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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來尋 (番外7-9)(父女H)作者:過午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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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2: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過午不言
7、【番外:私奔】03照片
沈來尋和林楠相約在邂逅,晚上九點見面。
他們在當天下午就到達了馬賽,宋知遇帶著沈來尋住進了一棟沈來尋從未來過的房子。
「這是我外祖父母的房子。」宋知遇解釋。
沈來尋靜靜地打量這棟帶著庭院的單層小別墅,很老式的法式風格,別墅邊有一顆高大的銀杏樹,秋冬將至,葉片已經開始微微發黃。推門而入,顯然許久不曾住人,但房間乾淨整潔,也顯然有人定期打掃。
房子裡還有不少古色古香的中國字畫。
她知道,宋知遇的外祖母是中國人,一名國文老師。
宋知遇從十歲起跟著他們生活,被外祖父母所潛默移化,雖然有過一段荒唐放縱的日子,可骨子裡卻始終保持著那份儒雅溫和。
宋知遇安頓兩人的行李,沈來尋漫無目的地在房子裡四處晃悠。
「你小時候就住在這裡嗎?」她問。
「嗯。」
她好奇地走過每一個房間,試圖去想像當年宋知遇在這裡的生活,只可惜她沒有見過兒時的宋知遇,想像得難度有些大。
到宋知遇的房間時,她的目光被書桌上的相框所吸引。
那是一張三人的合照,兩位老人和一個少年,似乎在公園又或者是什麼景區,背景是一顆巨大梧桐樹。他們站在樹下,少年站在兩位老人中間,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模樣,身量高卻消瘦,臉上沒什麼表情,嘴角也繃得很緊,在老人溫和笑顏的對比之下,顯得有些冷漠叛逆。
沈來尋驚奇地看著這張照片。
那少年無疑就是宋知遇,可又是沈來尋從未見過的宋知遇。他的模樣尚且青澀,但漂亮極了。皮膚白皙,發色和瞳孔的顏色是褐色的,混血特徵十分明顯。
照片中的宋知遇既熟悉,又陌生。
對於宋知遇的童年,沈來尋略知一二,多數來自許恆和王誠,少數來自她自己的打聽,而宋知遇則從未對她說起過。
初遇時,宋知遇已經30歲,成熟、溫暖、從容。和照片上那看起來倔強又孤僻的少年,完全像是兩個人。
她看得太過入迷,連宋知遇靠近都未發覺,直到腰上多了一雙手臂,他的氣息將她籠罩,她才倏然回神。
「看什麼呢?」宋知遇問。
沈來尋敲了敲照片里的宋知遇,明知故問:「這是你嗎?」
宋知遇笑了聲:「你說呢?」
沈來尋搖頭:「不太像。」
宋知遇問:「哪裡不像?」
「他好像不太開心。」沈來尋指尖落在少年緊抿的唇角,企圖隔著三十年的光陰,讓他能笑一笑。
宋知遇一愣,而後摟著她的手臂緩緩收緊,輕聲說:「他現在很開心。」
沈來尋在他懷裡轉身,靜靜地打量他,面前的男人眉眼溫和,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越發與照片上的男孩兒不像了。
不像才好,不像才對。
沈來尋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問:「還有其他照片嗎?」
宋知遇挑眉:「想看?」
「嗯,想看。」
宋知遇思忖片刻,牽著她到了書房,憑著記憶在書櫃中抽出了一本膠裝相冊。他遞給沈來尋:「這裡應該有幾張。」
他也不太記得,究竟有哪些照片了,那段時光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但當沈來尋打開相冊時,陳舊的記憶捲土重來,一點一點回憶起來。
宋知遇的外祖父有攝影的愛好,不過宋知遇不太愛拍照,因此厚厚的相冊里他的照片只有寥寥十幾張,其中大半都是在他不知情時的抓怕。
「這個……也是你?」沈來尋其中一張,黑白的,相紙邊角都微微發黃,照片里只有一個小男孩兒,只有十來歲的模樣,提著行李箱站在別墅門前,面無表情地望著鏡頭。
「嗯,這是我剛來法國的時候,外祖父拍的。」他跟著外祖父母來到馬賽,行李還沒來得及放下,外祖父便興致勃勃地舉起了相機。
沈來尋覺得很神奇,她從沒有見過這個年紀的宋知遇,也完全想像不出這個年紀的宋知遇會是什麼樣。
「這個時候你多大?」
「十一歲。」
沈來尋在心裡算了下年份,1997年。
「這個呢,是在做什麼?」她又指了一張,照片里的少年明顯比上一張身量要高上不少,拿著一把鐵鍬蹲在庭院裡,太陽或許有些大,他眯起了眼。
宋知遇回憶了一下,笑道:「十三歲。外祖父的好友送了他一株銀杏樹苗,外祖母覺得不是常青樹,總是要清掃落葉,嫌麻煩不想要,但外祖父喜歡。他背著外祖母,讓我先偷偷種下,說樹種下了,外祖母總不可能讓他挖了。」
沈來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和藹又有趣的老頭,和一個冷著臉但聽話種樹的少年,不由得勾起嘴角:「是院子裡的那棵?」
「對。」
「你外祖母知道後,沒有生氣嗎?」沈來尋好奇地問。
「她當時什麼也沒說。」宋知遇微微笑道,「只不過後面一個月,外祖父都睡在了這裡。」
這裡,是書房。
沈來尋笑出了聲。
這是宋知遇晦澀的童年中難得的幾抹暖色,但終究是杯水車薪,即便此時講述給沈來尋的是快樂的片段,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段荒唐又迷茫又的過往。
他很早之前就不再去觸碰這段記憶,如今沈來尋問起了,所以即便伴隨著不愉快的回憶,他依舊願意告訴她。
沈來尋認真地翻看著相冊,未經整理,她得一張一張看過去,一張一張去辨認這裡面是否有宋知遇的身影。
每一次看到他,她翻動相冊的手就會停下,宋知遇則會告訴她,這是什麼時候拍的,又是為什麼拍的,有些照片他能立刻答出,有些卻是連他都不記得,得回憶許久。
一頁一頁從她指尖翻過,照片里的宋知遇也一點一點長大,身長逐漸拔高、眉眼逐漸深沉。
她很享受這個過程,這讓她感覺,她擁有了更完整的宋知遇。
同時她也很遺憾——
「你30歲以前的人生,都沒有我。」她微微嘆氣,「如果我比你大,或者是同你一般大就好了。」
宋知遇聽著她略顯孩子氣的話,揉亂她的長髮,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那可不行,我小時候性格差,你不喜歡怎麼辦?」
沈來尋愈發好奇了:「能有多差?」
宋知遇笑而不語。
最後一張照片,也是相冊里唯一一張彩色的照片。
沈來尋愣住。
那是一個黃昏,落日透過窗戶斜斜打在木質的地板上,白衣的少年斜躺在單人沙發里沉睡,一條長腿掛了出去半盪在空中,餘暉將他籠罩,他那時發色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這本該是愜意的場面,但他臉上寫滿疲憊。
照片是沒有溫度的,可沈來尋感受到了日光的暖,和少年身上的冷。
若不是他那過於顯眼的短髮,她幾乎要以為,這張照片里的人是十五六歲時的自己。
「什麼時候拍的?」沈來尋怔怔問。
這一次宋知遇的回答不似之前乾脆,他停頓了許久,沒有出聲。
她扭頭看去,在他眼裡看到了迷惑和驚訝。
原來他也不知道。
沈來尋將照片從相冊中抽出,走到了客廳,對著照片在客廳里轉了一圈,找到了拍攝時的角度。
「在這裡。」她指了指客廳左側窗前的單人沙發,它還在原來的位置,甚至從窗外灑進來的日光都是當年的角度。
宋知遇神色怔然地將照片翻轉,背後右下角有一行數字:18:40/10/25/2002。
沈來尋喃喃道:「2002年10月25日......」
宋知遇聲音有些飄忽:「是你出生那天。」
「嗯?我是26號出生的——」話未說完便停住。
中國和法國有八個小時的時差,拍攝這張照片時,中國已經是26號的凌晨。
宋知遇年少的痕跡止於這一天,沈來尋的人生卻在這一天開始。
他們已經翻閱了很久的照片,夕陽西下,日落餘暉。時隔二十八年,又是一個黃昏。無數個春秋變化日月更迭,夕陽卻似乎沒有改變,也永遠不會改變。
沈來尋摩挲著照片中他的睡顏,問:「宋知遇,你相信命運嗎?」
宋知遇沉靜地望著她。
沈來尋是相信的。
從她的出生,到她和宋知遇的相識相愛,再到手上這張照片,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他,宋知遇對於她而言,是命中注定的人。她很早就認清了這一點,所以即便有悖於道德倫理,也問心無愧。
宋知遇將她的碎發掛到耳後,她這些年又將頭髮續了起來,發梢微蜷,藤蔓一樣蜿蜒在身後,少了十幾歲時清純無害,多了些知性溫婉。他輕柔地蹭了蹭她的側臉,笑意溫和:「如果是命運讓我們在一起,那我倒是挺願意信一信。」
沈來尋將照片按在他胸口,佯怒:「油嘴滑舌,用這招騙了多少小姑娘了?」
在感情經歷著回事兒上,宋知遇必然比沈來尋豐富得多,雖說沈來尋從沒有問過,也都是過去式了,但是說不介意當然是不可能的,夏瑾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宋知遇拿過照片,順勢將她的手握住,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哄著她:「小姑娘沒有,小狐狸倒是騙了一隻。」
這幾年宋知遇已經將沈來尋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哄人這件事依舊不擅長,但是哄沈來尋這件事可以說是爐火純青。
果然沈來尋聞言就笑了,狡黠得確實像只小狐狸,「那你是什麼,老狐狸?」
他將照片拿起來,放在她臉頰邊進行比照,視線描摹過她的眉眼,的確和照片里的少年有七八分相似。
沈來尋看到他的動作,十分配合地對照著照片里的角度,坐進了單人沙發里,煞有其事地掛了一條腿出去,歪了頭閉上眼,笑著問:「像嗎?」
宋知遇目光沉沉,一言不發。
在她疑惑地睜開眼時,他俯身吻上她的嘴唇,貼著她的唇角,說:「像。」
他都快忘記了他年少時究竟是何模樣,這張照片讓他模糊地回憶起,原來那時他是這樣的,原來他也喜歡躺在吊椅里、睡在夕陽中,原來他也是一點不愛笑也不愛說話的。
原來他們比他想像中更像。
也是。
畢竟,她是他的女兒啊。
8、【番外:私奔】04攤牌
天色已經黑了下,屋子裡卻沒開燈。
又或者說,沒人顧得上開燈。
局面從他吻上她的唇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回到童年生活過的房子裡,看著以前的拍攝的照片,陳舊的記憶一點點鑽進宋知遇的腦子,刻意遺忘的過往悉數浮現,宋知遇恍惚間幾乎要懷疑今夕是何年。
但是沈來尋一字一句、一顰一笑都提醒著他,過去的早已過去,眼前的皆是真實。
是她拽著他在往前走。
他將她按在自己曾躺過的單人沙發,進入她的身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毫無縫隙地與她擁抱,感受這份占有。
呼吸交疊,水乳交融,心跳幾乎都是同頻的。
窗外的光景不斷變換,橙色、深藍、墨黑。
沙發上的人也在不斷變換,半躺、跪趴、抱坐。
庭院外的銀杏枝丫交錯,影子透過窗,貼在他們赤裸的身上,風吹動樹枝,人影也跟著在晃動。
月光將一切悖德洗滌,留下的只有乾淨和純粹。
晚上還要見林楠,他們只做了一次,漫長又滿足的一次。
宋知遇帶著沈來尋去了一家中餐廳,和邂逅只隔著一條街,藏得深,他卻走得輕車熟路。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沈來尋好奇地四處打量。
老闆是一對中國的中年夫妻,館子不大但乾淨整潔,來吃飯的也大多都是中國人。
他們進了一間小包廂,不一會兒老闆娘就拿了菜單過來,盯著宋知遇看了眼,突然愣住,又仔細看了看才驚訝道:「宋老闆,你怎麼來了?」
沈來尋也很驚訝,因為老闆娘是南邊口音,聽起來像是楓泊的。
宋知遇淡淡笑著,神色語氣卻很放鬆:「張姐這是不歡迎我?」
「哎呀什麼話?」老闆娘笑眯了眼,「你以前不是每年十月份才來嗎?」
每年,十月份。
沈來尋捕捉到這兩個關鍵信息,心頭一跳。
雖然她早已從陳妍那裡得知宋知遇偷偷來法國找過她,但是她不知道是每年,更不知道,是在十月份。
沈來尋直勾勾地看著宋知遇,宋知遇卻不看她,只對老闆娘說:「以後會常來的。」
老闆娘連說了幾個「好」,才看向沈來尋:「這位是……」
她的視線自然而然落在兩人的戒指上,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結論,而宋知遇也在此時握住了沈來尋的手,笑意溫和:「我太太。」
沈來尋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禮貌問好:「您好。」
老闆娘笑開了花:「你好你好。」止不住地誇讚,說來尋年輕又美麗,說他們十分般配。
饒是如此淡定的兩人,也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匆點了幾道菜,老闆娘才離開。
人一走,包廂內霎時間便安靜了下來。
沈來尋將手從他手中抽出,抱臂挑眉看著他,滿臉都寫著「解釋解釋吧」幾個大字。
宋知遇今天能把沈來尋帶來這裡,也就沒想要瞞她什麼了。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略顯侷促地說:「你應該也猜出來了吧,你離開的幾年裡,我去找過你。」
沈來尋靜靜看著他。
宋知遇移開了視線不去看她,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準確來說,是酸澀的和痛苦的,甚至是卑微的,他實在是不擅長講述這些。
「每年你的生日,我都會去邂逅。」宋知遇坦白心跡,「因為……我太想你了。」
沈來尋刻意偽裝的淡定逐漸難以維持。
宋知遇垂下頭:「我坐在角落裡,看他們給你過生日,看喬尚青大大方方地待在你身邊,看著隨便一個陌生人都能和你搭訕聊天,而我什麼也做不了。」
沈來尋的表情徹底崩盤,她回憶起什麼,愣愣問:「所以,那次我讓你撤掉盯著我的人的時候,你也在?」
「在。」
他不僅在,他還親眼目睹了一切。
「這家餐廳我第一次來,就覺得飯菜的口味和你做的很像,再一問,老闆果然是楓泊的。」宋知遇說,「後來我每一次來馬賽,都會在這裡吃飯。」
「我聽老闆娘叫你宋老闆。」
「嗯。五年前,他們缺資金,生意做不下去準備回國,是我投資了他們。」
沈來尋出神聽著,也不說話,顯然還沒消化這個事實。
宋知遇重新將她的手握住,笑得苦澀:「這也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但我不想騙你。」
這兩年里,兩人的生活過得太過甜蜜滋潤,陡然揭開過往苦痛的回憶,沈來尋心裡又是愧疚又是難過,為自己也為宋知遇感到心酸。
但是他們自己選擇了這條路,選擇了彼此,就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毫無代價的幸福,反而讓人不安。
如此也算是苦盡甘來。
沈來尋語滯片刻,嘴角也流出苦澀的笑意:「看來,我以後要對你更好一些。」
「是啊。」宋知遇用額頭碰了碰她的,「我太可憐了。」
沈來尋知道他有意調節氣氛,於是順階而下:「真的嗎,該不會是故意說給我聽來賣慘的吧?」
宋知遇故作驚訝:「被發現了。」
沈來尋笑起來:「你在逗小孩兒嗎?」
宋知遇俯身過去吻她:「你不是嗎?」
正好此時老闆和老闆娘親自端了飯菜進來,兩人默契十足、若無其事地拉開了距離,但曖昧的氣氛仍在,手也依舊牽著。沈來尋和宋知遇都聽到了老闆娘出去時還和老闆竊竊私語,說著「感情真好」云云。
飯菜的確非常合沈來尋口味,許久沒吃過這麼正宗的江南菜,幾個小時前又「有氧運動」了一場,沈來尋比平時多吃了一倍。
臨走時老闆娘送了一壇珍藏許久的女兒紅:「按我們楓泊的習俗,這瓶酒等你們有孩子了再埋進樹下,孩子結婚的時候拿出來喝。」
老闆娘不知道宋知遇和沈來尋之間淵源,一片好心,只可惜落在了錯誤的對象上。
沈來尋無措地看向宋知遇,他倒是神情自若,上前接過了酒,收下了這份好意:「多謝張姐。」
老闆在一旁道:「要是沒有您,我們這餐館早開不下去了,您不嫌棄我們這點小酒就好。」
老闆娘連忙附合,讓他們常來。
離開餐廳,他們並沒有開車,只能拎著這壇酒,步行去邂逅。
沈來尋跟在他身後穿過窄巷,冷色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長。想到要面對林楠,她不由得有些擔心。這段時間,無論他們去到哪裡,總有人誇讚和祝福他們,但是林楠會不會,她不知道。
她希望能得到林楠的祝福。
她想出了神,便落後了幾步。前面的人察覺到,回過身,眉梢微挑:「想什麼呢?」
沈來尋搖頭。
宋知遇伸出手,她乖順地走過去,被他十指相扣。
「別擔心。」宋知遇一眼看穿,捏了捏她的小拇指,「打不過我們就跑。」
沈來尋被眼前這還有心思開玩笑的人感染,心裡似乎也沒那麼沉重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站在邂逅的門口,兩人都心情複雜。
這個地方對他們而言,太過熟悉,卻還是第一次一起走進這裡。
沈來尋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地看著入口,如臨大敵的表情惹得宋知遇發笑,他揉了揉她的長髮:「進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邂逅,三年沒來,服務生又換了一波,不太認識沈來尋,直到他們坐進卡座里,值班經理才過來迎接她。
「還真是你,尋。我聽Lina說你要來簡直高興壞了,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經理上下打量她,毫不吝嗇地稱讚,「你又變漂亮了。」
沈來尋已經習慣她如此浮誇,和她擁抱道謝後,問:「小姨呢?」
「哦,Lina在樓上,我去叫她,你先坐坐。」經理和她說這著話,餘光卻一直落在沈來尋身旁的宋知遇身上,臨走時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沈來尋敏銳地捕捉到了,待她離去,才問宋知遇:「你認識Anne?」
宋知遇:「誰?」
「剛剛的經理。」
「不認識。」
「可她一直在看你。」
宋知遇笑了笑:「是嗎,可能是看我眼熟吧。」
畢竟,他每年都來。
有服務生前來詢問是否需要點酒,沈來尋想了想,點了壺檸檬水。
宋知遇問:「林楠也不喝酒?」
沈來尋答非所問:「你把外套脫了吧。」
宋知遇:「?」
沈來尋:「不熱嗎?」
酒吧里氣氛火熱,確實是有些熱,他將夾克衫脫掉放在一旁,裡面是一件藏青色的薄衛衣,這件衣服也是晚上出門前沈來尋給他挑的。
服務員端來檸檬水時,身後跟著一位黑裙女人,妝容精緻,黑髮紅唇,細長高跟顯得人越發高挑華貴、氣場強大。眼角的細紋並不顯蒼老,反而令人生畏。
她看到宋知遇,腳步陡停。
四目相對,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神色溫和。
沈來尋叫了「小姨」,林楠才緩緩收回視線,「嗯」了聲,在他們對面的沙發坐下。
服務生倒了三杯檸檬水後離開。
宋知遇語氣平靜自然:「林小姐,好久不見。」
林楠敷衍地勾了勾唇角:「確實是好久不見啊,宋先生。」
氣氛有些僵,沈來尋剛想說話,林楠便撥了撥手裡的檸檬水,擰眉看向沈來尋:「怎麼,走了三年,連我喜歡喝什麼都忘了?」
林楠喜歡喝什麼沈來尋自然是記得的,但……
她抿抿唇:「等會兒再喝吧,等我們聊完,小姨想喝多久我都陪你。」
「隨你。」林楠也不在意,往後靠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問宋知遇,「宋先生,來尋談戀愛了,你知道嗎?」
宋知遇笑了笑:「知道。」
「你見過了?」
「算是吧。」
「你覺得怎麼樣?有什麼意見嗎?」
沈來尋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林楠:「小姨,你別問他了。」
「他是你爸,不該問嗎?」林楠悠悠然翹起二郎腿,「你那寶貝男朋友呢?讓我看看到底是有什麼問題。」
沈來尋硬著頭皮說:「他已經來了。」
林楠微愣,抬眼看了圈:「哪兒呢?」
沈來尋不說話了。
林楠好笑:「是我瞎了?這兒除了你爸還有別的男……」
話說到一般陡然收了口,一個荒唐無比的念頭衝進她腦海里。
林楠緩緩將腿放下,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對面的兩人,而兩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微妙,像是越發在印證她的猜想。
當視線落在沈來尋和宋知遇手上的戒指時,林楠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腦門頂涌,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騰」地就站了起來,死死盯著宋知遇,眼神如刀。
沈來尋:「小姨......」
「你閉嘴。」林楠抬手打斷她,面色陰沉可怕,周圍的溫度都似乎降低了好幾度。
沈來尋聽話地閉了嘴。
宋知遇在桌下安撫地拍了拍沈來尋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擔心。
林楠按著太陽穴,居高臨下地看著宋知遇,字正腔圓地問:「你,是她,男朋友?」
宋知遇面色平靜,坦然直視她:「是。」
林楠閉了閉眼,用法語罵了句十分難聽的髒話。而後,睜開眼,抬手就將桌上的那杯檸檬水朝著宋知遇潑去。
水尚未來得及從他臉頰上淌下,林楠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宋知遇的臉上,鮮紅的指印登時就浮現在他臉上。
清脆的響聲被狂熱的音樂覆蓋,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他們。
沈來尋渾身一驚,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心裡著急卻又不能反抗林楠,只能嘗試著和她講道理:「小姨,你答應過我不動手打人的!」
林楠的火氣一點沒消,反而因為沈來尋的維護而越燒越旺,她冷笑:「我他媽打的是人嗎?我怎麼覺得我打的是一頭畜生呢?」
沈來尋還欲爭辯,宋知遇起身擋在了她面前,將她和林楠阻隔開。
他隨意抹了把面上的水珠,神色依舊鎮定:「林小姐,我們單獨聊聊。」
林楠看了眼他身後的眼眶都急紅了的沈來尋,強壓住怒火,丟下兩個字扭頭就走:「天台。」
她一走,沈來尋就連忙掏出紙替宋知遇擦拭,淚花閃爍:「疼嗎?」
林楠那一巴掌用了狠勁兒,宋知遇的左臉已經微微發腫。
臉上的水全順著下巴流淌進了衣服里,好在是深色衣服,看不太出來。
他突然有些明白沈來尋為什麼要讓他穿這件衣服,又讓他脫外套,還不點酒了。
宋知遇為她的小心思而發笑,揉揉她的臉:「別哭,我沒事。」
沈來尋又急又心疼:「你都不知道躲的嗎?」
「躲了她怎麼消氣?」宋知遇握住她的手,笑得有些無奈,「被她打了一巴掌,反而覺得心裡好受一些。」
林楠說得對,他就是一個畜生,這一巴掌挨得一點不冤。但知道沈來尋不樂意聽這些,宋知遇便沒說這句話,只柔聲道:「你就坐在這兒等我,我去和她聊聊。」
沈來尋不同意:「我和你一起去,要挨打挨罵也是我倆一起挨。」
「不行。」宋知遇懶散笑著,還有心情逗她,「這麼不相信我?」
沈來尋十分固執:「你不要模糊重點。」
宋知遇收了笑,目光帶著少有的壓迫:「乖乖坐著,我很快就回來。」
沈來尋還想說什麼,他吻住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話語:「聽話。」
她只好聽話且憂心忡忡地看著宋知遇走向通往天台的階梯,可沒坐多久,還是不放心地跟了過去,停在當年宋知遇停留的轉角,仰頭就可以看見面色冰冷若霜的林楠和宋知遇的背影,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
沈來尋:小姨怎麼說話不算話啊……
林楠:呵呵,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沒給他潑硫酸就算好的了。
宋知遇:那你人還怪好的嘞。
9、【番外:私奔】05童話(完結)
宋知遇平靜地走向天台,經過當年偷看沈來尋和喬尚青的轉角時,不由得駐足,風水輪流轉,此時他倒是成了主人公。
今夜的風大,吹得林楠裙擺翻飛,髮絲飄揚,她迎風站著,企圖讓冷風滅去心頭的煩躁,然而收效甚微。
宋知遇走過去,在她身邊站定。
林楠抱臂而立,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宋知遇沒被誰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老實說,還真有些不習慣。
林楠冷冷開口:「什麼時候開始的?」
「2020年7月3日。」宋知遇答得很順暢。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林楠意料,她愣了片刻,換算了一下時間後再一次血壓飆升:「十年前!她十八歲都不到!你他媽……」
她簡直要氣瘋,仗著宋知遇聽得懂法語,嘰里咕嚕用法語把畢生所學的髒話都罵了一頓,來回踱步好幾次還是沒忍住又是一巴掌扇過去。
宋知遇依舊沒躲,結結實實挨了,左臉便腫得更厲害。
打完她的手也顫抖著,微微發麻:「宋知遇,我今天就算是殺了你也不為過。」
「我知道。」宋知遇無波無瀾,甚至和她商量道,「不如林小姐先聽我說完再打?又或者你可以換個地方打,臉腫了說話不太方便。」
或許是宋知遇太過坦然平靜,又或許是她已經打了他兩巴掌,林楠不再暴怒不可控,冷靜了一些,但也只能說是勉強按耐住怒火。
她不做聲,宋知遇便主動交代情況:「2020年6月,來尋和你打電話想要回法國,但因為我的原因她沒能回去,7月3日我們在一起了。2021年3月,我將來尋送回法國,試圖讓一切回到正軌,努力了7年,結果還是失敗。2028年的秋天,我們重新在一起,一直到今天。」
他言簡意賅地將十年的光陰變幻、痛苦煎熬、悲歡離合用寥寥數句帶過,似乎什麼都沒說,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沈來尋就回過兩次法國,林楠自然是記得一清二楚。
氣頭過去,她冷靜地回憶當年的兩通電話,一通,沈來尋大半夜地跟她打電話要回來,逃難一般,卻一再強調不是宋知遇的問題,宋知遇對她很好。另一通,宋知遇打過來語氣消沉地告訴她,要把來尋送回來避避風頭,囑託她照顧來尋。
林楠當時沒細究,未曾想竟然會發生如此荒唐的事情。
她甚至知道,每年沈來尋的生日,宋知遇都會來邂逅悄無聲息地坐在角落,隱匿於黑暗之中沉默地陪來尋過完生日再離開。可林楠從沒多想,她以為只是作為父親的愧疚。
林楠是個聰明的女人,宋知遇的表情、態度和剛剛的一番話語,足以說明一切。這不是兒戲,他們是玩兒真的。
今夜他們肯冒著被她收拾一頓的風險前來告訴她這些,擺明了不是為了徵求她的同意,只不過是像沈來尋說的——
「林小姐,我愛她,比你能想像到的還要愛。你是她的家人,是她在乎的人,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宋知遇正好也在此時開口,「我知道你和沈涼小姐情同姐妹,對於她的遭遇,我很抱歉。我不奢求你能接受我和漣漣,我只希望你不要為難她,任何的憤怒我都願意承受。」
林楠盯著宋知遇臉上清晰的指印看了兩秒,緩緩移向他幽深的雙眼,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來尋。
在那七年里,沈來尋也總是這樣,一言不發地坐在邂逅默默灌酒,身在喧鬧,心在荒野。
那時林楠還不明白,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為什麼會有如此厚重的悲傷,現在卻全清楚了。
當年沈涼懷孕一事,林楠並不知曉,直到沈涼病情惡化,梁竹君聯繫到她,她才知道原來沈涼在那晚有了孩子,原來沈涼已經病到了這個地步。
她受梁婆婆之託,找到了那個叫宋知遇的男人。
她二十多年前就見過宋知遇,那晚,是她陪沈涼去的酒吧,那時宋知遇還是個16歲的少年。
轉眼他就成了三十歲位高權重的宋總,沈來尋的爸爸。
再轉眼,又是十年,他竟然以沈來尋男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她眼前。
怎麼能不令人感到荒唐!
林楠掏出了一盒煙,又掏出一個銀色的打火機,擦燃點火,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白色的煙圈,尼古丁讓她的頭腦清醒些許,她將煙盒遞向宋知遇。
宋知遇擺擺頭:「謝謝,我戒了。」
林楠往樓梯下乜了眼:「她讓你戒的?」
宋知遇也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看到了一抹暖杏色的裙擺,語氣輕柔許多:「嗯,她說也勸過你,但你不聽。」
林楠冷笑一聲,又深深吸了一口,彈彈煙灰:「她還有本事來管我?」
宋知遇微微笑道:「漣漣也是為了林小姐的健康著想。」
林楠聽到這親密無間的「漣漣」二字,眯了眯眼,毫不客氣地譏諷挖苦:「宋先生看著人模狗樣衣冠楚楚的,怎麼凈幹些畜生不如的事情?我就不明白了,那是流著你的血的親女兒,你怎麼下得去手的?」
她這番話說故意說得難聽,一來是那口氣仍未消,二來也是為了試探宋知遇。
宋知遇不為所動,依舊溫和平靜:「是我的錯。」
林楠一拳打在棉花上,悻悻偏過了頭。
一根煙快抽完,她才緩緩道:「話說在前頭,我不可能接受你們在一起,這簡直不可理喻。」
是宋知遇意料之中的反應,他安靜地聽著,沒有爭辯什麼。
「至於沈涼……」林楠皺著眉,不太情願但又還是很公道地說,「那些與你無關,當年你才十幾歲,你也別道德綁架自己。」
宋知遇抬眸看向林楠,目光之中是顯而易見的詫異,沒想到她竟然也會寬慰他。
「不用那樣看著我,沈來尋跟她媽是兩碼事。」林楠將煙蒂扔進垃圾桶,已經徹底冷靜下來,「我這個人呢,最大的優點就是,講道理。」
已經挨了兩巴掌的宋知遇:「……是。」
「我也早就和你說過,沈來尋有自己的主意,我從不干涉她的決定,也尊重她的決定。」她面無表情地掃了眼愕然宋知遇,木著臉丟下一句,「所以你倆最好滾得遠遠的,別來礙我的眼。」
……
沈來尋不知道林楠和宋知遇那晚究竟說了什麼,兩人面色平靜地從天台下來,林楠只問了她三個問題——
「自願的?」
「不會後悔?」
「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沈來尋毫不猶豫地給了肯定答案。
林楠沉默許久,終於鬆了口,讓人拿來了新的酒水和冰袋。後來的一個多小時里,大多是林楠在問,沈來尋在答,宋知遇在一旁敷著冰袋,安靜聽著。
林楠沒有扭頭就走,還願意問她今後的安排和打算,即便她依舊不肯接受宋知遇,沈來尋也心滿意足,這已經是她能想像到的,最好的結果。
臨走時,沈來尋緊緊擁抱林楠:「小姨,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林楠什麼也沒說,但也沒有推開她。
2030年的秋天,沈來尋和宋知遇移居法國安納西。
從此,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如同每一個童話故事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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