的手機，裡面清晰的顯示出那三個數字號碼
楊明皓還是被送去醫院檢查後，再去錄口供。等他從口供室出來走到派出所大廳時，發現紀穎渝已經微微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少女應該找地方把自己剛剛被凌辱觸碰到的地方收拾了一下，但髮絲卻依然有幾分凌亂，幾縷青絲飄在她的臉龐上，卻顯得那清秀的面容更加惹人心疼。 楊明皓怕驚醒了少女，覺得紀穎渝經歷了這樣的夜晚，又喝了酒，應該尤其的疲憊。而在派出所這樣的地方，給她的安全感提供了最大的庇護，讓她能夠平復受到的驚嚇，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他選擇在少女邊上坐了下來。
沒想到只是椅子輕微的震動，立刻讓紀穎渝神經反應一般醒了過來，整個身體下意識微微蜷縮，然後看向身邊。看到是楊明皓後，她的防備動作才慢慢鬆弛下來。但很快，她的眼神變得焦慮起來，伸出了雪白細嫩的手，指尖輕輕觸碰到了楊明皓被扇到的臉頰
「疼嗎……」
「不，不，……不疼了」楊明皓本來疼得想呲牙，但又怕女神擔心，只能撒了個謊
「對不起……我剛剛魯莽了」
「沒，沒呀，你很勇敢呢，真的，我沒想到，你，你還去找了個保安」 「不是……勇敢的是你，你也是看到裡面那個女生被侵犯，所以直接闖進去的對吧」
「我……我……算，算是吧……」
楊明皓心中忽然泛起一陣無奈，其實假如不是誤判裡面的白裙女生的紀穎渝，他才不會闖進去送人頭，他從來都不是見義勇為的人，也就裝作沒看見就算了。但另一個角度，陰差陽錯的，被誤作見義勇為，而且也是因為闖了進門，才為後來紀穎渝爭取到了一點報警的反應時間，到也算是個好的結果吧
「所以你才是，最勇敢的那個人，我還擔心自己安全，先找了保安」 「不愧是你，體委同學」說完這句後，紀穎渝原本有幾分憔悴和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楊明皓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太舔狗，但此時此刻，這個笑容確實消散了他臉上和腿上所有的疼痛，似乎就像身體里的一個小暖陽冉冉升起，為他全身注入了一陣暖流。這個，就是紀穎渝微笑的力量。
「沒……沒……反正……就那樣吧，你，你還好嗎」
紀穎渝的手縮回來，落在了自己的臉上，但很快又放到了手上，很勉強的笑了笑
「我沒事」
似乎想起了那個糾纏自己一整晚的問題，楊明皓看著紀穎渝對著自己真誠又擔憂的眼神，感覺這是最好的提問時機，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你……不是，陳淵，他不是，追出去找你了嗎」
紀穎渝聽到這個問題，眉頭疑惑地皺了一下，回想了一秒，才意識到楊明皓在詢問的是自己出去之後的事情
「噢……沒有，我是故意躲出去的，我沒有去吐，我出去後，就躲在了旁邊一個沒人的房間，過了一陣才走出來，然後沒走多遠，就看到那個女生在房間裡被侵犯，我就趕緊去找保安了」
故意……躲出去的？楊明皓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所以……你……你沒喝醉嗎？」
紀穎渝先是搖搖頭，但似乎想到了什麼，有點無奈的側了側頭
「我其實酒量很差，非常差，但我沒喝進去多少，中間拿手帕擦嘴的時候，我大部分都吐出來了，但其實，現在還是很暈，哎，所以我中間才想辦法逃出來」 「那……你和陳淵，你們……」
「我和陳淵？」
「沒……沒事了」楊明皓到了嘴邊的話，終究還是咽了回去，不想打破此時此刻和女神獨處的氛圍，哪怕可能紀穎渝和陳淵真的有點什麼，但此時此刻，就當做不知道就沒發生，讓他能繼續沉浸在這個，被女神當做勇敢者，有一段共同回憶（雖然前半段不堪回首）且能此時此刻一起獨處著。
想到下午才結束高考，半夜卻和暗戀三年的女神一起呆在派出所的大廳，就不得不感慨人生的無常和奇妙。
「我們要走嗎？我沒敢通知老師和爸媽，我爸媽要知道我這麼魯莽還差點遇險，估計得把我腿都打斷」紀穎渝吐了吐舌頭
「好……好呀，你回宿舍？」
「嗯，但我感覺……學校關門了，我們可能要爬個牆」
「爬，爬牆？」
「對呀……其實我想試試很久了，程亦舒說她試過半夜爬牆出去吃宵夜，我可羨慕了……感覺沒爬過牆的高中是不完整的，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 「好，好，可以的……我陪你爬」
「謝謝體委同學……我還是有點暈，等下我要站不穩的話，可能得倚靠你一下」
「沒，沒，沒事！儘管靠！」
看到身邊的少女，楊明皓內心想著，假如繼續這樣緊張的相處下去，在她面前一句話都說不流利，總有天自己會被她搞成真正的結巴
要振作起來啊，少年，不要舔狗，不要丟人！
楊明皓和紀穎渝一起站起身，他看向大廳外午夜的燈光，想著這或許是他能和女神最後獨處的時間，再有半個月，高考成績出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個夜晚，大概只會變成青春里一段難忘的回憶吧，但那也足夠了。 （未完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