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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少夫人對食 (21-27)與少夫人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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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20: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二十一)貨如人
距離柳無依答應葉流觴幫助打聽葉家村的事後,又過了兩天。
今日葉流觴心情很好,打聽葉家村有了門路,而從今天開始她也無需去擴張產道了。
二夫人順利進入臨產的狀態,產道擴張完畢,自然沒有藉口叫元妓伺候了,不用伺候主僕叄人讓葉流觴不僅一次偷偷竊喜,她終於得救了,重生了。
最難熬的時候無非就是夜夜被叄人輪流把玩,她不是不在意,也不是坦然接受了,恰恰相反,她一直都倍感恥辱,最近幾天她都會故意用一些出格的語言去刺激二夫人,以健康為代價喝下了很多合歡散,借著藥物的幫助,她順利熬了下來,不然恐怕她的精神已經被折磨的發瘋了。
而接下來,她身為東廂的管家,她將開始新的生活。
每天除教婢子們認字外,便是做帳,幾天下來,她完全勝任了管家的角色,現在的她真的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元妓了,而是一個真正的夫子兼帳房。有了她的幫助,喜宴需要的東西和帳目全都有條不紊的處理完成,最後,大家的注意力放在了二夫人身上,期待著新生命的降臨。
終於,待產幾天後,一聲嘹亮的啼哭打破凌晨的寧靜,林家迎來了第一個孫輩。
二夫人經過幾個時辰的陣痛後,順利誕下了一名女嬰,還是一個小女郎。
小天元意味著有後了,一時間林府上下一片喜悅,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東廂的主僕了。少爺和二夫人不必多說,家奴開心卻不是出於多了個小主子,更多是因著有了小主子,意味著東廂今後繼承林家將成為事實。
少爺是個不中用的貨色,多年科舉沒有下文,親生的子嗣也沒有,今年二房叄房都先後添丁,暗搓搓的說著以後林家要交給庶出的子孫了,每次聽到這樣的話,家奴們都敢怒不敢言,好在少爺這回總算爭了口氣,他們當奴才的也能跟著飛黃騰達了。
家奴們興高采烈,整個東廂洋溢著一片喜氣。然而,開心的人並不包括那位清婉的女子,他們的少夫人。
在一片眾樂樂的氛圍中,柳無依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她不覺得添丁多麼值得開心,也不覺得繼承林家有多麼開心,對她而言,不過是管大家和管小家的區別,既然沒有區別,又何必喜氣洋洋呢?管小家還更輕鬆一些。
柳無依把賓客的名單撰寫成喜函,把與林家交好的官商全部請過來,縱使萬般不願,屬於柳家的那份喜函也只能送出去。
柳家,是她的娘家,卻叫她又愛又恨。愛的是柳家生養了她,給她錦衣玉食,教她明辨是非,把她培養成如今這副精明能幹的模樣,恨的是柳家要求她恪守坤道,在她及笄之年不顧她的意願把她送到了林家,為家族牟取利益。
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她此生的宿命就是作為柳家的商品,柳家利用十五年去打磨她,讓她看起來更加精美,只為最後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為何生下來只能作為一個商品,她努力進學,勤勤懇懇,結果就是為了成就他人?
成就父母,成就家族,成就天下,唯獨就是不能成就自己。柳無依不由得想起了前幾天途徑前院聽到葉流觴與那些家奴有關百姓購糧的談話——忙碌一整年,填飽了別人的肚腹,唯獨餓死了自己。如今一看,真是如出一轍。
秋華從門外走進來,見自家小姐看著什麼發獃,走進一看,看到柳無依手中的喜函,上面的名稱叫她眸子一縮:「小姐可是在想老爺和夫人?」
「有什麼好想的,不過是走了下神。」柳無依垂下眸子,把手中柳家的喜函放到那堆喜函中:「你把這些函拿出去,改天叫家丁挨戶送去,莫要弄錯了。」
「好。」秋華把喜函收起來,只是看著又兀自走神的柳無依,眸子也是黯淡一片:還沒見老爺夫人就這般了,看來今年又要傷心了,自打小姐前年嫁過來,只要一見到父母就會這樣。
叄天眨眼過去,葉流觴今天起了個大早。
適逢喜事,林家所有人動員起來,清晨的微光帶著微白,落在翠綠的灌木中,照亮了綠叢中夾雜的大大小小的嫣紅。綢帶編織的繩結和紅繩喜字隨意的系掛在上面,還有用於點綴的紙花落了滿地,望去已是一片奼紫嫣紅。
古人認為紅色是喜慶的象徵,所以一旦有喜事都喜歡把場所布置的紅紅火火,現在林家的大喜事莫過於添丁了,雖說只是妾生子,但到底是第一個孩子,還是很重視。
家奴們熙熙攘攘的忙碌著,一邊鶯歌燕舞,一邊敲鑼打鼓,把整個林家的氣氛直線拉高,葉流觴還在指揮奴子布置環境,好不容易抽了空去到廚房,吩咐後廚趕緊把喜宴的飯食做好。
到了下午,林家大門洞開,林老爺和林少爺站在門前,迎接過來的每一位大員。
「林老爺恭喜,令郎一舉得郎,真是丁財興旺呀。」
「李大人也不遑多讓,聽聞最近令郎才拜官吏部郎中,我這犬子今年二十有五了,這才算有後呢。」
「欸,此言差矣,不是有句古話先有後再立業,令郎是大器晚成之兆,先娶了柳家的千金,緊接著府中就添了人丁,指不定秋闈的時候還得嶄露頭角呢。」
「劉大人這話中聽,犬子還年輕,年輕氣盛,老夫今日就拉下這老臉,今後在朝還望各位大人多多擔待。」林老爺捋著鬍子哈哈大笑,得到幾位大人的保證後,他笑呵呵的把人請到府中:「遠道而來就別站著了,先到府中坐下歇息,家眷們隨內人到後院罷。」
「是有些累了,那林兄,我們就不客氣了。」
「客氣什麼,請請請。」
大家一邊道賀,一邊跟著家奴往宴席走去,林老爺特意帶著林宇挨個兒見過幾位大人,見他這般,大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圖,老爺子顯然開始給林宇鋪路了。
當官的就沒有不精明的,看出林老爺的意思後,他們便一致拍起了林宇的馬屁,正好最近城中傳出林家東廂主子仁厚,家奴各個識字的事,他們趁機稱讚起林宇的家風。
面對大家的阿諛奉承,林宇自是樂開了花,他直接把家風好的事攬到自己身上,還給同輩們指點——作為一家之主莫要只知道在外風流,也要曉得回家管教,以正家風。
他的回答滴水不露,叫人挑不出錯處來,見他出口成章,氣質溫潤,這又引得大家對其頻頻稱讚。
林宇大言不慚的訴說著管教家奴的心經,柳無依正在後院接待今日隨同大人們過來的家眷,她們聊著一些後宅之事,無非都是一些庸脂俗粉的話題,柳無依素來對這些不感興趣,便有些心不在焉。
正當柳無依有點百無聊賴的時候,視野的前方忽然落下來一片陰影,是老夫人與幾位夫人挪到了樹蔭下。
「聽說令郎此次改了性子,開始潛心修學了,我們本來存了些疑問,如今一看少夫人,有這般媳婦在後宅坐鎮,令郎輕鬆不少罷。」
幾位夫人偷看向端坐的柳無依,當年柳家千金是很多人鍾意的媳婦人選,可惜叫林家撿了個大便宜。柳家千金以賢惠著稱,聰慧善言,不僅能體恤丈夫,又明白事理,據說是按照皇后的格局去培養的,誰娶了誰家興旺。不出所料,林家娶了媳婦不到兩年,生性散漫的林宇收心了,林家也開始往蒸蒸日上的方向發展,這裡頭估計少不了柳家千金的功勞。
聽到她們贊媳婦的人品,林老夫人驕傲的笑了笑:「不錯,柳氏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賢媳,自她進門後,恪守坤道,賢良淑德,府中大小事都管理的井井有條,以後把林家交給她我是放心的。」
柳無依也是林老夫人親自選定的兒媳,她很清楚自己那個生性散漫的兒子是什麼料,只有柳無依這樣的媳婦才能幫到他,不然就廢了,結果表明她選的媳婦很好。
「親家說的太過了,那是她的分內事,何足掛齒呢,依我看該早日為賢婿開枝散葉才是重中之重。」林老夫人的話剛落下,柳夫人的聲音便遠遠的傳來,而她的聲音才一響起,柳無依的身子便僵硬了。
柳夫人從外面走進來,林老夫人忙迎了上去:「親家母來了?」
「親家久違了。」
「來來來,坐。」林老夫人示意柳夫人坐下,又把柳無依拉到了親娘身旁:「親家母才是說的過了,賢媳才嫁過來一年多,還年輕,宇兒也才收心,今後又要走仕途,子嗣的事兒急不得的。不過我之前到神華寺上香,求得了一上上籤,說今後宇兒和賢媳兒孫滿堂呢。」
「這樣呀,這可真是一道好籤。」聽了林老夫人的話,柳夫人眼睛都給笑彎了,林老夫人也樂的直笑:「所以我才說急不得,孩子們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後頭是後頭,只是她該做的更好些,以後賢婿位高人臣,縱使她再年輕也該拿出點當家主母的樣子,不然有損賢婿的面子。」
「還是親家母考慮的周道呀。」
「聽聽,你婆婆人多好,今後自個兒多顧全大局。」柳夫人推了推柳無依,見她悶著頭不說話,又歉意的朝著老夫人笑了笑:「親家母別見怪,她的性子一貫如此,望你們多多擔待。」
「不擔待不擔待,她平時好得很。」
「這麼說我便放心了。」
坐在親生娘親身旁,柳無依的身子僵硬的如一塊石頭,氣息也壓的很低。感受到自身旁不斷散發出來的冷意,柳夫人深知自己女兒的性子,也沒有去說教她,只是一個勁的和林老夫人寒暄。
聽著娘親不停問起林宇的近況,又對林老夫人表示了關切,柳無依心裡都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娘親對她一句關心也無,不關心她在這裡過的如何,也不關心她和林宇感情如何,她只會關心她何時給林家開枝散葉。
仿佛從出嫁的那一刻起,她們就斷絕了母女關係,她不再是她的女兒,而是賣出去的一件貨物,現在她是林家的兒媳,而她的娘親生怕她這件貨物會有不好的地方,引起買家不滿。
柳無依眸光顫動,她扭頭看著和林老夫人相談甚歡的娘親,心中湧起的是無盡的苦楚:現在在娘眼裡她是柳無依呢?還是林少夫人呢?她們的母女情竟然葬送在一紙婚書上了。
(二十二)少夫人的傷痛
柳無依越想越悲觀,同時又無法自拔的陷入一種與世為敵的憤懣中,她感到自己置身於一個水團中心,被水氣包圍,無論她怎麼叫喊,怎麼表達憤怒和委屈,外面的人都只會漠視她的痛苦,而她的親人會一遍遍的勸導她。
順應這種生活吧,熬一熬就過去了,你越是這般,只會越痛苦。
這種無處發泄的煩悶很是磨人,在柳夫人和林夫人相談甚歡的過程中,柳無依幾乎被苦楚擊潰,等她好不容易從一堆盤根錯節的苦悶中掙扎出來,太陽已經到了西邊,喧鬧散去,晚宴也開始了。
今天府上辦了喜事,林老爺大手一揮,所有人添了菜,共同參與進這場聲勢浩大的喜事中。家奴們興高采烈,嘴裡歡呼著萬謝老爺,他們拿著自己的飯菜,各自選了個無人的地方享用這份來之不易的飯食。
葉流觴端著自己的食案經過一個又一個家奴,前院辦了喜宴,後院又是主子們談天說地的地方,因此家奴們只能窩在後廚的一片小天地享用美食。
長廊下已是人滿為患,長椅上坐滿了人,偶爾餘下的空位都是擠在叄兩家奴之間,他們見了葉流觴也沒有騰位置的意思,葉流觴有些無處落腳,端著自己的飯菜走了一圈,好在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熟悉的聲音恰到好處的給她解了圍。
「葉姐姐。」
葉流觴尋著聲音看去,周小丫正坐在前方不遠處,向她招手,女孩的臉頰又笑出了兩隻梨渦,只一眼,她的心就湧起了暖意,葉流觴徑直走過去,嘴角也不由得彎起了絲弧度。
「葉姐姐快坐,我今日聽了些有趣的事兒,我給葉姐姐說說。」周小丫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今天林家很熱鬧,她在後廚幫工的時候聽到了不少趣事,迫不及待要和葉姐姐分享了。
「好好好,葉姐姐就坐這了。」葉流觴端著自己的飯菜過去,見了她手中的飯,周小丫一雙眼睛瞪大大的。葉流觴本就是一等婢子,現在又做起了管家,她的伙食平時就很好,今天又加了菜,也就更好了。
飯碗中放著一隻燉的軟爛肘子,醬汁淋下來,浸潤了米飯,香味直鑽鼻孔,除了這道硬菜,還有兩道小菜,一份淡綠色的糕點,一碗燉湯,簡直就是盛筵了。想看更多好書就到:seduanzi.com
周小丫看到她的菜時,葉流觴也看到了周小丫的菜,她的碗中突兀的放著一小塊肉,碗里的米飯和鹹菜都吃掉大半了,肉卻還完好無損,葉流觴鼻子頓時有些發酸。說是加菜,其實也就每人加了一塊肉的分量,周小丫常年吃不到什麼肉,自然不捨得吃。
葉流觴用筷子把自己的那隻肘子一分為二,小心的把一大半肘子肉夾到周小丫碗里,又拿起那迭糕點放在她的托盤上。
「葉姐姐,不要給我了,你吃罷,我今日有肉吃的。」看著碗中猛然放下來一大塊豬肘,周小丫頓時急了,只是拒絕的話都沒說完,盤裡又放下來一迭糕點,淡綠色的糕點還散發著茶香,應該是茶點,看著自己頓時豐盛起來的晚飯,她只能呆呆的看著葉流觴。
「無礙,我這還有一半呢,況且還得謝你給我占位置,不然我可就沒地方坐了。」葉流觴指了指人滿為患的走廊,聳了聳肩,周小丫自然清楚這又是她的託詞,每次吃飯葉流觴都會分給她食物,她除了感動外,一點回報都給不了。
「葉姐姐……」
女孩的大眼睛又開始發紅了,水氣在眼眶中浮現翻湧,仿佛即刻就要奪眶而出,葉流觴忙止住她:「好了好了,別總是這般,不過就是一兩塊肉,給你的你就受用罷。」
她在這裡也就周小丫一個朋友,能給她改善一些伙食,至少葉流觴也感覺自己還活著。
「可是我……」
「若你還叫我葉姐姐,姐姐給的就受用。」
葉流觴只好拿出嚴肅的語氣,表情也生硬了幾分,話到這個份上,周小丫只能乖乖受用了,心裡卻嘀咕:葉姐姐也開始霸道了,不吃都不能認姐姐了。
女孩的心思總是那麼簡單,待吃上咸香軟糯的肘子肉,肉食所帶來的精神愉悅感瞬間叫那點嘀咕拋擲腦後,她一邊吃,一邊給葉流觴說起了今天從家奴們口中聽來的趣事。
葉流觴安靜的聽著周小丫說話,因著她是元妓,她基本交不到朋友,也就一個周小丫喜歡纏著她。
聽著周小丫誇誇其談,她的心也變得暖洋洋的,生性文靜的她平時話並不多,都是喜歡聽別人說,恰巧周小丫也願意和她說,她也就順勢當起了聽眾。
姐妹倆坐在長椅上,說著無聊的瑣事,寧靜,卻又那麼開心,直到吃完飯還有點不舍。葉流觴一晚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在周小丫說到有趣的笑話時,她便微笑著點點頭,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地,心裡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到了晚上,大家酒飽飯足,熱鬧喜慶的晚宴結束後,留給大家的只剩下一地狼藉。
葉流觴指揮家奴打掃院子,經過林府的大門時,她下意識往外張望,此時那面赤色玄門沒有關上,洞開了一線天,給了她叄月以來唯一一次面見外面的機會。
闊別叄月,再次見到府外的天地,葉流觴感到徹骨的陌生,現在申時已過,京城的商鋪還在開張,在門前,一條由衣著襤褸的百姓組成的隊伍赫然眼前,那應該就是購置冬糧的百姓。他們身上的衣服打滿補丁,眼中透出揮之不去的疲態。在她打量府外的時候,也有不少百姓偷偷打量起府內。
葉流觴突然覺得自己站在了一條交界線上,一側是貧窮飢餓的顯示,另一側則是奢華糜爛的夢境。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這句話,她身子晃了晃,雙腿差點發軟。沒想到日日緊閉的大門外竟是這麼一副場面,親眼所見果真是要比從別人口中聽說更叫人驚駭。
她愣愣站在此處,直到院子打掃完畢才回過神來,就府外的這副畫面,恐怕今年冬季的難民只多不少。
古語有云:寒冬臘月伏屍千里,次年開春瘟疫盛行,難民四起,朝政動盪,看來天下不會太平了。
仍記得賣身時伢婆的話,如今已是一語成讖,五月賣身還能換點糧食,現在人命已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而這種現狀還會愈演愈烈,也不知道老葉家能不能撐下去。
葉流觴心事重重,往自己的住處走去,經過前院的時候,她發現前院石山旁的地上映著四個影子,其中之二一眼便認了出來,是少夫人和婢女秋華。
葉流觴停下腳步,借著石山的掩護悄聲摸了過去,雖然知道偷聽別人說話很不好,但一聽到那素來清冷的嗓音此時透著絲憤懣委屈,她就忍不住側耳。
柳無依不知道一側的假山後躲著人,她只是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兩位衣著貴氣的中年男女,眼含疏遠的看著眼前的兩位衣著貴氣的中年人:「不早了,我安排了一間廂房,爹娘快去休息罷,免得明早趕路疲勞。」
「你做事為娘還是放心的,只是雖說今天老夫人說子嗣的事不急,你還是要自己掂量些,早日誕下嫡系血脈知道嗎?」柳夫人不忘叮囑女兒子嗣的事:「娘跟你說的那些還記得的罷,今天我和你爹帶了些補品過來,平時你就少管些雜事,多補補身子。」
「還有,別總是使性子,我就說你這性子怎麼變得越發沉悶,有些規矩到了夫妻倆獨處的時候就該丟棄就丟棄,主動些,臉皮子的事哪有孩子重要,不然現在妾比妻先誕下孩子,像什麼話,傳出去多不好聽?」
「你就乖乖聽娘的,你爹剛剛和賢婿已經說過了,今晚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他也會去你房裡,你自己多爭取,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別惹賢婿生氣了知道嗎?」
……
聽著爹娘苦口婆心的勸說,柳無依感到後背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今晚林宇要來她這裡?柳無依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雙親,視野中的父母還在笑,可是在她的視野中他們的笑臉卻在扭曲變化,從和藹慈愛的父母,變成了面目猙獰的劊子手。
這不是自小疼愛她的爹娘,不……這才是爹娘的真面目,他們從未喜歡過她,對她好也僅是她是他們最驕傲的孩子,而如今這個孩子不聽話了,所以他們就露出了真面孔。
「你愣著作何?娘跟你說的記住了吧。」
「爹娘,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柳無依冷笑起來,她突然冷臉怒視他們:「這是我林府東廂的事,爹娘就莫要摻和了,今後女兒的事由女兒自己決定。」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林府東廂的事?聽你娘的,你現在年輕不知著急,以後有你哭的,今天爹已經和賢婿說好了,你快回去沐浴準備好,爭取今晚一舉懷上孩子。」他們說的理所當然,仿佛懷上孩子就像吃飯一般簡單。
柳無依氣的渾身都在發抖:「不去。」
「你!」柳老爺也繃不住了,當即拿出了父親的威嚴:「你不去也得去,你向來最讓爹娘放心,怎麼現在變得越發不聽話?」
「是,我最讓你們放心,所以我一旦不聽話你們就迫不及待對我口誅筆伐!」
「你!」
「好了好了,別吵了,在林家吵什麼吵。」見父女二人爭執起來,柳夫人連忙上去打圓場,柳無依寸步不讓,冷冷的盯著她的父親,柳老爺見她這樣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火又冒了出來:「你看看,你看看,看你教的好女兒,她就是這樣,目無尊卑,今天賢婿就是說她總是這般,弄的他不好去她房裡。」
「賢婿?」柳無依不由得笑出聲來,她的眼睛越發赤紅,笑的時候眼底卻湧起了濃濃的悲傷,她仰頭把眼淚憋回去,冷冷道:「爹莫不是忘了,我已經出嫁了,現在我不是柳無依,我叫林柳氏,是林府東廂的主母,這是我的家事,爹的手就別伸這麼長了。」
「反了你。」
「送老爺和夫人去客房歇下。」
「反了反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別以為你嫁人了就與柳家脫了干係,你以為林家會護著你嗎?」被家奴簇擁著推開,柳老爺火冒叄丈,怒視著柳無依,柳無依卻不為所動,還笑著反問:「不然呢,莫非柳家會護著我?」
「別以為翅膀硬了便試圖反抗家裡,柳家才是你的根,總有一日你會明白,只有血親會無條件護著你。」
柳老爺扔下這話憤然離去,柳夫人看看甩袖而去的丈夫,又看看兀自冷硬的女兒,苦澀道:「好好說話就非得這般嗎?看把你爹氣的,以前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娘還是少說兩句吧,我已然命人給你們準備了熱水,回去沐浴早些歇息。」
「你。」柳夫人還想要說什麼,但看著柳無依滴水不漏的表情,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了一聲長嘆。她實在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之前只是不肯嫁人,現在竟然連爹娘都不要了。
看著老兩口被氣的面色鐵青,柳無依卻感受不到多少爽快,心裡更加難過。
她變了嗎?是變了,不然估計已經不能站在這兒和老兩口說話了。只是明明是這兩人把她教成這樣,現在又反過來質問她為何變成這樣,可笑至極。
「小姐,老爺和夫人已經歇下了。」秋華走上前,見柳無依滿面冰霜,頓時擔憂不已。果然不出所料,每次見了老爺和夫人,少不了是一番爭吵,而且愈演愈烈,最後又是小姐一個人黯然神傷。
「那回去罷。」
「那今晚姑爺那兒……」
「應付著。」
對話聲一點點遠去,四周重新投入寂靜的懷抱,慘澹的燈光照亮了石山的一側,在石山下方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不一會兒,陰影中走出來一個人。
葉流觴從石山後走出來,看著少夫人離開的方向注目不言,她似乎發現少夫人為何總是面無表情,為何當初二夫人看到她委屈無助的樣子,會說她像少夫人了。
身份高貴的少夫人於家族而言同樣是一件附屬物,她們都沒有獨立自由的人格,只作為家族附屬而生,她靠賣身成為了林家的附屬,少夫人則是因著出嫁。
若說血親能夠無條件庇護她們,但為何傷害利用她們的頭號殺手就是血親?
(二十三)我沒準備好和她做那事
葉流觴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心情還是很沉重。
本以為只有尋常百姓才會身不由己,卻不想這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是如此。葉流觴希望有個相對公正的世界,為她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提供一個立足之地,如飛鳥般自由,或如地里的蟲子般安詳於一處,而不是如眼下這般,不僅要應對天災,還要應對人禍,疲於應對各種突髮狀況,虛度此生。
這時她不由得想起一位先人所言:「縱化大浪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
似乎這句話可以用來勉勵她應對眼前的困境,只是倘若有一日,她也需「應盡便須盡」了,她能做到嗎?
躺在狹窄的木板床上,葉流觴懷著這般疑問,緩緩進入了夢鄉。
此時此刻,柳無依已是煩的要死。
「小姐,姑爺來了。」秋華看到院外出現的人影,叄兩步蹦到了小姐身邊。
聽到秋華的話,柳無依的眸子沉了又沉,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等到敲門聲響起,她再次擺出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迎了上去。
林宇已經走到門外,與林宇一同而來的還有撲面而來的酒氣。喜宴自然少不得喝酒,林宇作為林家未來的掌權人,在一旁恭祝聲中,他喝的酩酊大醉,甚至只能靠著門框才能勉強站直。
見他醉成這樣,柳無依心下稍稍鬆了口氣,這樣應該不必行房了吧?
「夫君這般晚過來妾身這裡是為何事?」
「嗝~果然這處有小妮子。」
說話間,林宇打了個嗝,酒氣頓時變得更加濃郁,柳無依蹙著眉,男人也挑眉看她,眼底一片迷夢,顯然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小妮子怎麼不說話?可是不滿大爺來得晚了?」林宇忍不住湊了過去,迷離的雙眼直直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女子生的清秀,就寢時刻放下了一頭盤發,青絲散下來,如開在腦後的墨色長瀑,柔和了平時雷厲風行的凌厲,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美。此時蹙著眉毛,似乎對他表達不滿,這直接激起了天元的征服欲,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妮子。」
「夫君,你醉了,先回去歇息罷。」柳無依掙了掙,抓著她手臂的手力道很大,根本掙脫不開。
「嘿,小妮子竟叫大爺回去,真有趣。」林宇完全認不出眼前的人是他娶回來的妻子,還以為自己在染坊,今天的嫖妓特別有個性,他撩了撩柳無依的下巴:「小妮子,你喚何藝名?」
「夫君,你喝醉了。」柳無依躲開他的手,極力維持著語氣的平穩。
但她越這樣,林宇反而越來勁,他眼底的慾望愈加深沉,深邃的眸子底下藏著天元的邪,見她不為所動,林宇突然直接把她抱了起來,飛快的沖了進屋。
「小姐!」
秋華驚了一下,柳無依也大驚,還未回過神來,身體猛然傳來一陣下墜感,後背狠狠砸在褥子上,震得她腦子一陣嗡鳴。她還想站起來,緊接著落下來的陰影和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息卻叫她如芒在背。
「老子今日包下你了,要臨幸你,曉不曉得?」林宇壓在她的身上,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嘖嘖,瞧瞧這巴掌小臉,叫聲大爺聽聽?叫聲大爺,今晚的「金子」呀「湯」呀就都給你了。」
這般粗鄙的言語實在叫人難以想像是出自一個貴族公子,柳無依眉頭鎖緊,看著林宇眼中的色慾越來越直白,多到已經要淹沒她,柳無依平生少見的生出了絲害怕,這種眼神說明林宇要來真的!
在林宇要壓下來時,她著急喊道:「夫君,你喝醉了,你們幾個,快,扶少爺回房歇息。」
「少爺請跟我們回去歇息罷。」秋華和幾個家奴上前想把林少爺拉開,但喝醉酒的人哪裡還講道理,他一揮手,幾人被暴躁的天元甩開,而後柳無依再次被擒住。
「老子沒醉!作何呢,反了你們,我可是御史的公子,給我讓開。」林宇大吼一聲,家奴們不敢上前,他再次撲向柳無依,人高馬大的他徑直把柳無依逼到牆角,順勢壓了上去:「嘖嘖嘖,好辣的小、小妮子,怎的?伺候大爺……不、不願意不成?來來來,讓大爺親個嘴。」
「放開我,夫君,你喝醉了,林宇,唔!」
後半句話被突如其來的吻堵住,柳無依眸子瞪大,瞳孔微微震顫,大腦也變得空白,隨著一濕滑從對方的口中探過來,強勢撬開緊閉的牙關,一瞬間,天元的氣息無孔不入,混合著酒水發酵的惡臭,似能腐蝕所到之處的一切。
她的神經被麻痹,骨骼被侵蝕,血液被污染,對方的舌在她的唇上流連,隨後鑽進她的檀口中,柳無依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是因著快意,而是驚恐。
林宇打算強上她!
巨大的恐懼感驅使著她奮起反抗,秋華也在拚命拉住林宇,但林宇已是獸性大發,他狂躁的吮吸著小妮子口中的香甜,直到自己的舌上傳來一陣劇痛。
看著小妮子嘴角滲出的鮮紅,他勃然大怒,直接上去把人的衣裳撕扯成碎片!
狂暴的林少爺早已忘了自己在幹嘛,也不知道自己在對誰做什麼,更不顧外面圍觀看戲的家奴,他只有一個想法,這該死的妓女竟敢拒絕一個嫖客。
柳無依顧不上害怕,她驚聲尖叫,拚命抓住被子裹住自己雪白的身子,林宇當眾扯開腰帶,脫下褲子,下頜被生硬掰開,帶著血腥味的唇舌再次覆蓋上來,柳無依被暴怒的天元桎梏,再也動彈不得,只能被動的承受這莫須有的侮辱。
絕望的淚水從眼尾滑落,沒入一頭軟膩青絲中。
怎麼辦?
她想呼救,奈何唇齒被人牢牢擒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她想咬人,可下巴也被人死死捏住,巨大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捏碎,或把她的下巴卸下來。
目光呆呆掃過躲在門外旁觀裡面的家奴,掃過用盡全力都拉不動林宇而急得眼睛紅腫的秋華,柳無依絕望的閉上眼,沒想到她柳家大小姐,有朝一日竟然淪落至成為一名被林宇褻玩的妓女。
誰來救救她?柳無依無聲吶喊著,淚水不斷湧出,濕了她的小臉,見林宇已是迫不及待,她拼盡全力支起上身,想一頭撞死在床上。
「姑爺你快醒醒,她是小姐,不是妓女。」秋華拉著失了理智的林宇,又對門外看戲的家奴大吼:「你們還站著作甚?若少夫人今晚出事了,明天你們全部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的喊聲終於讓看戲的家奴回過神來,確實,少夫人是他們的主子,雖然傷害少夫人的是少爺,但不代表真的出事了的時候他們當奴才的會無罪,更別說他們還在這裡看。
他們趕緊去拉林宇,見這麼多人擠進來,林宇在酒精的催化下竟本能的以為他們是過來搶奪他的坤澤。
天元對坤澤擁有極強的占有欲,特別是房事的時候,家奴們剛剛衝進去,一股煙香猛然爆發出來,嗆的最前面的人不住的咳嗽。這是林宇的信香,霸道的煙味把欲上前的人壓的動彈不得,柳無依和秋華更加承受不住信香的衝擊,秋華當場跪在地上,柳無依也渾身發軟,再沒了一絲反抗的力氣。
柳無依的身體因著信香發生了些變化,只是眼底的濃濃恐懼和身體的反應背道而馳。秋華同樣受到了信香的刺激,只是她哪怕渾身發軟,也頑強的撐著身子去拉林宇。
那日紅花和綠柳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今晚林宇又喝了這麼多酒,小姐如何承受得了?
東廂的院子外圍了很多聞風看熱鬧的人,有些是今天和林少爺相談甚歡的年輕人,見到換了一副面孔的林宇,他們皆驚愕當場,白天還一副翩翩書生打扮的林少爺,怎的晚上是這般面孔,儼如一隻發情的公牛。
議論聲此起彼伏,等林老爺和林老夫人匆匆趕來,這裡早已被圍的里叄層外叄層。
初見院內的一幕,林老爺整張臉刷的一下黑的徹底,衝進去直接把壓在柳無依身上的林宇揪下來,上去就是一個耳光。
林宇被扇了一耳光還沒有清醒,以為眼前的老男人也是過來和他搶人的,嚷嚷著唾罵,林老爺更是氣的五雷轟頂,上去又是一耳光,林宇總算有些清醒過來,見到親爹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親娘急忙命人把外面的人驅散,又看床上衣衫不整的柳無依,頓時明白過來。
「爹。」
「你個孽子!」林老爺叉著腰:「老夫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爹,我不是,我喝多了。」林宇急忙跪下來,然而喝酒太多,跪下後又是一陣頭暈。
「你你你,唉!」林老爺看他那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頓,好叫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長長記性,而趾高氣揚的林宇這回倒像個鵪鶉,一句話都不敢說,這時,柳老爺和柳夫人也趕過來了,見到柳無依的樣子,柳夫人直接哭天搶地:「造孽呀,親家你們這是作甚?」
「不是,親家母,真是慚愧,林某教子無方,才讓這不成器的小子做了這樣的事,我代他在這兒給你們賠個不是。」林老爺拉上林宇給二老賠罪,柳老爺被人看了笑話自然咽不下這口氣:「這是賠個不是能解決的嗎?你叫老夫的臉面往哪兒擱呀,我柳家的嫡系小姐被人當眾……今後要老夫如何出來做人?哎喲。」
「親家公,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呀,就是這孽子,孽障,還不快跪下給岳父岳母賠罪,你個不成器的。」林老爺踢了林宇一下,林宇連忙跪在岳父岳母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都是小婿的錯,望岳父岳母責罰。」
「你呀。」
眼看柳老爺氣的捶胸頓足,林宇不敢站起來,他看了眼自己爹,林老爺對他擠了擠眼,他繼續跪在地上:「今晚小婿貪多了幾杯,不勝酒力,實在不是有意為之,望岳父岳母責罰。」
「親家公,這孽障本事沒有多少,喝了幾杯酒便姓甚名誰都忘了,他絕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老夫的臉面就能回來嗎?叫這麼多人看著,哎喲,老夫不活了。」柳老爺氣的直垂胸口,柳夫人過去扶他,擔憂道:「你彆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是呀,親家公別那麼生氣,這事兒沒那麼糟,這裡說到底是我林家的地界,我這老頭子還是能做主的,不妨交由我處理,我定會把此事處理的妥當,不會叫柳家蒙羞,今後也會督促這孽障。」
「怎麼處理?」柳老爺問。
「親家公只管放心,我會好好教訓這孽障,這樣的事今後不會再發生,看到的人我也會叫他們閉上嘴,還有我聽說親家公最近看中了一條南下的商路,我林家願意為柳家使個方便,關稅減免。」
林老爺拋出的誠意可謂相當大,誘惑也很大,柳家能發展至今靠的就是聞名於世的柳家商隊,柳家商隊也是柳家的根基,但由於朝廷規定商人不能入仕,導致柳家商隊常被各地官僚剋扣利潤,若林家能解決這個問題,對柳家的發展確實很有利。
柳老爺立刻停止了嚎叫,深意的看著林老爺:「當真?」
「此事是我們林家有錯在先,就當是林家給柳家的賠罪,望親家公不要嫌棄。」
林老爺也是相當給面子了,柳老爺自然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道理:「那此事就交由親家公處理了。」
「好,親家公和親家母儘管放心,這事兒天亮就能給你們一個答覆,你們先去歇下。」林老爺笑著保證。
「那我便當此事過去了,不要聲張。」
「自是如此。」林老爺吩咐大家:「大家都回去歇息罷,今夜叨饒了大家,明日林某也會備上相應的補償。」
「林大人果真大度,那我們便不打擾林大人處理的家事了。」
林老爺都發話了,大家自是各自散去,東廂也隨之安靜下來。
林老爺的處理方式已是十分明治,先是大方認下這錯,又當眾教訓了林宇,說自己教子無方,之後又一步步安排給柳家補償,別人或許看不出來,柳無依卻能看出來,林老爺從進來開始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把人們的注意力從林宇身上轉移到他身上,不出所料的話,大家回去基本就只記住了林老爺大度海涵,雷厲風行的處理方式,反而忘了林宇的畜生行當了。
屏退了所有無關緊要的人,林老爺才把注意力放在驚魂未定的柳無依身上:「賢媳今夜受驚了,先歇下罷,那孽障做的事爹不會饒了他,明日定給你一個交代。」
「媳婦謝過公爹。」柳無依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在床上跪下來做了一拜,她的聲音還在隱隱顫抖,身體也在微微發熱,天元的信香對她還是有影響的。
「好,你先歇著,爹明日給你個答覆。」林老爺說完便快步離去,這事他必須慎重處理,不然對林家的名聲影響太大了。
林老爺離開後,房裡還剩下柳老爺和柳夫人,二人看著柳無依,卻感到如鯁在喉,這好好的女兒怎的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本是他們的驕傲,現在倒好,成笑柄了。
看了半響,他們卻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也走了,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女兒展現過父母該有的關切。
柳無依也沒有說一句話,她早已習慣了父母的冷眼,也看透了他們的本質,她只是呆坐在床上,身體的熱度在攀升,她感到有點難受。這種感覺她不會陌生,她的雨露期本來就是這段時間,方才林宇放出的信香竟然誘導她的雨露期提前了。
柳無依皺著眉,只是現在定不能叫林宇的,她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
「小姐,你怎麼樣了?」秋華發現小姐的異樣,以為小姐受驚不清,急著要去請大夫,但很快,她聞到了自空中飄散出來的信香,立馬反應過來:「小姐,可是雨露期?」
柳無依只好隱晦的點了點頭,有些難堪的躲在被子裡。
「這、我去叫元妓。」秋華也是立刻想到葉流觴,披上衣服就要去叫葉流觴,但柳無依卻拉住了她:「小姐你作何?」
「不叫。」這時候的柳無依又鑽了牛角尖,她稍微緩了緩:「我自己熬一熬就過去了,不叫她。」
「小姐,你是主母,不是府中的奴婢,怎的雨露期也要熬,莫非熬的受不住的時候把那畜生引來?」秋華都忍不住罵柳無依一頓,明明是個主子,卻活得越發像個奴才,每天都忙於給林少爺擦屁股,這樣的小姐讓她心痛。
柳無依聽的瞳孔一縮,見她怒的臉都漲紅了,她只好實話實說:「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
「準備什麼?」秋華不解,卻見柳無依垂下頭,片刻後,小小聲的聲音傳來:「我沒準備好和她做這種事……我們。」
葉流觴在她心裡不僅是一個元妓,她更是一個很有用的得力助手,和葉流觴做這種事她感到彆扭,特別是想到前幾次和葉流觴爭鋒相對,又貶低她是一個下賤的元妓,現在她卻反過來要和她做那事,柳無依面子上過不去了。
秋華聽的愣愣的:「什麼叫沒有準備好?那是個元妓,本職工作便是這個。」
「我也不知道,反正別叫她。」柳無依很倔強,擺了擺手重新躺下來。
(二十四)我不是你可以隨意揣測的娼妓
躲在被窩裡,她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死死抿著唇。
記憶中還全是林宇畜生不如的畫面,今夜的事叫她始料未及,雖然知道林宇是個衣冠禽獸,但也清楚對林宇來說仕途比什麼都重要,她身為柳家大小姐,嫁妝自帶十二商鋪,成為了東廂名下十二商鋪的掌權人,也就是說東廂的財政都是她抓在手上,這也是她保命的底牌。所以林宇再怎麼討厭她,至少在外人面前他都會做的滴水不露。
可是千算完事,卻忘了林宇本質上是個畜生,只要有機會釋放邪念,他就原形畢露了。
今晚林宇喝的酩酊大醉,獸性也全部釋放出來,直逼的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她甚至想到自己的結局會是如綠柳和紅花一般慘烈,絕望之下,她萌生了尋死的心,她想一頭撞死,至少還能落個全屍,體面的離開這個人世。
但命運似乎眷顧了她一次,最後僥倖逃過此劫,但這也給了她一個警醒。若下回林宇又喝醉了,又或者因著別的情況發瘋,到那時她該如何自保?
思來想去,竟然毫無頭緒。她雖然可以借著外力讓自己儘可能活的體面,但也因著外力的糾葛而沒有任何退路,現在面臨危機,留給她的竟然只有迎面直上這麼一種選擇。
柳無依的心涼涼的,恐懼助長了雨露期的情感波動,她的神智變得迷迷糊糊,雙眼濕漉漉的,蜷縮在床上,身體顫顫巍巍,看起來尤為可憐。
秋華把一切看在眼裡,頓感糾結,小姐的情況顯然最好有個天元來安撫她,不然恐怕還會傷了心神。見柳無依蜷縮在被子裡顫抖的越發厲害,她再也忍不住,趁著柳無依不備,她偷偷跑了出去。
她知道元妓是小姐為數不多比較在乎的人,有個人能說說話對小姐都是有好處的。
片刻後,葉流觴跟著秋華來到這裡。
葉流觴神色沉重,進入林府的叄個月來,她第一次進入這個院子,這個院子和二夫人的院子布置的更清靜些,陳設也簡單很多,不施繁瑣的裝飾,只在院外種了一片蘭草。
她急匆匆走進院子,方才少夫人這處的鬧劇幾乎驚動了整個林府,更別說東廂了。但她不似別的看客一般,她沒有過來看熱鬧,只一直躲在自己的房裡,直到秋華過來叫她,說是叫她陪伴少夫人度過雨露期。
來到臥室,葉流觴的注意力立刻被榻上的一道柔弱身影吸引住了。
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子,此時竟蜷縮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只留下一頭青絲從被窩的中心散出來,就像從被窩中流出來的黑色長瀑。她的身子全部掩蓋在被衾下,借著單薄的被衾可以大致看出,她正蜷縮著身體,把自己緊緊懷抱著,時不時還會顫抖一陣,光是瞧著就叫人心生憐憫。
路上猜過這位處事不亂的少夫人面對這樣的事,當如何應對,是仍舊維持她那波瀾不驚的表情堅強面對,還是如她當初那般,獨自無聲哭泣。顯然,這樣的事再怎麼堅強的人都不會不為所動,她也不例外。
葉流觴並沒有聞到坤澤的信香,雨露期的坤澤都會控制不住散出信香,但此時這裡什麼都沒有,潔凈的房室內只有一股刺鼻的煙味遺留在空氣中,那是少爺的味道,早在賣身那天她就聞到過。葉流觴快步上前,手幾乎情不自禁附上在一片墨色中格外顯眼的白額。
觸手可及的濕潤,還有些燙手,看來這人受到的打擊不小。葉流觴尋秋華要來一方帕子,小心擦去她額上滲出的汗水,隨後試探著放出了一些自己的信香。
清冽的水香迅速擴散至空中,填滿室內每一個角落,乾淨清爽,仿佛憑空注入一股清泉,幾息之間,就把那股刺鼻的煙香衝散,使得整個房間變得清爽潔凈。就連秋華都忍不住多聞了幾下,這元妓的味道好好聞呀。
柳無依也聞到了這股味道,迷迷糊糊的探出頭來,象徵著危險躁欲的煙香已經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溫暖的水香,恰如江南女子般,清婉可人。適應了一下,朦朧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她呆愣的看著這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秋華?」意識到什麼的柳無依立刻爬起來,瞪了眼秋華,抿著嘴懊惱非常。
「小姐,你需要她,不然今晚如何熬的過去,莫非還想把那禽獸引過來?」
「秋華!休要口無遮攔,那是姑爺。」柳無依不滿的訓斥了一句。
「是,那是姑爺,但那也是禽獸,小姐已經木訥成這般,被禽獸侮辱了還要給禽獸開脫?」秋華也氣了,直接坐在了床前。
被她落了面子,還是當著葉流觴的面,柳無依氣的臉色發紅,忍不住想是不是她平時太沒有主子的架子,元妓公然挑釁她,現在秋華也在諷刺她,她還不夠可笑嗎?
空氣一時間變得有點凝重,當然若是忽略那股溫和的水香以外。葉流觴表現的有些拘束,不確定要不要上去說兩句,而且雨露期是要和她做那事嗎?想到這個,葉流觴也感到難為情。
看了看對峙的二人,葉流觴想了想,默默走到一旁,拿起茶壺倒了叄杯。
「夫人先用點茶罷,秋華也喝點,都彆氣了。」
「你又當起了和事佬?」柳無依覷了她一眼,葉流觴頓時尷尬在了原地,秋華看不過去,忙給她解圍:「好了小姐,是我叫她來的,喝點茶吧。」
柳無依還是冷冷的:「行罷,看在你這麼晚還過來的份上,便賞臉喝一杯。」
葉流觴嘴角抽搐,她還需要她賞臉!她把茶杯放在她的面前,柳無依拿起來直接一口灌了,正要咽下卻猛地想起剛剛那畜生強吻她的事,那股酒氣似能突破清淡的茶香,咽喉一緊,她連忙把口中的茶吐出來,緊接著搶過葉流觴手中的茶壺,如以往被林宇強吻後那般,魔怔的漱口。
見她一口漱完,緊著又下一口,葉流觴並不阻止她,默默給她倒茶,但見她一連漱了幾十口都不停歇,她一把按住她的手。
「放手。」
「夫人,已經一壺了。」
「區區一個奴才總這般挑釁於我,倒茶!」本就因著被林宇欺辱的事而惱恨,見葉流觴這個奴才也敢阻攔她做事,柳無依再一次失去了她引以為傲的冷靜。
她刻意壓低嗓音,遍布血絲的雙眼怒視葉流觴,喉嚨里擠出幾聲低沉的咆哮,由於剛剛驚叫,她的嗓音很沙啞,聽著嚇人,但配著倔強不肯服輸的臉,卻又叫人覺得很可憐,像只脆弱小獸,無助的咆哮。
葉流觴內心悶悶的,記憶中的柳無依性格強勢,手段果決,獨自管理十二間商鋪也井井有條,但現在,這個強勢聰慧的女人卻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樣的困境才能讓她這麼無助?
明明沒有哭鬧,甚至信香也沒有放出來,但她卻真切的感受到她的不安。
少夫人在害怕!她聽到了今晚少夫人和柳家夫婦的談話,親人的漠視和丈夫的欺辱,終究還是壓垮了這個要強的女人。她沒有理會柳無依的不滿,搶過茶壺到一旁沏茶。
干茶遇到熱水,茶葉在旋轉中舒張,如飄舞的綠蝶,翩翩起舞過後全部沉到了杯底。茶香與水香混合,兩種都是極其舒緩精神的氣味,被芳香宜人的氣息圍繞,柳無依焦躁不安的心也在這一壺香茗泡成時沉澱下來。
「方才的茶涼了,喝點熱的罷。」葉流觴把沏好的茶倒在杯里,遞給她。
「你還會沏茶?」柳無依素手捏著杯沿,聞了聞茶香,眼睛一亮:「聞著還不錯。」
茶香與那股水香融合的渾然天成,聞著就像喝了一口茶般,她甚至有種自己被茶水包圍的感覺。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這水香就是剛剛把她從不安中喚醒的氣息,她好奇問:「對了,我聞著房內好似有股水香,府上有這種薰香麼?」
「這是我的信香。」葉流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沏茶也就是尋常人家的泡茶而已,我不懂。」
「你的信香?」
柳無依的注意力只在前面那句,對葉流觴的信香感到意外。她被林宇標記,不會對別的天元信香有反應,她只能聞到味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信香。
天元的信香大多很霸道,濃郁刺鼻,林宇是嗆人的煙香,林老爺是刺鼻的酒香,葉流觴的卻是清冽的水味,聞起來就像聞著一股清泉,給人一種清爽甘冽的感覺,不強勢也不弱勢,而是處於中間,如長江大河,也如田間小溪,此時顯然更像田間小溪。
「對呀。」
「那可真是香如其人吶。」柳無依眯眼看她意有所指,感到手中茶杯的溫度正合適,她低頭抿了一口。唇齒間漾開的茶香,溢滿整個口腔,把那股煙味徹底驅散,她又抿了口,只覺以往喝過的任何一杯茶都沒有此時的這杯淡茶要來的有滋有味。
一杯淡茶下肚,柳無依靠著床頭沉思,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寧,這時候她才有精力去梳理今天的事。
最近發生的事真的太多了,先是買了元妓,後又發生了綠柳紅花的事,叫她意識到自己的丈夫有多禽獸,正在她慶幸自己貴為少夫人不會被欺負時,意外再次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柳無依自問不打沒準備的仗,但林宇卻是一次又一次突破她的底線,直到把她引以為傲的冷靜擊潰,讓她也像大部分家奴那樣惶惶不可終日。林宇的目的確實達到了,一次次震懾,她的心理防線也在崩潰,光近期她就失控了叄次,雖說兩次都是因著葉流觴,但追根溯源還是林宇的施壓。
一次又一次在葉流觴面前發瘋,她是否也能稱之為瘋子了?看著坐在凳上的葉流觴,柳無依感到茫然:「葉流觴,你說日日在這裡,到底圖個什麼呢?」
葉流觴初聽這樣的問題只覺納悶,她沉吟片刻,對她說道:「不過是圖個苟延殘喘。」
「哈哈,你可真是闊達。」就似是料到她會這麼說,柳無依咯咯輕笑,她的笑聲輕柔的似春日的楊柳,拂面而過,叫人神清氣爽,她又喝了口茶:「你還能曉得自己圖個苟延殘喘,我呢,卻是不知道了。」
「不知道?」
「活的宛如籠中鳥,掌中雀,與他人共侍一夫,勤勤懇懇忙了數十年,到頭來泯滅在古今史料的長河中,最後在墳頭標個林柳氏,放眼望去也就看得到頭了,你說活著有何意義?」
「夫人覺得這般活著沒有意義,可倘若命都沒有了,又何談意義?」
「那你曉得當元妓有何意義?」柳無依忽然問她,見她立刻躊躇起來,她得意的彎起了嘴角:「我曉得,你眼下只想活下去,可不也如我這般?伺候叄兩夫人,一眼也能看到頭了。」
「……」
柳無依扭頭看著桌上的蓮燈,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又扭過頭來,目光噙著一道光:「只是你更樂觀,更看得開,你覺得這般活著沒什麼不好,就是我有些羨慕你呀。」
「羨慕我?」葉流觴並不理解:「我只是個賣身的泥腿子。」
「與出身無關,我就是羨慕你,我在林家勤勤懇懇,自問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把東廂管理的井井有條,確保我那丈夫後宅安寧,可今夜他卻如此對我,我何其無辜?就連我的爹娘也因著我做的不夠大度而指責我,我心寒。」柳無依嘴角仍是彎著,眼神卻滿是苦澀:「而你,你也在經歷我這些,但你能看得開,能坦然接受,而我僅是因著被名義上的丈夫折辱,便想一死了之了,我是不是很懦弱?」
她轉過來頭,那一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眸子,閃爍橘紅火光,雙眼含著淚意,澄澈如洗,恍惚竟如膜拜「神明」。
葉流觴卻是皺緊了眉,臉上具是難以置信,隨即有些古怪的看著她:「什麼叫我坦然接受?」
柳無依歪了歪頭。
葉流觴猛地站起身,突然的動作絆倒了身後的圓凳,「哐當」一聲響,連帶著柳無依和秋華都被嚇了一跳。葉流觴感到很委屈,被戳中了痛處般對著柳無依吼了出來:「少夫人,未經他人苦,便莫要亂揣測他人。」
那一個個孤燈夜影,她躲在房中無助哭泣,她哭腫了好幾次眼睛,不止一次想尋死,聽到叫元妓伺候她都會心肝膽顫,而這樣的苦楚,落到少夫人眼中竟然僅是一句輕描淡寫的闊達。
葉流觴怒極了,又委屈極了,覺得沒有一個人理解她,甚至還認為她在享樂,把苦難當成了玩笑。
「你作甚?」柳無依蹙眉,卻見葉流觴滿面冰霜,貌似真的生氣了,她還是第一次見葉流觴生氣的模樣。
「看來一段時間相處少夫人還是搞不清楚我的為人。」葉流觴怒極反笑:「莫非在少夫人眼裡,我在這裡過的很開心?或是受到的侮辱還不夠慘烈,可以輕鬆接受?」
「我沒這麼說。」柳無依低聲道。
「是,你沒有,但你就是這麼想的。」葉流觴毫不猶豫的直戳她的謊言:「少夫人,我雖是元妓,但不是你可以惡意揣測的娼妓!」
空氣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柳無依表情有一剎那變得呆滯,看著葉流觴濕潤的雙眼,那裡面的委屈多到能把她淹沒,只是看著她的眼睛,就似能感受到她所面臨的無助,柳無依心咯噔一下,她又猜錯了?
(二十五)陪我一晚罷
想到自己可能在惡意揣測,柳無依有些訕訕的,想狡辯,然而看到葉流觴悽然的模樣,她就知道自己這次又無意中中傷了這個可憐的小天元。柳無依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愧疚,但好面子的她仍是不肯承認。
「你這般激動作甚?況且你在府中叄月了,夜夜給二夫人擴張產道,白天你還要教婢子們識字,又能幫我處理帳冊……」還能把這麼多事處理好,可見並不怎麼受影響……罷。
「所以呢,那又如何?少夫人認為我又當如何?我該表現得尋死覓活才符合少夫人的常規判斷麼?」葉流觴強忍冷怒,這個少夫人真的夠自以為是的。
「並非,只是尋常人家大多如此,換成我也是這般。」柳無依嘆了聲氣:「但你不一樣,我並非覺得你沒有羞恥心,也並非覺得你不在意,而是你可以跨過這道坎,而這小小的一步卻是大多人都跨不過去的。」
「那不知少夫人口中的尋常人家又是何等的尋常人家?」葉流觴並沒有接柳無依的話,只是如此反問。
柳無依愣了愣,不明白為何要這麼問,她對她說:「我所見之人皆是這般,尊嚴比之性命更重要,士人常言:士可殺不可辱,寧死不屈是忠義之骨,乃大丈夫之舉。」
「那少夫人可又知道能屈能伸亦是豪傑之舉?」葉流觴臉上的笑越發大:「還是說在少夫人眼裡,非世家大族均不是人,的確,泥腿子到哪裡都不算一個完整的人,不過是一群地底螻蟻,本就該趴著乞食,少夫人口中的尋常人都是世家大族,再不濟也得是個有頭有臉的寒門,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自然是不作數的。」
「泥腿子……」柳無依沉默了,她確實沒有考慮到那些老百姓,這也並非她有意為之,而是從小到大她均錦衣玉食,她不知道他們怎麼生活,甚至見都沒見過幾個平民。
她不由得想起之前清點禮品時聽到那些排隊購糧的百姓的談話,他們竟然羨慕當奴才,她無法理解,賣身為奴本就是一種極其低賤的出路,但他們卻在羨慕,那他們的生活得是多苦才會羨慕當奴才?
沉吟片刻,她似是發現自己認知的局限,低聲說道:「也曾聽說過一些事,只是我不能理解,那些百姓竟覺得賣身為奴也是一件值得羨慕的事,明明還有選擇,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若是我,寧死也不賣身為奴,但我十五便被爹娘逼著出嫁,僅僅是為了柳家的利益,我連選擇都沒有。」
……
看著柳無依陷入一片悽慘的回憶中,楚楚可憐的揉著發紅的眼睛,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知為何,看著她這副模樣葉流觴就覺得生氣,這是在她面前賣弄悽苦嗎?
明明身為柳家大小姐的她已是比很多人多了選擇了,竟然還如此不要臉的擺出這副惹人憐愛的表情,難不成還希望她一個元妓去憐憫一個受辱的大小姐嗎?心中的火苗越來越旺盛,葉流觴的臉也越發冷凝。
「少夫人可是覺得他們沒有尊嚴?沒有自尊心?」
柳無依又抬起了頭,葉流觴卻笑的落寞:「是呀,他們沒有尊嚴,也沒有自尊心,我也沒有,我覺得眼下的生活比以前還好,甚至還有幾次沾沾自喜。」
「所以呢?」柳無依下意識問。
「但說我完全不在意,那簡直無稽之談,我太在意了,特別是那些被侮辱的夜晚,我生不如死,恨不得一頭撞死。」她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但是,那又如何?尊嚴對我而言有何用?能換來他人的尊重嗎?又能填飽肚子嗎?」
她大聲質問,音量也陡然變得尖銳高昂,但質問卻一句比一句更顯無力。
「少夫人出生高貴,自小錦衣玉食,想來也沒有受過饑寒交迫之苦,在飢餓面前,父母雙親尚會成為你的敵人,你得日日揣測你的爹娘會不會拋棄你,甚至吃了你,人倫道義全部化為齏粉,更別提可笑的尊嚴,飢餓會使你成為猛獸,若是吃不飽,我尚可食人肉,在那種境地,少夫人口中的尊嚴不過是叫人恥笑的笑柄!」
「少夫人只是受困於大院便猶如深閨怨婦,整天怨天尤人,那可知外邊的百姓同樣受困於這片天地,此時他們正賣兒賣女,就為了少夫人口中輕描淡寫的苟延殘喘,今日府中辦喜宴,外邊卻排起來饑荒的長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說他們何不食肉糜呢?」
「還說泯滅在古今史料的長河中,我所見之人誰不是泯滅在古今史料的長河中,只是他們不是忠臣良將,他們都是無名無姓的芸芸眾生,他們連讓人知曉的資格都沒有,連在墳頭標個姓氏也是奢求,陳屍荒野就是他們的宿命。」
「少夫人覺得自己沒有選擇,可是誰又有選擇?我尚識文斷字,可是在饑荒面前知識又有何用?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我孑然一身,要麼充軍被敵寇殺死,要麼在流民堆里餓死,要麼疾病纏身病死,要麼就是為奴苟延殘喘,相較之下這的確是很好的出路,至少還保留了最後一絲「體面」。」
葉流觴仿佛被徹底激怒了,或者說壓抑了多年的委屈都被少夫人給激發出來,其實她的奔潰幾年前就形成了,賣身為奴不過是最後一根稻草。
在府中她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吃飽喝足,還能像往常一般讀書寫字,這已經是曾經在老葉家不敢奢求的事了,自己奢求已久的事竟被少夫人貶的如同地底淤泥那般不堪,她如何接受?她把積攢在心底的苦悶一籮筐說了出來,還越說越激動,甚至到了口無遮攔的程度。
「少夫人今日受了委屈便在我面前賣弄悽慘?上回少夫人才說我搞不清楚自己是個奴才的事實,現在少夫人怎麼也忘了我是一個奴才,堂堂林府東廂主母,十二商鋪的掌權人,居然在一個奴才面前賣弄悽慘,是否有點不妥?」
「!!!」
本來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柳無依在聽到最後一句時,猛然瞪大了眼睛,氣的急急吸了口氣。
好一個狂妄的奴才!柳無依看著神色激動的葉流觴,此時葉流觴不也把她當成了情緒的宣洩口嗎?原本聽她說百姓的悽苦生活她還覺得可憐,現在卻只剩下窩火。
她堂堂世家小姐何時被這麼諷刺過,柳無依眼含怒色,陰沉的道:「你不也忘了自己只是個低賤的奴才,膽敢如此囂張,公然對主子出言不遜,真是不自量力。」
「不是少夫人先與我說的?發現說不過我便拿出主子的架子來壓我,奴才又怎樣?我方才羅列的現實每天都在朱紅大門外上演,少夫人哪次瞧見了?還是說少夫人有意無視了他們,正如少夫人眼中的尋常人不包括他們一般。」
「少夫人活在身份所帶來的利益下,日日把禮義廉恥掛在嘴邊,不惜公然抨擊那些身不由己的可憐人,與那些空會耍嘴皮子的偽君子有何區別?少夫人有沒有想過,若有一日把這層尊貴的身份脫去,縱使你是學富五車的大文豪,終究也只是一介無用書生而已。」
「你再說一句!」
「我有說錯嗎?」葉流觴還想繼續說,柳無依卻也怒極了,厲聲喝住她:「區區一個下賤的元妓,你一個天元哪裡不能活,非要把自己說的那麼無辜,你有選擇,只不過你選擇了賣身而已,你一個自甘墮落的元妓知道個屁的尊嚴!」
「小姐!」
秋華驚訝的看著小姐,難以置信,剛剛聽到什麼,「知道個屁」這樣的穢語竟出自柳無依之口,看看盛怒的小姐,又看看錶情凝固的葉流觴,心下暗忖:葉流觴好本事!
房內再次安靜下來,激動的兩人都在粗喘著氣,誰都沒有說話。
葉流觴的表情凝在了臉上,想怒又發不出來,柳無依貌似說的不錯,她一個賣身為妓的奴才確實沒有資格在這裡談論尊嚴。
心重重的落了下來,砸的她五味雜陳,片刻後,她苦笑道,「呵呵,夫人好一個一針見血呀,謝謝少夫人的提點,元妓受益頗多,方才是元妓不自量力了。」
柳無依的怒氣不由得也落了下來,怎麼她又失言了!每次被葉流觴一刺激她就會破防,她的冷靜自持總是會輕易瓦解,竟然說出「屁」這樣的詞彙,真是有辱斯文。
她想說些寬慰的話,可是一向要強的她這下是直接把自己的後路堵死了,單薄的唇來回輕抿,憋了半響,才憋出一句:「方才我言語過激了。」
「少夫人說的不錯,是我自己自甘墮落選擇了賣身。」葉流觴已是氣焰全無,跌坐在圓凳上,方才囂張激動的氣焰早已葬送在少夫人的那句「你一個元妓知道個屁的尊嚴」中。文人騷客注重名節,也勇於捍衛尊嚴,她扯那麼多不過都是為自己開脫的藉口,從她賣身的那一刻起,她對尊嚴二字就沒有發言權。
她彎著腰,腦袋都耷拉下來,看起來就像只被拋棄的小狗,她又沉吟了片刻,小小聲的說道:「只是少夫人可知道,有些人天生命賤。」
柳無依聽的直皺眉。
「我便是天生命賤的東西,幼年得了夫子教導,她教會我明辨是非的能力,教會我看遍現實的眼光與思維,只是我沒有能力去改變,反而因著清醒的頭腦活的更加艱難,一次次屈辱於殘酷的現實中,連苦中作樂都做不到。」
「哪有這麼嚴重,不過是你非要這般選擇罷了。」
「是呀,是我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的一團糟,我便是這般命賤的人,等著哪天人固有一死。我在意道德,我在意尊嚴,我也有羞恥心,只是我總是做出這種自取其辱的選擇,因著在我的人生中,我不配擁有那些,我只有一條不值錢的爛命,說服自己像那些麻木的百姓那般活著才是我的出路。夫人,我並非不在意,更不是坦然放下,我只是不敢撿起來。」
說完這句,葉流觴突然露出一個解脫般的笑容,她什麼都沒有了,從飽讀詩書的學徒漸漸變成身無分文的泥腿子,再變成供人賞玩的元妓,扔掉驕傲,扔掉尊嚴,扔掉榮辱,目前的她只剩下一具皮囊,索性安於現狀活下去,卻不想這個可笑的皮囊還煥發了些生機。
聽了葉流觴剖心的話,柳無依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回神,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命賤之人?
柳無依總算明白過來,為何每次談到身份,葉流觴會很激動,為何談到尊嚴,葉流觴又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去反駁,這些東西葉流觴本該有的,只是與她的身份形成了衝突,導致她不敢撿起來,她只能一遍遍的自我說服——她只是一個泥腿子,只需把自己放到最賤就行了,但她偏生又有了讀書人的氣節。
自己在不知前因後果的情況下揣測葉流觴的想法,無疑是在別人的傷疤上撒鹽。柳無依突然感到非常窘迫,糾結的怒了努嘴,終是首次愧疚的道了歉。
「抱歉。」
「嗯?少夫人真是讓人意外。」葉流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方才的發泄倒讓心中的煩悶疏通了許多,也就在少夫人面前她能給直言說一些事情,因著少夫人不是那等不講道理之人。
「無礙,本就是我說錯了,那你為何賣身?」柳無依終是把最想知道的問出來,猜了叄個月,感覺猜了個寂寞。
「少夫人,若你所在的家面臨困境,隨時發賣兄弟姐妹,你會怎麼選?」葉流觴不急不慢的說。
發賣兄弟姐妹?柳無依立馬反應過來,之前她就聽說葉流觴有兄弟姐妹,老葉家家境貧困,所以葉流觴便……她問道:「所以你就乾脆首先發賣了自己。」
「與其讓我看著一個個弟弟妹妹被賣,不如先賣了自己,算逃避罷,我的情感我的認知不允許我這般眼睜睜的看著發賣血親無動於衷,先賣自己也算拯救了自己最後的人性道義。」
「所以你想不賣都賣了,索性再賣個高價,然後就賣身為妓了。」柳無依順著往下猜。
「不然呢。」
「你這理由倒是新鮮,這麼看來,你雖奇怪,但是還是個性情中人。」柳無依似笑非笑的說。
「何為奇怪?」
「不曉得,你與大多人都不一樣,無論是世家子弟還是尋常百姓,你都不一樣,你甚至不像個大龍朝的人,你給我的感覺就像你從不知名的地方蹦出來,不屬於這個世界。」
「少夫人又在說笑了,我來自葉家村,是個貨真價實的泥腿子。」
「是嘛?」
柳無依挑眉深深的看著她,葉流觴的談吐和閱歷,以及那古怪的觀念,大龍根本孕育不出來,不過此時最讓她在意的是,和葉流觴相處她能感到從所未有的輕鬆,她不知為何會這般,即便與爹娘相處都不曾有這種感覺。
這是一種平等的感覺,沒有尊卑,沒有性別,沒有觀念,只有兩個生而為人的靈魂在交談。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葉流觴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她坐在凳子上,原本激動吵架的兩人卻各自緩和起來,反而還拉近了些距離,而這份拉近的距離感也讓氣氛變的尷尬。
想到今夜說是要過雨露期的,葉流觴看了眼床上閉目養神的女人,少夫人似乎沒有要過雨露期的打算,方才還和她大吵了一架,那她該回去了嗎?
又坐了片刻,茶也喝光了,葉流觴斟酌的問:「少夫人,若是無事,我便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休息。」
說罷,她站起身欲要走,只是還沒邁開腿,身後已是傳來女子平靜的聲音。
「你陪我一晚罷……」
(二十六)哪呢?入口在哪?
葉流觴猛地轉過身,震驚的看著發出聲音的女子。
清婉的女子斜靠著床頭,一隻手撐著側臉,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這般遊刃有餘,反倒叫她侷促了起來,但又不可避免的有點惱怒。什麼時候了,也開這種玩笑?
「少夫人,我以為我們方才說的很直白了,你莫要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也不好笑。」
見她眼神瞬間犀利,血絲爬上眼白,把雙眼染的一片紅,柳無依驚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我沒有開玩笑,你別誤會。」
葉流觴稍微收了氣焰,還是警惕的盯著她。
柳無依無奈解釋:「我現在適逢雨露期,需要元妓幫忙,就我和你過一晚,秋華,你先到偏殿歇下。」
「小姐,萬一她亂來怎麼辦。」秋華不願意,天元的鬼話也能信嗎?
「無礙,她不會傷我,你先去偏殿,若有事我再叫你。」柳無依態度堅決,以前和林宇也就罷了,她並不喜歡被人旁觀做這種事,更別說葉流觴也不喜歡,她倒想和葉流觴試試。她很好奇,明明都是天元,一個只會讓她感到危機四伏,另一個卻讓她感到放鬆安寧。
秋華沒辦法,只好不樂意的離開了房間,離開時還不忘警告葉流觴別亂來。秋華離開後,房內一下只剩下二人,葉流觴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她站在原地,微微縮著肩膀。
「你作何?現在只有你我,你還覺得羞辱?還是說你不願意嗎?」柳無依好笑的看著葉流觴,這人方才這般氣焰高漲的諷刺她,怎的現在卻靦腆的都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擺。
葉流觴踟躕答不上來,雙腳像扎了根,拘束無比。按理說她是元妓,沒資格拒絕,只是一想到要和少夫人做些什麼,她就亂了分寸。她沒有準備,況且,她甚至不知道怎麼做!
「站在那作何?我身子有點熱,你快些。」柳無依靠在床頭,又喝了一杯茶。
因著雨露期,她的身子很燥熱,只有喝這清香的茶才可以獲取片刻安寧,只是這茶到底治標不治本,坤澤的身體生來就渴求天元的撫慰。自小要強的她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的本能,哪怕不是天元,就算成為中庸都能讓她好受些,可偏偏就是這般造化弄人,她是坤澤。
一旦到了雨露期,她就得放下身姿,屈辱的委身林宇,久而久之,她隱忍的能力練就的爐火純青,甚至雨露期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而不是如大部分人那般失控。
但現在,有了和葉流觴開誠布公的基礎,她最後的心房倒卸下了,沒錯,葉流觴令她感覺放鬆,她也想要和葉流觴試試。
葉流觴糾結了一會兒,眼看柳無依自動躺下,她便順勢走過去,輕輕的壓在她的身上。
初次壓在一個女人身上,一股淡雅的馨香隨即浸潤到她周遭的空氣中,耳邊迴蕩起「怦怦」的響聲,不清楚是她的還是少夫人的。
她緊張的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卻在接下來要做的事上犯了難,接下來怎麼辦?
對了,該行房。
想到這個她更緊張了,她小心撩開少夫人的裙擺,隨後便主動閉上了眼,只本能把自己的身體靠了過去,然而,接下來發生了更叫她不知所措的事。
該往哪進?
柳無依在葉流觴壓上來時就閉上了眼,她躺在床上,雙手交迭在腹上,神色柔和,看起來就像安睡了一般。但是在感到遮蔽的衣物被解開時,她還是繃緊了身體。
很快,一陣布料滑過她裸露的肌膚,帶來微涼的觸感,隨後雙腿也被分開,這無形中醞釀了一種危機感,她把身體的感知提到最高,眼瞼也因著緊張細微顫動。
叫葉流觴留下來是她的意思,叫葉流觴陪她一晚也是她主動要求的,當時說的輕巧,但身體的僵硬還是暴露了她的不安。
作為坤澤,面對天元還是會本能緊張,與生俱來的臣服性叫她不敢去忤逆這個天元,哪怕她只是一個元妓。被葉流觴壓在身下,撲面而來全是天元的氣息,想到等下還要和這個天元……越想柳無依就越覺得自己肯定已經被林宇逼瘋了,不然她怎麼會主動邀請一個天元春風一度。
她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只是身下卻久久沒有傳來預想中的疼痛,葉流觴只是安靜的懸在她的身上,遲遲沒有進行下一步,不得已她只能先睜開眼睛。
「你在作何?為何停在那兒?」柳無依有些不安和不確定,聲音小小透著絲疑惑,與平時平靜如水聲線完全不同。
「沒有,這就做了。」葉流觴臉色微紅,她有點著急,被少夫人催促什麼的,當真丟人的緊。她連喘了幾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焦躁,再次壓在柳無依身上。
她裝模作樣的摸了摸少夫人,見少夫人只是閉著眼,安靜的躺著沒有丁點要幫忙的意思,這份冷淡反而讓她更緊張了。她手忙腳亂,衣服頃刻間被揉的皺巴巴,腰帶胡亂扯開,褲子也隨之滑落。
跌跌撞撞的趴在少夫人身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緊,眉目謹慎的瞅著四周,一副偷雞摸狗的模樣,生怕會走光。
借著遮擋,她湊近少夫人腿心,羞恥萬分的把自己的命根子掏出來。只是那東西軟綿綿,無精打采,見狀,她直接急紅了臉。哪怕不懂得如何做,至少這處的反應不該如此。
葉流觴急得團團轉,她看看自己不爭氣的傢伙,又看看宛如殭屍般沒有動靜,甚至還隱約散發出冰冷氣息的少夫人,顯然少夫人不會幫她,她只能靠自己。
咬牙握住那軟趴趴的東西,臉紅的快要滴血,這是她第一次神智清醒的情況下握住這裡,這種感覺陌生而羞恥,像話本子中的浪蕩子般,毫無廉恥的自瀆。
但此時她已是什麼都顧不上,她尋著記憶,來回揉搓著,只是她的動作很笨拙,也很急躁,根本不懂如何撫摸,以往都是往那一躺主僕叄人就能自己找樂子,也不需要她去動手。
肉莖被來回的揉搓幾次,學著主僕叄人對她做的那般,她也去揉肉莖的冠頭。強烈的刺激讓她更緊張了,廢了老半天,在柳無依快要不耐煩時,她總算勉強讓自己的小夥伴精神起來,而此時她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濕。
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準備進行下一步。
只是。
她迷茫的壓在少夫人身上,腰部緩慢擺動,卻怎麼都找不到入口。
哪呢?
到底在哪兒?
她心中默念,腰部不斷變換角度,試圖尋找那片熟悉的水澤,然而那裡僅有一片壁壘,荒蕪而乾燥,毫無進入的可能。
葉流觴有點急,每當找到什麼比較軟的地方她就試圖頂一頂,看看能不能進去,但結果都是無功而返,看著少夫人眉頭也皺了起來,她緊張的不停冒冷汗。
怎麼少夫人好像和二夫人不一樣!那裡根本沒有進去的地方,還這麼乾燥。
柳無依在感到天元的那部分湊過來時就渾身繃緊了,隨著那東西在她身下戳刺,被埋藏的記憶也隨之浮上來。過往為數不多的經歷全是和她的丈夫,那股噁心的腥臭味,粗魯急躁的動作,身體的不適,心理的折磨,這一切全都在她的腦海中上演,也反應到她的身體上。
林宇喜歡折辱他人,享受凌虐的快感,雖然對象是她時會有所收斂,但給她的感覺僅有疼痛。洞房花燭那晚,她的初夜僅存的記憶便是他狂躁的動作,泄憤般的衝撞,他的雙眼猶如燃起了火苗,邪惡駭人。撕裂般的疼痛徹底遺留在她的身體上,以至於後來的每一晚,只要一經人事,她就會想到那晚滿室的紅綢紅紗,如鮮血般刺眼。
此時此刻,過往的記憶紛至沓來,神經被拉扯,疼痛的感覺似乎也清晰起來,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害怕,柳無依緊張萬分,甚至有點抗拒接下來的納入。
她全身肌肉緊繃,特別是下身,整個臀瓣繃緊像個石頭,別說進入了,連入口都不可能看得到。
在葉流觴再次試圖進入時,細微的鈍痛驚醒了她,對了,此時是葉流觴,不是那畜生,若敢弄疼她,她是可以一腳把葉流觴踩死的!她猛地睜開眼,不悅道。
「你到底在作何?嘶,疼……欸?」
話都沒有說完,身下一陣熱流澆上來,而後便是葉流觴無助的悶哼,柳無依驚訝的看著葉流觴抖了抖,緊接著從她身上下來,委屈的蹲在一旁,一張臉已是血紅。
(二十七)陪伴少夫人過雨露期
柳無依驚訝的看著葉流觴,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見葉流觴漲紅了臉,蹲在床的一側,不敢說話。疑惑的目光移向身下,在身下和床單上的一片濕潤的痕跡擴散開,乳白色的光澤在燭光下閃爍晶瑩。
再怎麼愚鈍,她也該明白怎麼回事。
這就完事了!
柳無依震驚無比,方才好像都沒進去,在外邊一通不知道幹嘛,然後就結束了。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柳無依把自己藏在被子下,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兩人皆是把私密的地方掩藏在被子下,看著就像兩個純情又懵懂的少女在好奇的試圖行周公之禮,結果體驗似乎還不大好。
看著垂頭不說話的葉流觴,柳無依欲言又止,雖然她只經歷過一個天元,但是出嫁前柳家有給她找嬤嬤教導房中術,聽嬤嬤說過,有些天元比較快,那葉流觴便是快的天元嗎?但這也太快了。
「你……你方才可是已經做、做完了是嗎?」糾結片刻,柳無依終是尷尬的問。
——!
葉流觴猛地抬起頭,什麼叫做完了,她還沒開始呢。只是,她的俊臉漲紅,方才太緊張,少夫人又完全不搭理她,還像屍體一般冷淡,她生怕弄疼她,又生怕她就等,著急萬分的她不知怎的就出來了,自己都搞不明白,現在真是百口莫辯。
「怎麼了?」看著葉流觴漲紅著臉不願說,柳無依更好奇了,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我還沒開始,我……我太緊張了。」葉流觴把臉埋到胸口,委屈的來了個鴨子坐。她擦擦自己臉上的汗,那顆心也在怦怦亂跳,衣物更加濕了,全是她出的冷汗。
「作何這般緊張?」柳無依覺得在一個天元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很神奇,神奇之餘又納悶:「還是說你不願意嗎?」葉流觴滿頭都是冷汗,這是被嚇的?和她做有這麼恐怖嗎?
「沒有,我沒有不願意,只是……只是。」葉流觴的腦袋嗡嗡作響,自己的情況實在太丟人,也難以啟齒。見她臉上的酡紅都蔓延到脖子上了,紅彤彤的耳朵在髮絲間若隱若現,柳無依只覺煞是可愛:「只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在哪……」
……
一時間,四周安靜的針尖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柳無依只是看著幾乎全身都羞的發紅的葉流觴,不知道在哪!她很聰明,結合方才葉流觴的舉止,立刻就猜出來。
葉流觴居然還不知道嗎?
這個想法讓她不敢相信,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葉流觴,這個人是元妓,已經進府叄月有餘了,現在告訴她不會!
「你說什麼?你說你不知道,那兒,在……在哪是嗎?」柳無依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打結了,她只能尷尬的用那兒來代表某個地方,只是這種事情怎麼要她一個大家閨秀來說,天元哪有不會的,天元天生就會這事。
葉流觴尷尬的都要挖洞了,她低著頭,臉上燥熱的厲害。深深的吸了口氣,才緩緩抬起頭來,迎著柳無依看怪物的眼神,久久才彆扭的點了點頭。
柳無依頓時炸毛:「哪有不會的!你都進府這麼久了,又每晚都去二夫人那裡,怎麼可能不會!撒謊也得符合常理。」
「我真的不懂……」葉流觴見她不信,索性豁出去了:「少夫人,我真的不懂,每晚去二夫人那裡她們都會叫我喝合歡散,喝下去後我就迷迷糊糊了,之後的事也不大清楚。」
柳無依聽的心驚,但葉流觴也不似說謊,她也沒必要說謊。林朱氏竟然私藏這樣的藥,若讓少爺知道了,她坐起來,低聲問:「她們讓你喝合歡散?」
葉流觴點點頭。
「此事你切記不能說出去,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能說,免得禍從口出知道嗎?」柳無依嚴肅的叮囑她,直到葉流觴認真點頭,又發過誓方才鬆了口氣。
她不知道為何總是要這般緊張葉流觴,一開始她只是不希望大院再多一個可憐又可笑的人,後來又覺得葉流觴活得讓人羨慕,現在嘛,她更多是不希望這個可以與她公平交談的人死於非命,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情緒。
「那少夫人現在還要做嗎?」葉流觴委屈的偷偷看她,她不大會,若是弄疼了她怕是會受罰。好不容易才多了個不介意她身份,還願意和她交心的人,她不想得罪少夫人。
「做。」
柳無依再次躺下來,她有點彆扭的拉過葉流觴的手,輕柔的放在自己的某處:「就,就這裡,知道了吧,這裡進去就可以了,若是不懂,輕點就行。」
葉流觴只覺自己的指尖陷在熱熱的地方,那處溫熱的地方甚至能夠燙著她的手指,她試著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她便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般。
視野所及皆是白紅一片,紅色是床褥和被衾,而白色,是少夫人的兩條白皙無暇的長腿。順著長腿看去,在微微撩起的錦被與裙擺根部,她可以依稀看見一處幽暗之地,就像是白色的末端多了一個洞穴,正不由自主的吸引著人前去探查。
葉流觴眼神飄忽,尷尬的不知道目光該聚焦在何處。透過層層迭迭的布料,她看到幽暗處生長的稀疏的毛髮,更讓她臉紅心跳的是,穿過黑色的叢林,那裡是一片粉白稚嫩的花戶。
一條緊閉的細縫赫然眼前,而她的指尖,正正好嵌入細縫下方的一處地方。
那裡便是進入的地方?
她緊張的移開那個指節,隨著手指移開,一個只有指尖大小的洞口落入眼底。許是緊張,小小的洞口一縮一張,像一張飽滿的小嘴,試圖吮吸她的手指。
劇烈的撞擊聲擊打著耳膜,葉流觴的視線凝在穴口處,那穴口是那般小,目測僅有她的手指大小,如何能容納她的分身?
「夫人,看著十分小。」喉嚨一陣滑動,心中的想法便鬼使神差的說了出來。
柳無依有點奔潰,葉流觴連坤澤的身體都沒看過嗎?明明每天都在擴張產道,為何這麼青澀?青澀到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叫她了。不過這也側面證明了葉流觴有關尊嚴的說辭,看來這叄個月她過的非常不好。但不會也不能由她教導吧,她又不是嬤嬤,她怎麼都是一個正經的大家閨秀,卻被這個泥腿子搞得一次次騎虎難下。
「快別看了,是那裡,知道了就趕緊的,不許看了。」
葉流觴訕訕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再次趴到少夫人身上,用自己依舊精神的分身抵住入口,小聲道,「少夫人,我失禮了。」
「快點吧。」
得到少夫人的准許,葉流觴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開始沉腰,只是剛往裡擠了擠,便感到一陣強烈的擠壓感,嵌入一點就被死死卡住,再也動彈不得。
那小小的洞口死死咬住肉莖的冠頭,把那裡咬的酸麻不已,葉流觴後腰一陣陣發麻,只能先停下來。那裡十分狹窄,與二夫人主僕叄人完全不同,更讓她覺得不對勁的是,那處不僅窄,還非常乾燥,沒有任何濕潤的痕跡。
即便不懂坤澤的生理反應,但也是知道情動時那處該是濕潤的,就好比天元情動時肉莖會硬挺般。
葉流觴嘗試了一下,仍是紋絲不動,只好去問少夫人,只是剛剛抬頭,卻見少夫人仰面躺在床上,一雙柳眉緊緊皺著,光潔的額頭上泌出了一片汗珠,原本粉嫩的唇瓣早已咬的發白。
見狀,她心下一沉,弄疼少夫人了!幾乎是剎那間,她毫不猶豫的退了出來。
「你又作何!」柳無依正渾身繃緊等待她的進入,結果這個節骨眼,那人又退開了,叄番幾次,她的怒火都要壓不住了。
「抱歉夫人,我弄疼你了,你那處太乾了,這樣進去會疼的。」
「本就該是疼的,你儘管做就好,別總是一驚一乍的,再婆婆媽媽的我明日便安排你去打掃茅房。」
聽著她慍怒的聲音,葉流觴卻忽略了她威脅的話,只捕捉到那句「本就是疼的」。轉念一想,她頓時明白過來。
看著躺在床上身體僵硬猶如殭屍的女子,明明就差把抗拒寫在臉上,卻又因著雨露期不得不委身於她。她知道,在她來之前,這人只能委身少爺,少爺的德性她一清二楚。
思及至此,葉流觴忽然感到心口有些刺痛,得受多大的委屈才會變成如今這副木頭人的模樣?若木頭人是被折煞至此,那原本又是什麼模樣?她相信原本的少夫人定不是如今這副模樣。
為了成為世人眼中的當家主母,她硬生生活成了一根木頭!封閉自己的感情和天真,變得麻木不仁。
葉流觴想了想,這般乾燥定是不行的,她也不想弄疼這本就可憐的女人。低頭看著那片幽深冥暗之地,幽叢中似有一股幽蘭暗香散出,吸引著她去品嘗。
沒有再說什麼,她俯下身體,徑直埋在了那片柔軟之地。
「啊!」
柳無依幾乎整個人跳起來,雙腿頃刻間夾緊腿間的腦袋,驚愕的目光挪至身下,那是一顆烏黑的腦袋,只餘下小小的發旋給她。
不等她有所適應,猛然間,一條濕滑軟膩悄然貼上她全身最敏感的地方,柳無依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濕滑帶起的癢意,如電流般自雙腿中心散射,如螞蟻爬遍每一塊骨頭,再輕輕啃咬,又癢又麻的觸感逼得她雙腿夾的更緊,腳趾頭也全部蜷縮起來。
蠕動的感覺清晰無比,甚至還能感到那東西上面的粗糲,她曉得那是什麼,是舌頭。
初次被人用舌頭舔過那處,舌頭柔軟粗糙,帶來的感覺陌生又刺激,舔過中心的縫隙時,她甚至想尖叫,可隨後驟然變換的動作又讓她想叫都叫不出來,只能這般全身僵硬,直到幾息之後她才稍微適應了一些。
「作何舔那處?」她急喘著氣,手放在腿間的腦袋上。
「夫人方才說錯了,照元妓的經驗來看,此事不該是疼的。」
「你很懂咯?」柳無依目光沉了沉。
葉流觴搖頭:「不懂,只是我曉得今晚要和夫人度過雨露期,而不是欺辱夫人,少夫人若相信我,今晚便把一切交給我,我斷不會如少爺那般待你。」
柳無依輕「呵」了一聲,忽然低頭,一雙眼含著冷光看過去:「葉流觴,你是在心疼我嗎?」
葉流觴從柳無依腿間抬頭,與她回視。少夫人只經歷過少爺,性子又那麼要強,她不否認確實動了惻隱之心,認為少夫人和別人不一樣,她甚至在少夫人身上嗅聞到同病相憐的氣息。若和別人她定會拒絕,但若是和少夫人,正如少夫人叫她陪一晚那樣,對待同類,她也有共患難的同理心,想和少夫人放縱一晚,至少她認為少夫人理解她,在這裡,她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少夫人認為是便是,況且,在我看來,少夫人比我還不懂。」
柳無依只是低笑:「你說話有時候真讓人著惱,而且我哪裡不懂?我都有嬤嬤教的。」
柳無依說罷縮了縮腿,腿間腦袋毛茸茸,髮絲繞在她的大腿內側,很癢。
看著少夫人那有點不自然又彆扭的表情,葉流觴仿佛發現了新大陸,原來少夫人竟也有這般可愛彆扭的表情,就是平日裡非得擺著一張面癱臉呀,像個木頭成精。
她輕笑著說:「好,夫人很懂,今夜是交給我嗎?」
「要做就做,別總是婆婆媽媽的。」
「好。」
葉流觴再次低頭含住那片柔軟的芳澤。
唇舌貼在一片軟膩中,滿臉都是幽蘭的香氣,隨著舌尖舞動,中心漸漸盪出涓涓細流。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在親吻一朵被露水打濕的蘭花,都說花朵盛開之時便是采蜜之時,這花蜜自然便是在那花心處!
她伸出舌頭,猶如一隻蜂鳥採食幽蘭的中心,她並不懂挑逗哪裡,也沒有任何技巧,索性把整朵花囫圇吞下,等花朵被露水徹底浸濕,她也發現了與濕潤不同的滑膩清液。
她心中一喜,果然這般就沒錯了!伺候主僕叄人的時候便常見婢女給二夫人舔,二夫人叫的極其銷魂,那時她便曉得用唇齒伺候會叫人極度愉悅,正如她被含的時候,她心裡雖抗拒,卻也無法拒絕這份快慰。
口中的花朵變得更加濕潤,她無師自通般用舌尖分開兩側的花瓣,直接舔舐細嫩的花蕊。
舌尖剛剛擠入那小小的細縫,更多的花蜜便涌了出來,與此同時,舌下的身體也猛地一顫。她感到細縫微微僵硬,輕輕的夾著她的舌「玩兒」,她的頭也再次被狠狠夾住。
葉流觴騰出手按住她的大腿,把她的腿分開,腿間的細縫也就打開一些了,裡頭的嫩肉也全部暴露在她的口中。
她索性含住其中一片嫩肉,輕輕的吮吸,粘液沾滿她的舌頭,再被她吮進嘴裡,咽下。幽蘭的氣味瀰漫進她的鼻腔,融入她的血脈,刺激她的本能,她似是受到了蠱惑,竟越發想要採食。
舌尖一點點探入,找到那流出液體的小口,噘起嘴對著裡頭,猛地一嘬。
一股透明且浸滿幽蘭花香氣的水液被她吸到嘴裡,就像是吸出一股花蜜,葉流觴雙眼變得濕漉漉的,身體的熱度更上一層。幽蘭花的氣息在她的血脈中遊走,她不知道這是何等香氣,光是聞著她便著迷不已。
想要更多!
她無法自控的把舌尖探入那個小口中,捲起來,擠進去,想把裡頭的花蜜勾出來。
「唔!」
柳無依接近咬碎一口皓齒了,她死死閉著嘴,雙眼也是緊閉,身體早已僵硬的如同一根木頭,在身下的舌鑽進體內時,她終是忍無可忍的發出一聲悶哼。
身體仿佛被打開了,敞開著,迎接陌生的入侵,但這份入侵一點都不似往常,其帶來的波濤勢不可擋,把她拋起,在波濤中沉浮。身體燥熱,心率加快,她只能張開嘴吞吐更多氣體,紊亂的呼吸伴隨著幾聲實在忍不住的悶哼,聽起來勾人又嫵媚。
她不敢相信自己會發出這種聲音,只是眼下已無暇思考了,隨著那張熱氣騰騰的嘴再把她含住,舌尖巧妙的舔過紅腫的花豆,她猛地弓起了身子,大腦一片空白。
葉流觴感到唇上一熱,緊接著舌下的甬道便抽搐起來,更多清液從中擠出,她把那些液體盡數舔去,確保那裡又恢復了一片乾淨無暇的模樣,這才抬起頭來。
「少夫人?」
那要強的女子仍是筆直的躺在床上,只是身子卻鬆軟了許多,不再是一具殭屍的樣子。她的頭髮散落在床的兩側,幾縷貼在臉龐,柔和了她的五官,記憶中面無表情的臉也變了模樣,春桃的粉在她的雙頰氤氳開,眼神不再是以往那般冷然,眼底含著濕意,春波蕩漾,藏著不為人知的情愫。
葉流觴震驚的看著變了一個人般的少夫人,驚訝於那位清冷無雙的主母,動了情竟是如此柔弱嫵媚。
「怎麼了?可是不舒服?」她緊張的問。
「沒、沒有。」柳無依不太敢看葉流觴,方才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覺得非常舒服,舒服到不會應對,最後連神智也飄遠了,現在回過神來感覺也怪怪的,心裡空空的,很迷茫。
莫非魚水之歡的感覺是如此?可笑嫁於林宇一年多了,最後竟然在元妓這裡體會了魚水之歡的快活。
「沒有便好,現在夫人可還需要?還是說直接歇下?」葉流觴耐心的問。
耳邊傳來女郎好聽的聲音,柳無依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向葉流觴。葉流觴坐在床上,沒有任何猴急的舉動,她不禁暗忖,這傢伙還挺有原則的,不像那些天元看到個坤澤就如同發情的野獸,她不由自主上下打量起來,視線最後落在葉流觴身下。
半掩在層層迭迭的衣物下,那裡僅有一個微不可察的起伏,顯然不是精神的狀態。她皺了皺眉,這人竟然!雖然驚喜於葉流觴的老實,但這也太過老實了些。
難道是她沒有吸引力!
葉流觴自然也發現少夫人不悅的目光,尋著目光低頭一看,頓時羞的大臊,方才還精神抖擻的「小流觴」,此時已是泄氣般垂下了頭。
葉流觴忙捂住身下,定是方才心無雜念的伺候少夫人,自己的天元氣概便萎蔫了。
「我弄一下就好了。」她尷尬的側過身,想要自己揉一揉,只是一隻手比她更快。
一個天元當著自己的面失去了氣概,這是任何一個坤澤都無法接受的事,柳無依掀開遮擋的布料,出現在眼前的東西卻令她驚喜無比。
葉流觴的這裡生的十分粉嫩,乾淨無暇,安穩的躺在腿間,只有根部有些稀疏的毛髮,看著不僅毫無殺傷力,甚至還有些可愛。天元的這處也會可愛嗎?真是見鬼了,她摸了摸,而後試著捏了捏,葉流觴的臉頓時漲的通紅。
「夫人,我自己來就好。」葉流觴一動不敢動,被人拿捏的感覺很怪異,特別是此人還是少夫人。
少夫人不像二夫人那麼急色,只是輕輕捏她,不疼,卻讓她很不好意思。少夫人是那樣大氣端莊的女子,是書香門第,這雙素手此生只用來撫琴弄墨,或撥弄珠算,而這樣的一雙手此時卻捏著她那裡。
葉流觴一陣哆嗦,身子也羞紅了。
「無礙,你方才幫了我,我現在也想幫你,禮尚往來,怎的?堂堂大天元卻比那待字閨中的小坤還要害羞不成?」柳無依又捏了捏她,葉流觴又顫了顫,她似是發現了什麼好玩之處,這小天元當真敏感的很,見她這麼青澀,她忽然很想逗她。
柳無依有意覷了她一眼,隨後右手捏著她的肉莖,左手開始解開身上的衣服,把發育良好的身體稍微暴露出來一些。
葉流觴在她解開衣服的時候便垂下了頭,心下忍不住腹誹:這一本正經的少夫人作何忽然在她面前脫衣裳?她的臉又一次紅的通透,不敢去看少夫人的身姿,只是她不敢看,有人卻非要她去看。
手腕忽然被抓住,帶著往前探,緊接著放在一處柔軟溫熱的地方。
「少……少夫人!」葉流觴下意識把手縮回來,卻被牢牢按住了,只見她的手正按在少夫人綿軟的胸前,透過指縫,她看到了一抹隱在衣衫下的俏粉。
她後背的汗毛都被激的豎起,少夫人竟是這般熱情的嗎?熱情的她無法抵抗,她欲逃,懷裡更快的鑽進來一個柔軟馨香的胴體。
身體被緊緊抱住,隨後後頸的腺體上一股熱息噴洒而至,頓時一陣電流從尾巴骨竄上天靈蓋,電的渾身都麻了。著急的想說些什麼,未等開口,一陣喑啞低柔的嗓音率先從耳邊響了起來。
「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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