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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少夫人對食 (1-9)與少夫人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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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20:09: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與少夫人對食
作者:粼若皓月
(一)葉家女郎
這片土地上自古便是農耕文明的發源地,在這世代生存的人民靠著那小小的種子繁衍生息一度形成十分繁盛的文明。
人們在此安居樂業自給自足,但是由於地廣人稀,文化的差異導致各地區文明爭鬥不斷,城邦間互相建國,他們戰爭肆虐。長期的戰亂以及高昂的賦稅導致民不聊生,適逢環境苛刻,連年大旱顆粒無收,人們直接被逼上絕路。
戰亂,饑荒,瘟疫席捲了這方土地的人民,橫屍遍野,文化發展停滯甚至倒退,文明更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這一切直至一位亂世梟雄的出現,他帶著軍隊殘酷無情的踏平了所有國家與故土,成立了新的統一的王朝,這便是大龍朝。而這位亂世梟雄也就是大龍朝的開過皇帝,人稱大龍始皇帝。
大龍朝的統一讓區域的矛盾得以解決,人民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文化趨於一致少了矛盾便也能安心發展。可是好景不長,內部矛盾是解決了,隨之而來的是外部的矛盾。
相比於大龍朝以農耕文明為基礎的社會結構,大龍朝的周邊他國則以遊牧文明為基礎的社會結構。遊牧文明以善騎射出名,所謂匈奴鐵騎殘酷無情,鐵騎之下再強悍的軍隊都會頃刻間渙散,因此大龍朝在面對匈奴的交鋒中也讓其得手。得到甜頭的匈奴更是猖狂,他們頻繁來犯,這一度讓大龍朝皇帝極為頭疼。
防範匈奴就此成為大龍朝歷代皇帝的頭號大事,他們在邊疆設立更多的城門,也派出更多的軍隊駐守邊疆。兩個文明百餘年就這麼僵持不下,可是天不遂人意,老天仿佛就是要玩弄人。
連年大旱,收成不好,這對農耕文明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到了大龍朝第六代皇帝,龍順帝雖說是明君,抗擊匈奴,保證民生都很上道,可是在老天不賞臉的情況下生存還是愈發艱難,與匈奴的衝突也是愈演愈烈。
而到了今年,老天仍然沒有給他們一息喘息的機會。
此時城北,葉家村。
五月是盛夏的頭,氣溫回升,人們也開始了一年一度的春耕農忙時。
葉家村的稻田裡一眼望去全是忙碌的人,每家每戶的天元都早早開始犁地,坤澤中庸們緊隨其後,肥田插秧,就連家裡三四歲的小童都得幫家裡人送水送飯。人們分工合作效率極快,棕褐色的稻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熙熙攘攘的綠色。
直到那太陽高懸,農民們才疲憊不堪的歇口氣。家家戶戶的夫侍媳婦們早已歸家做好午飯送到田野邊上,雖說現在糧食緊缺收成不好,但是農忙時還是會中午加一頓飯,吃飽了才能順利耕種,而這短短的幾天農忙卻事關接下來一家人一年的口糧。
「唉,這看著太陽這麼毒辣,今年看著也不大好。」村長沉默的大口大口吃著飯,只見他手中的碗中只有黑色的糊糊,看起來是黑面糙米混著幾片菜葉子熬成的,賣相不好,但是村長卻大口大口的吃,甚至最後碗都舔乾淨了。
「哪裡會,這秧苗好著呢,田很肥,今年會有好收成的。」村長夫郎把一個野菜餅子遞給村長,這是全家唯一可以吃乾糧的人。每當農忙時,他會讓村長吃一個干餅子,好乾體力活。
村長接過干餅子掰成兩半,把一半遞迴給自家夫郎,心事重重的說,「唉,你不懂,水渠的水位比去年還要低,這點水可能撐不了六月就得干,那時候還遠遠沒到收成時,還得人工澆水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那我讓大郎和女郎他們早點起來澆水,我們早晚澆一次,熬過這一年說不定明年會好些。」村長夫郎小心的收好乾餅子,雖然他知道是自家夫君讓他吃的,但是這時乾旱季節,不是耍恩愛的時候,這半個餅子加水煮煮又是一鍋糊糊了。
「先這麼辦吧,就看老天能不能賞臉了。」村長把最後一口餅子吃完,喝了口水就打算繼續插秧,他們家有三十畝地,是村裡最好的人家。可是哪怕他們這麼多地,收成不好在交了賦稅後也就能夠讓一家人吃飽。而別的人家肯定是得挨餓了……
想到村裡的老葉家,他不由得先往老葉家的田走去,一路走到山邊,山下的這幾畝地是老葉家的,放眼望去,田裡只有兩個瘦弱單薄的身影在頂著烈日勞作,一個年輕的女郎和一個看著小一些的男孩。
瘦削高挑的女郎正站在陽光下,身姿單薄,一頭如瀑的墨發隨意的紮起挽在腦後,露出一張俊俏的小臉。此時此刻女郎身上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麻衣,麻衣很寬鬆,似乎是成年男子穿的衣服,這寬鬆的麻衣穿在年輕的女郎身上看起來不像穿了一件衣服,反而更像是套了一件鎧甲。只是硬邦邦的粗布麻衣並未影響到女郎的動作,女郎正聚精會神的犁著地,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專注有神,處處透著一股子聰慧,和不遠處的莊稼人格格不入。
村長嘆了口氣,這好好的女郎都給糟蹋了,他背著手走過去。
「老葉家女郎,你爹還沒能下床嗎?」
忙碌勞作的兩人被村長的聲音打斷,兩人轉身看去,果然村長已然走到田邊了。
「村長伯伯好,爹的腿還沒好,之前大夫說要需得養好一段時日。」 葉流觴禮貌的對村長問了個好,順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打算繼續犁地。他們家就是村長口中的老葉家,而她是老葉家的長女葉流觴,是個女郎。旁邊的是她弟弟葉二郎,是個中庸,他們家還有個妹妹,是個坤澤。一家五口人,而他們家只有八畝地,現在又只有她和弟弟幹活,屬實吃緊呀。
村長眉頭一蹙,這葉老根還得養一段時日,這眼看著農忙呢,就這麼放心的讓這倆娃娃過來種地,真是胡鬧。這兩娃娃根本就沒能長大,葉二郎先不說,哪怕葉流觴有二八年華了,但到底是未及弱冠,力氣根本和成年天元不能比擬。況且早些年葉流觴跟著村中的老夫子到處行走當學生,想著增長見識以後科舉的,結果這大旱直接把所有人的希望都給掐滅了,又適逢葉老根摔了腿,這本該大好前程的女郎只得回來種地了。想到這他就很惋惜,老夫子說過葉女郎天資聰穎,是天生干大事的人,還特意給葉女郎取名流觴。只是現在,命呀。
他斟酌著說,「你們兩個小娃娃如何照料好這幾畝地,今年看著也是會大旱,若是沒能弄好地,今年的收成會很差,這馬虎不得的。要不這樣吧,等著家家戶戶插完秧我讓他們幫你們家種上,你們先回去吃飯,這樣不頂事,太陽太烈了。」
兩個孩子對視看了看,葉流觴垂下頭,眼裡的光暗了暗。半響,她終是點點頭。
「行,就這麼說好了,你們先回去吃點東西,這樣不是事。」村長趕緊趕著乾了半天活渾身濕透小臉發白的人回去,他都怕這樣下去兩人會出事,這葉老根真是的,沒法下地拜託村裡人就是了,讓兩個孩子種地哪裡成。
葉流觴和葉二郎只好相伴著往家走,雖然因著沒能種好地兩人都有點低落。一路沉默的往村尾走去,不一會兒,一個略顯破敗的院落出現在他們眼前,透過低矮的院牆可以看到院落中有三間更為破爛的茅草屋。那便是他們的家。
只是這回與平日家裡的寂靜相反,這回剛一走進就聽到裡面的嘈雜聲。
「爹,不要,不要賣小妞,不要賣小妞好不好,小妞不吃多少東西的。」
「當家的,要不再緩緩吧,下午我回我娘家借糧食,先留著小妞吧。」
「不行,現在這個災年誰還會借糧,若是不賣我們就都得餓死了,況且我這腿必須要銀子治一治,不然這樣下去可能拖得腿都要壞了,我的腿壞了一家人今後怎麼過。」
「不要,不要賣我——!」
不遠處傳來葉小妞驚恐的尖叫聲,葉流觴和葉二郎對視一下,頓時飛快的拔腿往院子跑去。
葉流觴一馬當先衝進院內,只見院子裡不止爹娘還有妹妹三人,還有另外三個陌生人。一女兩男,三人都是中庸。女人長得不高,但是看著十分臃腫,臉上的橫肉把眼睛擠的小小的,鼻子上還有一顆肉痣,看起來賊眉鼠眼的。而兩個男人穿著僕從服,站在女人身邊一副順從的模樣,顯然女人是三人的主事人,而結合剛剛在院外聽到的對話,爹要賣妹妹,那麼眼前的三人顯然是人伢子了。
葉流觴利索的衝上前,大喊道,「爹,娘親,這是在做甚?」
「阿哥,阿姐,不要,阿姐救我!嗚嗚嗚,爹要賣我,嗚嗚……」見到自家姐姐,葉小妞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飛快的撲進葉流觴懷裡,她哇哇大哭,心中是無盡的恐慌。爹剛剛決定要賣她,還直接叫著人伢子過來。她苦苦哀求爹,又哀求娘親,她雖然人小,但是也知道被賣是什麼意思,被賣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爹娘,也見不到哥哥姐姐了。只是爹做了決定,娘親也沒法反抗,她只能求助姐姐,在家裡,只有姐姐可以和爹商討事情。
「沒事,阿姐在呢。」葉流觴抱著葉小妞,她看著眼前的眾人,沉聲說,「爹這是要賣了妹妹嗎?」
「唉,不賣我們已經沒有東西吃了,今天你娘親去借糧也沒借回來,我腿傷了養了好幾個月都沒有起色,還得上城裡找大夫。家裡需要銀子,爹沒辦法。」葉老根無力的嘆了口氣,他坐在長凳上,拿出旱煙沉默的抽著,嘴裡還念念有詞,「賣了吧,賣了好,小妞跟著我們等著餓死,若是被達官貴族買了,一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若是可以誰想賣呢,這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可是不賣他們都沒有東西吃,現在就得斷糧。而且常年飢餓,家裡一個個餓的面黃肌瘦的。女郎和二郎還好些,小妞因著年紀小,餓的頭大大的,肚子鼓起來,若是不給點吃的,可能小妞就得先餓死。可是吃東西要錢,他連治腿都沒有錢了,只能賣人了。老婆還是得留著,首先賣的就是孩子。而小妞是個坤澤,坤澤在亂世基本上就留不住,只能賣了,若是運氣好被達官貴族買回去,雖然當奴,至少吃穿不愁活下去了。
葉流觴抿著唇,她眉頭深深的皺著,怎麼辦?她不知曉。她從未有過這麼無力的感覺,雖然跟著老夫子學過很多知識,可是這都變不來糧食,在沒有糧食的時候知識不值錢。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她的學識在飢餓面前不值一提。
「娘親,你也要賣了妹妹嗎?」葉流觴沉吟半響,只好把眼光投向葉氏。這是她的娘親,慈愛的坤澤,平日裡對他們三兄妹非常好,只是這回葉氏眼中閃爍的分明是決絕。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都要餓死了誰會在意賣不賣呢。
「女郎,娘親,娘親借不來糧食了……」葉氏仿佛整個人蒼老了許多,她本是溫婉的婦人,現在卻萎靡的厲害。這村裡能娶坤澤的不多,坤澤大多不願嫁到村裡來,而以前葉老根家還算富裕,她也就跟了葉老根,只是沒想到日子越來越艱難,她都怕接下來賣完孩兒就該賣她了,只是卻對此毫無辦法。
「不要,姐姐,我,我不想被賣,我不想……」見雙親的態度沒變,葉小妞驚慌失措,她緊緊的抓著葉流觴的衣角,眼睛瞪的大大的,滿眼都是恐慌。爹娘都要賣她,她只能本能的求助姐姐,可是她自己也不懂姐姐其實也沒有辦法。
葉流觴的心沉了下來,她不像葉老根那麼天真,賣了肯定是不能活了。以前跟著老夫子四處闖蕩的時候也知道賣小孩的事情,坤澤確實是不愁賣,大戶人家都會買坤澤回去當奴僕甚至當通房,哪怕沒有被大戶人家看上,至少那村裡娶不起親的莊稼人也會買個坤澤,只要價格低,坤澤總比中庸更受歡迎。只是這都有個條件,坤澤得是長大成人的。而眼前的妹妹尚且年幼,又因著饑荒面黃肌瘦,先不說能不能嫁人了,連能不能養活都不知曉。若被賣了,運氣好或者會有人買回去當童養坤,但是大部分情況賣了基本就是被那些個染坊畜牲玩死。這讓她如何接受,橫豎都是死,還不如餓死呢。
她渾身的氣息都變得冰冷,她知曉,不能賣妹妹。只是這眼前的困境如何解決?一時一家人都愁眉苦臉,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葉小妞惶恐的啜泣聲。孩童驚恐的啜泣聲聽的讓人揪心,只是這時人伢子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你們到底賣不賣,不賣就別耽擱老娘的時間,別的村還有人要賣呢。」人伢子不耐煩了的說,賣就賣,不賣就不賣,在他們面前哭有啥用,浪費時間。說罷就轉身要離開。
葉老根連忙叫住,「賣,我們賣,就賣她,今年六歲。」說罷他就去拉葉小妞,手勁極大,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孩兒,而是一個隨手便可拋棄的物品。
「別,別賣我!娘親,不要賣我,我不走。阿姐,阿哥。」葉小妞驚恐的尖叫,她死死抱著葉流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可是自己親爹還是死死的拉著她,甚至拉的她很痛。她想哭,可是滔天的恐懼硬是讓她哭不出來。
葉張氏直抹眼淚,「當家的,真的不能再等等嗎?再熬熬也就過去了。」
「不能等了,再熬下去,不僅小妞,我們全都餓死。」葉老根打斷葉張氏的話,他衝著人伢子說,「就她,能賣多少。」
「你這小坤澤看著營養不良,看著都不大能養活。」人伢子打量著葉小妞,小孩頭大,肚子大,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她臉上滿是嫌棄,這帶回去估計兩三下就被弄死了。
「沒有,能養活的,給點黑面就能活了。」葉老根著急解釋,若是賣孩子都沒人要真是要把人逼上絕路。
人伢子眼裡滴溜溜的轉,這家人看著就是泥腿子,還快要揭不開鍋,當家的腿還瘸了,肯定很缺錢,她輕佻的說,「嘖,那就100文吧。」
……
葉老根有點難以置信,現在一個孩子才一百文了?還是坤澤的情況下。由於人口組成的緣故,人口數量最多的中庸很不值錢,而天元毫無疑問是最值錢的,但是再怎麼不值錢,中庸都能值個一兩銀子呢,坤澤才一百文?
「才一百文?米麵都得40文了。」葉老根乾巴巴的說。
「自然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旱災頻發,全國都缺糧食,戰事還緊張。現在最不值錢的就是人了,現在還能賣個一百文,若是下半年持續乾旱,可能你賣都沒人要。」
「我,我們……」葉老根頓了頓,他那渾濁的雙眼滿是蕭索,蒼天嘞,一百文一個孩子,還不如白送呀。只是現在的他居然連這一百文都難以拒絕,真是造孽呀。他悽苦轉身,「賣吧,賣了過一天算一天了。」
人伢子勾了勾唇,她把一百文仍在地上便讓兩個隨從拉過葉小妞,葉小妞驚恐的尖叫,她那皮包骨的小手被人架起來,兩條瘦弱的小腿亂蹬拚命掙扎,只是她如何能是兩個成年人的對手,不一會兒便被人直接拎起來擄走,可憐至極。
「不要,爹,不要賣我好不好?」
「不要,不要賣我,娘親,娘親!阿哥,阿姐——!」
「嗚嗚嗚……」
葉流觴雙眼赤紅,一百文,她知道一百文什麼概念。若是一個人只能換一百文,這等於白送。眼看著自己妹妹被擄走,她突然衝上前一舉把葉小妞搶過來,緊張的護在自己身後。
「阿姐,嗚嗚嗚……」葉小妞嗚嗚嗚的哭著,她小手緊緊的抓著葉流觴的衣服,小臉早已嚇白了。
「欸?你幹什麼的,你妹妹已經被賣了。」人伢子過來就要把葉小妞搶回來,只是葉流觴卻先說了話。
「爹,賣我罷。」
(二)賣身為妓
葉流觴的話宛如石破天驚般讓喧鬧的小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們驚訝的看著這站在中間的女郎,女郎雖然長得纖瘦孱弱,可是此時站在那卻顯得那麼的高大挺拔。他們難以置信,剛剛聽到什麼?
葉老根最先反應過來,他走上前低聲說,「你說什麼呢?你是天元,哪有賣天元的。而且家裡就你一個天元,賣了豈不絕後了,你別瞎折騰,這裡沒你的事了,趕緊回屋去。」
「爹,人都要死了,不賣就一家人等著餓死了。」葉流觴嘆了口氣,「一百文賣了妹妹,下回又該賣誰?饑荒年間,易子而食尚且正常,因為家裡沒有食物,妹妹幾乎每頓都沒有吃什麼東西,你們是默認要餓死她嗎?」
說到這,葉流觴眼裡滿是淚光,因著食物不夠,他們家的親情漸漸變成地位剝削,最小的妹妹最先被剝削,為了勻出口糧,妹妹每頓吃的很少,甚至只能喝湯水。這就導致妹妹皮包骨,頭大肚子大,腹水嚴重,她知道家裡人是默認妹妹做出犧牲,現在要賣妹妹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困境不會因為賣了妹妹解決,飢餓會一直籠罩在他們的心頭,最後他們所有人都會變成被飢餓驅使的野獸。她不希望變成這樣,況且……
她無力的看了看這破敗的茅草房,她於此處沒有任何歸屬感。早些年跟著老夫子遊歷,她根本融入不了這落後又偏遠的村莊,她沒有歸屬感,更是與村裡人的認知格格不入。這種像是從屬關係的家庭氛圍讓她不喜,似乎在家裡,他們不是親人,而是從屬關係。作為一家之主的爹具有絕對主導權,他們都是葉老根的財產。到了困難時候,葉老根會毫不猶豫捨棄他們保全這個所謂的家。家就像是奴役他們的囚籠,既然反正最後都是要捨棄的,早一點發賣何嘗不是另尋出路。
「……。」葉老根被噎了下,他氣急敗壞的想要反駁什麼,什麼叫默認小妹餓死,沒有食物的時候一般尋常百姓都是優先捨棄最小的那個,這只是自然而然做出的選擇,大家都這樣。雖然這聽起來確實很不人道,他一時急得臉色漲紅。
「爹別說了,一百文和白送有何區別?賣不賣都改變不了什麼,只能是賣我了。」葉流觴無所謂的說,她衝著人伢子說,「我能賣多少?」
「賣你?」人伢子倒是來興致了,只見過哭爹喊娘不願賣的,沒見過送上來還這麼平靜的要賣的。
「天元倒是好賣,你會什麼嗎?我看看可以賣到哪。」
「我跟著一個遊歷的老夫子學過幾年字,懂一些禮法綱常。農活,細活都能幹。」
「喲!沒想到你懂得還挺多呀,是個熟讀詩書的大好女郎罷。」人伢子有點詫異,這滿身本領至於要發賣了嗎。
「謬讚了,不過都是些填不飽肚子的學識罷……」葉流觴苦笑著,學識再多有什麼用,老天不賞臉,徘徊在飢餓邊緣,長年累月的飢餓早已把她的傲氣儒雅全都磨光了。學識道德涵養一切都是建立在吃飽的基礎上,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呀。
「看你懂的挺多我便幫幫你,我最近收到有個土財主沒有生出天元,正找著要給自家坤澤買個天元回去,以後誕下子嗣繼承家業呢。你有學識,那土財主定會更滿意,我給你做媒,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現在家裡欠了很多糧食,而且爹的腿還需要看大夫用藥,二兩銀子於她們家而言連飯都難以解決,根本撐不到明年秋收。
「不夠,至少要賣五兩銀子才行,怎麼樣才能讓我賣的更高價。」
……
人伢子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郎,她沒聽錯吧,送過去當個種馬已經很不錯了,還衣食無憂,就這還嫌棄錢不夠,這女郎瘋了。不過既然要多錢些,她細小的雙眼滴溜溜的轉,心裡的算盤打個不停。這女郎雖然看著瘦弱高挑,但是骨相是好的,還是個天元。女性天元往往比男性天元更值錢,在那些某些特殊愛好的天元眼裡,女性天元可受歡迎了,眼前的這個沐浴洗刷一下該也挺標緻,賣個五十兩都不過分。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我便支你一招,以元妓發賣,按你的模樣,二十兩銀子都可以。」她色眯眯的盯著眼前的女郎,因著天元是稀缺資源,在現在亂世,打戰時期天元消耗頗多,正農耕的天元和從軍的天元都是登記在冊的,少一個都是虧,若是賣身做妓,顯然這個天元就沒有用處了。
聽聞人伢子的話,葉流觴臉色沉了沉,元妓,這個世界的人都知道,這是天元的恥辱,地位還不如那怡紅院中的娼妓呢。這是個極其注重個人禮儀廉恥的國度,道德不佳尚且被口誅筆伐,而娼妓便是人人看不起的對象,而這裡面作為娼妓的天元更是讓人不齒。
天元生來驕傲,乾的是保家衛國建設國家的大事。當元妓,服務別的天元,中庸,甚至是坤澤,又或者被別的深宅大院買回去幫助後院的坤澤度過雨露期和產前擴張,不過是個被隨意玩弄的物品。從古至今當妓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年紀輕輕便被客人玩死的大有人在。而元妓更是稀缺資源,只有長相極其難看,又或者殘疾,又或者犯下滔天罪行不得已的,不然根本沒有天元會當妓,這是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的事情,更是讓家族蒙羞的事情。
葉流觴心裡猶豫,她尚且還是處子身,當妓屬實讓她本能的排斥,甚至惶恐。
見葉流觴糾結的眉頭緊皺,人伢子有點著急,她略顯引誘的說,「怎麼樣?要賣做元妓嗎?老婆子我可以儘量給你找個不錯的深宅,不會讓你去到特殊愛好的天元那。」
「唉,賣吧,賣做元妓,呵呵。」葉流觴艱難的說,她甚至說著說著就自嘲的笑出聲。堂堂天元,何苦做妓。
「女郎!」葉老根緊張的拉住葉流觴的手,二十兩,肯定能夠救他們家,只是元妓?他不願賣,畢竟是當妓,如何讓他面對家裡列祖列宗呀,況且這是他唯一的天元後嗣,以後都不一定生出天元來,傳宗接代的執念讓他不情願,可是二十兩的誘惑力又太大,有這二十兩,他們家可以過近十年了,還能繼續生孩子,或許又能生出天元呢?心中的猜測又讓他竊喜,一時表情非常豐富。
「二十兩,爹和娘可以把弟妹養大,也能多置田產活下去,我當元妓也算是一條活路,夫子教過我禮法,我小心些就不會死。」
「可是,你。」
「不必說了,不賣我沒辦法,是賣二郎還是賣娘親,中庸和坤澤都賣不出這個價,天災戰亂,二十兩可以讓爹娘撐過很久了。」葉流觴不以為然的說,「弟妹便回去吧,阿姐和你們告別了。娘親,再見。」
「我的兒呀!」葉張氏過來抱住葉流觴,頓時哭的極其悽慘。一部分是因著這二十兩總算是給了他們活的希望,一部分是因著和女兒的緣分就此結束了。
「阿姐……」葉二郎紅著眼看著葉流觴,他不小了,他知道元妓是幹什麼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常年的飢餓早已磨光了情感,滿腦子都是可以活下去的希望,竟然都傷心不起來。所謂的親情早已因著飢餓葬送了。
葉流觴心裡酸澀,再親密的關係在飢餓天災面前又算什麼呢,備受飢餓困擾的一家人早已磨光了情感,互相發著脾氣,這樣的日子若是不改變,遲早也是一家人互相折磨死,她已然沒有在這的理由。與其在這當個所謂的傳遞香火的工具,又或者為家庭俘虜的工具人,那麼變成取悅他人的工具又有什麼區別,不過在於家庭成員間有著一層親屬關係罷了。
良久,她鬆開了葉張氏。
「在這上面畫押,畫押後你便是元妓了。」
葉流觴按了下手印,又簽下自己的名姓。平靜的看了眼站在院子裡的四個所謂的家人。四人眼中竟都有著一絲愁緒傷感,她心裡嘆息,竟然因著她的發賣喚起了家人間那僅存的一絲溫情。
隨著人伢子離開,直到破敗的木門關上,院內的眾人拿起那二十銀子。白花花的銀子仿佛上輩子才見過,他們滿眼都是驚訝,甚至發瘋般拿起銀子放到嘴裡咬,這些銀子象徵著糧食,他們不愁吃喝了。心中的感慨欣喜讓他們變得瘋瘋癲癲,早已沒了剛剛發賣葉流觴所有的傷感。
葉流觴坐在人伢子的驢車上,一路上很多村裡人看熱鬧。她平靜的注視著村裡的一張紙看了十餘載的面孔,心裡感觸頗多,這最後一面看後,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老葉家女郎,你這是?」村長快步上前問,這是人伢子的車,上面坐著葉流觴?
「我已經發賣了,村長再見。」葉流觴微笑著,只是眼裡的愁緒多的很,這村裡似乎只有這個村長伯伯真的關心她。
「發賣了?怎麼賣了你。」村長夫郎也跟上前,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葉流觴可是天元呀。誰家會發賣天元,不怕祖宗夜裡找上門問罪嗎?
「不賣我不夠銀子,家裡活不下去了。」葉流觴無奈的說。
「你們家缺這麼多嗎?我們可以合點錢給你們,糧食也能攢些。眼看著兩個月就要秋收了,雖然收成不好,但是熬一熬也就過去了。」村長不依不撓的說,天元是他們村的,賣了就不是他們村的了。現在亂世,若是有什麼事,村裡的天元越多越好。
葉流觴剛想說什麼,人伢子的聲音卻先傳來。
「你們幹嘛呢,他們家可是賣了二十兩銀子,你們能夠攢出二十兩嗎?況且她已經賣做元妓了,畫押了,以及不是你們的人了。趕緊讓開,擋著老娘的道。」人伢子不耐煩的說,在眾人驚訝的表情下她讓車夫加快速度離開。她得賺錢去。
……
驢車一路快行離開,一眾村民終於從人伢子的言語中得知怎麼回事。眾人議論紛紛,老葉家得了二十兩銀子?老葉家居然賣天元,這是不要香火了?還是當元妓?丟不丟人,他們葉家村丟得起這個人嗎?
村長囫圇哆嗦一下,他看著眼前的道路,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造孽呀,葉家女郎當元妓呀。我葉家村這是造什麼孽呀。
村民們唉聲嘆氣,葉流觴全都不知,此時她已然讓人伢子送到伢行。待車夫停好車後,她跟隨著人伢子一路走進去,裡面都是被賣的人,還有大牲口。
看到人伢子領著一個天元過來,一眾被賣的人都顯得差異,他們都是些貧苦家庭的坤澤和中庸,一個天元都沒有。天元賣身做奴的都少,更別說是元妓。
「喲,黃婆子你帶了個天元回來?」伢行管事看到人伢子帶回來的是個天元,驚訝的瞪大了眼。戰事不斷的年代,天元大部分都到前線了,現在留著的基本都要從事務農工作,哪裡會有多餘的人賣。而且眼前的天元雖然看著很是枯瘦,但是眼神靈動,一股子機敏的趕緊,若是打扮一番絕對是風度翩翩的好女郎呀。
「嗯,還是元妓。」黃婆子一臉自豪的拿出賣身契,上面赫然是以元妓發賣。
伢行管事驚訝極了,元妓呀,頓時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女郎,甚至故意露骨的打量女郎的襠部。這女郎看著如此枯瘦,都不知道行不行?當元妓,那方面還是有要求的。
葉流觴被打量的很不自在,她扭過頭去不願看,雙腿微微向內靠著,眼裡的抗拒多到難以忽視。
「喲,還挺傲的,這性子不錯。」伢行管事收回打量的視線調侃的說,他翻出一本名冊,上面是各大達官貴族過來預定的,需要天元的有幾十條,而需要元妓的也有數十條。他一路欣喜的看著,哪個官位高賣哪個,最後發現竟然林府也登記了元妓。
「黃婆子,去和林府說下,到手有個元妓,讓他們來看看合不合心水。」
「好嘞。」
黃婆子樂呵呵的出去了。
葉流觴眼裡的光暗淡了些,沒想到元妓如此搶手,她才剛來就被要走了,本以為能夠在伢行苟延殘喘幾天的,現在估計當天她可能就得被玩死。
「你別這般緊張,林府是正三品大員的府邸,不是那等兔兒郎。林府是要元妓幫府里的坤澤度過雨露期,還有產道擴張,不會玩弄你的。」伢行管事笑眯眯的說,雖然是有兔兒郎要元妓還是重金,可是這可是正三品大員,哪怕牽點小關係也比要那點銀子值錢得多。
葉流觴沒有接話,在這個世界,坤澤都是依附天元,甚至中庸也會依附天元,窮人天元娶不起坤澤則會娶個中庸,雖然生育率不如坤澤,總比沒有好。而達官貴族自然是不缺坤澤的,他們後院坤澤都不會少於兩三個,甚至好色者十幾個坤澤。一個天元有如此多的坤澤難免顧看不過來,以此就出現了對元妓的需求。
大多達官貴族都會在家裡養幾個元妓幫助度雨露期,雖然元妓聽起來不錯,天元都喜歡和坤澤翻雲覆雨,這是天元與坤澤天生的吸引力。可是作為元妓,她必須深知自己的身份,她不是主子,與她上床的坤澤都是她的主子。她需得行事萬分小心,若是把坤澤弄疼了或者自己表現得太過投入舒爽,那麼她的腦袋也就落地了。
而且深宅大院更是危機四伏。從前她聽老夫子說過,也讀過書,深宅大院裡頭勾心鬥角,她作為奴僕,往往都會成為主子們勾心鬥角的犧牲品,真的需得萬般小心。
不一會兒,黃婆子便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公子。
「喲,林少爺怎地親自過來了。」伢行管事立刻站起來迎接,他卑微的彎腰行禮。
只見眼前的公子似乎是弱冠之年,穿著淡青色長衫,看著似乎是文質彬彬的模樣。只是眉眼間帶著一股輕浮,他覆手而立,衝著眼前的管事點點頭,「聽黃婆子說行里收了元妓。」
「是的公子,剛剛黃婆子送來的,今天剛簽的賣身契。您且看。」伢行管事把剛剛葉流觴的賣身契拿出來,雙手遞上,卑微到極致。
林宇看了看,果然是賣身契,還是女性天元。他抬眸看了看伢行裡頭,沒有看到人,「人呢。」
「公子稍等。元妓是村裡頭來地泥腿子,身上髒兮兮的,我先帶她清洗一番,公子到院裡坐坐吧。我備上好茶。」
「行。」
伢行管事把林宇領到後院的座椅上,命人備上茶水。自己則匆匆的趕到奴營。
「葉流觴,過來。」
葉流觴站起來,她心事重重的走到管事面前。
「林公子來了,你先隨我去清洗一下,換身衣服。」伢行管事皺了皺眉,這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臭烘烘的。
「好的。」葉流觴只好跟上管事。
不一會兒,伢行管事便帶著簡單清洗乾淨的葉流觴過來。
林宇看著隨著伢行管事過來的女郎,此時女郎穿著簡單的粗布麻衣,臉上的泥沙汗液都清洗乾淨,露出一張精緻靈動的小臉,特別是眼睛,有神且明亮,只是臉色發白,整個身體也顯得乾癟。此刻一頭墨發濕漉漉的耷拉在頭上,更顯凌亂,但是卻並不會給人髒兮兮的感覺,反而更顯楚楚可憐。還真是個不錯的女郎呀,他看的都覺得不錯,若是個坤他還想收入囊中呢。只是當元妓可不僅僅是靠臉的,還得靠……
林宇盯著葉流觴的襠部,這人這麼乾癟,行不行呀,雖說這元妓是伺候他這房的,可是他房裡雖然夫人有兩位,可是夫人身邊的婢子加起來有八位呀。
「先驗個身吧。」
(三)驗身
「先驗個身吧。」
驗身,這聽起來像是天元挑選坤澤的時候,驗明坤澤是否是處子之身的說法,但這對一個天元而言,當眾驗身無疑是莫大的屈辱。
葉流觴抿著雙唇沒有動,直至伢行管事過來解開她的衣物。
腰帶被隨意扯開,粗布麻衣向兩側打開,女郎那具瘦弱乾癟的身體也隨之裸露出來。
許是常年飢餓,女郎的身體不似傳統天元那般精壯,她生的十分孱弱,整一個骨頭架子,看起來比坤澤都要瘦弱幾分。細窄的肩背上骨頭清晰可見,整個人弱不禁風,就連胸前那作為女性天元特有的標誌都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在她胸前的肌膚上有一顆顯眼的硃砂痣,這是區別於男性天元的標誌——天元嬰孩在出生時若是胸前有顆硃砂痣則說明此嬰孩以後會發育成女性天元。
但意料之外的是,女郎掩藏在衣服底下未經曝曬的肌膚呈現出一片細膩的溫白,與臉上和四肢的肌膚有著天壤之別。可見此人並不是一個常年干農活的,或許還是個握筆的。
林宇看的直皺眉,雖然皮膚挺細膩的,只是這個女郎比他想像中要柔弱的多。
他沖伢行管事挑了挑眉。
伢行管事瞭然,伸手去脫葉流觴的褲子。
葉流觴死死咬著牙,被人當眾脫褲子什麼的真的沒有任何尊嚴,雖說淪為元妓的她,尊嚴早已被踩在腳下便是了。
隨著褲子被人強行褪下,一股強烈的屈辱感頓時把她包繞。葉流觴扭過頭去,羽睫在縱目睽睽下不斷翕動,晶瑩的水澤在眼眶中打轉,卻頑固的不願落下來。
「喲,瞧著不錯,嫣粉嫣粉的,合該是個乾淨的。」
「瞧公子您說的,在道上做生意靠的不就是一個「信」字,就算給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小的也不敢騙林公子,這不,才得了這麼一件好貨就給少爺您送來了。」
「那給她驗驗,貨好不好驗過才知。」
粗鄙的言語不斷刺激著葉流觴的耳膜,她半閉著眼,身子繃得很緊,感受到淫蕩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自己的私密之處,幾分揶揄、幾分不屑,叫她羞辱欲死。
林宇越看越滿意,大戶人家挑選元妓自然更喜歡處子,不僅是因著乾淨,更是因著處子身體青澀,房事花樣少,行房的時候往往不能讓坤澤感到愉悅,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安撫坤澤,還能反過來刺激坤澤對主人的欽慕。
「你今年芳齡幾何,有過坤澤嗎?」
坤澤,她自然是沒有的。葉流觴抿著唇,不願回答這個問題,僵持半響,後背卻被人用力一拍。
「公子問你話呢。」伢行管事的用力一拍,葉流觴一個踉蹌,差點跪在林宇面前。
葉流觴慌忙站起,急急的吸著氣,滾燙的濕意在她的眼中滾動,把她的一雙眼浸的更加清亮。
她穩了穩,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公子,不曾有,今年二八年華。」
林宇頓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果真還是雛兒呀,才二八年華,未娶親,各方面都滿足他的要求。他又對伢行管事示意一下。
伢行管事領命走到後院的一處房子內,不一會兒便領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出來。
女孩是個剛剛及笄的坤澤,跟在管事身後有點怯生生的。
「你,給她驗驗。」管事對著女孩冷聲說。
女孩戰戰兢兢,抬頭一看,這裡一男一女,都是天元,男子坐在藤椅上,面前站著一位年輕的女郎,而女郎身上一絲不掛。女孩哪裡見過赤裸的人體,匆匆一瞥,便急忙捂住眼睛。
「幹啥子呢,叫你伺候這個女郎。」伢行管事抓著女孩的胳膊往前一拎,他膘肥體壯,女孩生的瘦小,這麼被拎著毫無反抗能力,看起來就像拎著個小雞崽似的。
「是,奴遵命。」女孩被管事狠狠的甩到葉流觴面前,整個人都在克制不住的發抖,小臉早已一片金白。
她知曉這裡的人都是她招惹不起的,不聽話的話,今晚她的屍身就會出現在附近的亂葬崗上。想定以後,女孩顫顫巍巍的支起身體,看向了眼前的女郎。
女郎並未看她,只是低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她的雙眼,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她緊繃的身體便能猜到她的心情。
能出現在這裡的人還能是什麼?無非又是另一家被賣的可憐人,只是驚訝的是,現在連天元都被賣了嗎?
女孩是前幾天被賣到這裡的,到這裡後便日日被管事玩弄,生不如死,萬幸的是管事似乎有意留著她的處子身,並沒有去折辱她,不然恐怕她就沒機會站在這裡了。不知道明天的太陽還能不能順利升起,此時看到眼前這位瘦骨嶙峋的姐姐,女孩竟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她抬頭看著女郎的臉,低聲問候了一句:「姐姐我要開始了。」見這位姐姐沒有動作,她便忍著羞意,去撫摸女郎的身體。
女郎立刻僵硬了一下,身子也頓時繃緊如拉滿的長弓。身體初次被異性觸碰,其帶來的感覺陌生而刺激,女孩見她極其生澀的反應,偷偷瞄了她一眼,便紅著臉把她的慾望含進嘴裡。
溫熱柔軟入到口中,其上屬於天元的氣息刺激著坤澤的腺體,信香緩緩釋放出來,一寸寸的糾纏刺激這位青澀又敏感的天元。女孩輕輕晃動頭部,雙手順著女郎的腰身遊走,帶出一片片火熱。
「唔!」
葉流觴的眉頭越皺越緊,雙手無意識的半蜷著,一口銀牙都快要咬碎了。
素未謀面的女孩,第一次見面就這麼……跪在地上愛撫她的身體,她不知道該以何種反應去應對眼前的畫面。
過往的經歷,遊學時的壯志,以及陪伴了她半生的榮辱觀,到了此時儘是鬼扯。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原始的人道歡愉挑戰下,她一敗塗地,只能淪為柳下惠,遵循本能帶來的一切羞恥反應。
那如此骯髒之物,卻為何要含在嘴裡?為何她還要感到愉悅?心裡的抗拒叫她恨不得立刻把人推開,只要把人推開了,她就得救了,但與心裡的抗拒相反,她的身體卻無法抗拒這種誘惑,連力氣都使不出來。
那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快意,舒爽的讓她無法自拔,讓她沉迷,她甚至本能的挺了挺腰,又因著孟浪的動作慌忙縮回,一時糾葛在抗拒與喜歡之間。
正當煎熬不已之時,空氣中飄來了一股幽香。
那股幽香就似是一把火,瞬間將她的整個身體點燃,淡淡的幽香似是花香,芬芳怡人,只消聞到一點點,她的身體便躁動不已,她猜到這大概便是信香。
在此之前她從未聞過坤澤的信香,身體陡然沸騰的慾火遠超她的預料,她頗難耐的悶哼出聲,羞人的反應頃刻間就猶如脫韁野馬,再也無法控制。隨著一股陌生的熱意下涌,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很熱,慾望從體內滋生,蜂擁往外湧出。
「唔,哈~」
她牙關都開始打顫,起初的快意逐漸扭曲成侵占的慾望,她還冒出了邪惡的念頭,天元的腺體蠢蠢欲動,叫囂著要侵占這個女孩!
她極力去控制這股邪念,綿長的呼吸逼的急促起來,下腹陣陣繃緊又放鬆。
忍不住了!
青澀的腺體再次被溫熱包裹,同時來自四面八方的吮吸狠狠糾纏住她,這樣的刺激絕不是一個處子身的天元能承受的住的,來不及反應,她的大腦便一片空白。
哆嗦著身體從女孩口中退出來,葉流觴雙目通紅,眼圈都紅腫了,看到女孩急忙抬手擋住小嘴,但已經來不及,她看到那小嘴中一閃而過的乳白。
葉流觴渾身又是一抖,絕望的想哭。
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稚子,早在年少時夫子便教導過她,因此她早早便認識了自己的身體,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只是知道那是什麼後,她更覺難過。曾也設想過等她長大成人後尋覓到廝守一輩子的佳人,二人喜結連理,洞房花燭恭祝良宵,可惜如今那些過往的憧憬,全成了可笑的碎片。
她已然與潔身自好無緣了。
「公子意下如何?別看她挺快,這女郎才二八年華,是村裡一家農戶的長女,已能下地幹活,力氣大,身體好,性子也不錯,早年還讀過書呢,識文斷字,這樣的貨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伢行管事諂媚的給林宇介紹葉流觴,還狠狠拍打著葉流觴的後背,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證明女郎很結實耐用!
「還識文斷字?」
「說是早年跟著個遊歷到村裡的老夫子學的,她也懂些大戶人家的禮法,進府中侍奉最合適了。」
「那就五十兩吧,我要了。」
「林公子何必為難小的,如今一般的兒郎都要五十兩上下了,這還是個女郎,這麼年輕又……」
「就五十兩!」
林宇站起身,展開手中的摺扇置於胸前,似乎不願討價還價下去。伢行管事臉色為難,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好的,五十兩實在虧了些。
「這坤澤是雛兒嗎?」這時,他聽見林宇指著方才的那女孩問道。
管事立馬嗅到商機,連連點頭:「對,公子可是要她?」
「沒被人碰過吧?」林宇懷疑的看了眼管事,管事忙搖頭:「沒有沒有,她也是前幾天才賣過來的,還沒伺候人呢,乾淨的很。」
「真的?」
「公子可先試試,若覺得不滿意,小的分文不收。」
林宇輕「呵」了聲,邁步走向那女孩。
捏起女孩的下巴,居高臨下的漠視她,女孩因著剛剛侍奉了葉流觴,小嘴泛著些紅,雙眼亦是濕漉漉的,更惹人憐愛。他看的心裡平白生出絲躁動,心下想收了這女孩也無妨。
「你先出去,本少爺驗驗貨。」他色眯眯的盯著蜷縮在地上的女孩,直接打發管事。
「好,小的明白,公子盡興。」
管事欣喜若狂,又是陪笑又是點頭哈腰,拉著葉流觴一起退避,只是剛走幾步,林公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用把女郎帶出去,就在這,看著我做,不是雛兒嗎?讓我教教她什麼是真正的天元。」林宇表現的興致盎然,在別的天元面前做還沒試過呢,這得多銷魂。
聽到男子的聲音,葉流觴眼底滿是愕然,但很快又藏匿起來,頹然地低著頭。
男子和管事的話還在她的腦海中迴蕩,他們就像在挑選一隻大牲口,不僅明碼標價,還處處挑釁她的尊嚴。此時她有點後悔,後悔賣身為妓,明知這是最低賤的出路,但若她不賣,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就要像眼前的女孩那般,被人羞辱。她才五歲,如何受的住這樣的凌辱,想到這裡,葉流觴又莫名感到絲慶幸,幸好被賣的是自己。
「好嘞,公子盡興。」
伢行管事很識趣的把葉流觴留了下來,也沒有過問客人的癖好,離開前還美言了幾句。
管事走後,林宇的興致一下子便提了上來,他頓時撇去了翩翩公子的形象,宛如發情的野獸,把柔弱的女孩按倒在一旁的藤椅上,粗暴的扯爛了女孩的衣服。
隨著撕拉一聲,女孩身上的布料便盡數化為了碎片,大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四)喚我葉姐姐罷
坤澤到底是坤澤,身嬌體軟,皮膚也是滑嫩,這是天元所不能比擬的。林宇急不可耐,甚至顧不上招呼葉流觴,便著急的壓在這個坤澤身上,光天化日,毫無廉恥。
碰到男人的身體時女孩瞬間就哆哆嗦嗦起來,她瞪大眼睛,眼中滿是恐慌,不等她叫出聲來,身子就被分開,而後鑽心般撕裂的疼痛席捲了她的感官。
痛,刻骨銘心的痛,仿佛身體被人從內部硬生生撕開,肌肉組織順著紋理撕成無數條,再狠狠的搗爛。
女孩痛的尖叫,稚嫩的身體很快泌出了一抔紅,潑灑在草地上,觸目驚心。
尖叫聲,哭喊聲,男人的喘聲,不僅折磨著女孩,也折磨著葉流觴。葉流觴死死壓著腦袋,根本不敢看,但那些聲音和氣味也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她聽到那頑劣的男人罵罵咧咧的說著話,仿佛在張揚勝利。
「看懂了嗎?天元是這般的。」
「不要……啊,嗚嗚嗚……不要這樣……疼……嗚嗚嗚……」
「叫什麼叫,知道如何侍奉貴人?」
「嗚嗚嗚……姐姐救我……」
啪!
「姐姐……」
「再叫!老子不好嗎?非要看她。」
啪!
每當女孩哭一聲,男人粗鄙的謾罵就會立刻響起來,起初女孩還會乞求一下那位看起來與她同病相憐的姐姐,久而久之,也不敢求了,因為每次求了,或者她去看那姐姐一眼,男人都會狠狠的打她。
女孩被打怕了,好在那會兒身體已經痛的麻木,她不再說話,只是雙眼空洞的看著天空,任由男人在她身上發泄。
那邊葉流觴聽到女孩壓抑的哭聲,她的一顆心也被反覆折磨。這真的是交合嗎?哪怕沒有試過也知曉這事不該是這樣,伴侶雙方行周公之禮繁衍血脈,這本身是一件人之常情的事,斷然不是眼下這般叫人恐懼,這不是交合,這就是一場凌辱。
葉流觴靜站著,動都沒有動一下,不知過了多久,甚至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成為一座雕像了。終於,她聽到那男人重重的低喊一聲,而折磨人的聲音也在那兒之後停了下來。
女孩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的身體克制不住的顫抖,蒼白的肌膚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林宇仿佛看不見那些掐痕,他站起身,若無其事的穿戴好衣服,眨眼的功夫就變回了一位斯文儒雅的公子哥。反觀躺在藤椅上的女孩,她衣不蔽體,蜷縮著的身體上遍布狼藉,看向男人的眼滿是恐懼。
林宇走到葉流觴面前站定,他已成年,雖然不是那等五大三粗的天元,但身形也比葉流觴這種小天元壯碩許多,氣勢上也能壓葉流觴一頭。他居高臨下看著葉流觴,見她雙眼黯淡無光,下唇也咬出了血絲,整一個窩囊樣,他很是得意。
定了定神,他嚴肅的說,「去到府里,你就專門侍奉本公子房裡的夫人,但記住了,若是叫我發現你和她們私通,呵,你自己看著辦罷,你也是個識文斷字的人,讀書人合該清楚何為禮義廉恥。」
沒想到這男人的口中還能吐出「禮義廉恥」四個字,葉流觴心中苦笑,但還是面無表情。
「是,少爺。」她低聲答道,只是聲音變得暗啞無比。
葉流觴的態度讓人滿意,林宇感到神清氣爽,叫來管事。
管事立刻滾上前,手中還「體貼」的端來了一碗湯藥,他走向還蜷在藤椅上的女孩,強行把湯藥給她灌了下去。這是避子湯,林府嫡系少爺的血脈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孕育的。
可憐的女孩還沒從凌虐中緩過來,又被灌下了副作用極大的避子湯,陰寒的藥性讓她下腹鈍痛難忍,光潔的額頭很快泌出豆大的汗珠,但她絲毫不敢抗拒,只是忍著痛乖巧的把湯全部喝完。
論一個人可以低賤至何地,竟連給人孕育子嗣的資格都沒有!葉流觴眸光暗沉,她知道她的境況並沒有比女孩好多少——面對深宅大院裡面的坤澤,血脈肯定得保證,可是又不能沒有元妓,那麼元妓需要遭受什麼,不用想都知道。
果然,等女孩喝完了藥,管事又端來了另一碗藥,湯色黝黑,散發出濃濃藥味,聞一下,葉流觴便渾身不適。
「喝下這絕子湯罷。」管事平靜的說。
絕子湯,顧名思義,絕嗣的湯藥。
葉流觴本能的抗拒這碗湯藥,只是不過半響,她便平靜的把藥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只是隨著她喝下湯藥,她的眼角也不由自主的滑下了一行淚。
為了活下去,她已然什麼都放棄了,尊嚴和人格,以及作為人最後的那麼一點希望!
「不錯不錯,還算聽話。」林宇滿意的點點頭,他沖管事說,「再挑幾個僕人吧,本少爺今天開心。」
「這敢情好,請隨我來。」
管事又笑逐顏開,林宇和伢行管事在前面走著,兩人笑意盈盈的,跟在後面的葉流觴和女孩則一臉沉重。女孩和葉流觴並列走著,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都能從對方的身上感到濃濃的哀傷。
林宇又挑選了兩個坤澤,兩個中庸,總共買下六人。大手一揮,爽快的付了一百兩,在伢行管事獻媚的目送中,他帶著六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伢行。
林少爺坐在馬車上,僕從在車後跟著,路上頻頻引來路人的側目。
在這個年代,能這樣大張旗鼓買人玩的也就這些世家大族了。人們見到林家的馬車,便自動有序的把路讓出來,男女老少皆低頭避開車隊,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葉流觴和女孩走在最後頭,女孩還是戰戰兢兢的,因著剛剛破了身,現在走路都踉踉蹌蹌,雙腿也無法合攏。她不知道將來迎接她的日子會如何,在這裡,她只認識身旁的女郎。
「你喚什麼名字呀?」走過一個路口時,女孩突然小小聲的衝著葉流觴說。
「嗯?」葉流觴愣了愣,因著女孩說話聲太小了,她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是誰在說話,還以為聽錯了。正疑惑著,小小聲再次傳來。
「姐姐,你喚什麼名字呀?」女孩又小小聲問了句,嗓音都是顫顫巍巍的,像是無助小獸般,惶恐卻又帶著期待。
葉流觴總算聽清這聲音是誰發出的,看著身旁的女孩,女孩個頭小小,只夠到她的肩膀,聽管事說已經及笄了,可是看起來像十二三歲似的,也是面黃肌瘦,但比她要好上一些——或許是早來伢行幾天,能夠吃些殘羹冷炙。
唉,都是可憐之人。她嘆了口氣,在女孩戰戰兢兢的以為女郎不理睬時,空氣中卻傳來女郎好聽清冽的聲音。
「你喚我葉姐姐罷。」
(五)少夫人
葉姐姐?
初聽這個稱呼,女孩微愣,隨後綻放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她羞答答的垂著腦袋,並不敢多看葉姐姐,但片刻後似又怕被誤會不懂禮數,復又微聲道:「我叫周小丫,在這裡我只識得葉姐姐了。」
「等去到主子府上你就認識別人了。」葉流觴淡淡答覆,並沒有再看周小丫一眼。
女孩剛剛對她做了那種事,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只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做那種事,葉流觴感到彆扭,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眼前的女孩。不過想到以她現在的身份,不僅這個女孩,恐怕今後她還要和不同的人做那種事,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周小丫不介意她的冷淡,又小小聲的應了聲便默默跟著眾人走。去到府上確實可以認識新的朋友,但是剛剛才被林少爺那般對待,她其實對林府心存恐懼,本能害怕有關林府的一切,況且在這一行家奴中,全是清一色猶如行屍走肉的面孔,也就身邊的葉姐姐給她不一樣的感覺。
她雖沒見過世面,但打心眼裡認定葉姐姐是個好人,只要想到今後葉姐姐也住在林府,似乎林府也沒那麼恐怖了。她悄悄向葉姐姐身邊挪了一步,心中對接下來的為奴生活充滿了忐忑。
走了一路,一行人最終停在一座府邸前。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座古典氣派的建築,紅漆大門拔地而起,上方突出的樓檐遮天蔽日,門檐下掛著厚重的牌匾,上面深深的刻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林府。
整座府邸皆由紅磚建成,紅磚質地堅硬,不易損壞腐蝕,是以價格也比普通的青磚高上許多。新來的家奴都是因著天災發賣為奴的,家裡大多窮的吃不起飯了,住的也是茅草屋,初見這紅磚砌成的朱門府,人人臉上寫滿了震驚。
車夫上前敲了幾下門,很快,門就從裡面打開了。兩個作門衛打扮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少爺回來了。」
「嗯。」
林宇下了馬車,命家丁牽馬回馬廄休息,他則帶著新買的家奴大搖大擺的走進林府。
到了新的住處,家奴們抬頭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周圍廣闊的,連綿不絕的庭院,他們大吃了一驚。
一大片院落由幾個中空的石門隔開,每個院子都有獨立的石亭和園藝陳設,專門從世界各地運輸過來的花草綠植,就連地上的小路都鋪滿了光滑的鵝卵石。走在上面一塵不染,似乎還能聽到庭院角落灌木間傳出的鳥語,聞到不知名的花香。
走在寬敞洞天的庭院中,家奴們的步子都不敢邁大,自從進到這裡,他們的世界觀便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衝擊。到最後,家奴們都不知自己是怎麼穿過前院,穿過堂屋,來到東側的房屋的。
這裡是東廂房,是少爺的居所。
剛進入東廂,裡面的家眷已是提前收到消息早早出來等候了。只見少爺的家眷齊身站在廊下,站在最前方的是兩位梳著婦人髻的女子,其中一位肚子已經高高隆起,另一位生的是婉柔清麗。
「夫君可算回來了,妾身好生挂念夫君,就連肚裡的孩兒也整天說想他爹了。」大著肚子的女人在看到林宇時立馬沖了過來,挽著林宇的胳膊說著發嗲的話,還故作嬌弱的扶著腰,看似懷孕非常辛苦。
林宇見女人撲過來便下意識去扶她,眼底透著急色:「既是肚子大就別亂走動了,我去看你不就行了,這可是我們東廂的第一個子嗣,若是摔了怎麼辦?」
「夫君總是這般說,每次都不不見來看妾身,明知道妾身快臨盆了,夫君總是不來,這樣下去如何生的下來?」女人揉了揉眼睛,靠在男人懷裡委屈嗔怪道。產前一個月一般就需要丈夫擴張產道了,不然很可能會面臨難產,在這個年代,難產意味著丟了性命。
「這不是來了嗎?對了,為夫這次專門買了個元妓回來,今後也能伺候你,等你順利誕下子嗣,我天天去你房。」林宇只抱了一會兒便推開了懷著他的骨肉的女人。
這女人是他的妾,林朱氏,是一個普通商戶的女兒,若不是長的還算標誌,也挺會撒嬌,他也不會讓她過門,就是沒想到先懷孕的是她,小妾的孩子比正妻的孩子先出生,他爹沒少拿這事說教他。只是這到底是他第一個孩子,生下來後抱給正妻養也是一樣的。至於擴張產道,林宇上下打量二夫人——身材臃腫,肚子笨重,只斜睨了一眼便不願再看,仿佛多看都會污了他的眼。
「元妓?這個嗎?」突然被推開,二夫人表情僵了一下,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改成挽住林宇的胳膊。
看向站在林宇身後的六個陌生面孔,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最後面的葉流觴。眼神上下打量:「這麼瘦?看著就不大行。」說罷,她又挽著林宇的胳膊:「妾身還是更喜歡夫君,夫君那寶貝著實叫妾身難忘。」
林宇本來很不耐煩的臉色在聽了她這一句後,頓時轉變成愉悅,夫人的認可大大取悅了他身為丈夫的自尊心,他笑眯眯的點頭:「是是是,我的最好,今晚就讓你看看為夫的大寶貝可好?」
「好,那今晚妾身洗浴好,等夫君過來。」二夫人甜甜應下,期間還不忘得意的衝著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位女子挑了挑眉。
——夫君剛回來就宿在她這了,姓柳的繼續守空房罷,她都快生了,姓柳的孩子都沒影呢,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因著無所出被休也說不定,而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肚裡的是個天元,這東廂未來的女主人便是她的了。
嫻雅的女子仿佛沒有看到林朱氏的挑釁,她仍是端著身子站立,面無表情。
她本就生的膚白貌美,唇紅齒白,此時一襲米白襦裙,於檐下長身玉立,清冷的宛如一棵融入背景的雪松,與大家格格不入。雖然挽著婦人髻,但眉目間依舊可看出些許稚氣,估摸著實際年齡不大,但與大著肚子的二夫人站在一起,她的氣度卻顯得更加成熟。
林宇與小妾噓寒問暖過後,才慢慢走向那女子,卻是冷聲道:「今天帶了幾個人回來,你登記一下罷。」每次都是這樣,這女人除了這個表情,還能做出什麼表情?丈夫回來了不會伺候不會撒嬌,甚至歡顏都不曾有過!
「是,夫君。」女子聞言面無表情的欠了欠身,隨後拿出府中名冊給新來的幾人登記。
新來的有六人,其中三人是坤澤,兩女一男,都是長得柔弱嬌嫩的,澄澈的眼眸浸滿懵懂,怯生生的。不用看都知道肯定不是用來幹活的,但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的一一登記。
「你們叫何名姓?」她平淡的對著這批新來的家奴問道。
(六)入住林府
「我、我沒有名姓。」僅有的那位男坤小小聲的回答,他縮著脖子,滿眼都是忐忑。爹娘都喚他老么,他是家中最小的兒子,不能幹活又是坤澤,這才被賣了。
「我也沒有名姓,家裡人都叫我二丫。」另一個女坤也緊張的說。
「我們也是沒有名姓。」二人先後發聲後,其餘的人緊跟著低聲說。他們於原本的家而言沒啥用,本就是多餘的存在,因此饑荒年間最先被捨棄的也是他們,無用之人又如何會有名姓?
嫻雅的女子心裡暗嘆一聲,暗忖自己又在異想天開了,像坤澤和中庸,若非出生在世家大族,那是低賤到名姓都不配擁有,就算作為家裡的「資材」,他們也比不上一些還能叫上名字的花瓶瓷器。
想到自己的家族,她嘴角彎起絲自嘲的弧度。她本是城中官商大戶柳家的嫡系大小姐——柳無依,雖說有名有姓,可是又能如何?自從嫁給林宇,她成為了林府少夫人,世人皆喚她少夫人,或者喚一聲林柳氏。身居深宅大院,久而久之,竟是連自個兒姓甚名誰都忘了。
「那便叫你綠柳罷。」
她低頭在簿子上寫下新取的名字,緊接著依次下去,挨個兒取名。
「謝夫人賜名。」
「你叫紅花,你叫梨花,你叫綠葉,你叫桃花。」走到葉流觴面前時,她頓了頓,這是唯一的天元,身份卻是元妓,這令柳無依一時不知如何給她取名。
女郎還很年輕,比她都要稚嫩的多,她的臉龐和雙手曬的棕黑,指間皸裂,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她的身體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枯瘦,孱弱到她都比她高上一些,但這並不影響女郎的氣質。
女郎有一雙很明亮的眼眸,眼中帶著探究,在她打量女郎的時候,女郎同樣在打量她,沒有絲毫平民面對貴族的卑微。她心裡疑惑,女郎看著不似凡夫俗子,卻為何自甘墮落當元妓?現在這個世道是艱苦了些,但女郎也不至於到了要為妓的地步吧?
她斟酌著對她說:「你叫綠蘿?」
素雅的清音帶著疑問的稱呼傳遞過來,落在耳中,如一根輕羽,叫沉寂的心猛然一顫。葉流觴收回探究的目光,心下一陣譏笑,她已經連名姓都失去了嗎?
為了活下去而已……今後她叫綠蘿,是府里的一名靠取樂他人為生的元妓!她是誰?來自哪裡?又當歸從何處?正當她想謝過夫人時,林宇突然插嘴道。
「等等,天元總該有個名字的,本少爺批准你用原名。」林宇很是豪邁的說道。
「我叫葉流觴。」葉流觴忙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說出來後,竟是大鬆了一口氣,至少名字保住了。她的名字是恩師所賜,若是丟了名字連師長都對不起了。
「那你便喚葉流觴罷,對了,聽管事說你是識文斷字的?還是跟一個遊歷到村裡的夫子學的?」林宇又道。
「對。」
「學過幾年?」
「六年左右。」
「這樣呀,府里的家奴都沒有識字的,今後你閒暇時候便教教家奴識字,特別是需要採買的婢子,你的用度就按一等婢子來吧。」林宇滿意的勾了勾唇,一百兩買了六個人,還買到一個識文斷字的年輕女郎,賺大發了!
「奴萬謝少爺。」葉流觴朝他鞠了個躬,她不清楚一等婢子意味著什麼,只知道現在她是林府萬千婢子中的一個,是奴,還是個妓。
不過當事人不知道一等婢子意味著什麼,在場的家奴卻是知道——林府規定,一等婢子每月吃穿用度便有一兩銀子,月月有新衣,每天都有至少一頓肉食,已經完勝外頭的平民百姓了。
家奴們都有點酸,但奈何對方是一個女郎,還是識文斷字的,因此就算酸他們也不敢逾越規矩,更不敢欺負取笑這個元妓。
「已經登記好了,夫君剛剛回來便沐浴一番罷,妾身已經命下人備好熱水飯食。」柳無依把「葉流觴」三個字寫下來,又在後方標註「一等」,隨後畢恭畢敬的對林宇答覆,仍是面無表情。
再一次看到她那張清冷無常的臉,林宇一口氣死死憋在胸口,煩悶的緊。
柳家世代經商,時至今日已經雄踞京城的大戶,但由於商賈不能為官,所以商賈之家往往和官僚之家牽扯在一起。無法入仕的商人與無法經商的官人勾結在一起,謀權謀利,各取所需,林家是那個官家,而柳家便是那個商家,一拍即合便結親了。
只是身份上算得上門當戶對,就是柳無依的性格太過大家閨秀了,典型的古板又無趣,不會討他歡心,也沒有一點閨閣情趣花樣。成親都一年了,他也就一開始與她親密過,之後都是敷衍了事,現在更是興致都提不起來了。
每次行房柳無依都像死魚一般,沒有生息,久而久之,他都厭惡與她那般,但苦於有需要孩子,因此也就雨露期象徵的完成任務。床事少了,自然受孕的幾率也少了,眼看著林朱氏都快臨盆了,柳無依竟還不知道討好他,爭取早日懷上孩子,真是一個木魚腦袋。
不過縱使有諸多不滿,作為正妻的柳無依還是讓他滿意的,她不會嫉妒,還非常善解人意,任由他找新人,房內的大小事務也能管理的井井有條,是個不可多得的賢內助。
想到這一處,這木訥的木頭冰塊似乎也沒那麼讓人討厭了,林宇心頭忽然生出一絲躁動,他走上前,一把捏住柳無依的下巴,對著她的紅唇強吻了上去。
兩人的唇瓣才碰在一起,天元的氣息便無孔不入,帶著淡淡的腥臭和威壓,柳無依本能抗拒這份入侵,但很快反應過來,閉著眼硬是收了抗拒的動作,任由男人在她嘴裡肆虐,直至她憋氣才鬆開她。
「每次都是這樣,夫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得學著如何取悅,總是這麼木訥,看著你我都提不起興致,若是長期懷不上子嗣有什麼後果你不知曉嗎?」林宇死死捏著柳無依的下巴,臉都氣紅了,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總是莫名惱火。
區區一個無用的坤澤,怎能不順從天元,還整天擺著一個冷臉,他故意放出了他的信香,果然,女人的眼底立刻出現些許旖旎,但是很快,又轉變成克制不住的惶恐。
就這麼排斥他?
林宇惱怒,但卻鬆開了這人。
柳無依得了解脫,急深吸著氣,因著天元的信香,她雙眼被刺激的紅了一圈,急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只是剛緩過來她又迅速變回了往常的模樣,一貫的溫婉賢淑,面無表情。
「妾身知曉了,夫君先沐浴罷。」
「冥頑不靈!」
再次被柳無依的模樣氣到,林宇氣憤的甩袖而去,就連那大著肚子的林朱氏都無暇顧及。
柳無依眼眸閃了閃,仿佛沒有聽見丈夫的話,她對著林宇離開的方向欠了欠身,目送林宇離開後便再次轉身面對新的家奴,開始有條不紊的安排他們的事宜。那動作,那姿態,都是那麼行雲流水,嫻熟到仿佛已然演練過無數次。
「你們幾個領著新來的家奴去沐浴,換身新的衣裳,帶到他們的下房安頓下來,散了吧。」
「是。」
家奴們被幾個輩分高的婢子領到他們的居所,在場的就只剩柳無依和林朱氏了。
「姓柳的,晚間我可是要和夫君親熱了,你又要守空房呀?」二夫人故意扯著聲線,仰著頭用下巴看柳無依。姓柳的不僅沒有得到夫君的寵愛,子嗣也沒有,還真是可憐吶。
「二夫人還是回去好好養胎吧,別累著了,我還有事忙先回了。」不等二夫人再說什麼,柳無依淡淡說完便快步離去,連自己的婢女都沒有叫上。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臥房,拿起桌上的瓷杯倒了杯茶水,瘋狂漱口。她仿佛失了心智,一口接著一口,直至一壺茶水全部漱完,嘴裡的怪味也被茶香取代,她才精疲力竭的癱坐在椅子上。
秋華這時急匆匆趕來。
「小姐,你作甚?可是不舒服?」秋華忙扶起柳無依,見柳無依臉色蒼白,她急聲說,「我去找大夫。」
「不必。」柳無依拉住秋華,秋華高聲喊了聲:「小姐!」
「我無礙。」她隨意擦了擦嘴,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間:「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到外面候著罷。」
「那小姐睡醒了再喚我。」縱使萬般擔憂,但看著柳無依消沉的意志,秋華也只能先出去。
柳無依走到床邊坐下,嘴裡貌似還有異味揮之不去,她厭惡的又擦了擦嘴。
剛剛被林宇親的時候她渾身毛髮都豎了起來,一股強烈的失貞感,衝上心頭,好髒!只是猛然反應過來,她又頹然苦笑,都嫁給那人一年多了,早就骯髒不堪,又哪裡還有貞可失?
柳無依無聲自笑,側目看向窗外,東廂的院子布局精巧,陳設都是照著她兒時的閨閣來的,意喻夫家和娘家都是她的家。這裡花團錦簇,環境清幽,放眼望去還能依稀想起兒時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場景。只是時過境遷,心境不同了,那滿篇婦道,不過是兒時折花的玩物,那滿篇墨水,儘是鬼扯,可笑的是「鬼扯」最終化成了幾步之外的那一面高聳的院牆。
日日呆在這間屋子裡,又或是在院子裡坐坐,看看周遭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仿佛她的世界就只剩下這一眼就能望到頭的院子了。
林府就像一個牢籠鎖住她,生為林家人,死為林家鬼,生生世世都只能為林家盡心盡責,這一切僅是因為她是坤澤,生來便是要依附他人而活的。
命運的不公叫她無力改變,她只能悽苦的抱怨,這時,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出現一雙探究的眼,葉流觴。
她自幼聰慧,小小年紀便能熟背四書五經,才華橫溢,只是天公不作美,生作坤兒身,那本該讓人驕傲的才學反而成為了她的苦難。她不想像傳統的坤澤那般活著,卻又無可奈何,而葉流觴,分明是一個占盡性別優勢的天元,卻堂而皇之的當起了元妓,最後像她這般淪為深宅大院的籠中鳥之一。
真是可笑。
柳無依日復一日的哀嘆著,這邊的葉流觴已經跟隨管家來到東廂的一間空置的下房。
因著她是天元,又安排了一等婢子的用度,所以她擁有獨立的臥室,這倒叫葉流觴欣慰——她並不擅長與人相處,有個自己的空間至少還能喘息。
臥室很簡單,一張小床,一張木桌,還有一個圓凳,簡潔,但已經比原來的家好上許多。
「元妓就住這了,這是兩套衣服,先預支這月和下月的衣服給你。」管家把兩套簡單的布衣放在桌上。
「謝謝,那個教家奴認字是在哪兒?」
「這個不急,元妓主要職務便是伺候主子,少爺原本房裡有五位主子,今天少爺又買了三人回來,所以今後你要伺候八位主子,二夫人已經快臨盆,你要抓緊擴張產道,這個不能馬虎,至於認字,每日辰時在下房的前院便能認了,等下會有人把書本送過來……」
……
總管還在絮絮叨叨的給她傳遞接下來要乾的事,葉流觴已經無暇分辨了,八位主子?她抿著唇,雖然想過當妓會很淫亂,但是沒想到會這般淫亂!
直到管家離開,她仍沉浸在驚世駭俗的聽聞中。葉流觴呆坐在床上,茫然地看著室內的布置,伺候八位坤澤,充當洩慾的玩物,這……這當如何是好?
她覺得自己也挺可笑的,原本的家像個牢籠,她想尋求出路卻是從一個牢籠跳進了另一個更黑暗的牢籠,從今往後,她該怎麼辦?回顧過往,跟隨夫子遊歷的那幾年莫非便是她這可笑的一輩子最快活的時光?
夫子呀,流觴不知曉該何去何從,連活下去都這般艱難,這生來就仿佛被規訓好的命運當如何打破?
成為老葉家裡的附屬,現下又成為林府的附屬,是否今後又要淪為誰誰誰的附屬?為何永遠都不能屬於我自個兒呢?到底哪裡才是我的歸處?
葉流觴一個人沉沉的想著,短暫的靜心悄然過去,傍晚的時候她終於吃上了幾個月以來的第一頓飽飯,她大口吞食米飯,碗里的一小塊肉沒幾口就吃完了,連肉味都沒嘗出來。
常年缺乏肉食,她的身體極度匱乏,發育早己停止,脾胃也極度虛弱,因此這頓飯她不敢吃的太飽。夫子與她說過,常年飢餓的人極容易脹死,見還剩半碗飯她便停口了,想留著晚上餓了再吃。
只是到了晚上,卻有人過來叫她。
「元妓,二夫人讓你去擴張產道。」
(七)奴才的樣子
「元妓,二夫人喚你去擴張產道。」
這一聲叫葉流觴如夢初醒,她囫圇翻身起來,甚至驚出一身虛汗。
定了定神,方走過去開門。
來者是一個年輕女子,相貌有點眼熟。
她猛然反應過來,這是初到林府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跟在大肚子女人身旁的婢女之一,也就是說今晚她就要伺候那個孕婦了。
思索一通,她點了點頭。
「我知曉了,這便過去。」葉流觴匆忙換下衣服,便跟著婢女前往主子的居所。
經她了解,今晚的伺候的夫人是林府的二夫人,也就是林少爺的小妾,已有九個月身孕。
跟著婢女穿過主家的長廊來到東廂的一座院子,這個院子比她居住的下人院子更加寬敞,院內也布置了不少花朵,隔著老遠,便能聞到晚風中帶來的清雅淡香,靜謐宜人。只是與院內的清幽靜謐相反,廂房內正傳來喧鬧聲。
「那姓柳的就是惱人,本來夫君要宿在我這兒的,都是那個柳無依,自己不會討人歡心,還站著茅坑不拉屎,壞了大家的好事,夫君氣的都不來我這兒了。」
「夫人消消氣,春花已經去喚元妓了,元妓也可以伺候你的,別動怒,不然氣到小產就不好了。」
「你還說呢!我腹中的可是林家的嫡系血脈,夫君不來看望就罷了,還要被那姓柳的氣,我怎麼這麼命苦呀。等我生下孩兒,我定要夫君把那姓柳的休了,不過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是是是,那也得夫人順利誕下孩兒呀,消消氣,先喝點茶。」
「元妓怎麼還沒來,一個奴才慢吞吞的。」
房內不斷傳來女人的怒聲和少女的勸慰聲,其間還夾雜著杯子摔落在地破碎的聲響。
葉流觴心裡發毛,二夫人背地裡竟然是這麼一副脾氣!白天的時候在少爺面前還是小鳥依人狀,而少爺不在的時候,卻是如此一副面孔,她不斷用惡毒的言語去罵姓柳的,那是誰?
她立刻聯想到白天見到的那位清冷溫雅的女子。也就是說那女子是少夫人,從二夫人的話大致猜到,二夫人想做林家未來的當家主母,還要叫少爺休了少夫人。
以前也曾從夫子口中得知深宅大院裡頭的勾心鬥角,沒想到會這般激烈。
聽著女人的怒斥,葉流觴深深吸了幾口氣,跟著婢女走了過去。
「夫人,元妓過來了。」
「進來吧。」
裡面的叫罵聲戛然而止,葉流觴心事重重的跟著婢女走了進去。
剛進去,背後的門便被婢女關上了。
葉流觴頓感壓力倍增,環顧室內,懷孕的女人坐在床沿,許是因著剛剛在房中的一通「發泄」,她的胸口起伏略快,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她身上只披著一件就寢用的紗裙,單薄的紗裙無法遮蔽女人的春光,只消一眼,葉流觴便羞恥的扭過頭。
「總算來了,喲,洗乾淨後看著挺標緻的。」
與葉流觴的羞恥不同,女人見到葉流觴的時候,眼神便灼熱起來,非常露骨。
「過來。」
葉流觴只好順從的走過去,只是剛剛走到她面前,還未站定,一隻略顯浮腫的手忽然伸出,狠狠的推了她胸口一把,葉流觴猝不及防,趔趄一下摔倒在地。
「真是沒規矩,叫你靠這麼近嗎?」二夫人挺著肚子,叉腰居高臨下的俯視摔在地上的葉流觴。
她高聲道:「跪下!」
女人的聲音很尖細,故意扯著嗓音說話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刺耳,而刺耳的聲音此時卻吐出了更加刺耳的字眼。
葉流觴眉間如刀刻一般深沉,下跪?她葉流觴就算死,血流干,筋骨寸斷都不會跪任何人!她緊緊握著拳,雙腿緊繃又放鬆,沒有爬起來也沒有跪下。
「不願跪嗎?」二夫人上前幾步,在葉流觴沒有防備的時候一腳踩在葉流觴手上,用力的研磨起來。
「唔!」
「我說給我跪!」
手背被碾壓的劇痛,骨頭似乎也在力道的加重下碎片化裂開,葉流觴痛的雙眼赤紅,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冒出的冷汗浸濕,心率急驟加速,她急促的喘著氣,牙關緊緊咬著,死活不肯發出聲音,仿佛在守候她僅存的那麼一點可憐的尊嚴。
「很倔嗎?你在倔給誰看?奴才就要有個奴才的樣,見到主人就乖乖跪好,等著主人賞你。怎麼?還以為你是自傲的天元?你現在就是一個元妓,一個供人取樂的玩物。」
「唔!」
葉流觴終是發出了一聲痛呼,承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碾壓,隨著手骨一陣骨裂的鈍痛,她的眼睛也紅的幾乎滴血。
以前聽夫子說過貴族的蔑視,只是她從來沒有直面過,要麼在葉家村,要麼就跟著夫子在別的村子遊蕩,所見所聞皆是樸實的農民,大家也是平等的泥腿子。此時此刻,被女人狠狠的踩在腳下,葉流觴忽然意識到,或許她從未有過尊嚴。
僵持了片刻,葉流觴還是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與此同時,她整個人的氣息也變的頹廢消沉,了無生志。
「早早跪下不就好了,就是不聽話。雖說你是個天元,但現在你只是一個元妓,比外頭那些家奴更加低賤,早點認清楚,在這裡越低賤的人活的越久。」見她總算乖乖跪下了,二夫人也鬆了腳,坐在床上得意的開始訓斥她。
「是元妓孟浪,元妓初到府上,不懂規矩,還望夫人多多海涵,下回定會注意。」葉流觴回答的滴水不露,也確實在把自己的身姿放低,只是細聽之下,她的聲線在顫抖,眸子也一片灰白。
「明白就好,我月份大了,這個月你都要過來給我擴張。」狠狠打罵了葉流觴,二夫人覺得心中那股鬱結也消散了許多,心下竊喜:治不了姓柳的,還治不了你個元妓?
二夫人越發得意,叉開腿示意葉流觴:「過來。」
葉流觴站起來,低頭維持低眉順眼的模樣,踱步到二夫人床邊,隨後,顫著手,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為妓,自然做的便是用身體取悅她人的勾當。雖說白天大致「旁觀」了少爺的「好事」,但她從未真正與人親熱過,她尚是處子之身,潔身自好到今日,沒想到沒能尋覓到心上人,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葉流觴表現的非常不甘,一條褲子脫了半天也不願脫下來,但她這個舉動卻再次惹惱了二夫人。
「你這般磨蹭作甚!」二夫人看的著急,這女郎生的青澀,脫褲子都脫不利索,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天元:「你沒碰過坤澤嗎?」
「沒有,家中貧寒,還未議親。」
「看你這副死樣也沒那本事,像你這種無權無勢的窮鬼,哪有資格綿延子嗣。坤澤都希望到林家這樣的大家族裡當主子,誰願意和你去面朝黃土背朝天,你這種窮鬼要麼就上戰場被殺死,要麼就在地里刨食,直到被餓死。」二夫人不屑的羅列她認為的出路,突然又想到什麼,輕蔑道:「對了,我怎麼忘了,或者像你這般,賣身,被玩死。」
葉流觴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僵住了,眼底的屈辱是那麼清晰,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思路還能這般羅列?她乾巴巴的回了句:「是啊。」
二夫人冷哼一聲,她突然捏住葉流觴的下巴認真打量,滿眼都是興味:「你長的倒還標緻,瞧這櫻桃小嘴,生的就跟個小白臉一般,當妓也得是你這樣的才成。」
她看的心裡直痒痒的,姣好的容顏確實是性張力的代名詞,瞧著便叫人心生渴望。
孕期的衝動一下子就提了上來,二夫人有些難耐,她用眼神示意春花夏花。
兩個婢女收到夫人的示意,立馬一擁而上,一人去脫葉流觴的衣服,另一人去脫葉流觴的褲子。
葉流觴不敢反抗,只能抿著唇乾站著,雙手自然垂下,掌心微微攤開,但強烈的羞辱感讓她渾身的肌肉都快僵硬了。主僕三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著一隻牲口,還是用來洩慾的那種。
很快,衣服就被全部解開,上衣被脫到臂彎,褲子則被直接扒到膝蓋處。
被目光直視的感覺再次化為強烈的恥辱襲上心頭,葉流觴微微顫抖,雙眼半閉著,不敢看身前。她覺得此時自己來到了一座陌生的染坊之中,被三位嫖客輪番凝視春光,而她則是可憐又可笑的娼妓。
殘酷的現實在狠狠的摧殘她的羞恥心和自尊心,她的人格已經輕賤到猶如一抔塵埃,終於,在三雙陌生的手伸向她的身體時,她的眼眶有什麼晶瑩的東西閃爍著滑落。
想死!
(八)初夜(一)
「你這東西瞧著不大,倒挺可愛的。」
三人異口同聲,發出了欣喜的驚呼。她們驚喜又好奇的看著葉流觴的私處,那裡呈現出純粹的粉嫩,散發出稚子的氣息,美好的竟叫她們看的移不開眼。
「是呀,夫人你看,這小東西生的好生可愛,粉嫩柔軟,不似少爺那般粗黑難看。」春花說著忍不住上手去摸,暖熱柔軟的觸感從指腹傳來,她頓時感到下身一緊,一股粘膩灼熱從身下漫了出來,她饑渴的抓住那根軟物。同時,另一隻手卻也伸了過來。
夏花同樣急不可耐,摸著那根柔軟的肉物,她甚至忍不住握住莖身,輕輕套弄。
葉流觴的這裡比少爺的要小得多,但是觸感要細膩飽滿的多,而且,她忍不住湊近幾分,鼻翼鼓動,嗅聞到上面散發出的淡淡肉味,這裡沒有一點臭味,和少爺的完全不同。她從未知曉原來天元的這處也能生的這般,這般潔凈!
「夫人覺得如何,我是覺得這玉莖美味極了,沒有臭味,細聞之下似乎還有香氣呢。」春花和夏花作為通房丫頭,在大院中生活就更加饑渴,這會兒各自抓著葉流觴的要害,捨不得放開一會兒。
透著慾望的眼一同看向自己的主子,也不知道二夫人受用完這頓「葷食」,可不可以輪到她們吃上一口。
深宅大院最不缺的便是饑渴的坤澤,主子尚還能和夫君行歡,她們作為通房丫頭的連一口肉湯都喝不到,只能日日自己慰藉自己,但素食終究抵不過肉食的誘惑,她們實在渴呀。
「瞧你們這副德行,跟幾百年沒吃過肉一般。」
「奴婢們都好些年沒吃肉了。」
「沒吃肉就好好伺候著,等會兒把我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們的。」二夫人抬起手,示意她們伺候她。
聽到二夫人的准信,春花夏花頓時眉開眼笑,嬉皮笑臉的過來扶著二夫人。
「好嘞,謝謝夫人。」
面對女郎稚嫩的玉莖,她們主動寬衣解帶,把發育良好的身體暴露在青澀的女郎面前。
林府伙食很好,即便是主子身邊的丫鬟,她們的身體發育情況也遠比葉流觴的好,女性玲瓏的身體曲線,婀娜的身姿,處處散發出迷人的荷爾蒙,雪白的肌膚就似是吸引著人去觸碰,她們衣衫半解,媚眼如絲,面對女郎蹲下來。
兩人小心愛憐的撫觸著疲軟的玉莖,眼中翻湧著無盡的饑渴。
女郎的玉莖是那麼的稚嫩,通體粉白,眼下沒有精神,圓圓的肉冠也是裸露在外的,形如一個漂亮飽滿的粉色香菇,饞人的想一口含住。這般想著,她們也確實探出了舌頭,試探的舔了舔那顆肉冠。
只消一下,天元的氣息融入血脈中,她們頓覺下身一股熱流湧出,身體像激活了,頓時躁動不安。她們眼中閃爍著瘋狂,常年壓抑的淫慾一瞬間就被釋放出來,想榨乾這個天元!
眼中的慾火洶湧燃燒,她們再也經不住誘惑,張嘴一口含住還沒精神起來的玉莖。
舌尖飛快的掃動著敏感光滑的肉冠,極富技巧的沿著肉冠的溝槽掃動,時不時嘬吸一口上方的小孔。
因著沒有堅挺,玉莖的口感吃起來軟糯,含住的時候就像含住一塊溫熱香甜的棉花糖,軟軟的還有彈性,隨著嘬吸,上面還會溢出讓她們痴迷的「汁液」。
本能促使著她們極盡一切去索取天元的氣息,只是玉莖一根,難免兼顧不了二人。
春花搶先一步,含住整個玉莖饑渴的舔舐起來。
「食物」被搶了去,夏花不甘示弱,她也想爭奪那來之不易的「開葷」機會,奈何春花死死咬住玉莖,吸的是滿臉陶醉,嘬嘬的聲響聽的她渾身冒汗,急的雙眼通紅,只能著急的舔著春花的唇角,試圖搜刮一些殘羹。
二人的雙手也在瘋狂的揉搓落在嘴外的莖身,極盡的催促女郎滿足她們。
「好香甜,哈……好香……好軟好彈嫩,味道好棒~啊……有,有汁水了!」
兩雙饑渴的嘴瘋狂的舔舐著女郎青澀又稚嫩的玉莖,玉莖漸漸紅腫起來,強烈的刺激讓玉莖不堪重負,漲大挺立,然而這份漲大沒有爭來喘息的機會,反而引來了變本加厲的吮吸。
強烈的快慰近乎把她攔腰斬斷,葉流觴驚慌的看著身下的兩人,她們宛如兩隻失了神智的雌獸,抓著她瘋狂舔舐,還發出那種不堪入耳的浪叫。
尖銳又駭人的快意如海浪般把她推起來,她的要害被人緊緊吸住,甚至含進了咽喉深處,深裹擠壓的觸感叫她猝不及防,緊閉的唇齒逼出一絲悶哼,雖說被周小丫那般對待過,但周小丫動作生澀許多,眼前的兩人卻是如一把火,一個照面就把她燒成飛灰。
不一會兒,葉流觴便承受不住的嗚咽出聲,下腹繃緊,肌肉的陣陣緊縮預示著將要發生什麼。她拚命忍耐,險些忍不住時,腿間的兩人猛地被一隻手拉開。
「混帳奴才,都硬了還舔,主子還沒爽呢,自己倒衝到主子前頭。」
二夫人已是走上來,把忘我的春花夏花踢翻在地,被人踢倒,春花和夏花才從瘋狂的情慾中回過神來,看到憤怒的二夫人,她們連忙俯身跪下來。
「奴婢該死,請夫人責罰。」
「兩個浪貨,看到個肉莖就跟瞧見了金子似的,有這麼饑渴嗎?」二夫人斥罵她們:「滾起來,這次且先饒過你們,伺候我行房。」
「謝夫人開恩。」
顧不上欣喜,春花夏花麻溜的爬起來,她們把還有點發愣的葉流觴推倒,按在床上,隨後扶著笨重的二夫人騎上去。
二夫人順勢分開腿,把自己飽滿鼓起的穴口,抵到玉莖上。剛剛觸及肉冠,她便驚呼一聲。
那玉莖滾燙極了,抵住穴口便燙的她下身一陣緊縮,不等婢女伺候,她自己扭著身體找准角度,直接坐了下去。
空虛已久的身體猛地被填滿,黏膩的液體擠了出來,她難耐的發出一聲呻吟。
她欣喜若狂,元妓的玉莖觸感上貌似要比丈夫的更叫她受用,丈夫的又粗又臭,每次行房都會覺得飽漲的很,有時還會疼,但是元妓的恰好相反,她不大不小,剛剛好契合她的身體,插進去的時候沒有絲毫脹滿的感覺,只有被填滿的快慰。
「真,真棒呀……」二夫人由衷的歡叫一聲,隨後急不可耐的扭動起來。若說以往和夫君行房還要顧及夫君的自尊心,現在她的腦子就只有怎麼爽怎麼來了。
饑渴、狂躁、舒爽,三種情緒在她的身體反覆拉扯,因著饑渴,她繃緊身體瘋狂扭動,因著舒服,她又放鬆身體感受玉莖的美好,因著狂躁,她甚至顧不上腹中的孩兒,雙手肆意的揉捏自己的雙乳,臀肉夾緊,瘋狂摩擦體內青澀的肉根。
每一次扭動,體內的每一寸騷肉都會被狠狠蹭過,帶起一片火燎的酥麻,她舒服的雙眼發直,腦袋放空,一個深入,甬道深處猛地噴出一大股熱流。
與二夫人的舒爽相比,春花和夏花看的快要慾火焚身了,眼巴巴的瞅著二夫人在美味的玉莖上起起伏伏,再聽著二夫人情不自禁發出的叫聲,以及那噴涌而出的灼熱,她們的下身一片泥濘。那裡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咬,她們只能用力的揉酸軟的穴口,恨不得扣爛。
「嗯~真是舒爽,好爽……春花夏花!」
二夫人忽然停下來,展開雙臂,春花和夏花聞言連忙湊過去,一人撐著她的一隻胳膊,隨後各自抓起她胸前的飽滿,熟練的含住那顆嬌紅的蓓蕾。
二夫人的叫喊更為放蕩了。
「大力些……啊!」二夫人放蕩的大喊大叫,下身扭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隨後又開始上下蹲坐。
蹲坐的姿勢使得女郎進入的更深,身體被一次次洞開,她的嘴角流下迷離的津液。
「夫人!」
春花和夏花用盡全力吮吸二夫人的乳頭,同時她們緊緊夾著雙腿,一隻手伸入雙腿間快速聳動。
葉流觴已是渾身緊繃,她死死咬著牙,根本無暇顧及主僕三人,她感到自己被一次次夾緊,每次她進入裡面,二夫人那裡就會把她整個夾住,而她退出的時候,她的肉冠又會被死死咬住,灼燙的液體不停的噴洒在她的肉冠上,灼燙她最敏感的小孔。
被濕熱的甬道緊緊包裹,快感從四面八方擒住她,光是插進去她就被激的後背泌出一片薄汗,而每一次動作,她的頭皮都會跟著發麻。這是她第一次與坤澤同房,不僅不曉得坤澤的體內情況,而這份刺激她也沒有經驗去應對。
堅持了短短一炷香時間,她就渾身僵直,雙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單,真的忍不住了!
她青澀的身體在這場交合中註定是敗局,快意如排山倒海,幾息就把她推向了失控的高峰。
最後一刻,葉流觴死死咬著唇,哪怕咬出血了也沒有在意,她不甘的搖著頭,兩行清淚從她的眼尾湧出,滑落,在她的臉龐上留下了悽美的痕跡。
不要!
心裡的聲音在瘋狂吶喊,只是身體早已不受她的控制了。那羞人的地方抽動了幾下,隨後她就聽到二夫人和兩個婢女在驚叫。
屈辱,一股強烈的屈辱猛地竄上來,她厭惡的扭過頭去,放任淫蕩的身體在這場荒唐的交歡中釋放禁忌的東西。
她的身體在這種屈辱的交合中也能感到舒爽嗎?葉流觴無聲落淚,她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她已經髒的徹徹底底,回不去了。
「真是中看不中用。」二夫人捏住葉流觴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元妓還這般快,真是做奴才都不上道,沒用的東西。」
葉流觴雙眼空洞,心裡覺得羞恥萬分,作為天元,雖然沒有經驗,但是也知道天元這方面是時間越長越好的。被人這般直白的侮辱,她的自尊心再受打擊,唇瓣顫抖不成樣子,良久,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反駁,但她不說話,二夫人卻不會饒過她。
「春花,拿合歡散來!」
(九)初夜(二)
「春花,拿合歡散來!」
葉流觴猛地瞪大了眼,合歡散!
這是一種房中秘藥,有助天元——因著天元的生理結構,天元無法連續行房,天元行房需要肉莖堅挺,釋放後又會迅速消退,並且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再戰,這事一直困擾著許多情場老手,合歡散便是專門為應對此類問題而生。
能讓天元較長時間維持精力的秘藥,相應的副作用也是有的,常年使用不僅對天元的身體傷害極大,有甚者甚至丟掉性命,因此合歡散也被律法列為國家禁藥。但合歡散的妙用還是人人神往,像青樓染坊和深宅大院中都能常常見其蹤跡。
只是現在,這本該用在林宇身上的秘藥,卻是給了她這個元妓。葉流觴震驚過後便自嘲的笑出聲:「夫人要給我用合歡散?未免太抬舉元妓了。」
這藥給林少爺用不是更好,更得寵愛。
「還在嘴硬,知道奴才的生存之道嗎?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說的越多,死的越快。」二夫人不屑的覷了她一眼,這合歡散是她託人花大價錢買回來的,本來是想給少爺用,好叫少爺以為和她行房更加持久盡興,能日後多來看望她,也能提高她受孕的幾率,只是沒想到沒用上她就懷孕了,這藥也就閒置下來,不過現在給元妓用也能爽一把。
「元妓失言了。」葉流觴眸子暗了暗,暗忖:自己真是可笑,剛剛才被二夫人警告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樣,換而言之,就算二夫人賜她毒酒,她也該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片刻後,春花拿著一個瓷杯進來,杯中裝著透明的液體,顯然這便是加了合歡散的藥湯了。
葉流觴非常抗拒喝這樣的東西,總覺得喝下這東西,她就不是自己了,況且主僕三人剛剛饑渴的樣子還在腦中揮之不去,喝下了這藥,天知道還有什麼等著她。
她只是想活著而已,為何這麼難?
但她的抗拒註定不會得到同情,很快,她的下巴就被捏住,嘴被強行撬開,緊接著杯子就湊到了她的嘴裡。一股騷味從液體中滲透過來,聞了一下,她噁心的直作嘔。
「唔!」
帶著騷味的液體硬生生灌入她的喉嚨,葉流觴喉頭一陣緊縮,想吐出來,可是嘴被死死捂住,掙扎了幾下,她別無選擇的吞了下去。
「咕嚕」的一聲,葉流觴再次落下屈辱的淚水。
觴兒,人性本惡,每個人心中都有惡念,只不過被道義壓制,但一旦有條件釋放出來,那便會是畜生不如的凌辱。
邊疆的將士聚眾玩弄軍妓,染坊紈絝玩弄坤妓,深宅大院的夫人同樣會聚眾玩弄元妓。在這種境地,天元坤澤,沒有任何不同,恪守本分反而是惹人哄堂大笑的笑柄。
記憶中出現了年幼時夫子教導她的話,夫子的身影已經模糊,美好的歲月也與這道身影一同模糊遠去,包括過往的她,以往她生活在小山村,村子的人都是恪守本分的農民,偷雞摸狗都會被全村恥笑的,那時的她並不能理解為何恪守本分反而淪為笑柄這句話。
現在卻是明白了。
看著直勾勾盯著她的三道視線,這便是夫子所言,深宅大院中的夫人釋放了心中的慾望所表現出來的惡嗎?
肯定是了。
合歡散的效果極好,很快,葉流觴就感到身體開始無止境的發熱,胸腔中似有一團火在燃燒,燒的她心悸。
心口怦怦作響,她痛苦的捂著胸口,過快的心跳和讓她懷疑自己離猝死僅僅一步之遙。位於身體深處的熱浪正迅速蔓延至整個身體,摧殘所過之處的一切,而她的私處,那地方直接腫脹了起來,仿佛被火焰灼燒,疼痛難忍。
好疼!
不僅那裡疼,渾身上下每一處筋骨都在灼燒般的疼,視野中漸漸蒙上了一層赤紅,她看不清東西,漸漸的聲音也聽不清了。
她那靈動有神的雙眼最後的明光正式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旖旎,隨後是瘋狂的慾望。隨著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繃斷,慾望徹底占據了她的大腦,這個時候,她就像萬千墮落的天元,遵循了最原始的本能,像一隻發情的野獸,肆意的揮灑自己的體力。
她會死嗎?
葉流觴迷茫的壓在室內的三個女人身上,脹痛的玉莖碰到女人的孕肚,猛地吐出一股白濁。
太興奮了,興奮到還沒開始就忍不住釋放了,但她沒有因為釋放而停頓,而是繼續,麻木的戳刺著。
她找不到入口,只在穴口處胡亂戳刺,沾滿了粘液的玉莖很滑,在穴口處不斷打滑,蹭的一片火熱。正煩躁的找不到位置,脹痛的地方被人握住,緊接著抵住一處濕滑的地方,她立刻挺了進去。
肉莖再次被緊緊的束縛住,而這股束縛,終於讓她疼痛的身體好受一些,但也僅是好受一些。葉流觴雙眼赤紅,天元的本能驅使著她的身體,她無師自通般在女人的體內重複單調的抽插。
她不懂技巧,也不懂玩法,只有本能告知她的一些信息,在那處水澤的深處重複進入,可即便是如此枯燥的活塞動作,二夫人也被插的「哼哼」浪叫。
「嘶,好爽,這回好像更硬呀!」
「好深!頂到孕腔了!好棒!」
二夫人本就沒有幾分的矜持是徹底消失不見,她淫蕩的叫喚,抬起雙腿盤住葉流觴的腰,每次葉流觴進來,她就要狠狠的帶著她往下壓,讓玉莖狠狠的戳在孕腔中。
因著懷孕,她的孕腔是緊閉的,只是用了合歡散的肉莖堅硬無比,越鑿越開,好幾次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深度,她甚至覺得孕腔被鑿的微微凹陷,隨後女郎的肉莖便嵌入其中。
隨著女郎再次狠狠的插進去,她的眼皮也在飛速抖動,孕腔要被硬生生鑿開了,屆時孩兒都要被頂出來!只是這時的她全然不顧,還越發配合女郎的深入,玉莖插得更深了,插進孕腔緊閉的縫隙內,只要再來一點點,她或許就會被插到小產。
小產的不安和偷吃的興奮讓她左右為難,最後卻還是敗給了偷腥的快感,女郎再次插進來時,她用力抬起腰身,她突然的動作導致插入的角度發生了偏轉,這回玉莖狠狠的頂在甬道靠上的位置,她頓覺下身一陣觸電般發麻,與此同時,一股橙黃的液體從下身流了出來。
那是尿液。
女郎剛剛頂住的地方是她的尿腔,失禁的快感叫她食髓知味,她用雙腿勾著女郎的腰,讓女郎重複頂她的尿腔,每當頂出尿來她便發出一聲魅叫,爽的很了還會故意把那些髒臭的液體抹到葉流觴身上。
「好爽,好深,頂,頂到了!又要尿了,尿了啊啊啊……」二夫人稀稀拉拉的撒著尿,橙黃的尿液不斷灑在葉流觴的小腹上,葉流觴仿佛感知不到那些尿液的存在,她的動作越來越快,呼吸的節奏也越來越急。
孕腔被肉莖狠狠頂住,二夫人無意識的伸出舌頭,翻起了白眼,津液沿著嘴角滑落,甬道猛地收緊。
強大的力道夾的葉流觴寸步難行,她也忍不住了,腰眼一哆嗦,猛地噴出一大股粘膩的白濁。屬於天元的精華灌入痙攣不止的甬道內,燙的裡面又泄出大量熱液。
葉流觴粗重的喘著氣,她的臉頰爬滿情慾的紅暈,合歡散的藥效還未褪去,她的身體並沒有因著釋放而平息下來,仍在強行興奮。肉莖依舊堅挺,但由於穴內有太多液體,她感覺自己就像泡在裡面一般。
幾息之後,她再次遵循本能動作起來。
甬道的熱液因著抽送一股一股往外帶出來,肉冠的邊緣則瘋狂的刮擦敏感的內壁,二夫人爽的直哆嗦,液體分泌就跟失控了一般,越刮越多,直到身下的床單全部濕透。
「嗯!」
葉流觴吃力的悶哼一聲,呼吸噴洒在二夫人的肚子上,她的視野被這高高隆起的肚子占滿。
她的目光一點點柔和下來,變得痴迷繾綣,帶著絲愛憐,雙手不由自主伸出,在隆起的肚子上輕輕撫摸,這裡面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呀!
她並不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相反她很重視生命,對於新生命的降生她都會感到真心的欣喜,哪怕這條新生命與她並無關係,甚至還是她的主子,一句話便能定她的生死。
不曉得抽插了幾回,她感到甬道似乎在放鬆,感觸也更為濕滑。她似乎陷在一個泥濘的沼澤中,越動越深,進去容易,出來的阻力卻越來越大,這是擴張?
不一會兒,腰眼再次被吸的發酸,她咬牙用力射在裡面。
二夫人此時已是陶醉的不省人事,她仰面躺在床上,岔開腿,享受瘦弱的女郎在她肚子上賣力耕耘,那毫無技巧的活塞運動,卻莫名有種讓人上癮的魔力,讓人慾罷不能。
「好,好爽,鬆了,插鬆了……」
「再,再繼續插~」
葉流觴茫然的插進去,仍是那般毫無技巧的抽送,在她眼裡,躺在身下的貌似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洞,而她只需不停的插,插到自己再也動彈不得為止。
動作持續了很久,久到春花夏花實在等不及了,她們的手已經在自己身下摳了許久,手指都皺了,只是自家夫人仍沒有滿足,她們只能看著干著急。
又過了一會兒,二夫人終於高聲長嘆一句,整個人徹底癱軟下來,葉流觴已是累的氣喘吁吁,瘦弱的身體在不停的發抖,奈何合歡散的效力還未結束,她跪在床上,茫然的低著頭,春花和夏花已經撲上來,合力揉搓她的分身。
春花和夏花一邊搓一邊下意識咽口水,她們並不覺得沾染了騷水的葉流觴髒污,反而覺得她誘人無比。稚嫩的肉莖變得更加赤紅,其上的硬度和熱度對她們都是極強的誘惑,她們身體緊繃,穴口一張一合,迫不及待要把這根美味的東西納入體內。
「夫人,可否讓我們也……」
「真是沒用的奴才,就這麼一會兒都忍不住,白搭給我這麼多年。」二夫人不悅的努了努嘴,見兩個婢女聽了她的話低落的垂著頭,她擺了擺手:「罷了,我現在有些乏,你們自個兒看著來吧。」
「謝謝夫人恩典。」
春花夏花一改方才的低落,眉開眼笑,看著葉流觴的眼睛都在發光,但她們很克制,先扶著自家主子到一旁靠著休息,隨後便爭先恐後的撲向了葉流觴。
她們饑渴的親吻著葉流觴的身體,故意把她身上的騷水舔乾淨,隨後用舌尖色情的描繪著女性天元胸前的蓓蕾。
葉流觴的身體抖的更加厲害了,同時,身下的慾望高高聳起,粘液順著頂端低落下來,如此引誘,禁慾了許久的兩人哪裡忍得住。
春花和夏花一同趴在床上,屁股高高撅起。
「快插我們!」
葉流觴此時就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聽到命令,她緩緩挪動身體,把慾望靠了過去。
她扶著春花的屁股,視線往下一掃,那裡一片黝黑,細卷的毛髮緊密的團在一起,形成一片幽暗的黑森林,而位於森林的中央,有一條明顯的粉嫩縫隙,她看不真切那裡的結構,本能告訴她去插那裡。
正準備進去,卻已有一隻手率先抓住她,徑直塞到了穴里。
噗哧。
春花本能的叫出聲來,屁股興奮的一抖一抖,上面泌出了一片薄汗。沒有多少停留,像剛剛伺候二夫人一般,葉流觴麻木的擺動腰身,繼續重複單調的抽送。
「嗯~好爽。」
「這麼舒服嗎?」見她舒爽成這樣,夏花急得喉嚨上下滾動,手掌都搓起火來了,她連忙推搡春花:「該讓我了,插插我的。」
「等……等一會兒嘛,太、太爽了……啊~」春花直接無視她的請求,她把屁股撅的更高,扭動身體配合葉流觴的進出。因著是後入的姿勢,每次都能頂到最舒服的位置,那深深的插入,又硬又熱,一次比一次刺激,活叫她欲罷不能。
夏花實在忍受不住,看的下身直淌水,她擠了上去,用身體緊緊貼上葉流觴的後背,她把葉流觴腦後的頭髮撥開,饑渴的舔舐著露出來的後頸。
那是天元的腺體所在,那裡正源源不斷的泌出天元的信香,似輕柔的水氣,聞之清冽宜人,喝之解乏解渴,這股氣息令人著迷,哪怕什麼都不錯,這般舔著也能聊以慰藉。
前後同時被挑逗,葉流觴的神經更加緊繃,本就燥熱的身體很快到達了臨界值。抽送的速度無意識加快,在春花同樣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她再次湮滅在無盡的慾望中。
「嗯!」
春花正在興頭上,突然被燙的身子一抖,立馬反應過來什麼,興奮的狠狠夾住。
夏花見她突然停下,還舒服的直翻白眼,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女郎射了!
還射給了春花!
夏花心中激起了滔天不滿,和夫人搶肉吃她不敢,但春花和她同為通房丫頭,地位一樣,憑什麼她可以先享用?她眼紅萬分,看著春花愉悅的表情,她嫉妒的要發瘋了。
「你快走開,該我了!」
夏花把想賴著不走的春花推開,自己強勢霸占了葉流觴,空虛的身體終於被填滿,夏花興奮的想尖叫。
「快點插我!」
葉流觴手腳都在打顫,跪著的雙腿綿軟下來,她軟軟的歪在床上,根本做不了。得不到滿足的夏花更加惱火,她把葉流觴按在床上,自己騎上去瘋狂蹲坐。
看著身上起伏的影子,飛舞甩動的髮絲,身體的愉悅逼迫葉流觴呻吟出聲,她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像是無意的囈語,後來,她又開始主動挺腰迎合,呻吟的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她已經忘了一切,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在做什麼,只沉淪在其中。
很快,在夏花的催促中她也射給了她。
連射三次的她身體有些吃不消,骨頭都在發軟,可是慾望還在持續,她把癱軟的春花拉起來,再次插進她的身體里。
淫亂的聲音響徹整夜,直到林府最後一盞燈火熄滅,她們這裡仍是一片喧囂。
葉流觴渾身大汗,身子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就連眼底都染上了濃濃的青色,她一刻都沒有休息,主僕三人輪番上陣,她伺候完一個就會麻木的與另一個連在一起。有時候她不知道她在和誰親熱,又是和誰擁抱,更不知道是誰在親吻她。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插了多久,又釋放了幾次,她全都不知,只知道意識漸漸清醒的時候,她的身體傳來從未有過的疲乏,這場荒唐的房事也才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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