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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裊裊 (1-16)作者:茫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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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20:24: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春枝嫋嫋
作者:茫茫客
(一)酒後亂性
春枝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一雙手在撫摸她,從她的臉龐,到她的胸口,最後到她的雙腿。春枝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但是那雙手並沒有停,繼續在她的身上流連。春枝胸前尚未徹底成熟的兩團雪白被那雙手捏了兩下,緊接著,那雙手順著她的腰際養下劃,路過股溝,探入了一片叢林。
那雙手成功地找到了叢林中的穴口,但他只是摸了摸,就回到上側去摸春枝的陰蒂。指尖輕輕按了按,隨即便是一陣輕揉。這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比春枝自己按揉陰蒂更加刺激,因為不是自己的行為,所以更加未知。她被這不可控的動作弄得哼哼了兩聲。
春枝隱約聽見有人聲,但那人聲遠遠的,像在天邊,聽得不清楚。她努力要去聽,但是下半身正在經歷的事讓她無暇去顧及那聲音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雙手的動作大力起來,按壓得更重,春枝的輕喘聲也就愈發明顯。她感覺到自己的慾望像火苗一般在燃燒,而且愈燒愈大。春枝能感覺到自己的乳尖腫脹起來了,穴口也漸漸溢出了汁液。
那雙手也顯然注意到了春枝的身體變化,它終於捨棄了陰蒂,轉而伸向穴口。那裡早已經濕潤了,透明的粘液沾滿了附近的毛髮和皮膚。那雙手的指尖輕輕蹭了蹭穴口,春枝不滿地動了動身子。指尖在穴口摸了一會後,就嘗試著進入。春枝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指尖深入,那手指在甬道里摸索著什麼,著肉壁往裡一寸一寸挪。
春枝很快就感覺到了不滿足。就算是她自己玩那裡,都沒有只用一根手指的時候。於是,她哼哼著:「要……」
那手指頓了頓,隨後才抽出,試探著要進入兩根。那兩根手指在穴口沾滿了春枝的粘液,尋找著時機進入。才戳進一個指尖,春枝便感覺到穴口被撐開的微痛:「唔。」
那雙手立刻退了出來。春枝感覺到那雙手已經遠離了自己,感覺到更不滿足,只好軟軟地撒嬌:「要……要嘛……」
於是那雙手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兩根手指依舊頂著穴口,微微地打著轉,另外有一隻手伸過來愛撫著春枝的胸口。
春枝的乳尖被那雙手捏住了,對方還輕輕揪了揪。春枝迷迷糊糊地哼了起來,同時下半身被擠入了一節指尖。那指尖進入得十分緩慢,春枝很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甬道被撐開,濕滑粘膩的汁液和手指一起被擠入穴中。
手指被內壁包裹著,春枝能感覺到指尖的摸索。終於,那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小凸起,隨即輕揉了起來。春枝一開始沒什麼感覺,但是漸漸地能感覺到自己身下愈來愈濕潤,好像有一片小澤。
那指尖在穴內按揉了一陣,按揉得春枝更不滿足。她想要被填滿,想要徹底沉浸在慾望中。
就在春枝扭著身體欲求不滿時,她又聽見了那天外的,不清晰的說話聲。那聲音時遠時近,時大時小,讓春枝頭腦發懵。不過慾望當前,她管不了太多。
那雙手退了出去,正如春枝所期待的,有一個比手指更粗的事物進入了她的身體。雖然春枝已經足夠濕潤,但是還是感覺到了疼痛。
不過好在這種疼痛尚可以忍受。春枝咬著唇瓣,感受著下半身。一開始,抽插的動作還有點生澀,但是很快就熟練了起來,身體也在適應這種變化。沒過多久,那種愉悅的感覺便充斥了春枝的大腦。
春枝感覺到自己被頂撞到了最深處。那種感覺說不上是快感,但是卻足夠舒暢。摩擦的動作也照顧到了她的敏感點,叄兩下她便在輕顫。
就在春枝懷疑這個夢境為何如此真實時,她的意識也在逐漸地回籠。她的聽覺開始清晰,能聽見身側的聲音,她的視線也褪去了模糊。
身下的感覺卻並沒停止。春枝依舊感覺到自己在和一個人進行著性交。等春枝徹底回過神來,才看清自己身上男人的臉。
「餘姚哥?」春枝有點懵,她甚至不太敢信身上的人是餘姚。
餘姚的黑色短髮懶洋洋地垂著,額頭臉側都是汗,上衣穿得工工整整,只脫了一半褲子,兩條腿支撐著。春枝微抬頭一看,自己的兩條腿架在餘姚的腿上,和自己發生關係的人鐵定是餘姚,沒得跑。
更何況,小餘姚還在春枝的身體里沒退出來。
春枝死死地咬著嘴唇。幾分鐘前她還以為這是一個春夢,還大膽而放肆地互動了,結果沒想到是真人。她雖然對性很好奇,但是一直都覺得未婚就有性是一個危險行為。
更何況,她不喜歡餘姚。餘姚對她而言更像是哥哥,而不是男人。
「嗯。」餘姚回應了春枝,他慢慢地湊近春枝的臉,在她的唇邊輕吻了吻,「專心。」
春枝被餘姚的吻弄得有些發愣。這分明就是一場意外。可是,看餘姚的樣子,好像想讓意外繼續發生下去。
「餘姚,你好了沒有啊?」一道男聲從後面傳來。這聲音春枝也熟悉得很,是她同院的程逸文。
程逸文怎麼也在這?春枝心裡一慌,原本和餘姚發生了關係就已經讓她很不安了,結果這房間裡竟然還有別人。
餘姚不做聲,自顧自進行著自己的事。春枝被頂撞直喘氣,她想努力讓聲音小點,可是根本壓抑不住。
程逸文走到床邊,看了看臉色通紅的春枝。他彎下腰來,看清了春枝眼中茫茫的霧氣。仿佛是春枝的低哼聲惹惱了他,程逸文突然吻住了春枝。春枝感覺到程逸文的舌尖靈活而輕鬆地進入了她的口腔,在她的領地上攻城略地。
每當春枝喘不過氣的時候,程逸文便會放過春枝一陣,讓春枝大口大口地喘一會,然後再吻住。幾次下來,春枝感覺到自己的身下也快到了頂峰。就在春枝差點叫出聲的那刻,程逸文一把咬住了春枝的唇瓣,有意不讓她發出聲音。春枝嗚咽了一陣,感受到身下如潮水般蔓延的快意。她的雙腿已經失了力氣,勉強地掛在餘姚的身上。
看著春枝漲紅的雙頰,程逸文才鬆了口:「真煩,要不是你,阿枝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餘姚看春枝已經高潮了,只再草草動了兩下做延長,就抽了出來。餘姚低頭看了眼自己還抬著頭的兄弟,又看了眼程逸文,轉身下床,同時甩了一句話給程逸文:「她看不上你。」
程逸文哼了一聲,不理會餘姚,又親了親春枝的額頭。餘姚走到垃圾桶邊,把保險套取了下來,打了個結,扔進垃圾桶。等他穿過客廳去浴室的時候,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盧元臉色有點難看。
盧元看見了餘姚走出房間。他清楚而明白地知道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他心有不甘,可是他沒法阻止。醉酒的春枝倒在餘姚的懷裡,吻上餘姚的嘴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輸了。春枝大約是喜歡餘姚的,雖然他過去旁敲側擊詢問時春枝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但是幾小時前春枝的舉動讓他不得不懷疑春枝對自己撒謊了。他也沒有程逸文那麼強硬的手段,所以他只能是一個愛而不得得倒霉蛋。
盧元煩躁地揉搓著頭髮。
程逸文也從房間裡出來了,他聽見了浴室的水聲,看見了心煩意亂的盧元。
「走吧,我和餘姚說兩句話就走。」程逸文的手插在口袋裡,「她睡得挺熟的。」
盧元心裡明白自己再呆著也沒有意義,於是他站起身,少年有些瘦弱的肩膀微晃了下,但很快止住了。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程逸文突然提問了:「你就這麼出來,你媽沒問你?」
盧元停了一下腳步:「我說的補習。」
程逸文哦了一聲,沒再說話。等關門聲響起之後,整個房間裡便只有浴室嘩啦啦的水聲。程逸文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食指跟中指夾著,另一隻手伸進口袋裡找打火機。
就當程逸文拿著打火機準備點火的時候,浴室的水聲停了。程逸文抬起視線就看到了裹著浴衣走出來的餘姚。餘姚看見程逸文要抽煙,皺了眉:「她不喜歡煙味。」
程逸文的動作停滯了:「你不是說她看不上我麼。那我又何必成為她喜歡的樣子呢?」
餘姚和程逸文沉默地對視著。最後程逸文先敗下陣來,他低下頭點燃了指尖的煙:「我去門外抽。」
「你走吧。」餘姚在沙發上的衣物堆里找到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我做的事我會負責。」
「被你說得好像我不想負責一樣。」程逸文靠著牆緩緩吐出一陣煙霧,香煙在指尖燃燒,落下了一點點灰。
「餘姚,人我沒得到,我是不甘心。」程逸文走之前對餘姚說,「但是我想到怎麼噁心你了。」
餘姚抬起頭,望向程逸文。
「房錢我付了。」
(二)蹭飯
春枝醒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那幾乎算得上淫亂的經歷在腦海里只有模糊的印象,宛如一場夢。但是當她試圖轉身的時候,雙腿內側傳來的隱隱的痛意讓她明白,那一切真實地發生了。
她和餘姚發生了關係,而且還是當著程逸文的面。
春枝有些懊惱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這以後還要怎麼面對這兩個人啊!
「醒了?」餘姚原本坐在桌邊看書,聽見床上有動靜便看了一眼,剛好看到春枝抬起手捂住臉。
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春枝的心裡糾結著。於她而言,餘姚一直是院裡所有人公認的大哥哥,如果餘姚成了她的男朋友,這關係會很奇怪吧。春枝用她不太清明的腦袋思考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餘姚和程逸文心裡的彎彎繞繞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
「要喝水嗎?」餘姚已經走到床邊,看著春枝。春枝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但在外人看來卻是呆呆愣愣的。餘姚也以為春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到了,便坐在床邊,湊近了春枝的臉,準備安撫她幾句。結果春枝的意識回了籠,盯著餘姚的雙眼,叫了他一聲:「餘姚哥。」
餘姚嗯了一聲。他心裡也知道春枝想說什麼,他覺得不能讓女孩子先說,於是他開了口:「春枝,這件事……」
餘姚話還沒徹底出口,就被春枝打斷了。
「餘姚哥,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這種事,很正常對吧。」春枝看著餘姚,她睜圓眼睛,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一點,「所以,就當之前的事不存在吧。」
「你還只是個小孩子。」餘姚重重地呼了一口氣,「你壓根就搞不清狀況。總之,我會負責。」
春枝急急地拉住餘姚的胳膊:「你不用負責。」
餘姚轉過頭看著春枝的眼睛。他以為春枝是說反話,但是很顯然她不是。春枝的眼睛裡沒有閃躲。她只是在陳述自己的想法。這跟餘姚的計劃不一樣,他喜歡春枝,喜歡到願意等她長大和她結婚的程度。但是現在,他的意中人卻不想讓他負責。
就在餘姚準備再做努力的時候,春枝一段話把餘姚徹底打回了原型:「餘姚哥,我一直把你當哥哥,你說要負責,可是我覺得那樣好奇怪。而且,餘姚哥,我好像不喜歡你。啊,是那種女人對男人的喜歡。」
餘姚長久地沉默著。他沉默得讓春枝懷疑空氣都凝固了起來。最後,餘姚輕聲問春枝:「要喝水嗎?」
春枝搖搖頭,然後把頭埋進被子裡:「餘姚哥,你走吧。」
餘姚見春枝一副抗拒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負責不負責的話了。事已至此,只能按春枝的心意來。若是她哪天后悔了,想要自己負責,餘姚覺得也是可以接受的。於是餘姚安靜地收了自己的東西,走出了酒店房間。
聽到門咔一聲響後,春枝便露出了頭。被子裡的空氣悶,把她的臉也悶得通紅。一想到在這張床上發生過的事,春枝就臉上一陣發燙。
這到底都是什麼事啊。春枝一邊微顫著雙腿下床,一邊在心裡抱怨。她的兩條腿甚至都有點兒站立不穩,但是她還是走到了浴室沖了個澡,然後又走回床邊坐著。坐了一會兒,春枝覺得留在酒店再睡一覺也不是個事,便穿了衣服,找到了自己亂丟的東西,也匆匆忙忙地走了。
等到了家,吃完飯,春枝還是覺得有點腿軟。飯桌上母親問她去了哪裡玩,倒是被她搪塞過去了,朋友那裡也提早打好了招呼,總之是萬無一失。只要餘姚不把事情說破,那她自然就可以瞞天過海。
只不過春枝稍稍有些遺憾。本來還以為第一次會和自己喜歡的男人,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是和幾乎算得上是看自己長大的男人做了。春枝站在鏡子前狠狠揉了把臉。
沒關係,沒關係,都二零几几年了,誰還有處女情結誰封建。不過她恐怕是得問問餘姚他戴套了沒有……
「阿枝,你怎麼還在洗手間不出來?你李阿姨給我打電話,說逸文今天沒地方吃飯,上我們家吃,你得幫我想想,逸文愛吃什麼……」封月涵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春枝在裡面呆著,也沒個聲音,不知道在幹什麼。
「哦,好。」春枝的神思被拉了回來,她打開水龍頭洗了把手就開了門。
封月涵上上下下瞧了春枝幾眼,確認春枝人沒事:「你也沒個聲兒,在洗手間想什麼呢。我聽張阿姨說,隔壁院有個姑娘想不開自殺了,在洗手間割的腕,可嚇人了。」
春枝忙給封月涵解釋:「我想心事呢。」
封月涵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回頭看春枝:「你要有什麼心事就跟我說,也別自己憋著。」
春枝回了句好,沒說自己在想什麼,封月涵也沒問。兩個人走到廚房裡,案板上已經放了切了一半的肉片,封月涵拿了盤子裝了,遞給春枝,示意她放到蒸鍋上去。
「逸文現在還愛吃糖醋排骨麼?」封月涵把一包排骨放進冷水裡解凍。
「應該吧。上次在食堂見他還是吃的甜的。」春枝回答著,在那盤肉片底下墊了筍片,才放進鍋里。
「你們在學校都不說話麼?」封月涵問。
「他有女朋友,我又何必去惹人家吃醋呢。」
「原來逸文談朋友了啊。」封月涵利索地洗著菜,「那你李阿姨的賭可就輸了。」
「你們還玩打賭啊,賭的什麼?」春枝看見冰糖罐頭,趁著封月涵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小塊含著。
「我說你和程逸文半天都說不上一句話,怎麼可能談朋友。結果你李阿姨非說程逸文瞧你的眼神不一樣。」封月涵剛把排骨裝了盤,二人就聽見敲門聲。
春枝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程逸文。程逸文換了條風衣,看見是春枝開門倒不驚訝,還笑著跟春枝打招呼。
春枝一見到程逸文的臉,就想起意亂情迷那時湊近的臉和柔軟的雙唇。這一下子就讓她的臉發燙了。
程逸文好像是沒看見春枝的窘迫,自然地側身進了門:「封阿姨,我又來蹭飯了。」
封月涵在廚房應了一聲,讓春枝帶程逸文找些事打發時間,她再炒兩個菜。程逸文歪頭看了眼春枝,仿佛在問春枝他們要做什麼。
春枝此時看見程逸文都有點不自然,更別提跟他坐一塊了。見程逸文坐下來開始給人發消息,她便往自己房間裡躲。
結果春枝還沒合上門,程逸文就推了下門闖了進來。
「你躲什麼啊。」程逸文把手機塞進口袋裡,「我們好像也沒發生什麼吧。」
春枝想,是,那也只是一些吻,和那場性比起來壓根無關緊要。但是,餘姚和程逸文的舉動真的讓她懷疑……
「你和餘姚是拿我賭氣嗎?」
「我們是有些矛盾,但是並不是拿你發泄。」程逸文口袋裡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那天晚上是個意外。」
「你有女朋友了,你不能這樣。」春枝移開視線,「你這是劈腿。」
「我已經分手了,前天。」程逸文把手機拿出來,遞到春枝面前,「不信的話,你可以看。」
「我不看。」
程逸文輕笑了一聲:「真的。」
春枝沒再回應程逸文,她就那樣坐在床邊,盪著兩條腿。
「你喜歡餘姚嗎?」程逸文突然問。
「我不喜歡。」春枝有點鬱悶地回答。
「那盧元呢?」
春枝的頭抬了起來,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程逸文:「你是在說什麼啊?」
程逸文見她這樣子,卻是長長地鬆了口氣。餘姚的那句「她看不上你」在他心頭堵了很久了,他差點以為他們已經確定了關係。
程逸文慢慢把臉湊過去,春枝盯著他看,不說話。程逸文湊在春枝的耳邊低聲道:「那我呢?」
春枝的眼前是程逸文上下微動的喉結。她盯著他的喉結走了神。
「在看什麼?」程逸文直起身,從高處往下看著春枝。春枝這才意識到自己走了神,她咕咚一聲吞了口口水。程逸文的臉在她的眼前晃幾下她就會想起那一連串的吻。不過,他也吻過別的女生吧。畢竟,他可從小到大沒缺過女朋友。
春枝一把推開程逸文:「你快走。」
「走?我來你們家吃飯的。」程逸文走過去把門關緊,「你現在趕我走,我就無處可歸無飯可吃……」
「關我什麼事。」春枝望著別處反駁他,「你總有地方吃飯的,不是嗎?」
「確實,我有地方吃飯,但是沒地方做另一件事。」程逸文又站回春枝面前,「如果不可以的話就推開我。」
話音還未落,程逸文就蜻蜓點水般地在春枝額頭上吻了一下,春枝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三)想不想做
「你……」春枝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才察覺到這個稍縱即逝的吻。
程逸文並不是在徵求她的意見,程逸文是想讓春枝沒有意見。程逸文站在她身前,臉上是有點狡黠的笑。春枝鮮少看見他這樣子的笑,像偷了燈油的老鼠。
「我本來想做點別的的。」程逸文低聲道,「但是這裡好像有點危險。」
春枝又想起那些吻。唇齒之間交換著,粗而重的氣息撲在彼此的臉頰上,程逸文閉眼睜眼之間睫毛像刷子在臉上擦過。春枝迷迷瞪瞪地盯著程逸文,程逸文卻閉著眼在認真吻她。
「程逸文,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程逸文有點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
「對啊。」程逸文笑起來,他的笑容陽光而明媚。春枝一向不奇怪程逸文為什麼身邊總是有女生圍著,他看起來斯文俊秀,笑起來又明媚燦爛,誰會不喜歡他呢?
「你在撒謊吧。」春枝試探著問了一句。程逸文這個人平時說話沒個正經,哄人卻是一套一套的。春枝只以為是程逸文在哄她。
結果程逸文突然把春枝按倒在了床上,直接就是一個吻劈頭蓋臉壓下來,吻得春枝幾乎喘不過氣。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面龐上,脖子上,最後停留在耳垂上。程逸文輕輕地一下下地吻著春枝的耳垂,惹得春枝要躲。結果程逸文的手在腰間摩挲著,固定著春枝不讓她逃跑。
春枝哼哼了一下。程逸文的手順著腰往上,划過光潔的皮膚,攏住了春枝的乳房。手攏著,還時不時地捏一下,那力道不重,不至於讓人感覺到疼痛。指尖時不時擦過乳尖,春枝又向來敏感,乳尖一被觸碰就挺立起來。程逸文察覺到春枝的變化,便伸手捏住那乳尖,搓揉按壓。春枝差點叫出聲,結果被程逸文用手捂住了嘴:「別叫出聲,封阿姨還在外面呢。」
春枝立刻緊緊地閉了嘴,不敢再出聲。封月涵表面上看起來無所謂春枝做什麼,但是私下裡的要求卻很多。春枝曾經試探過她,封月涵嚴肅地表示她不允許春枝和男朋友發生關係。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春枝知道自己多少是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再加上,回憶里那夜的快感和舒適,也確實讓她沒那麼抗拒性。
春枝覺得,如果一件事讓自己感到快樂,那就意味著可以繼續做下去。
比如此刻。程逸文的一隻手已經扒開春枝的內褲邊,摸到包裹在陰唇里的陰蒂了。他按揉著,感受著濕潤一點一點順著腿根擴大範圍,然後指尖鑽入了穴道里。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春枝還是感受到了不適。好在程逸文的動作幅度不大,而且潤滑也到位,所以當程逸文的兩根手指進入深處的時候,春枝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她只感覺到了一種自己被撐開的奇妙感覺。
程逸文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春枝的敏感點。他的指尖在上面按揉,另一隻手繼續捏著春枝的乳尖。春枝被他弄得有些受不住,想大聲喘氣,又怕封月涵聽見,只好自己捂著,壓抑著吸氣呼氣。
程逸文輕輕吻了吻春枝的臉頰。但是那時春枝被他搞得快要高潮了,有些發愣。程逸文的手指在內部攪動,可是她想要一些更誘人的。
結果程逸文送了她一次高潮後,就抽出了手指。手指抽出時連帶著流淌出不少的水,滴在床單上。
程逸文伸手碰了碰春枝的那處:「有這麼舒服?」
春枝不理他,她現在是有點欲求不滿了。
程逸文去抽了兩張紙,擦了手,也擦了床單上的水。春枝趁著程逸文不注意的時候,一口咬住程逸文的唇瓣。程逸文自然不會放過春枝,便加深了這個吻。待兩個人氣喘吁吁地分開,就聽見門外封月涵在喊:「吃飯了!」
春枝偏了頭,坐在床上喘氣。程逸文站著,也喘,但是比春枝好不少。
「我先出去吧。你的臉還紅著。」程逸文說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等他走到門口,他似乎想起什麼,又折回來,湊在春枝耳邊問:「想不想做?」
春枝不說話,只喘著氣。等程逸文直起身,她才回了一句:「想。」
「那等下我去拿套。」程逸文說完這句話就走出了房間,留春枝一個人坐在床上。春枝見程逸文走了,這才有點懊悔地把頭埋進被子裡。
她本不應該答應程逸文的。出格的事做一回就夠了,結果她卻親口同意再出格一回。
春枝等自己臉上的紅暈徹底退去了才出的房間。那時程逸文正幫著封月涵擺筷子。封月涵見春枝才出門便埋怨了幾句,說程逸文明明是客人,結果還讓人家擺起了筷子。
「封姨,難道我還算客人嗎?」程逸文笑起來,「我都來蹭飯多少年了,您就把我當自己兒子吧。」
封月涵在廚房裡聽了高興,夸程逸文會說話。春枝在桌邊坐下,程逸文立刻投來一個關懷的眼神。春枝搖搖頭回復他。
封月涵才把菜上齊,春韞就到家了。他把帽子摘了掛在衣架上,一回頭看見程逸文也在,就打了個招呼:「逸文也來了。」
程逸文乖乖地喊了聲春叔好。春韞走過去摸了摸程逸文的後腦勺,就坐下了。四個人開始吃飯,餐桌上講了些閒事,程逸文也插了幾句嘴,討得春韞封月涵高興。等吃過飯,程逸文說是有個朋友打電話來,他去接一下,就出門去了。春枝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在心裡想,他這是拿套去了。
等把餐桌和廚房收拾乾淨了,春韞說單位還有事,要去加班,就匆匆走了。封月涵原本是無事,結果趙奶奶照例又來找她打麻將,不好推脫便也去了。一時間家裡只剩了春枝一人。
春枝才在房間找了本插畫書看,結果沒翻幾頁門鈴就響了。她知道是程逸文,便去開了門。程逸文看起來只是在樓道里打了個電話,完全沒有跑出去買了盒保險套的感覺。見家裡沒什麼聲音,程逸文便問了一句:「叔叔阿姨不在嗎?」
春枝讓他進門來:「一個加班,一個被拉去打麻將了……」
「哦。」程逸文已經知道了家裡沒人,便大大方方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給春枝了,「還想做麼?」
春枝看著手裡的那盒保險套:「你都買了。」
「買了也可以不做。不過……」程逸文說著就吻了上去,一個深吻結束以後才補上了後面半句,「我懂你意思了。」
這一次,春枝才徹底明白做愛是什麼感覺。她清醒地感受了全程。
程逸文吻著她,深吻後又是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面頰,脖頸,鎖骨處。春枝被他親得人都軟了,直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了。程逸文熟練地解開春枝胸前的扣子,一隻手遊走到背後解開內衣的扣子,頓時春枝就感覺到自己胸前一松。
「去房間。」春枝趁著自己還有點理智,推了一下程逸文。程逸文沒說話,直接把人連帶著抱起,進了房間,還不忘把門鎖上。
程逸文一把春枝放到床上就開始脫衣服。春枝躺著不敢動,只好看他脫衣服。程逸文把自己脫完以後就開始脫春枝的,只不過比脫自己的衣服慢多了。這讓春枝覺得自己好像一顆捲心菜。
程逸文再次吻了春枝。他用同樣的方法把春枝弄得濕漉漉的,然後抽出了手指。他伸手去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兄弟,然後看向春枝,聲音有些沙啞:「會拆嗎?」
春枝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手有那麼抖。她幾乎是哆嗦著拆了塑料包裝紙,從裡面取了一片,然後小心翼翼地撕開。程逸文順著她的手取出那薄薄的套,套在自己的兄弟上。
「不要緊張。」程逸文又低下來吻春枝。
「我有點緊張。」春枝小聲道。
程逸文想了想:「換個姿勢吧。」
春枝咦了一聲,就被程逸文翻了過去。
「撐好。」程逸文指導著春枝,讓她趴好,「這個應該會不疼一點。」
春枝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貼著她的穴口在摩擦。她下意識地收縮了一下。
「別緊張。」程逸文依舊在輕輕摩擦著春枝的穴口。他能感受到春枝更加濕潤了,但是她時不時的緊張讓他害怕會弄疼她。
「春枝。」程逸文突然叫了聲。春枝疑惑地歪了頭,想去看程逸文,結果胸前的雪白被人一把捏住了,嚇了她一跳。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下半身微微發痛,一個東西擠了進去。春枝一緊張,穴道收縮了一下,夾得程逸文嘶了一聲。
「疼?」程逸文問。
春枝嗚咽了兩聲後才答他:「現在不疼了。」
進來呆了一會以後她就不疼了,只是覺得脹得慌。現下只覺得被填了半個身子不滿足,還想要得更多些。
聽春枝說不疼了,程逸文便開始動起來。一開始幅度很小,到後來是扶著春枝的腰頂,這中間春枝幾次差點叫出聲。程逸文似乎格外喜歡往深處頂撞,偏春枝又覺得被頂到深處舒服,於是沒幾分鐘便發著顫。
(四)春枝晨嫋嫋
春枝已經徹底沒了力氣,胳膊撐不住了,只趴在枕頭上發抖,嘴裡哼哼著。
程逸文一面頂撞她,一面關心她:「還好嗎?」
春枝被下半身的快意折騰得說不出來話來,只能嗯嗯兩聲地回應程逸文。程逸文見春枝也沒有表示抗拒的意思,便繼續著。
一場性下來,兩人都有點力竭。春枝想翻個身,可是手軟腿麻,沒力氣翻。而且她的困意上來了,只想閉上眼睡覺。程逸文在垃圾桶邊上摘套,見春枝沒什麼精神,就走過來拍拍她的背。
最後是程逸文拉著她翻了個身。
「去洗澡嗎?」程逸文揪了一小縷春枝的頭髮,在手裡玩著,「走不動我抱你去。」
春枝搖搖頭:「不想去,困。」
程逸文感覺春枝確實是眼皮都要合上了,便不再打擾她,讓她睡覺。雖然他很想繼續呆著,但是春枝睡了他卻還在好像也不是個事,於是程逸文穿好衣服,收拾了垃圾走了。走之前他還寫了張字條塞在春枝手心裡。
程逸文剛把黑色垃圾袋扔進垃圾桶,一轉身就碰見了餘姚。餘姚才下班回來,身上穿的是休閒服,但是手裡提了個公文包。
餘姚看見程逸文從春枝家的方向走過來的,但是他沒說話,自顧自往自己家的方向走。程逸文不管餘姚是不是想看見自己,他就跟在餘姚身後不遠處。
「她不喜歡你,餘姚。」程逸文說。他知道餘姚聽得見。
「她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程逸文又補了一句,「那晚只是個意外。」
餘姚從公文包里拿出鑰匙,開了門,然後砰一聲,把程逸文關在了門外。
程逸文看著面前的這扇門,小聲嘀咕著:「可真是說不得。」
餘姚在門內,放下了公文包,走到桌邊,找了個杯子倒了半杯水,然後一飲而盡。聽到程逸文說春枝對自己一點想法都沒有的時候,要說沒有慌亂,那是不可能的。
春枝剛出生的時候,他五歲,被牽著上春枝家裡。看著所有人的大人都互道著恭喜,他一個人跑到房間裡去看睡著了的春枝。
門外有大人問,取名了嗎。春韞笑容滿面,說:「已經取了。春枝晨嫋嫋,剛好這孩子也生在早晨,就叫春枝。」
於是餘姚就記住了這個名字,也記住了搖籃里的小女孩。
要說餘姚,他的不幸可能是從這個名字開始的。餘姚降生的時候,余錚國和姚璟可比任何人都高興。他們的高興一半是自己的,一半是外人送來的。當時姚璟躺在產床上,她剛生了孩子,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一條缺水的魚。以往的任何時刻,她都不允許自己對外物無法掌握。但是當時她太累了,她累得好像打了一場十年的仗。不過她很快就高興起來了,因為她聽見把孩子抱出去的小護士雀躍的聲音:「恭喜恭喜,你們家生的是個兒子。」
那一刻,姚璟覺得自己比做了一項十個月的大工程還要欣慰。
她的欣慰並沒有止步於醫院。當余錚國和她帶著孩子回到大院時,四面八方的人都湧來了。姚璟清楚地看到人群中有不是他們這個院的人,但是他們也一樣在道喜。
「哎呀,生了個大胖小子!」
「瞧這臉,白白嫩嫩的!」
「真是有福氣呀,這可是咱們院的第一個小子吧?」
……
姚璟抱著兒子進的家門,她覺得自己抱著的不是兒子,而是什麼沉甸甸的獎章。
但是矛盾很快就來了。登記戶口的日子就要到了,兒子的名字卻還沒取。這孩子肯定姓余,這沒得說,但是姚璟想著,我生個孩子千般難萬般苦,總也該給孩子留個姓。
沒想到,當姚璟提出來要把自己的姓也加進姓名的時候,第一個跳起來的,卻是自己的婆婆。
「這怎麼行呢?這叫別人家聽了去,我余家的臉擺到哪裡去。」
姚璟跟自己婆婆打了整整叄個小時的電話,也沒能把老人家勸服。不論是姚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自己懷孕反應有多大,還是姚璟一口咬定孩子是自己生的,怎麼不能加個姓,老人家就是不同意。
「不知道的,還以為錚國多懼內,不行就是不行。」
那一瞬間,姚璟感覺她先前的快樂都不翼而飛。她看著坐在桌邊無動於衷嗑瓜子的余錚國,她心裡暗暗拿定了主意。她姚璟,此生就沒不硬氣的時候。
做戶口的人上門來的時候,余錚國不在家。姚璟請了產假在家裡帶孩子,抱著孩子開的門。門外的人還沒開口說話,姚璟就把一張紙片遞過去了。
於是余錚國和姚璟的兒子有了名字,叫餘姚。後來婆婆知道了,鬧了幾個小時脾氣。但覆水難收,孩子已經叫這個名字了,又能怎麼樣呢?只是,兩個人從此有了芥蒂。
之後的事情便也能猜到兩叄分了。大院裡的人都不明白這其中長達一周的彎彎繞繞,還以為是余錚國和姚璟二人感情甜蜜,非要在孩子名字上也秀一秀恩愛。結果是姚璟雖然疼愛孩子,但是婆婆看了這孩子就想起名字里那個姚字,心下煩得很,便眼不見為凈。久而久之,余錚國受了自己母親的感染,對姚璟多少帶了些情緒。姚璟本人是個直性子,也要強,不似院裡其它女人,對丈夫多少都小意溫柔,這時間一長,兩人便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
院裡一開始說,余錚國和姚璟那是吵架,過不了幾日便好。過了幾日,只好說是冷戰,要不了兩個月。等過了半年,只能算作沒了感情,為了孩子勉強維持著婚姻。
餘姚一開始是不知道,後來也大了,院裡總能聽見些風言風語。直到五歲那年,春枝出生,他才徹徹底底明白了一些事,順帶著還有了一種情緒。
看著搖籃里的那個嬰兒粉紅的臉頰和安詳的睡顏,餘姚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嫉妒。春枝晨嫋嫋,多麼美好的名字啊。春天新生的第一根枝條,香氣纏繞著它,形成裊裊白煙。
這是一個充滿了生機的名字。不像他的名字,寫滿的只有婚姻里的劍拔弩張。
後來春枝漸漸大了,她開始會跑,她開始會跳,她在大院裡被大人們牽來牽去。所有人都覺得這孩子粉糯可愛,總是阿枝阿枝地叫她。餘姚背了書包走進大院,路過見人就抱的春枝,走到自己家門前。
他聽見門裡的父母在爭吵。他們的爭吵不會斯歇底里,他們只是話裡帶刺。除開用刀子一般的話捅對方的心臟,他們也會沉默。不說話,也無話可說。於是,冷意在這間房子裡瀰漫開來。
餘姚二十二歲的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春枝。
春枝是這個大院裡唯一的女孩子,她代表了一種美好。餘姚不是沒見過別的女孩子,但是她們都沒有春枝的那種感覺。
春枝是一種祥和而安定的情緒。如果餘姚提著包從院門走進來,看見春枝在和隔壁院的孩子跳格子,就會覺得很平靜。春枝的上衣在跳動間微微捲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間皮膚。她的黑色頭髮也隨著她的動作飛揚在空中。如果餘姚從自己家的窗口裡往下望,看見春枝穿得很單薄,坐在院裡唯一一棵樹底下做作業,一條腿屈著撐在座位上,另一條腿伸直。偶爾做不出題,她還會用水筆撓撓頭。
餘姚記得他所注視著春枝的每一個時刻。他二十叄歲了,不是十八歲純情的少年,有的時候,他會想起春枝,然後可恥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了慾望。
當他站在淋浴下,任由冷水沖在身體上,涼意透過皮膚,進入身體。他的手在紓解那難以抑制的慾望,可是他的大腦思緒紛亂如麻。
慾望。他第一次覺得,想著春枝,想和她發生關係是可恥的。他以前從不覺得性可恥。他有過幾任女友,也和她們上過床。那時他只覺得慾望得到了滿足,從未覺得羞恥。
他勸服自己,說也許是因為春枝年齡小,或者因為春枝太過熟悉。但是他後來發現,真正的原因是他把春枝當成了一種美好,而這種美好,正和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恰恰相反。面對真正美好的事物,任何人都會覺得羞愧難當。
又比如現在。餘姚呆在自己的房間裡,他的腦海里全是春枝的影子。他想娶他,和她做愛,然後和她生孩子,兒孫滿堂。一想到春枝,餘姚的喉結就微動。他感覺到一種慾望在慢慢浮出水面。
他把手伸進了褲子裡,抓住了自己的兄弟。他的手上上下下擼動,儘可能地讓自己的慾望得到滿足。他難抑地喘息,加快了手的動作。最後,液體的噴射讓他的快感達到了頂峰。
透過水麵,餘姚能感受到一種情緒。他自己明白,那是恥感。
(五)我們沒做過
讓程逸文覺得奇怪的是,餘姚對於自己和春枝做了的這件事,好像並沒有多大的情緒。他照常地上下班,和院裡的長輩閒聊,偶爾還坐在樹下手談一兩句,愣是一個多的眼神都沒給程逸文。
程逸文一面在心裡暗嘆餘姚好性子,一面在心裡想,如果是他,恐怕沒這個定力。那天在酒店,春枝和餘姚做了的事有點讓他耿耿於懷,甚至為了噁心餘姚還想出了他付房錢這種操作。
不過程逸文現在想得明白了。春枝對他們叄個人都沒有什麼感情,如果非要說有,他覺得自己的機率還大些。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乎餘姚呢?這麼一想,程逸文心裡的氣多少也就消散了。
院裡,春枝正和李如月說話。封月涵跟春枝說,她感覺最近李阿姨有點神神叨叨的,不過見了她就笑,老是來找她聊天。這會子春枝也被李如月纏上了,每每進出大院,李如月都要找春枝講一兩句話。
「阿枝有男朋友了嗎?」李如月坐在樹下擇菜。她買了一大袋豆子,都要剝了放冰箱冷凍,這會兒也得空,便坐那兒慢慢進展這項龐大的工程了。
春枝從小就是在各家混熟的,見李如月擇菜,便坐下幫李如月一起剝,動作雖然沒剝慣的那麼熟練,但是也看得過去。
「沒有男朋友呀,我一天天的在學習,怎麼會有男朋友呢?」春枝笑了笑,把剝的豆扔進桌子中間的塑料袋裡。
「你看我們家逸文怎麼樣?」李如月歪著頭看著春枝,「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不如讓他給你們家做女婿。」
「逸文哥要做我們家女婿的話,可得去問問我媽,我可做不了主。」春枝笑起來,「我還沒到談戀愛的年紀呢。」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李如月抖了抖袋子,看了一眼,「差不多了,謝謝我們阿枝。哎呀,總歸還是女兒貼心,我們家逸文叄天兩頭不在家的……」
「讓他多陪陪您。」春枝順口回了一句。
「哪能啊。前幾天還安生些,這兩日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李如月把塑料袋打結,壓出裡面的空氣,「我也不拉著你說話了,你們孩子玩去吧。」
春枝被下了逐客令,只好慢吞吞往大院門外走。結果才出了門,就聽見有人在說話。
「程逸文,你憑什麼無緣無故甩我?」
春枝朝聲音的來源望過去,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靠著牆在和程逸文說話。程逸文今天穿了一條白襯衣,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臉上的神情卻冷漠得好像凍了幾百年的冰塊。
「分手需要理由嗎?柳意,我是什麼人你不明白?什麼女人在我這裡都只是玩玩而已。」程逸文輕哼一聲,「我甩她們的時候不也沒有理由嗎……怎麼,你就要找上門來?」
柳意揚起了胳膊,似乎巴掌在下一刻就會落在程逸文的臉上。
「呵……程逸文。我不打你,我何必打你。你對每一個和你上床的人都說甜言蜜語,總有一天,你愛的人會因為你這不堪的過去而嫌棄你。」
程逸文沒有動作。他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柳意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春枝目睹了整個過程。自幼兒園開始,她就一直和程逸文在一個學校。如果說每個人都會有天賦,那麼程逸文的天賦一定是拈花惹草。在春枝印象里,幼兒園時期,程逸文就拉著別的小女孩的手回家了。到了初中,程逸文開始談戀愛,在學校的某個角落和女朋友接吻,有兩回還差點被教導主任抓到。高中的時候,他程逸文的大名就遠播多所中學。有女生知道他的偉大事跡之後會遠離,但總也有人幻想拯救浪子,前赴後繼地做程逸文的女朋友。學校里八卦多,傳得也快,春枝光是聽到程逸文帶女友去開房這事就不下叄次。
春枝在心裡把柳意歸為上了程逸文的當的可憐女孩。不過好在柳意離去的時候不是哭哭啼啼的,多少也接受了這個打擊。春枝想著,自己不如去小賣部買一瓶氣泡水。
結果春枝在小賣部又遇見熟人了。盧元和一幫子男生都聚在小賣部買冷飲,烏泱泱七八個男生,都穿著校服,背著鼓鼓的書包,在貨架之間嘻嘻哈哈。盧遠看見春枝,便熱情洋溢的打了個招呼:「姐!」
春枝沖他招手,另一隻手從貨架上拿了一瓶氣泡水。她把瓶子轉了一下看生產日期,結果周圍光線一黑。春枝知道是盧元走過來了,頭也不抬地就問了一句:「你不跟你的好朋友走了?」
「姐,我就跟你說句話,等下就追上去。」盧元低聲道,「姐,你能教教我化學麼?」
春枝抬起頭看盧元。盧元的臉上寫滿了真誠:「我化學特差,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春枝回憶了一下,想起一次吃飯的時候,確實有提到過這事:「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把我的化學書找出來……」
「姐,你今天就來吧。我有化學書。」
不遠處那群男生叫了盧元的名字。盧元轉頭應了一聲,又將視線移回到春枝的身上:「姐,可以麼?」
春枝見他也被催得急,便點了點頭。反正她已經考完了,也沒什麼事。
見春枝點頭了,盧元便笑了起來:「謝謝姐姐。」話音未落,便轉身跑了,跑到一半,還回頭朝她招手。
春枝有點哭笑不得。看盧元這副樣子,倒覺得還是個孩子。雖然自己也比他大不了多少。
去盧元家之前,春枝思慮了一陣,覺得還是把自己的課本也帶上比較妥當。萬一盧元在課上打個瞌睡什麼的,筆記必然是沒有做全的,也正好讓他補了。
剛進盧元家門口,張薺就笑著迎了上來。春枝跟張薺打了招呼:「張阿姨好。」
張薺其是盧貴平的續弦。自從妻子趙錦去世以後,盧貴平一直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年,盧貴平帶著盧元回了一趟老家,去的時候只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回來的時候成了叄個人。
據說張薺是盧貴平家裡給介紹的,雖然不怎麼識字,但是待人接物卻平和可親。
張薺彎腰給春枝找拖鞋,一邊找,一邊回春枝:「哎,阿枝好。阿元的學習就拜託你了。」
「張阿姨不用客氣,我也剛考完,沒什麼事。」
張薺把春枝帶到了盧元的臥室門口:「要是講累了,出來吃點水果。我就不進去了,孩子大了,也該有自己的空間。」
春枝點點頭,謝過張薺,就敲了敲門進去了。臥室里,盧元戴了耳機坐在書桌上,認認真真寫著字。仿佛是察覺到有人開門,他便抬起視線看了一眼。見到是春枝,他就笑了一下。
春枝見盧元笑,也跟著笑了一下:「在做題?」
「正好要休息了。」盧元把手中的筆放下,撐著腦袋盯著春枝看。
「為什麼盯著我看?」春枝被他看得有點兒不自在。
「沒什麼。」盧元的思緒飄遠了些,「對了,姐,我有事要問你。」
「什麼事?」
「你喜歡餘姚哥嗎?」盧元問。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緊張。
「怎麼問這個?」春枝想起那天程逸文也問了這個問題,「餘姚哥是我們的哥哥,我只把他當哥哥看待。」
「這樣啊……」
「是不是程逸文跟你說什麼了?」春枝在大腦里搜索泄露的可能性。她和餘姚酒後亂性,程逸文也在場。餘姚不像是個會說這些事的人,但是程逸文……
「不是。」盧元乾脆利索地否定了,「我這兩天都在家,誰的面也沒見著。」
「那你怎麼突然……」
「姐,我喜歡你。」盧元打斷了春枝的話,「我真的喜歡你。」
然後盧元說出了讓春枝大腦徹底宕機的一段話。
「姐,那天,我也在場。我知道你和餘姚做了,還有程逸文。那天你給所有人都打了電話,我找了個藉口溜出去,趕到酒吧的時候你已經被帶走了。我問了你的朋友,她們給我比劃了一下,我就知道是餘姚把你帶走了。你喝太醉,不好把你帶回大院,所以就帶你去開酒店了。我到的時候,你們事兒都要辦完了。」
春枝愣在原地,感覺自己的臉隨著對方的陳述漸漸發燙,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原來,那天是這樣的……
講到這裡,盧元有點兒委屈:「姐,他們都喜歡你,我也喜歡你,可是你對他們和對我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
盧元繼續說,只不過這一次聲音壓得更低:「姐,我們沒做過。」
春枝感覺自己的臉更加燙了。難道盧元這小子在小賣部找自己補習就是為了做這檔子事嗎?這也太離譜了。
(六)盧家往事
「不行。」春枝直接拒絕了他,「你還沒長大呢。」
「姐,我十八歲了。」盧元提醒道。
春枝這才想起來,當年盧貴平帶著盧元搬家到這裡的時候,為了讓盧元適應,特地讓他留了一級。所以他還沒參加考試就滿十八了。
「你還在讀書呢。」春枝另找了一個藉口。
「讀書跟追求喜歡的女孩子有什麼關係。」盧元反駁說,「不然我就輸他們太多了。」
「你想多了,餘姚哥和程逸文沒有在追求我。」春枝有點哭笑不得,這是什麼小孩子之間的勝負欲。
「那是你沒看出來。」盧元小聲嘀咕,「不然還能千里迢迢跑去酒店嗎……又不會真的隨便和人上床……」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春枝擺擺手,「你可快做你的作業吧。」說完,點了點盧元的作業本。
盧元並沒有反應,他依舊看著春枝。突然,他伸手把春枝扯到了自己的身邊,春枝一下子沒站穩,直接坐盧元腿上了。
「呀。你做什麼?」春枝正要裝裝樣子凶盧元兩句,結果對方的一隻手已經伸到後面去解了內衣,一隻手在前面揉搓起來了。
春枝下意識想站起來,可是被盧元摁住了根本站不起來。胸前的柔軟被人捏住又放開,那一點茱萸也被指腹輕蹭著,春枝感覺到情慾之水漸漸地沒過她的身體。下身的穴口似乎也在渴望著什麼,泌出的液體打濕了內褲。春枝的內褲被撥開,盧元的手探了進去。那一片叢林背後的河道已經漲潮,一下子沾了探險者滿身濕膩。盧元準確地找到陰蒂,輕輕地按揉著。沒幾分鐘,春枝便咬著唇瓣,一副有點難忍的模樣。
「和我做吧。」盧元在春枝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沒等待春枝的反應,盧元就拉開一邊的抽屜,拿出一盒保險套來。春枝的腰靠著後面的書桌,正在小口小口的喘氣。
盧元的帳篷早就支起來了。他把褲子褪下去,讓自己的兄弟直挺挺地露出來,然後看了眼春枝。春枝慢慢地把內褲脫了下來。
盧元拆了一個套套上,然後輕聲對春枝說:「姐姐,上來。」
春枝跨坐到盧元身上去,挪了挪,把自己的小穴口對準盧元的傢伙,然後慢慢地坐下去。起初穴口微微地泛疼,但是比之前的兩次好多了。春枝忍著疼,繼續往下坐。直到徹底的和盧元合為一體,春枝一下子感覺到那種被撐滿的感覺。
「唔……」春枝輕哼一聲。
「是疼了嗎?」盧元有點著急地問。
春枝搖搖頭,隨即開始上下的律動。這一下一下的抽插逐漸讓她感受到了快意,穴道里也愈發的濕潤。
盧元的臉上也開始浮現紅暈,他也沉浸在情事的快感里:「好舒服……」
春枝動了好一陣,覺得有些累,但是尚還不滿足,想要更多。這時盧元也到了興頭上,不肯再在椅子上做了:「姐,我們去床上。」
說著,兩個人轉移陣地,到了床上。盧元一把把春枝的兩條腿迭起來,對著小穴想往裡戳。只進了一個頭,春枝便哼哼起來喊疼,盧元只好作罷,把春枝的一條腿放下來,壓上去,就用這個姿勢進入。
春枝感覺到盧元在往裡進,進得很深了,感覺幾乎要頂到了。進去的時候又蹭到點了,讓春枝不經意一顫。
盧元慢悠悠地進了幾次,似乎是不再甘於慢速的快感,他開始加快速度。春枝感覺到快感像浪潮一樣一陣一陣來,自己好像要被拍到沙灘上。一開始還能憋住不叫出聲,後來只能咬著唇瓣忍,但也有幾聲叮嚀溢出。
盧元頂得很深,有兩下甚至感覺好像被頂到了花心。每被頂到花心,春枝都止不住地發抖。
「是很疼嗎?」
春枝沒回應盧元。下半身的快意像潮水一般,哪還有空回應身上的人。
最後,兩個人幾乎一起到了高潮。春枝大喘著氣,感覺到對方離開了自己,便輕聲問了一句:「你現在滿意了?」
盧元低著頭,摘了套扔進垃圾桶,把精液射出。做完這些以後,盧元爬到床上,和春枝一起躺著,腦袋還在春枝的頸窩裡蹭了下。
春枝伸手推了下,但是盧元又靠過來了。
「姐……我真的不想落後他們太多嘛。」
雖然春枝兩條腿沒什麼力氣,但是她也打算走了。下半身黏黏糊糊的難受。
盧元見坐起來穿衣服,便有點失落:「你要走了?」
春枝嗯了一聲,套上內褲的時候感覺內褲上全是體液,更加難受了。
「好吧。」盧元把衣服也套上,「我送你回去。」
春枝拉了下裙擺,好讓衣服看起來平整一點:「寫你的作業吧。」
盧元嗯了一聲,不過神情看起來有點焉焉的。
就在春枝的手按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她聽見背後的盧元說了一句:「姐,你能不能不要和他們在一起。」
春枝沒同意也沒拒絕,直接離開了。
盧元剛來大院的時候,只有六歲。那時候趙錦還沒去世,一家子其樂融融。春枝對於盧元的第一個印象就是膽小。
盧元出奇的膽小,那時候十二歲的餘姚已經開始懂事了,在家裡寫作業,不肯陪他們一群孩子玩。程逸文照例是不知道騙了隔壁哪個院的女孩子過來一起玩。春枝捏著根長樹枝,在挑地上的蚯蚓。
程逸文不怕蚯蚓,他身後的小女孩嚇得叫了一聲,他就立刻把人護在自己身後,還安慰說不怕不怕。
那天盧貴平一家請了人來幫著抬家電,孩子沒人看管,就讓他下樓跟院裡的孩子一起玩。
盧元呆呆地站在不遠處,看著春枝使了個巧勁兒,把地上的蚯蚓挑起來,然後到程逸文面前去晃了晃,一轉身,就看見面生的盧元。
春枝剛把蚯蚓放在盧元面前,那蚯蚓還沒開始扭,盧元就被嚇哭了。
樓上的盧貴平聽見有孩子哭,立刻就探頭出來看。等他下了轉角的樓梯,樓下的哭聲又停了。走近了一看,自家兒子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叫一個糊塗,此時倒也咧著嘴笑了。再一看,逗笑自己兒子的只是小姑娘的一個鬼臉。
盧貴平哭笑不得地給兒子擦了臉,又放他去玩。
沒過幾天,盧貴平一家就住進了大院。
盧貴平的妻子趙錦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很知性的女子。她不常出門,每次出門都是穿一雙帶跟的皮鞋慢慢走。
後來有一回,春枝聽見封月涵在飯桌上跟春韞說:「我前幾天沒瞧仔細,今天她進門的時候我看得仔細,她那雙鞋是小羊皮的。」
「小羊皮就小羊皮,有什麼不一樣的。」
「別人穿小羊皮,可是有什麼大事、需要撐撐場子才穿。可人家,天天都穿小羊皮的。」
春韞笑了一聲,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吃完了以後才說:「那下回我也給你買一雙小羊皮,你也天天穿。」
「你傻啊。人要有這個福氣的。我這種就是沒福氣天天穿的。」
於是春枝就記住了趙錦的那雙鞋,她記住了那帶光澤的柔軟皮料叫小羊皮。
每當大院裡響起一陣皮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春枝就會停下自己的動作,跑到樓梯邊,看著趙錦慢慢地下樓,那雙皮鞋跟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台階。
趙錦看到躲在樓梯邊的春枝,就朝她柔柔地笑。後來春枝在趙錦面前刷了臉熟,有時候還會得到一兩塊糖。
春枝對於趙錦這個人的記憶完全來自於大院裡那一張張傳遞著八卦的嘴。每當趙錦出門去了,大院裡的女人們就會低聲議論一陣,然後話題叄轉兩轉,又轉到別處去了。
趙錦其實是盧貴平大學老師的朋友的女兒。盧貴平自己完全是從山裡考出來的,一開始進城裡,完全一股土氣。他的老師也幫襯了他不少,有時候生活上有困難,也會接濟兩把。沒過幾年,盧貴平整個人像變了樣子,書卷氣之上又有幾分靈動。
那時候盧貴平的老師的朋友到他的學校來做交流,要住兩年。因為想著也要住兩年,便把妻女一併帶來了。他的妻子鄉下莊稼人的女兒,不識字,每天給他洗衣做飯。他的女兒當時已經讀完了大學,剛找了在學校的工作,父女一同在研究古籍。
盧貴平初見趙錦便動了心。趙錦並不是特別漂亮的女子,但是卻有氣質。
有一回盧貴平喝醉了酒,說起和趙錦的初見,並不是在舞會上,而是有一回,他去找老師,結果老師不在,只有趙錦一個人坐在桌前翻看古籍,當時他一下子就覺得歲月靜好。等老師回來後,他立刻找老師要了趙錦的姓名。他覺得自己應該追求這個女子。
當時盧貴平還說,到如今,自己每晚看趙錦坐在書桌前翻書,仍有當年的那種感覺。
酒桌邊的一圈人一片唏噓。有女人推了把自己的丈夫:「你看看人家。」
無奈趙錦一直都是板正的人,即便盧貴平酒後吐真情,她也只是輕推了一下眼鏡:「你少喝點。」
(七)盧家往事2
趙錦是在盧元十歲的時候去世的。
她去鄰省的學校做交流,那天下暴雨,車胎在地上打滑,沒剎住車,撞了車。
等告訴盧貴平人沒了的時候,從鄰省回來的只有一個骨灰盒。盧貴平當然是不接受,打電話去問,結果說是現場狀況比較糟糕,也是沒辦法了,所以把人一齊拉火葬場去了,能帶回來的只有一個盒子。
知道消息的那天也下著暴雨。院裡都是積水,只有兩個孩子在檐下玩,鬧了一身的雨,被家長捉走了。之後院裡只有雨水的氣息和聲音。
春枝和封月涵坐在家門口的飯桌邊。等門吱呀一聲開了,春韞才進了半個人,封月涵立刻就轉頭問:「他怎麼樣?」
春韞搖搖頭:「哭了好一陣。」
「孩子呢?」
「也在哭。」
封月涵坐回去,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晚上給他們家送點菜吧。」
春韞應了一聲,進自己的書房去了。
自那以後好多年,盧貴平都一直恍恍惚惚。有時候他下班回來,一個人呆坐在沙發上,能發幾個小時愣。盧元下課回家,見了盧貴平這樣沒魂沒魄的樣子,也不願再說什麼增加自己父親的負擔。
有一回盧貴平忘了做飯,盧元也不吭聲。等最後盧元蹲在地上蹲了兩個小時,李如月路過的時候才發現:「哎呀,小元,你怎麼蹲這兒了?」
盧元悶悶地說:「李阿姨,我肚子疼。」
李如月拉著他的手要他起來,盧元疼得起不來,這才發現事不對了。李如月一個人不敢帶著孩子上診所,立刻上樓去找了封月涵一塊兒去。兩個人抱了孩子到診所一查,發現是腸胃炎。
等從診所回來,李如月和封月涵都跟盧元千般萬般囑咐,要是爸爸不做飯,就到阿姨家裡來吃,哪個阿姨家裡都可以。
盧元點點頭,就提著一袋子藥慢吞吞進門去了。
李如月看著盧元這孩子,覺得他可憐:「這盧貴平這幅樣子,可真是可憐了孩子了。」
封月涵也嘆了口氣:「這都一兩年了,還沒走出來呢。」
但是盧元總歸是盧貴平的孩子,外人能幫襯一兩把,卻不能事事俱全。自趙錦去世後,盧貴平和盧元只在大院裡過了一次新年,之後都回了鄉下去。
有一年春枝實在沒了玩伴,餘姚忙著學業,程逸文也不知道野哪裡去了,春枝一個人穿了新衣服在大院裡轉來轉去,也沒見著熟人,便回家問封月涵盧元一家為什麼要回鄉下。
封月涵當時正在炒菜,隨口回了一句:「因為鄉下熱鬧啊。」
「鄉下為什麼熱鬧啊?」
「因為鄉下人多啊。」封月涵蓋了鍋蓋,「城裡只有我們一個院的人,每家也就叄四口人,鄉下一大家子就十幾口人呢。」
「那一定很好玩。我們也去鄉下吧?」春枝搖頭晃腦地問。
「哎呀,這不行,我們在鄉下沒有房子。」
「為什麼我們沒有房子呢?可是盧元他們家就有呢?」
「因為我們一直都住在城裡。盧元他們家以前住在鄉下,現在住在城裡,所以他們有兩個家,而我們只有一個家。」
春枝似懂非懂點點頭:「好吧。」
就在春枝盼著盧元早日回來的時候,盧貴平帶著盧元回來了。和以往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盧貴平還帶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張薺。
張薺來的時候穿的是花布做的衣服,上面一條上衣,下面一條褲子。她的頭髮又黑又密,在身後打了個麻花辮,幾乎要垂到腰間了。她的行李是一大塊布紮起來的,上面打了個結。
整個大院的男人女人小孩都偷偷打量著這個天外來客。張薺仿佛也察覺到自己和這裡的格格不入,只是低著頭走過,一聲不響。
盧貴平和盧元二人皆是沉默,來分特產也是沒說兩句就起身走了。
才關上門,封月涵就小聲嘀咕:「前兩年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怎麼今年就娶了新老婆了?」
春韞擦了把眼鏡:「總是孩子要緊。」
「只怕是我死了,你也單不了幾年,又是新人暖新床。」
春枝蹲在家門口,聽見盧貴平家裡進進出出的打掃的聲音。
不過好在,張薺來了以後,盧貴平家裡多了兩分煙火氣。起碼,盧元是真的再也不用吃百家飯了。
張薺的轉變發生在兩個月後。一天,她照例提了菜籃出門去買菜,出門的時候還是長頭髮花衣裳,等回來的時候,跟院裡的阿姨們差不了多少了。
春枝原本在院裡抓蝸牛,看見有個陌生女人走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愣了幾秒才認出這是張薺:「張阿姨……」
張薺的長頭髮沒有了,換成了一頭清爽利索的短髮,花衣裳沒有了,變成了素雅的連衣裙。
張薺朝春枝招招手,示意她過去。春枝聽話地放下蝸牛,跑過去。張薺低聲問春枝:「我這一身看起來還行嗎?」
春枝用力地點點頭:「漂亮的。」
聽了春枝的話,張薺仿佛鬆了一口氣:「那就好。謝謝你。」
「我可以跟她們一樣叫你阿枝嗎?」
春枝點點頭。
「謝謝阿枝。我給你帶了糖。」
(八)欠一個吻
春枝洗過澡以後就躺到床上去了。在床上躺著,她卻又心緒不寧。一切的開始都是那個夜晚,酒精帶來的迷醉之感將她徹底捲入了這場漩渦。
原本她只打算出格一次的,但是隨著次數的增多,她也漸漸沉迷其中。
大院的孩子們雖然心裡都明白,有些事不會告訴大人們,但是保不齊有說漏嘴的一天。也許哪一天,這些事情被暴露,他們又會怎麼看我呢……
春枝越想越煩,剛轉了個身,就聽見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阿枝,有你電話。」
春枝從床上跳下來:「是誰啊?」
「你朋友吧。」春韞把電話聽筒放在一邊,等春枝去接聽。仿佛是已經猜到春枝要出門玩,春韞還提前說了一句:「不要像上次那樣夜不歸宿了。」
春枝嗯了一聲,去接電話。
「阿枝?」電話那頭問了一聲。
「嗯。怎麼了?」
「你怎麼都不給我打電話的?嚇死我了,上次有叄個男的都來問你在哪,說是你同院的哥哥。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
「是同院的哥哥。」
「嚇死了,還以為你也偷偷在搞什麼腳踩多條船的……上次小良被發現了,還囑咐我們千萬不要給她打電話。」
「不會。」
「還出來玩嗎?老地方。」
「待會見。」掛了電話,春枝就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還從抽屜里找了口紅擦了擦。等她出門的時候,春韞在書房,封月涵在臥室,沒人看見她。
春枝她們的老地方是同一條街上院裡的一個姐姐開的酒吧。那位姐姐向來是一條街上出了名離經叛道的孩子,從小到大就不服管教。成年以後學新潮在離大院還挺遠的地方開了一家酒吧,沒想到收入還可以,很快就從大院獨立出去了。
據那位姐姐說,自從搬出去以後,倒是少聽了不少嘮叨。
因為她本身的經歷就很傳奇,再加上她也守口如瓶從不說哪家的孩子到她的店裡玩了,所以總有不少剛成年的大小孩愛去她店裡湊熱鬧。
春枝到了的時候,其他幾個女孩也到了,見了面打了一圈招呼,春枝就要了杯酒,自己尋了個角落坐著。
上一次玩的打賭,她賭得滿盤皆輸,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這一次總也不能喝那麼醉了。
就在春枝喝得有點微醺的時候,她對面突然坐下了一個人。她一抬頭,是餘姚。
「餘姚哥?」春枝有點發愣。
餘姚似乎也沒想到對面的人也是春枝:「阿枝……」
那一刻春枝感覺到自己本就有點發燙的臉更燙了。原本上一次以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面,所以也沒感覺到尷尬。
但是這次一見面,仿佛是要把之前的尷尬都補回來。
春枝低下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玩桌面上的紙牌。餘姚也沒說話,視線停留在桌上,不知道在看什麼。
「上次的事情……」餘姚頓了頓,「真的不需要負責嗎?」
春枝搖了搖頭,但是很快又輕輕笑了一下:「我們已經不是父母那代人了。餘姚哥,你只比我們大了六七歲,不會也變得死板了吧?」
「我……」
春枝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餘姚哥,你剛考完的時候,可是一個人去酥山上住了五天呢。」
提到酥山,餘姚就想起來自己當初年少氣盛,寒窗苦讀十數年,一朝被解放,滿腦子都是出格想法。一開始是想立刻離家出走,後來覺得沒有錢,也跑不遠,最後變成一個人去酥山上像個野人一樣生活了五天。
姚璟原本要攔,但是余錚國說:「讓他去。男孩子嘛,讓他去。」姚璟只好作罷。
於是餘姚得償所願,在酥山上餓了叄天,受不了了,把整座山都走了一遍,找到了兩顆果樹,兩天時間把果樹上所有果子都掰下來吃了。最後實在受不了才下的山。
回到大院的時候,姚璟看兒子的眼神滿是心疼,但是大院裡的孩子,看餘姚,那活脫脫是在看神。
春枝看著餘姚,他的五官是很柔和的那種,看著既不討喜,也不生厭。春枝在想,那天,那個徹底陷入無序的夜晚,餘姚到底吻自己了沒有。
記憶很模糊,只記得湊近的臉,但是忘了吻了沒有。
酒吧里另一角有一小群人在跳舞,其中一個女人伸手搭上了一個男人的肩,然後兩個人擁吻在一起。
春枝看見了那對男女,她猶豫了一陣,但還是開了口:「餘姚哥,你好像欠我一個吻。」
(九)再欠一個吻
酒吧外的小巷,兩具身體糾纏著,黑色的外衣幾乎包裹住了另一個人。春枝感覺到口腔里舌尖在攻城略地,惹得她叮嚀兩聲。餘姚將人箍得愈發緊了,春枝的手下意識地攥住對方的外套。
「欠你的,還了。」
餘姚退了一步。剛剛的一陣糾纏讓兩個人都有些氣喘。
春枝抬頭看了眼,小巷不遠處一棟高樓立著,上面掛著銅板的瑞豐兩個大字,在夜晚裡微微的反著光。
原來是瑞豐啊……春枝想起這是新蓋的酒店。
「餘姚哥難道是想兩不相欠嗎?」看見面前的餘姚似乎有離去之意,春枝下意識的問出了口。
餘姚的腳步停住了。
春枝說:「不如再欠一個吻吧。」
房間的燈光被人開啟,春枝跟在餘姚身後,餘姚才走到床邊,春枝就越過他自然地躺到床上去了。
餘姚脫了外套扔到一邊,就貼過去吻上春枝的唇。
「不是說好了再欠一個嗎?」
「上次本來也就沒欠你的。」餘姚一邊吻春枝的頸側,一邊去解她衣服上的紐扣。
吻一次又一次落下,落在脖頸、胸前、小腹上。就在餘姚要吻到那個隱秘之地的時候,春枝突然坐了起來,拉過餘姚,親了上去。兩個人的臉頰輕蹭著,吻一點一點的染紅面頰,兩個人都感覺到周圍漸漸升溫。
「你不想嗎?」餘姚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啞。
「我已經有感覺了。」春枝伸手去拉餘姚的腰帶,「難道你沒有嗎?」
「有。」餘姚無奈道,「我拒絕不了你。」
「那就別拒絕。」春枝把餘姚的腰帶拉了出來,那鼓起的一個包似乎更加硬挺了,「我們做吧。」
餘姚把春枝按倒,吻來得又急又凶。春枝配合的脫掉衣服,渾身上下未著絲縷。餘姚的手覆上春枝的胸,按揉了起來。春枝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更加濕潤了,體液似乎在漸漸溢出。
餘姚的另一隻手往下,探入春枝的下半身。濕潤仿佛讓他微怔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指尖更加深入。
穴道給人一種包裹的感覺,餘姚在柔軟的穴肉間摸索著,很快找到了那個熟悉的點,然後輕輕按下去。春枝低聲嗚了一聲,這讓餘姚輕笑了一聲。
很快春枝便更加忍不住了,低聲嗚咽著。餘姚的指尖在她的身體里,抓住了她的每一個敏感點細細挑逗著,這就更讓人受不住。而且,下半身的濕意讓她覺得不滿足,想要更多。
春枝的催促還沒來得及出口,餘姚就越過她去夠床頭的保險套了。春枝看著餘姚的頸側,突然生出了壞念頭。春枝一把把人摟住,在脖子上印了個口紅印。但是先前兩個人糊得臉上都是口紅,這會兒快沒了,只有淺淺一個印,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餘姚感覺到身下的人在做什麼,一回頭,春枝早就躺回去了,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無辜樣。餘姚沒多想,戴了套,就挺身而入。
那一瞬間的被滿盈的感覺,讓春枝輕嘆一聲。剛嘆完,仿佛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春枝咬了咬唇。
上一次她都不怎麼清醒,這一次實實在在,什麼都清楚。
下半身能感受到在進進出出,進去的那一刻,春枝感覺自己都被撐滿了,出來的那刻又覺得好像自己空空的,想被填滿。
隨著速度的加快,春枝的呻吟更多了,而且漸漸忍不住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敏感點在反覆被摩擦,而且餘姚一下比一下深,一直頂著花心撞。
「嗚……唔……」春枝忍不住了,一直在輕哼。
餘姚的速度慢下來,也抽出了半截,春枝一下子就感覺到空虛了,立刻不滿地拉了下餘姚的胳膊。
餘姚輕拉了一下春枝的手,身下卻沒有動作。春枝正準備再拉一下的時候,突然身下被一撞:「啊……」
餘姚沒有給春枝反應的時間,抽插的速度和力度都加大了,惹得身下的人直哼哼。
春枝看著餘姚的臉,隱約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她眨了兩下眼,覺得大約是眼淚。餘姚也發現春枝眼睛裡的水霧,還以為是弄疼了:「是不是疼?」
春枝搖搖頭。
餘姚俯身吻下來,腰卻一下下撞著。沒多久,春枝到了高潮,腰微挺著,人輕顫著。
餘姚從她的身體里抽出,剛一摘下保險套就射在了床單上。
(十)芥蒂
春枝無力地躺在床上,捂著被子。她的意識還清醒著,心臟也怦怦跳著,只是感覺兩條腿酸軟。餘姚正在撿地上的衣服,一條一條放在床邊。他的衣服已經全回到身上了,只有臉上混亂的口紅痕跡能提醒春枝,剛剛自己和他再一次發生了什麼。
餘姚看了眼春枝,欲言又止。
春枝懷疑他是又想提負責之類的事。雖然餘姚比他們大不了多少,但是餘姚總是比別的孩子身上多兩分成熟的氣息。就像十二歲的時候,別的孩子還在為了看電視和父母鬥智斗勇,而餘姚已經會安靜地進房寫作業了。
春枝想起自己出門前還答應了春韞不能夜不歸宿,這下還得想想該怎麼回家。春枝探頭看了眼時鐘,快十二點了。要是在這兒洗了澡回家就太明顯了。春枝一面想,一面坐起來穿衣服。
餘姚見她穿衣服,立刻轉過身去。春枝不管餘姚,穿好了就直奔衛生間:「我用一下衛生間。」
等春枝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跟她在酒吧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了。除了身上的衣服都黏著難受。
春枝去提轉角上的包的時候,餘姚走到了她的身後:「我送你回去吧。」
春枝回頭看了眼餘姚,他現在看起來也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了:「我開了車,也要回家。」
兩個人一左一右走在小巷裡,慢慢悠悠,仿佛都在等對方開口說話。
「我以為你喜歡程逸文。」餘姚低聲道。
「我不喜歡程逸文。」春枝反駁得很快,「也不喜歡你。」
餘姚的腳步停住了。
「我說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也許我是還沒徹底長大,也不清楚自己喜歡誰吧。總之,我感覺你們都是一樣的。」
「我們?」餘姚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你,程逸文,還有盧元。」春枝決定把一切都合盤托出,「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兄弟姐妹,而不是愛人或情人。」
餘姚的面容和身形都隱在陰影里。
「我可以跟你們做愛,因為那讓我覺得很愉悅。」春枝低聲解釋,「所以我不需要你的負責。因為我對我自己負責。」
沉默在小巷中蔓延開來,像無色的煙、無聲的言語。
過了良久,餘姚才出聲:「走吧。」
坐著餘姚的車,大院很快就到了。春枝下了車,繞過去跟餘姚告別:「餘姚哥,我先上去了。快十二點半了。」
餘姚點點頭:「好,晚安。」
春枝有些俏皮地回頭朝餘姚拜拜:「你也晚安,餘姚哥。」話音未落,人已經跑沒影了。
餘姚看著大院那扇鐵門,手撐著額角,坐在駕駛座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餘姚提了公文包上樓,剛開了門進屋,就被燈光晃了眼。原來是姚璟一個人在客廳打了盞小燈開夜車。她躬著背,幾乎是趴在茶几上在畫圖紙。看著姚璟這不舒服的姿勢,餘姚也跟著不舒服了起來:「怎麼在這兒工作?」
「單位有點活,明天早上就要交了,今天得趕出來。我也快了,在收尾了。」姚璟只抬頭看了一眼餘姚,又低下頭去畫了兩條線。
「怎麼不在房間做?」餘姚心下突然有了點火氣。
「你爸睡了,嫌燈光太亮。」姚璟放下筆,走過去示意餘姚把外套脫了,然後掛到衣架上去,「沒事,你也累了,快去睡吧。」
「那就讓他別睡了。」餘姚還準備說什麼,卻聽見姚璟伸手點了點他脖子上處。
餘姚想起春枝在他脖子上好像落下過一個吻,而她的唇依舊紅艷艷的……
但是姚璟並沒有說什麼,又回到茶几前畫圖紙了。看著姚璟,餘姚心裡就有一種哀傷的感覺,這比他喜歡的女孩子不喜歡自己更加綿長而深重。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依舊是沒有深入的交流,沒有一絲絲謙讓,甚至不願給對方零星一點的包容。他們就這樣,各有芥蒂,卻假裝著真正的夫妻。
即便,那個真正攜帶著芥蒂的孩子已經二十四歲了。
(十一)只能是朋友
春枝在家裡乖乖巧巧呆了幾日,幾乎是足不出戶。春韞不愛管束她,用春韞的話來說,這個年紀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在學校里也拘了十幾年了,由她去吧。因此封月涵有時候也由著她去,不過封月涵想的總是也鬧不出什麼事。春枝夜不歸宿,她最多也就當是住在哪個朋友家裡了。
那天春枝從房裡剛出來,坐到飯桌前,就聽見封月涵在跟春韞說話:「余家小子好像有女朋友了。」
春韞正在乘飯:「什麼時候的事?」
封月涵轉身出了廚房的門:「不清楚。姚璟什麼性子你也知道,一向是撲在工作上不管別的事的。這幾日她見了人就問如果餘姚把人帶家裡了,她封多少的紅包合適。」
「這是要談婚論嫁了?」
「誰知道呢。不過他這個年紀,也快了。」封月涵坐下了,看見春枝已經吃上飯了,便問了她一句,「阿枝,你想去鄉下住幾日麼?」
「我們不是沒有鄉下的房子嗎?」春枝疑惑地問。
「這幾日程逸文在家裡鬧,非要一個人出去住幾日。李如月不敢放他一個人去,怕他闖禍,想再找個人陪他去。餘姚已經上班了,盧元明年就考試了,總是不合適的。這不就想到你了麼,讓我來問問。」
春枝心裡想著,程逸文這個人,向來是喜歡熱鬧,不喜歡清靜。他能想去一個人住幾天,怕不是想再拐一個女生去陪他兩天。既然如此,自己又湊什麼熱鬧。
「我就不去了吧。」春枝搖搖頭,「倒不如在家睡覺來得舒心。」
春韞抬頭看了春枝一眼:「前幾日還看你夜夜出去玩,這幾日精神這麼不好,是玩累了?」
「見來見去不過那麼幾個人,又有什麼意思呢。」
春枝提了垃圾出門去,走了沒幾步就碰見了李如月。李如月正從樓下上來,看見春枝,就叫住了她:「哎,阿枝。」
李如月小跑著到春枝的身邊:「李阿姨拜託你件事。逸文不是要去鄉下住麼,你能陪他一道去麼。」
春枝看著李如月,臉上微露出為難的神色。程逸文在外面玩得再怎麼混亂,在家裡總還是不太聽話但也不出格的混小子。程逸文大概也沒想到,一個人的旅行還會帶上一個監控器。
「李阿姨,這……」
「阿枝你不是從小到大都想去鄉下玩嗎?我先前問過你媽了,她倒是沒意見,就是要問問你。」李如月繼續勸說,「逸文他叔叔正好要回鄉下辦事,要在那兒呆叄天。老屋的鑰匙也在逸文那,樓上房間多得是,你們各自挑一間住,水電都有。至於吃飯什麼的,逸文會做,你使喚他。」
李如月見春枝一副還在糾結的表情,便快刀斬亂麻:「就這麼說定了,阿枝。你替我看著點逸文,別讓他闖禍,也別讓他上山,就這兩個小要求。」
似乎是怕春枝反悔,李如月拍了拍春枝的肩膀就快步逃走了。春枝甚至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
等倒了垃圾後,春枝回家告訴封月涵自己可能得跟程逸文一起去鄉下了。
「你不是不想去麼?」封月涵在水槽里洗著碗,看了眼站在一邊的春枝。
「李阿姨逮住我了,我都還不及拒絕。」春枝有點垂頭喪氣。
「那你就去去唄。」封月涵拿春枝打趣,「你李阿姨,可是想讓你做程家媳婦呢。」
「那可能不太行。」說到這個,春枝反駁了。
「怎麼不行?」封月涵反問。問完她又補了一句:「我原本想著,你在這院裡長大,將來嫁給誰,我都不放心。倒不如是這院裡的男孩子,總歸也是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
春枝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我不想嫁人。」
封月涵當春枝這話是小兒的玩笑話:「那怎麼行呢?」
「即便要嫁,也不會是他們叄個。」
「叄個?哦,還有盧家的小元。」封月涵笑起來,「怎麼了,他們叄個是如何得罪你了?」
「沒有得罪。我們的關係我們還不清楚麼?」春枝從廚房裡順走了一個蘋果,「我們只能是朋友。」
而不會是情人、愛人。
(十二)告白
程逸文一路上都在沉默。只有小叔問他話的時候,他才肯答一兩句。春枝也見過程逸文的小叔,不過不熟,打了招呼後也沒什麼話可說。大約是氣氛尷尬,小叔便笑了笑:「逸文以前倒不是這樣的。考了個試,把人考深沉了。」
程逸文沒有說話,把視線轉向窗外。窗外一座座山向車後飛馳而去,偌大的田野里只有零星幾個人影。車停在了老屋的前面,小叔轉過來對兩個人說:「我把你們倆放這了,我要去別處辦事,過叄天就來接你們回去。」話說完,小叔看著程逸文又補了一句:「程逸文,別上山啊。」
程逸文毫無反應。春枝見程逸文這樣,就幫他回復了:「小叔,我會看著他的。」
小叔這才放心地轉回去了。
兩個人背著包站在老屋門前,程逸文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了門,一陣灰塵撲面而來。春枝用胳膊擋了擋,輕咳了兩聲。
「程逸文,為什麼他們不讓你上山?」春枝想起這被千叮萬囑的話,問了一嘴。
「因為我小時候在山上丟過,他們怕了。」程逸文走過去開了電閘,又開了燈,這一下子屋裡就亮堂起來了。
「你今天是在鬧什麼脾氣?」春枝看著程逸文去找抹布,「我知道我礙了你的事了,但是你要做什麼我也不會告訴李阿姨的啊。」
「礙了我的事,什麼事?」程逸文已經找到抹布了,在擦桌子和椅子。
「我還以為你打算和你的女朋友一起來玩呢。」春枝想起那天在轉角處吵架的那個女生,「那天扎馬尾瘦瘦高高的那個。難道真的分手了?」
程逸文看著春枝,表情很難看:「你說呢?」
「你就這樣把人給甩了啊?不太好吧。」春枝勸說道,「你這毫無理由的把人甩了,這只會讓你更加聲名遠播……」
程逸文的表情更加難看了。春枝也適當地住嘴了。
等到了晚上,春枝和程逸文兩個人各選了一間房,打掃了以後,各自睡覺了。
春枝在床上翻了個身,這床實在是讓人不適應,她睡不著。來回翻了幾次,春枝覺得這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出去走走。
結果才開門,就看見靠在牆邊抽煙的程逸文。香煙氣刺激了整個鼻腔,春枝嗆了好一會兒。程逸文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掐了手裡的煙。
「你怎麼不睡覺,在這兒抽煙啊。」春枝一面扇著風,一面皺著眉問程逸文。
「睡不著。」程逸文低聲回了話。
「床是不是不舒服啊,我也覺得這床太硬……」
「有心事。」程逸文打斷了春枝的話。
「什麼心事?」春枝順著他的話往下問。
「你是不是……和餘姚在一起了?」
「餘姚?」春枝問,「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那天晚上我看見你坐餘姚的車回來了。」程逸文說。
春枝微愣,她還以為那天夜深人靜,萬無一失。
「我沒有跟餘姚在一起。」春枝的大腦在想該怎麼解釋,「他還以為我跟你在一起了。但是我已經把事情說清楚了。反正,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黑暗中,兩個人看不見彼此的面容,但是卻能夠坦明心跡。
程逸文深吸一口氣:「春枝。」
春枝循著他的方向望去。深夜裡只能看見一個輪廓,至於是什麼表情,是什麼動作,全都不得而知。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那一瞬間,春枝真的想問問程逸文這話是認真的嗎。在小巷裡講述給餘姚的話她又要再複述一遍給程逸文聽嗎?
「程逸文,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周身的氣氛驟然低落下來。
「我們都已經……」程逸文頓了頓,「我以為你喜歡我的。」
春枝輕輕搖搖頭。她後知後覺意識到程逸文看不見。
「那我們……」程逸文的話戛然而止。
「如果你想保持那種關係的話。」春枝說。
(十三)老屋
春枝正要轉身回去,卻被程逸文從背後抱住了。
春枝等著他開口,但是程逸文遲遲不說話。
「很晚了。」春枝輕聲道,「該睡覺了。」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我們為什麼要在一起呢?」
「因為我們做過了啊。」程逸文說。
春枝伸手想推開程逸文:「程逸文,你不像是這麼純情的人。」
「純情?」程逸文的身體僵了一下,「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什麼純情的人。」
話音才落,春枝就被程逸文拉進懷裡,程逸文的吻直接落到唇上,舌尖衝破唇瓣的阻隔,探入口腔內。
舌尖與舌尖交纏著,懷抱越來越緊,喘息聲在老屋的角落駐留。
吻結束後,春枝正要回自己房間去,程逸文卻把人拉住了:「你說我們可以保持那種關係的。」
室內的溫度極速上升著,床邊凌亂地堆著男女的衣服。春枝坐在程逸文身上,雙臂攀在他的肩上,向他索要一個吻。程逸文按緊春枝的腰,咬住她的唇瓣,然後輕輕舔了一下。春枝反著也去咬程逸文的唇。
程逸文的手從腰後漸漸往上,手上的觸感又柔軟又光滑。他的手順著腰側往前,攏住了更大的一團柔軟。
春枝被揉捏得有了感覺。她能感覺到下半身有液體在慢慢泌出。程逸文同樣也有了感覺,他能感覺到下半身蓬勃的慾望。
又是一個吻。床上的兩個人緊緊摟抱著,無論怎麼觸碰都不夠。
春枝能感覺到自己的腿間都是自己的水。大約還有一些蹭程逸文腿上了。
春枝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帶套了嗎?」
「怎麼?沒戴套就不能做?」程逸文的指尖輕捏春枝胸前的茱萸,微微用力,「你都在我床上了。」
春枝立刻轉身,就要下床去了。程逸文連忙把人拉住:「帶了。」
春枝回頭看程逸文:「你果然是來把妹的。」
程逸文把人撈回自己懷裡:「沒有。我是知道你會來才塞進去的。」
「別廢話了。」春枝把程逸文的包從一邊的柜子上拖過來,「你快點。」
春枝坐在程逸文身上,小穴慢慢吞進程逸文的小兄弟。待坐到底,春枝輕哼了一聲。她喜歡這種被撐滿的感覺。適應了之後,春枝輕輕起來一些,小穴吐出一截,然後再坐下去。花心因為被頂撞而給人一種快意。
春枝的動作幅度大了起來,程逸文捏著她的腰,也配合她的動作。兩個人都沉浸在這一場性事當中,就連老屋的舊床發出嘎吱聲都沒察覺。
春枝感覺自己的敏感處得到了充分的照顧,穴道里的肉正因為快意一陣一陣收縮著,但是撞擊又沒有停下,再次磨蹭過敏感點的時候,又是一陣快感。春枝的頭埋在程逸文的肩上,忍不住的哼哼,身體卻配合的動個不停。
身下的程逸文正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僅剩的理智在被消磨。春枝的小穴總是一下一下夾著他,穴道比先前緊得多。而且春枝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卻足夠食髓知味。
最後,程逸文還是忍不住了,把春枝推倒在床上。春枝人還有點懵,呆呆地看著程逸文,眼睛裡像有一層霧氣。程逸文把春枝的兩條腿分開,用力地頂撞,頂得春枝驚叫了一聲。程逸文不管,腰聳動著,用力往深處頂撞。最後一個衝刺,成功得把春枝弄得叫出了聲:「嗚……唔……」
春枝捂著臉,腿都在打顫。看見春枝這幅樣子,程逸文去扒拉她的手:「別擋啊。給我看看。」
春枝惱羞成怒打了一下程逸文。
「剛剛你還在我身下哼哼呢。」程逸文湊過去欺負沒勁兒的人,「怎麼,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十四)一語成讖
「好了,不逗你了。洗個澡去?我把這裡收拾一下。」程逸文在春枝的唇上親了下。
春枝坐到床邊,只感覺兩條腿有點發顫。再加上性事之後的困意,她幾乎是強打著精神去沖了個澡,然後撲回床上就開始睡。
程逸文才從樓下的衛生間回來,就看見春枝抱著一團被子睡得正香。
程逸文把被子從春枝的懷裡抽出來,給她蓋上。做完這些事以後,他反倒沒有困意了。他轉身出了門,輕手輕腳合上門,然後點了一支煙。
一點火點在樓道里亮起。程逸文卻覺得整個樓道都暗了。
他的腦海里現在只有柳意的那句話。他心想,柳意一語成讖。
現在,不論春枝對他是什麼感情,只要在任何一個方面能保持關係,他就覺得已經很好了。
這天下有且只有程逸文知道,他為什麼談那麼多女朋友。
程逸文清楚地記得,他的第一個女朋友叫陳箜。他喜歡她的理由是,她有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至於在哪兒似曾相識,和什麼似曾相識,程逸文從未做過解釋,哪怕陳箜一直追問。
那個時候大約是流行天長地久,陳箜在他的手腕上掛了一串手鍊,和她自己手腕上的是一對。陳箜說,這樣子就不會分開了。程逸文在心裡有點嫌棄,但是他也沒說出口。
陳箜的個子嬌小,程逸文感覺自己一把就能把對方包住。那天他牽了陳箜的手送她回家,後面不遠處跟著一個春枝。把陳箜送到家,程逸文和陳箜說了再見,一回頭,看見春枝在身後不遠處等著自己。
「走吧。」
兩個人走到半路,程逸文拜託春枝不要告訴李阿姨自己談了女朋友。春枝點點頭。這就像一種契約,一直維持到高中畢業。
每天晚上,程逸文都會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送她回家。那些女孩每個都不一樣,有的是乖巧的不愛說話的,有些則活潑靈動。春枝向來不參與程逸文的戀情,每當那些女孩子問起春枝是誰,她都會比程逸文先回答:「我和他同一個院的,不熟。也就是一起回家。」
程逸文正是從陳箜身上開始察覺到不對的。他一直覺得,他喜歡陳箜那種眼睛,那種熟悉感。有一日,他和春枝走出陳箜家,走在路上,談起一些事,他轉頭看身邊的春枝。春枝背了個書包,也正抬頭看程逸文。
那一瞬間,程逸文突然明白那似曾相似從何而來:「你……」
「我?我怎麼了?」春枝問。
她並不明白那一刻程逸文心中的波瀾起伏,她還以為是自己被人畫了花。
「難道我臉上被她們畫了花?」春枝小聲嘀咕,「也沒人提醒我啊。」
程逸文心下有些慌亂,覺得自己大約是和陳箜你濃我濃太久,睹人思人。回到家裡,對著鏡子,程逸文好言相勸自己:「春枝是你妹妹。你怎麼能把妹妹當女朋友呢?」
自那以後,程逸文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漩渦。他的每一位女朋友,總是或多或少地帶了春枝的影子。她們總有一處相似。
妹妹不能是女朋友,但女朋友可以是妹妹。程逸文站在別的班級門口,等自己的女朋友下課,或者在路上牽起她們的手,又或者無人發現的角落偷偷地品嘗親吻的滋味。在那些青春期的愛戀中,程逸文有一種錯覺的愉悅。即便眼前人只是他人的影子,但是親吻影子,好像也親吻到了真正想親吻的人。
程逸文高中時期有一位女友秦菲,是學校出了名的難管教。當時她喜歡化妝,給眼睛塗得紅紅的,頭髮卻是清湯掛麵。據說她和校外的混混有不小的關係。秦菲膽子向來很大,和程逸文在小巷裡接了吻,便邀請程逸文和她去開房。
程逸文腦袋一熱同意了,兩個人一夜未歸在旅館翻雲覆雨。秦菲原本趴著,頭髮從脖子兩側滑落,看不見她的面容。過了一會,她換了個姿勢。
程逸文一聲不吭飛快地結束了這場性事。
(十五)前仆後繼的類型
沒過多久後,程逸文就和秦菲說了分手。不像其他女孩一直追問為什麼,秦菲只是吹了個口哨,就和程逸文說了拜拜。
程逸文站在原地,顯然有點吃驚。
見到程逸文吃驚的樣子,秦菲就笑了起來:「你又不喜歡我,我何必像別人一樣挽留你呢?」
程逸文那時候猛地意識到,秦菲早已經把他看穿了。
「別害怕。」秦菲輕輕拍了拍程逸文的左肩,「我的目的也達到了,自然不會找你的事。你有害怕的工夫,還不如想想你以後該怎麼解釋。」
話音未落,秦菲就揚長而去。
不過那一次程逸文和秦菲去旅店,被幾個好事的同學看見,消息立刻傳遍了學校。
程逸文和秦菲是一對兒的事還沒消化,又來了程逸文和秦菲已經分手了的事。但凡有點空的人都要談論談論這事,發表一下自己的驚訝。有人知道春枝和程逸文是鄰居。還跑來問春枝是否知道一些內情。
凡是這種來問的,春枝一概回了不知道。
春枝如今想起來程逸文的早戀,覺得自己當年已經做到了仁義盡至,能瞞的都幫著瞞了,能遮掩的都幫著遮掩了。
程逸文的最後一個女友是柳意。春枝對於柳意這個人沒有什麼太多的印象,原因是當時春枝忙著備考,而程逸文備考的同時還抽出時間和心思來抓住青春的尾巴。
印象雖然不多,但總也還是有點。柳意夏天的時候喜歡穿黑色弔帶,把整條手臂都暴露著。一個高馬尾牢牢固定在腦後,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柳意是圓圓臉,但是臉上肉不多,稍有些稜角。春枝和朋友去食堂總能遇見她和程逸文,他倆十有八九坐一塊兒,然後程逸文的面前永遠有一碟糖醋排骨。
很多人都說柳意很漂亮,柳意不缺人追。可是到頭來,柳意還是追到大院門口,質問程逸文為什麼甩了她。
程逸文一度造成過一些恐慌。當時春枝有一些高中女同學,談及婚姻的時候,偷偷地與春枝說,不論如何都不會嫁給程逸文這樣的人。
春枝笑而不語。
這是屬於程逸文和春枝兩個人的秘密,哪怕是盧元這樣關係親密的弟弟,都不知道程逸文的情史。
老屋的第二日,春枝是睡到日上叄竿了才起。剛下樓,就看見程逸文端了兩盤菜從廚房裡走出來:「醒了?」
春枝鼻子比人先醒:「好香。你還真的會做菜啊?」
「我們家就我爸和我兩個男人,還能誰做飯。」
「李阿姨倒是沒提起過。我看她經常在樓下剝豆,還以為你們家也是女人掌廚呢。」
「我媽做不了菜,她見了油鍋就要逃的。」程逸文把菜盤子擺擺好,筷子遞給春枝,「都十點了,早飯就免了吧。」
春枝嗯了聲。
兩個人吃過飯,程逸文去洗了碗,春枝呆著也是無聊,就去門前蹲著看螞蟻。螞蟻一連串往一處爬,春枝也跟著挪,最後發現螞蟻都圍著垃圾桶努力工作。
程逸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怎麼還看螞蟻啊。」
春枝頭也不回:「太無聊了。」
「那,我們去集市逛逛?」程逸文站在春枝身邊問。春枝抬頭看了眼程逸文。即便現在這個角度十分奇怪,但是程逸文看起來仍然是會被女生前仆後繼的那種類型。
春枝從地上站起來:「去。」
(十六)桌子
這兒的集市規模不大,除了一些農產品就是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兒。根據程逸文的說法,正好是十五,所以趕上了。但是不是什麼大集,也就是幾個村子的人來往來往,互相換些東西。
程逸文是受了李如月的要求來買兩斤醬,便讓春枝稍等,自己先去買。結果等他回來的時候,春枝正蹲在一個奶奶的攤位前。大約是討了奶奶的開心,春枝手裡還捧了一塊手絹,手絹上四五塊糖塊。
春枝嘴裡咬了一塊糖塊,一邊的腮幫子鼓起來了,眼睛笑彎了,正和奶奶說著什麼。
程逸文走近了,在攤前站著。春枝察覺到有人,抬頭一看,見是程逸文,便笑著對他說:「奶奶在同我講她孫子闖的禍呢。」
「姑娘,你朋友啊?」
「奶奶,我們倆住一個院的。」
最後兩個人聽奶奶嘮了一小會嗑,又買了一大袋糖棗,提著回家去了。奶奶還保證這個糖棗是她家裡自己做的,甜甜的,可好吃了。
程逸文沒嘗過,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看春枝吃的那鼓勁兒,覺得這東西應該是好吃的,不然也不至於回家路上就抓了叄大把。
「這麼好吃?」
「嗯。確實挺好吃的。你不嘗嘗?」春枝將手裡的遞過去。
「我不吃。」
程逸文把東西都放桌上。春枝也走過去,把手裡那一大袋糖棗也跟著放在桌子上。
「很甜嗎?」
「沒有特別甜。」春枝答了句。
程逸文突然湊到春枝的身邊,春枝被嚇了一嚇,僵在原地。但是程逸文只是聞了一下,又回去了。
「你渾身上下都是甜味兒。」
春枝抬起自己的胳膊聞了聞:「好像確實。」
就在春枝聞自己的味道的時候,程逸文突然把人拉過去了,扣住後腦勺,吻就落了下去。舌尖撬開貝齒,去觸碰春枝的舌尖。春枝整個都是甜的,還混合了棗的氣味。
程逸文摟著春枝的腰,從上衣下擺里想往上摸,春枝卻一把抓住了他:「門……門還沒關。」
「沒空關了。」
「會被別人看到的……」
程逸文認命地鬆開手,去把大門關緊。
程逸文一把把人撈起來,讓春枝坐到桌上,然後繼續攻城略地。春枝背後的內衣扣已經被解開了,胸前的兩團正被人捏在手心裡。
慾望正從身體里燃起。已經到這一步了,兩個人都剎不住車了。
沒多久,程逸文從樓上拿了套下來。
春枝躺在桌子上,感覺到自己被進入。換了個地方,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她從沒有這麼覺得不安全,但是同時也莫名的刺激。
下身因抽插的動作而產生快意。春枝的身體微微扭動著,去忍受這種愉悅又想要逃避的感覺。桌子太硬沒有地方抓,於是春枝就抓住了程逸文撐在自己身側的胳膊。
春枝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變得敏感。每當自己被愛撫的時候,下身吐出的水也在逐漸增加。
程逸文用力地撞著,他的喘息聲和春枝細碎的呻吟混合在一起。
敏感點被不停的刺激,穴道內的軟肉無規律地收縮著,裹著程逸文。程逸文感覺到自己進入的地方越來越柔軟,他扶著春枝的腰,慢慢地退出,然後狠狠一送。
「唔!」春枝的腰都要頂起來了。她抓著程逸文的手也更緊了。她的臉紅撲撲的。
見到春枝這幅樣子,程逸文又來好幾次。
春枝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里有水想要往外流,但是被程逸文堵著,也流不出去。
程逸文加快了速度和力度,撞得春枝嬌喘連連,最後一陣抽插程逸文也到了頂峰。他才從春枝的身體里撤出來,就看見春枝的小穴里流出一大片水,淌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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